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秘传》： 弹石子的小孩

第一章 弹石子的小孩

苏州城西，太湖边，玄墓山下，有一宝地，山水环绕。《吊玄墓诗》云：“细草春风占墓田，衔泥曾记燕千千。行人不为看花至，更有何人说泰玄。”民国《光福志》载：东晋时期，青州刺史郁泰玄，晚年隐居并葬于山中。相传，郁泰玄性仁恕，墓葬之日，有数千只燕子衔土来堆其墓，故此地又名燕子坞。

燕子坞不仅风景绝佳，在江湖中更是有着赫赫威名，江湖人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氏，正是隐居在燕子坞。

阳春三月，距燕子坞十里外，有一小山村，名叫黄家村，村口的小道上有一名七八岁的孩童，手中捏着一颗石子，眯起一只眼作瞄准状，随后咻的一下将石子弹出去，啪的落在不远处另一颗石子旁边。孩童口中摇头晃脑的念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念完一句子曰，又捡起石子继续弹，弹不中又继续念道：“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如此反复，一边玩耍一边背书，倒也乐在其中。

不远处，一对中年男女正在树下歇脚。男子器宇轩昂，身穿白色华服，面白无须，头戴金黄色发簪，正笑眯眯的看着孩童，与身旁的美妇说道：“婉妹，你瞧这孩子，倒也有趣。”

中年美妇一身黑色罗裙，脸上也蒙着薄纱，那一双眼亮如点漆，妙目中露出脉脉柔情，含笑道：“我看呀，你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着便朝孩童喊道，“小孩，快来。”

孩童也不怕生，应声跑了过来，距离七八步远站定，好奇的看着美妇。

中年美妇双眼完成月牙一般，说道：“孩子，你想不想次次都打中那石子。”

“想。”孩童道。

“姨姨教你，你看。”中年美妇捡起一颗石子，一边说一边演示，使用的手法却是江湖中常见的暗器手法，演示两遍之后问道，“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孩童捡起一颗石子，学着美妇的法门将石子弹出，咻的打中了数丈远的石头。

“咦？”中年男子暗道，“这孩子倒是有些天分。”忽然心念一动，说道，“孩子，来，伯伯教你另一个法门。你看，暗运一股气，从这里，到这里，这里，然后汇聚到右手食指，点出。”中年男子右手食指一点，嗖一声破空，指尖下的青石板已经被洞穿了一个小孔。

“伯伯好厉害，我要学我要学。”孩童眼睛都亮了起来，拉着中年男子的手讨教。中年男子哈哈一笑，便将其中诀窍一一授之。

孩童听了两遍就已明白，到一旁练习起来，然而手法学会了，却始终感觉不到那股气劲，小孩也并不气馁，继续练习着。

“段郎，你就这么将‘六脉神将’的商阳剑传授给他吗，大理段世的绝技泄露出去不要紧吗？”中年美妇奇怪的问道。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我不说，他便不知道这是六脉神剑之一。”

中年男子姓段名誉，乃大理宣仁帝，数十年前，段誉以一手大理段氏六脉神剑独步武林，武功可谓天下第一。数十年来以大理宣仁帝的身份隐隐的统领着江湖，倒也无人不服。段誉登基称帝之后，接连迎娶了当年的红颜知己，封木婉清为“贵妃”，钟灵为“贤妃”，坐镇西南，享齐人之福，现在更是儿孙满堂。可惜，如今的段家子弟武学天分并不高，诸多子弟连本家的看家本领“一阳指”都未能参透，六脉神剑更是无人能练。段誉见这孩童甚是聪慧，一时兴起便传授了“六脉神剑”中的“商阳剑”。

看着孩童努力的在练习，但却并没有任何成效，中年美妇也就是木婉清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段郎，咱们走吧，赶紧去燕子坞看看你的语嫣妹妹。慕容复病逝，她定是不好受，不如我们将她接到大理去，再怎么说她也该享受大理公主的身份。”

“语嫣。”段誉沉吟道：“佛家讲求因果，当年无量山的神仙姐姐是因，语嫣妹妹是果。慕容公子的一生，追究到底，因果都在我身。当年若无我段誉，慕容公子或许早已得偿所愿，不至于落魄至此，不幸病逝。对语嫣妹妹而言，慕容公子是她的因，也是她愿意追随的果。我做哥哥的，也不好去强求。”

说着段誉与木婉清结伴而去。在这乡村小道上，孩童依然在刻苦的联系着不知名的法门，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子曰”。

