《灵尘凡世》: 婚约
第一章 婚约
侯麟摸着腰间的匕首小心翼翼的穿梭在一片片灌木丛与白桦树之间,时刻小心着附近可能冲出来的任何人,因为任何人在这时都是敌人!
突然,右方高树上传来一阵微风,侯麟警觉地将匕首横在胸前,一股巨力从匕首上传来,侯麟不由后退三步。
这时侯麟抬头,看到面前这人与自己一样,也不过少年年纪;这人剑眉斜挑,一双眼睛温润有神,显得面前这人有些人畜无害的样子,嘴角带着一丝放荡不羁的弧度,好似一个浪迹天涯的游人;但手中却拿着一只与侯麟手中那把相同的匕首;显然,这家伙不像看起来那样简单,他甚至刚刚差点杀了侯麟时,嘴角都带着笑。
侯麟还没有什么反应,面前这人先是一脚踢在侯麟匕首上,侯麟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而那人右脚又直逼侯麟太阳穴,侯麟根本避无可避!
但就在脚尖距离太阳穴一寸时,这只脚停了下来;侯麟听到面前这人轻笑一声,动了动脚尖,便碰到了侯麟的太阳穴。
侯麟苦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铭刻着一些杂乱无章的线条的石头,在那人眼前晃了晃,便捏碎了那块石头,而侯麟人也随着一道光芒消失了。
在这个过程中,对面那人一直只是看着,并不下手,看到侯麟消失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侯麟的身影出现在一个校场内,他环望四周,嗯,自己还算是出来慢的了呢。
“第三十二,小子运气不错啊,少门主第三十二个才找到你。”旁边一个精瘦的少年笑着打趣道,“看来这一次又要变成少门主的个人秀了,这都第几次他一个人团灭咱们了?”
侯麟环望四周,都是与他相仿年纪的少年,听刚刚那精瘦少年的话,这些都是那少门主一个人干掉的?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是四五个人出现在这片校场中。
“噢噢,少门主开始不耐烦了,看来最多还有一刻钟,这次比试就要结束了。”精瘦少年看看了那几人,叹了一口气。
侯麟不禁凑上前问:“为什么你会觉得少门主不耐烦了呢?”
“你看看那几人的衣服。”精瘦少年先是指了指那几人,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被少门主虐多了,咱哥几个都悟出规律了——只要是衣服破损的,就代表少门主的耐心已经没了,那么这次比试也就快要结束了。”
就在说话间,又是几人随着道道白光出现在校场上。
莫约半刻钟,人出现的频率变小了,然后渐渐没有人出现了。
校场上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校场边缘的一处茅草屋——那里便是刚刚他们所拼杀的地方。
茅草屋的门开了,一位蓝衫少年跨了出来——可不就是那团灭了其他所有对手的少门主么。
精瘦少年上前一步苦笑道:“少门主,您以后别来参与我们的比试了,您来完全就是虐我们啊。”
“我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少门主,叫我纪渊就好了。”少门主纪渊声音十分温和,让人如沐春风,“再说了,我怎么说也是纪门的弟子,来参与纪门每月一次的比试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几乎所有听到纪渊这句话的人都在心中大喊。
“少门主,这开一次草木幻境所用灵力都是由第二名到第五十名出资,这等资源可就相当于我们这些人半月内所能要到的了。”精瘦少年努力的劝说着,“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不,应该是我们已经不如三主府另外两门——灵,君二门的修炼进度了。”
纪渊也明白了:“嗯,这件事确实是我欠缺考虑,这样吧,下个月,还有下下个月所需要的灵石我出吧。对了,为什么不停止开启这草木幻境,一个月能省下不少灵石呢。”
“我们又何尝不想呢?可是门主下了死命令,说必须要每个月开启一次草木幻境,说是为了锻炼我们的应变能力。”精瘦少年解释道。
