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镇江湖》——皓晖

序 白衣剑客

密集的脚步声在静谧的丛林里响起时，原本安详的丛林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一切变得压抑起来，连平时悦耳的鸟叫和聒噪的虫鸣也消失不见了，如同这个地方被世界隔绝一般。

不过被隔绝的仿佛只有这一个地方而已，当那些穿着轻巧皮甲的大汉从密集的丛林里一跃而出时，脚下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周遭的一切好像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们那在这宁静中略显刺耳的脚步声，当这些穿着漆黑皮甲的壮汉带着沉默而警觉一掠而过时，那些虫鸣和鸟叫在一瞬间恢复了，丛林又重新回归到了往日的喧嚣。这些丛林的不速之客也都板着脸，虽然他们脚步看起来依然有序且整齐，但是从他们的眼瞳深处依然可以隐隐约约察觉到他们的疲倦感。

不过即使是这样一只看起来风餐露宿过的部队，他们身穿皮甲，步伐却很轻盈，脚踩在铺满落叶的地上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虽然看上去并不怎么整齐，步伐却出乎意料地一致，让人感觉到面对的不是一群人那么简单，而是一群喋血的野兽，就是这种让人窒息的杀气凝固了这片空气。

一只正在吃草的鹿微微抬起头，它疑惑不解地抬起了头，动物的本能让它敏锐的察觉到了那边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在它目光所及的地方却没有一处危险的痕迹，以它的头脑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情况。

但是很快它就不需要思考了，一只黝黑粗大的手从树林里探出，如同从树上摘下果实般将鹿的头拽了下来，这只是一闪而过的事情，那个手的主人已经带着鹿头离开了很远，那个只余身子的鹿还默默的站在那里，直到很久才缓缓倒下。

鹿血洒了一路，散发出一阵腥味，甚至有些洒在了这只手主人的皮甲上，但是对方并没有在意，黝黑的面庞上嘴一咧，露出一口黄牙，还缺了几颗牙齿，在熟练地跟着部队的同时，还不忘拿起鹿头的出血口出猛地一吸，顺便咀嚼一下，一脸陶醉的神色，但是脚步却始终没有停下，只是吃了一口将鹿头随手丢掉了。

“鹿血果然是大补。”这个看似面容敦厚的壮汉将头一偏，对着和他并肩而行的另一个人咧嘴一笑，却让跟在他身后的部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连气息都乱了一丝。“只是远不及人肉....”

他身边的那个刀疤脸却撇都没有撇他一眼，板着本身满是疤痕的脸，简直如同恐怖电影里的鬼怪一般，似乎早就熟悉了这个大汉的讲话方式，但是那张木着的脸上，嘴角却明显地撇了一下，颇感不屑的样子。

“够了！”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凝固时，在最前面带队的人忽然挥了一下手，止住了所有人，他转过头，只露出眼睛的头盔下，闪着阴森的绿光，两个明显不对路的凶人却同时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个全是包裹皮甲头戴头盔看似首领的人转头查看起来四周的情况，最终在一处灰烬处停了下来，将手微微放入其中，感受一下温度，完全不顾被他掀起的丝丝火星，开始沉吟起来。

“看起来离开没有多久。”也许是因为在头盔下说话的缘故，首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他查看了一下周围，发现了一下在这休息的痕迹，但是对方好像并没有想掩饰什么，这些痕迹就这样摆放在他们面前，而对于他们这些已经习惯于丛林生活的猎手来说，这简直就如同黑暗中的月亮那般明显。

“没多远吗？”面容敦厚的大汉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发出一声脆响。“那么猎物快到手了。”

刀疤脸点了点头，虽然刀疤脸和大汉不怎么对付，但是对于这种事情他们的意见少有的一致，毕竟两人从未失手过，更别说这次不仅实力最强的两人联手，而且平日里神龙不见首尾的首领也亲自出手，他完全想不出天下有几个人能逃得出他们这群人的手掌心。