“钥匙儿~钥匙儿~回来吃饭了~！”夕阳西下，村里传来吆喝。

“来了娘。”孩童满头大汗，蹦着跳着跑回去，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指法练好。

第二章 慕容湮灭，乾坤挪移

夜幕之下，山清水秀的燕子坞此时已经是一片火海，慕容复病逝的消息传出，顿时引起了江湖宵小之辈的觊觎。

慕容世家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武学世家，当年慕容复更是有着“南慕容北乔峰”的赞誉，可见慕容复武功之高。后来慕容复虽然疯疯癫癫，但是其一身本事犹在，而且有着大理段皇爷段誉的庇护，江湖宵小虽然眼馋慕容家中的武学，却也不敢做出逾越之事。

如今慕容复病逝，江湖宵小之辈便再也按捺不住了，慕容世家呀，慕容氏素来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武学称著，而且王语嫣的生母乃是当年逍遥派李秋水的亲生女儿，王家收藏着逍遥派的大量藏书，所以慕容家中藏有各门各派的武学秘籍，甚至有很多已经失传了的江湖武学。

大理皇帝段誉看着已经成为一片火海的慕容世家，心下悲怆道：“难道我终究是来晚了一步吗，语嫣。”

看着慕容家附近仍然有不少黑衣人冒着大火穿来穿去寻找着什么，木婉清咬牙恨道，“这些人好生可恨，慕容复一死，他们就趁火打劫，不如把他们都杀了吧段郎。”

段誉不答，心中悲凉不已。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请问这位爷，是否大理段皇爷。”

木婉清循着声音看去，不由“啊”的一声轻呼，只见这妇人五十来岁，眼睛一大一小，鼻孔朝天，耳朵招风，长相奇丑。

段誉微微颔首说道：“正是本皇，夫人有何吩咐。”段誉一生，对于女子最是尊敬，是以不管对方容貌如何，但凡是女子，段誉都会以礼相待。

“不敢。”妇人还礼，说道，“奴婢是慕容家下人，慕容夫人吩咐奴婢在此等候段皇爷。”

慕容夫人自然就是嫁了给慕容复的神仙姐姐王语嫣。王语嫣的生母是王家夫人，也就是逍遥派李秋水与丁春秋的女儿。王语嫣从小熟读天下武功秘籍，目的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辅助她心仪的表哥慕容复。当年王语嫣得知慕容复的心思一直都在光复大燕天下，心碎之下决定委身于一直钟情她的大理段誉。然而后来却得知原来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是段誉的父亲段正淳。感叹人生无常，最终王语嫣回到了她一直深爱的慕容复身边。

段誉的生父其实并非段正淳，但是段誉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王语嫣，因为最终段誉也已经醒悟，他对王语嫣的感情，其实只是一种魔障，一种对神仙姐姐的爱慕之情，并非是对王语嫣的爱意，他心中最爱的，还是一起海誓山盟的木婉清。所以当年他隐瞒了生父的真相，始终与王语嫣兄妹相称。

此时突然听到王语嫣的消息，段誉急忙问道：“语嫣，她怎么样了？”

“皇爷莫急。”妇人轻声说道，“慕容老爷走了之后，夫人自知慕容家再无安宁，所以干脆一把火将慕容山庄烧了。夫人带着慕容少爷家眷等，伪装成商队往西边而去。夫人说了，慕容世家结仇太多，中原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为保慕容家香火，只能前往西域之地安家。夫人知道段皇爷必然会来，故命奴婢在此等候，说明缘由，让皇爷莫要担心。”

段誉听闻，又惊又喜，随后又叹道：“她为何不去大理，我可以继续庇护慕容家。”

“你个呆子。”木婉清说道，“就算你能庇护她一世，庇护慕容家百年，你的子孙后代也能继续庇护慕容家吗，想要安稳，远离中原是最好的选择了。”

段誉黯然，心中暗道：“或许是因为曾经与我有过一段情，反而不想寻求我的帮助。”

“望皇爷得知详情，奴婢告退了。”妇人施礼，就欲退走。

段誉突然想起一个故人，说道，“且慢，姐姐可是姓包，闺名不靓。”

妇人讶然，低头道：“奴婢确实是包不靓。听母亲说只因我从小就长得奇丑，所以爹爹给我起名叫不靓。”

“非也，非也。”段誉面带微笑，想起某位故人的风姿，说道，“姐姐虽是不靓，但也不丑。”

妇人有些惊讶的看着段誉，最后眼眶有些红，说道：“谢皇爷，奴婢告退。”

王语嫣就此带着慕容家子弟远走西域，最终在一个叫波斯的地方安家。王语嫣一生虽未学武，但却熟读天下武学秘籍，最终以慕容家内功心法“斗转星移”为基础，创出了一个新的无上心法“乾坤大挪移”，作为慕容后人在波斯安家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