“老舅么?”纪渊低声喃喃道。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位长者,目光扫过校场,最终锁定在纪渊身上,跨出两步,竟直接从校场一端到了另一端,来到了纪渊面前。
长者鞠躬恭敬道:“少门主,门主要你快些过去,有要事商量。”
纪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和愤怒,又夹杂着一些无奈,不过这点光芒很快就被他掩饰住了,黑色的瞳孔好似漫不经心的扫过还在鞠着躬的长者。
那一瞬间,长者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被一种来自于远古洪荒的野兽盯上了,一闪身将纪渊护在身后,丝毫都没有意识到刚刚那种感觉,就是来自身后这个在自己看来需要保护的少年。
纪渊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呼出,转身就要走出校场,对着发怔的长者摆了摆手说道:“好了,长老,你就去和老舅说一声,我换身衣裳就去。”
那老者还是狐疑的四处看了看,却始终再没有感觉到刚刚那种仿佛被吞噬的感觉,不由心中大呼奇怪,但丝毫都没有怀疑到刚刚那个少门主纪渊身上。
纪渊走出校场,走进了一条巷子里,看了一眼小巷尽头的小院,转头便走进了一处不起眼的房子——那是他的家。
尽头的小院里,一位中年人正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就在纪渊进他自己的房子时,中年人睁开了眼,叹了一口气道:“想见这小子一面真难,我作为长辈是不是太没有威严了,才会让其这般目无尊长。”
若是由三主府中其他人听到这话定会哭笑不得——纪门门主的严厉是在三主府三门之冠,现在竟说自己平时没有威严?那您到底要把我们折腾到何等地步才算得上威严二字?
纪门主也不着急,又闭上眼睛等着纪渊;吞吐之前却有些急促,显然是对纪渊这般行为很不满意。
过了三刻钟左右,院子的门被推开了,已然换了一身白袍的纪渊跨过门槛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板凳。
纪渊在纪门主的石桌的另一端放下了板凳,大咧咧的坐了下去,一脸不在意地问道:“老舅,这时候叫我过来干嘛啊;先说好,我可不去什么鬼书阁当守卫。”
“我当然不会让你去书阁当护卫,这次叫你来是有要事。”老舅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按照某种节奏敲打着石桌,“这件事,很重要,你可不能像其他的时候一样草草面对。听到了没有?”
“哦哦哦,听到了听到了。”纪渊嘴上应付着,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漫不经心。
纪门主强压下心中想把自己外甥揍一顿的冲动,沉声道:“近些日子,进境如何?”
“你不是天天都看着的么?”纪渊打了个哈欠,一抬头就看到纪门主十分不耐的目光——根据纪渊的经验,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跟老舅唱反调好,“灵穴境,前些日子刚刚突破,你不是也看见了么。”
“你还是太慢了,整天不要那么散漫。”纪门主严厉地批评着纪渊。
纪渊一听这话,斜坐着的身子一下子支棱起来,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老舅。
感应境,灵穴境,元丹境,元海境,灵心境,化灵境,归灵境,至尊境,道境。
这便是这片世界的九大境界;据纪渊所知,哪怕比他大数岁的人,许多都还在感应境圆满徘徊,还没有能熟练的去调动天地灵力修炼,而在同龄人中,他也就只知道君门的那位,以及灵门的两兄弟可以与他相比而已,他这还修炼慢?而且……
“我哪里散漫了?”纪渊不由问道,自己一天天的就枯燥的修炼,自己啥也没抱怨,你给我来句“不要那么散漫”?“老舅你用脑子想想,就刚刚我还在跟纪门其他弟子比试来着呢!”