就在他们确定了大概方向打算继续追捕时，一声啪嗒的树枝断裂的声音传来，周遭的气氛一瞬间改变了，三人同时目光凝重地看向他们将要去的方向，以他们的实力，居然在如此距离都没有察觉到对方哪怕是一丝的气息，更为可怕的是，对方只是稍稍靠近，就将他们周身独特的气场瞬间消弭掉了，这可不是什么运气之法，而是自身独特的杀意和他们在丛林里千锤百炼后所锻炼出来的领域，如果他们有心隐藏的话，甚至连最敏锐的野兽也无法发觉他们的踪迹。

但是在这个人面前，他们的自信被粗暴地撕裂了，他们是一整只队伍，气场随着他们凝聚在一起，他们的实力也会随着气场的增强变得更强，就像是某种加成一样，而现在他们面对的却是凭借一人的气场就能将他们硬生生压制住的怪人，他们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眼前好像面对得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池冰冷彻骨的剑！

“你们...是...谁？”眼前这个迈着稳健的步伐身穿白袍的人缓慢地走了过来，素白的袍子看上去极为简朴，搭配上那把漆黑的长剑显得格外的不合适，一头乌黑的秀发扎成一束马尾垂在身后，鼻梁挺直，剑眉微皱，深邃的眼神里仿佛没有焦距，虽然他是在对着眼前这群彪形大汉说话，但是从他漫不经心的动作和那默然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他们身上。

“这句话...”首领呆滞地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要做的事情，他努力的想挽回自己的失态，但是在这普普通通的剑客面前，他那勉强装起的凶悍看上去有些可笑。“应该是我们问才对，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剑客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微微扫了他们一眼，但还是将目光看向了远方，他还是没有将这群人放在心上。“你们不知道吗？难道你们追得不是我？”

对方就这样随意地坦诚了，但是三人却同时犹豫了，对视一眼，他们感觉到了一丝诡异，虽然他们也见过一些在他们面前故作镇静的猎物，但是这样随意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那副视他们如蝼蚁的样子可没有一丝伪装的痕迹。

”是他吗？首领？“敦厚的大汉虽然看上去很蠢，但实际上智商确实不高，他不打算想太多，对方看上去很强，这正好激起了他喋血的欲望，他也曾经追捕过比他还要强的高手，但是在手下车轮战和他那如同同归于尽般惨烈的打法将那个高手硬生生地磨死了，他仍然记得那个高手体力耗尽下瘫倒在自己面前时咬牙切齿的模样，嘴上还在骂着卑鄙无耻和畜生的词汇，但当他将利齿咬进高手的喉咙时，却只余留下哀嚎，如同他先前追杀过的普通人一般。

那时他才明白，即使是高手，也和普通人一样，会恐惧，会哀嚎，从此以后他变得更加喋血，如同一只真正的野兽一般，就算对方比自己强又怎样，只要会流血，会恐惧，在他面前就只是猎物而已。

”疯狗....“刀疤脸想跟在大汉身后，但是他留了一个心眼，在站出来前瞄了一眼首领，却发现首领没有继续开口，而且木在那里，那让他们两个胆寒了无数次的绿色眼珠里居然带着一丝犹豫，甚至是畏惧，这让刀疤脸迅速沉默了下来，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头的地方，那回想起之前一闪而过的寒意将他的杀意浇灭，但是他并没有阻止大汉继续向前，他需要人探探底，看看这个剑客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疯狗却丝毫没有察觉到首领的畏惧和同僚的犹豫，当他认真起来时，眼前就只剩猎物，不到咬断对方的喉咙他是不会退缩的，皮甲下的肌肉如同膨胀般紧绷着，他张着满嘴利齿，之前憨厚的表情一扫而空，此时他才是这个丛林里最凶狠的野兽。

疯狗的这些举动终于引起了白衣剑客的注意，就在疯狗将他那粗壮的手臂连带着如同刀子般锋利的指甲挥过来时，白衣剑客低下了头，第一次将目光注视在了眼前的人身上....

那一瞬间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过来，就算只是面对余光，疯狗身后的两人都感觉如同面对无数长剑刺穿自己身体一般，那股杀意完全不是他们这种野兽般的凶狠，而是一把冰冷的长剑斩下你头颅那瞬间的冰冷，不，更像是无数把长剑割开你身体般寒冷，那样理所当然....

“砰”他们还未回过来神时，眼前的疯狗手臂发出一声如同血管爆裂般的声音，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狗捂着手臂倒在地上哀嚎着，而那个剑客如同什么都没做过一般收回了目光，继续眺望着远处。

“轩辕一剑.....“首领苦笑一下，微微低头抱拳，其他人同样跟着他半跪在地上，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明白了世间有人数所无法弥补的存在，而首领接下来的话也让他们大吃一惊。”轩辕铭。“

只是这个白衣剑客依然挎着他那奇怪的黑色长剑，直直地眺望着远方，如同雕塑般平静....

序二 道士，和尚和书生

”轩辕一剑...“从背后传来的声音让抱拳的众人心中一惊，以他们的直觉竟然没有丝毫的发觉，而上一个能这么做的就是眼前这个平凡的剑客。”真是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号了。“

”看起来你不怎么喜欢这个名字呢。“撇过头的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的书生，但是眼光老辣的他们一眼就看出对方各种不对劲的地方，与其说是一个书生，倒不如说是一个穿着书生衣服的西贝货，只不过这身柔弱的书生服在这个柔美的女人身上却穿出一身似乎不逊色于那些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学士，柔顺的长发从玉冠滑落，面目很是清秀，眉毛微粗，锦袍玉带，手中还拿着一把竹扇，好一副风度翩翩少年公子的形象。

那个剑客终于回过头，他那失去焦距的瞳孔终于集中到了书生身上，只是眉头微皱，不知是因为那个名字还是因为这个打扮成书生的女人，而夹在两人之间的那些壮汉拼了命地低下头，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头上的冷汗不断地冒着，没人敢将这个书生当成普通人，而唯一不知好歹的此时正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左臂哀嚎着。

“还没来吗？”剑客似乎不想多说，他将头转了回去，这个女人看到对方偏过头去，微微叹了口气，从壮汉身边走过，手上的竹扇微微一展，露出一角，上面有一个静字。

“安静。”这女人的话好像有魔力一般，只是随口一说，那个躺在地上的疯狗就张不开嘴了，只是脸色通红，很明显正忍受着痛苦，只是这女人又将扇子合上了，露出了另一角，上面是一个梦字。“睡。”

首领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时疯狗居然酣然入睡起来，毫无防备，此时他们已经明白了，这个女人至少是和这剑客一个层次，至少是他们所无法触及的地方，不光是那些手下，就连首领心中都开始怨恨那个布置任务的人，当时那个家伙告诉他的是对方重伤，仓促逃跑才让他咬咬牙接下了这项任务，只是他们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似乎毫无伤势的剑客，还有另一个恐怖如斯的女人！

“你是....豺卫？”打扮成书生的女人终于提到了他们，似乎这个女人对他们很是了解。“六扇门居然有这个胆子？还是说...你们不认识我？”

“属下只是奉命行事，不是六扇门的意思，有人...”首领喉咙有些干哑，但是在这女人的话语下他居然无法控制自己般说出了口，其他人惊恐地看向他，没想到是意志最坚定的首领先开得口，只是首领就要说出口之时，他忽然扼住了自己的喉咙，好像要拧断自己仇人的脖子一般，只是女人率先出手了，在他拧断自己脖子之前用扇子轻轻敲在了首领的额头上，就好像有什么弦断了一般，首领脱力的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果然是那不男不女的变态吗？”她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弯起身子捡起了一丝红线，断开的线头似乎连接着远方，只是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也只有那家伙才会从中作梗了。”

“你们豺卫还真是厉害，居然敢追杀他。”女人带着淡淡的笑容，好像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一般。“你们连他都不知道是谁吗？”

“我们只是想超越前面三卫而已。”首领苦笑着抬起头，豺卫是六扇门四卫之末，所以他这次终于咬咬牙想要干一番大事业，谁想到会有如此变故。“只是谁能想到曾经的轩辕一剑居然毫发无损，要不然我打死都不会接这次任务...”

“等等...等等...”忽然女人止住了他的话，她带着一丝惊讶的表情。“你觉得他没有受伤...”