“说话不要那么没大没小的,你今年过了生日便是一十八岁了,注意一点你的言辞,还有便是……”纪门主严厉的批评着纪渊,纪渊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老舅你叫我来不会就只是为了训话吧?说好的要事呢?”纪渊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
“当然不是。”纪门主不知从何处拿出一面丝帛,递给了纪渊,“这才是我叫你来的理由。”
纪渊瞥了一眼那片丝帛,又怀疑地看了一眼纪门主;虽然纪渊觉得这上面写的并不是啥好事,但还是怀着满腹疑惑接了过来。
只见这丝帛的顶端绣着两个大字:婚约;而右下角则是:男方:纪渊。女方:君暮雪。至于中间的一大段内容纪渊看都没看。
纪渊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声音好似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什么意思?这是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纪门主云淡风轻地说着,“这就是你和那位君门的小公主的婚约,婚礼的日子便是冬月初三。怎么,你对这桩婚事不满意?”
“满意……十分满意……”纪渊好像是在磨牙一样,“我要娶一个我都没见过的女人为妻,甚至成亲的日子都被别人安排好了,尤其这一切我都还不知道;我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还有什么可以不满意的!我的一切你们都给我安排好了,我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们给我留下不满意的空间了吗!?我到哪里去不满意?”
“纪渊,你要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坏事。”纪门主一脸淡然地听完了纪渊的话。
纪渊“嘿嘿”的冷笑了两声道:“是啊,这当然不是坏事,我怎么会认为这是坏事呢?”
“纪渊,你如此抗拒这件亲事,可是有了心仪的女孩了?”纪门主这才觉得纪渊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过激了,若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乱点鸳鸯谱,岂不是会和当年自己的姐姐那时有相同的结局么?
“并无。”纪渊耐着性子对答道。
纪门主大惑说:“那你为何对这婚事如此抗拒?”
“你管我!”纪渊像是被人抓了尾巴的猫一样,“反正这纸婚约,我绝不同意,也绝不承认;再者,那君门的君暮雪也肯定没有同意,哪个如她这般的天骄之女会嫁给一个素昧蒙面的人?所以,这男方女方都不同意的婚,还是退……”
“她同意。”纪门主打断了纪渊的话,“君暮雪同意你们二人的婚事。”
纪渊一下子懵了;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同意?那君暮雪脑子里是浆糊不成?她难道还真的要嫁给自己这么一个对彼此完全没有丝毫了解的陌生人?
然后,便是愤怒,一股不可抑制的怒气涌上纪渊心头:那君暮雪可以忍受这样莫名其妙的婚事,我不能!她可以同意这般荒唐的婚事,我不能!
“老舅,这婚,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去结的。”纪渊说罢,就想要撕烂手中的丝帛,然后扬长而去;但手中的丝帛却是如何用力都无法撕破。
纪门主看到纪渊跟丝帛较劲的样子,起身向外走去,说道:“别白费力气了,这婚约你是撕不掉的;而且,你撕了这纸婚约又如何?你就好好走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给你安排的路吧,我们,绝不会害你的。”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对呀,老家伙安排的路!”而与此同时也伴随着“刺啦”一声。
纪门主回头看向纪渊,纪渊中指和食指上有一道道微不可道的流光闪过,而纪渊正一下下将那所谓的丝帛撕成碎片,右手一团,直接向着纪门主扔了过来。
纪门主微微一侧身便躲过了过去,抬头便看到纪渊那对黑色眸子。
像纪渊这样黑的深邃的眼眸极其少见,而且在三主府内,大多数都是深褐色的眼睛,像纪渊的深黑色眼眸,却是如同不详的存在,若非他就是纪门的少门主,或许早就被用去献祭给所谓的神仙,祈求神仙若是降罚只给他一人便可。
“这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结的。”纪渊有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这是你们定的婚约,我不管你们出自什么目的,但,关我屁事!”
说完便冲出了这小院。
“唉,孩子,你会理解我们的。”院内,空余一声叹息。
第二章 纪灵君
纪渊回到了自己的屋内,甩手就将桌上的玉杯扔在地上砸得粉碎。
他倚着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大量的锻炼刚刚歇息下来。
但对于纪渊来说,哪怕大量的训练,他的脸上还是会和往常一样,时时刻刻带着那一丝弧度,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失态;纵然是纪门主当年让他经历的那些可谓是酷刑的“训练”,哪怕被逼成当初那样子,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气愤。
可偏偏就是今天的事情,让他心中飘起一簇无名怒火,而且这火焰初现便是燎原之势!
凭什么?凭什么!为什么我要走你们给我安排的路!
纪渊的心境渐渐平静,瞥了一眼刚刚被自己摔碎的玉杯,随手一挥,一窜流光闪过,地上的碎渣尽皆整整齐齐地在墙角排列。
纪渊整了整衣裳,深吸一口气,又回到了平时的状态,嘴角上的弧度也回来了,器宇轩昂地走出了屋子,如平常一般在各个街道之间穿梭而过。
三主府是建在一座岛的中央,而附近的城镇也都依附于三主府,甚至将三主府奉为神明,年年上供,祈求风调雨顺。
三主府分为三门:纪灵君。纪渊正是纪门已定的继承人,而另外两门的继承人的位子却都是算是风雨飘摇。
灵门有两位嫡系,老大灵吟,老二灵仪,二人都是惊才绝艳之人;其中老二灵仪与纪渊乃是发小,纪渊比灵仪大上一岁,与灵吟同岁;纪渊和灵仪二人都喜欢隐于市朝之间,享受那种虽然嘈杂,却十分惬意的感觉。
灵仪曾和纪渊说过,他对于灵门门主之位并无野心,他大哥去当就可以了;但在纪渊眼里,灵仪灵吟二人的长辈,分明就是想要推举灵仪登上门主之位,而灵吟为了自己的发展而越发展现自己的惊世才华,他的拥护者也越来越多。照这么下去,纪渊觉得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而纪渊与灵吟却是毫无交集,就算灵吟真的挂了,那伤心的也轮不到纪渊的说。
而君门与纪门一样,都只有一位嫡系传人;可君门的那位,是一位女孩,也就是君暮雪,与纪渊订婚的君暮雪。
相信只要君门任何一个旁系男子有可以和君暮雪比肩,甚至只是稍逊一筹而已的人,相信都会让其立刻取缔君暮雪的继承人之位,毕竟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虽然这显得有些不公平,却真的是现状。
说起来,纪渊对着继承人的身份毫不在意,也可以说是有些厌恶;所以在三主府中,三门的继承人之位皆是未知之数。
纪渊此时好像就是岛上一位平常的富家子弟,大摇大摆的走过一条街道,与小贩争争价格,却不买一件物品;又在海边看着渔夫捞起一条大鱼,与其笑着说几句恭喜的话,谈论一下今年的收成怎样。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纪渊也是乐在其中;或许,纪渊本来就不应该是纪门的继承人,他就应该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
“但,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或许。”就在纪渊说出这句话时,三主府内,另一个人,也是喃喃自语说出这句话。
那是一个女子,正在自己脸上点缀着些许胭脂,看着镜中精致的容颜一点点变得更加绝美,心中却是一片死寂。
她在想,若是自己当年没有遇到那人,或许自己今日得知自己已经定下婚约的时候,不会这样绝望吧。
“跟我走吧,以我和阿仪的权势,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到那一片大陆上,那里,据说真的很美,我真的想带你去看看,你不必嫁给纪门的那所谓的青年才俊。”脑海中有浮现出他就在刚刚得知自己订婚时,来与自己谈心时的样子。
一向骄傲的他,为了自己,肯放弃唾手可及的前途,要和自己一起去过平常人的生活。
可自己是如何回答的呢?对了,是这样:“对不起,我也很想去看那美丽的大陆,可是,我们当初连相遇都是错的,我如今又是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君暮雪当时,看到了他先是暴怒,而后又是夺门而出,他说:“我不管,你这一生,都只会是我灵吟的妻子,除非我死!”
当时,她好像哭了,他好像眼圈也是一圈红。
这才过去半个时辰左右,可君暮雪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千年一般。
灵吟回到了灵门,刚想要找灵仪抒发一下自己心中的苦闷,却是无论哪里都找不到灵仪,这小子好像人间蒸发一般。
灵仪当然没有人间蒸发,他现在正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下巴抵住膝盖,看着潮起潮落。
“原来你也在这啊。”灵仪还在发呆,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听着好像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灵仪头都没有回,他知道来者是谁,他们太熟悉了,灵仪笑答说:“嗯,能去的地方不多,来这里静心可是十分有效果的。你说是吧,纪师兄。”
从海岸另一块礁石后面走出一位蓝衫少年,那可不就是纪渊么。
纪渊默默地在沙滩上盘膝坐下,眺望着远方刚刚出海的渔船。
“纪师兄,你,真的要娶君师姐?”两人许久未言,最后还是灵仪打破了沉闷。
纪渊冷笑一声,不屑道:“凭什么那帮老家伙要我娶我就娶;我不管那君暮雪是怎样的风华绝代,怎样的倾国倾城;但因为她是老舅他们给我指定的妻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娶她——除非我们二人是真的两情相悦,可我偏偏连她的面都没见过,所以这婚,我不可能会结,他们订的婚他们结婚去,关我屁事!”
“所以啊,纪师兄,我最羡慕你的就是这点。”灵仪微微笑着,“你敢于对你不认同的说不,可我不敢;我也好想像你一般,敢于拒绝自己想要拒绝的啊。”
“你知道吗,有些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纪渊恶狠狠的说,“你说话总是带着一份无力感,那种感觉,我真的很讨厌!你再怎么说也是灵门少门主,你这样有意思吗?”
灵仪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眺望着大海说道:“纪师兄,我也忘了在什么地方听到的这句话,我觉得他说的很对:人一共会长大三次,第一次是知道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时;第二次是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第三次就是明明知道努力也不一定做得到,却还是要去做的。”
他回过头来看着纪渊说:“我现在就属于第二次长大了,所以,如果努力也做不到,那为什么要去反抗这件事所产生的后果呢?”
“我怎么听着你小子好像是在劝我不要抗拒这场婚约的样子。”纪渊无奈的说,“按理说,今天不是那灵吟与你切磋的日子么?怎么,脱离魔掌了?”
纪渊尚且记得,上个月,上上个月,上上上个月……凡是今天这个日子,灵仪要么是不会来海边,要么就是黄昏十分带着身上一块块青紫来。
“不,我在这里就是为了我大哥才来的。”灵仪突然严肃起来,“纪师兄,你知道吗,大哥他在听到君师姐与你订婚的那天夜里,与我喝酒喝到半夜,第二天他却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那不是挺好的吗?”纪渊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追问道。
“可就是因为什么事都没有才奇怪。”灵仪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脑袋,“宿醉的话一般都会觉得头痛欲裂,我哪怕用灵力逼出来大部分酒精却还是如此,那大哥他却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要么是真的没事,要么是有比头痛让他更难受的事!”
纪渊觉得有些荒谬:“你的意思是,你哥喜欢君暮雪?可据我所知,三主府内,三门继承人之间交集极少,唯有我们二人成为了朋友;那你大哥又是怎么和那君暮雪倾心相恋的呢?”
“这我也不知道,我也管不着;现在得到了你的回答,这次回去告诉大哥,他估计就能安心了吧。”灵仪笑嘻嘻的,从礁石上一跃而起,落在沙滩上,背对着纪渊挥挥手,“纪师兄我就先走了啊,估计大哥听到你的选择会很高兴吧。”
纪渊依然是眺望着大海说道:“灵师弟,你凡事都为别人考虑的太过于认真,这么活着不累么?”
“纪师兄你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也不是一直都在追求着你心中的自由么?为了自己心中所期待努力,没什么可累的。”
夕阳微斜,映得海面一片殷红,纪渊盘膝而坐面向大海,黄昏将他的身影一半染成了金色;灵仪向着岛中央走去,影子被阳光拉得极长;两人都意识到自己二人谈了一些不被允许的内容,不被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允许的内容。
两人几乎在同时感觉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或者说,空气变得沉闷起来。
这种情况他们遇到过不少次了,都是当自己二人谈论某些话题的时候,这种感觉便会出现,显然是对他们的威胁,威胁他们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们平时都会选择绕过这类话题,可今天偏偏就是绕不过的。
纪渊猛地抓起一块石头奋力向海那边扔去,他讨厌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他太讨厌了!
纪渊的感觉没有错,确实是有人在时时刻刻看着他们。
“怎样,老纪,看出什么来了吗?”一位书生模样的中年人盘膝坐在一间密室中,急躁地问着还在静坐的纪门主。
旁边还在推演武技的大汉停下来,有些无奈道:“君回故,就这么一会你已经问了三遍了,烦不烦啊。而且又不是你君门的继承人在那里,我和纪连杨都不着急,你着啥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君回故愈发急躁,“那两个小家伙谈论的是什么?我女儿的终身大事啊!又不关你们家那两个孩子的事,灵诸天你个莽夫怎么可能懂?”
那大汉灵诸天虎目一瞪,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立刻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你们两个闹给了没有,灵诸天你刚刚是不是还想要动手啊?回故你说的也不对,诸天的孩子不也在那里吗;都几千年的老兄弟了,为这点事差点打起来,你们俩害不害躁?”
原来是纪门主纪连杨睁开了眼睛,还是保持着静坐的姿势,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两个加起来近万岁的人。
“怎样,那两个小家伙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最后他们又说了什么?”君回故见纪连杨回神,急忙上前问道。
纪连杨眼中掠过一丝疲惫,双手揉着太阳穴道:“这两个孩子说的有些多了,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这一点不必担心;还有就是,能确定,暮雪那姑娘喜欢的绝对是灵吟了;若是强逼她嫁给纪渊,恐怕这两人日后的生活不会正常吧,我觉得最好的选择还是按着他们的想法退婚为妙。”
“你不早说……我连喜帖都发出去了……这可怎么办,若是现在告知所有岛上有权有势的人这场婚礼不办了,他们岂不会造反?”君回故听了这话尴尬地笑着,可看到其他二人的瞪大了的眼睛立马止住了笑声。
纪连杨觉得自己的头痛非但没有好,好像还被君回故气的得更严重了。
“诶,对了,我家的那孩子不是喜欢暮雪那姑娘么?若是我们自导自演一场抢婚,那么这样,婚礼既能办成,又不会让君暮雪真的嫁给纪渊了,岂不是皆大欢喜?”灵诸天得意洋洋地说出了自己的主张,但瞬间就被另外二人驳回了。
“你是猪啊?还抢婚?你还是嫌我们三主府丢脸丢的不够吗?退婚都比你的方法好!”君回故一脚踹在灵诸天的脸上。
“婚礼是可以办成,但是我们的主要目的不是去办那场婚礼,而是该考虑如何才能做到皆大欢喜。”纪连杨发现自己刚刚那段话纯粹白说。
因为就在君回故一脚踹在灵诸天的脸上时,灵诸天一把抓住了君回故的脚腕,两人直接扭打了起来,不过只是单纯的肉搏,没有人动用一点灵力。
而纪连杨说的话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那是什么?我不管,先把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打一顿再说。这是两人此时共同的感觉。
纪连杨只觉得一阵无力感,他意识到自己在几位兄弟之中的地位可谓是越来越低了,甚至好像威严都不在了;长叹一声便闪身出了密室,只留下两个在地上毫无风度的滚打着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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