首领惊讶地抬起了头，看向了那个满头白发的剑客，他忽然想起在对轩辕一剑的描述中从来没有白发这个词，这种状况他只是听说过，在使用了耗尽心力的招式可能会消耗部分寿元，而且会对使用者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那么说此时的剑客只是重伤虚弱的状态，那么剑客若是完好？他忽然不敢再想下去了。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女人忽然犹豫起来，她看出来这个首领只是一个炮灰而已，或者只是那个变态送来探路的，想从对方身上也问不出什么，她随手一挥，首领瞬间就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就在女人即将挥下手时，她忽然顿住了，她的表情带着一丝怒火，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玄苦，你若再这么下去我可要发火了。”

首领忽然感觉浑身一轻，厚重的气息铺面而来，不像之前剑气般的冰冷，也没有虽然有着书香却带着一丝邪气的女人体香，如同被山笼罩一般，给人一种安心平静的感觉，他还能勉强顺着那女人的目光看去，一个面目憨厚的和尚站在那里，双手微微合十，头微微低下，好像在默念着什么，但是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眼神中虽然带着歉意，手上挂着的佛珠却在微微颤动着，剑客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叹了口气，将视线再次眺望起远方。

“喂。我说放开。”虽然和尚距离她如此之远，但是那个女人却如同在摆脱着什么一般，在晃动自己身体的同时，一个个淡白色的字符从空中微微浮现，脸上也带着薄薄的怒火，不过更显得这个女人英气勃勃。“玄苦秃驴，我做什么不用你们佛道这些伪君子来说些什么....”

“我说，骂玄苦这个哑巴就算了，怎么连我这个道家弟子都躺枪。”随着一阵清风，一个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身穿深蓝色道袍头戴道冠的道士缓缓走了过来，只是怎么看怎么像都是漫步在空中，如同仙人一般，只是那一张慵懒帅气的脸上满是无奈。“你又不是知道这个和尚不怎么喜欢杀人，他又怎么可能看着你在他面前杀人呢，槿汐。”

“我不是没动手吗...”很明显槿汐这个豪气书生说这句话时都有些底气不足，但是她很快狠狠地瞪了这个仙人一般的道士，弄得对方直挠头，不过玄苦也同时放开了她。“倒是你胆子大了不少，还敢狡辩，庄未坤，我以前怎么看不出你这么能说。”

“这不是怕你受伤吗？”庄未坤连连后退，脸上苦笑着，他明显对这个女人的态度很是小心翼翼，只是有些笨拙。“玄苦这和尚出手没轻没重的，伤到你就不好了。”

“你觉得他能伤到我？”只是这句话好像刺了槿汐一下，她瞪大了眼睛，好像要理论个清楚，扇子就扔了出去，直直得砸在了道士的脑袋上，疼得他直缩头。“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比他弱？“

”不是了...我只是说...“道士连连摆手，连捂住头都顾不上，还好被轩辕铭拦下了，他皱着眉头，制止住了槿汐的追打，依然是那副冰冷的表情，只是此时语气带着一丝焦急。”什么事？轩辕铭？“

”他....还没来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块冰砸入到水中，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除了道士一脸惊讶的表情外，其他人都是糟糕的神色，连此时被他们忽略的豺卫都悄悄地向后挪了挪，就算他们不说那个名字，他们也大概猜出了那个人。

”你不..知道？“道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但是轩辕铭已经猜到了真相，他忽然转头瞪向了槿汐，原本冰冷刺骨的目光下满是怒火，就好像要吞噬她一样，槿汐微微后退，在这样的目光下她方寸大乱，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英气，露出了一丝软弱的小女人姿态。

只是就在她慌乱无措之时，一只手拍在了轩辕铭的肩膀上，将轩辕铭的怒火吸引了过去，只是当这个锐不可当的剑客转过头时，迎上的却是如同一潭深泉的瞳孔，原本玩世不恭的表情此时却平静如斯，庄未坤表情严肃，微微开口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但是你应该知道...“他表情也同样很痛苦，让轩辕铭的怒火缓缓退去了。”弃剑不用的他又怎么能赢....“

轩辕铭推开了庄未坤，他已经知道接下来是什么话，他也不想再听下去了，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他将挎着的那把漆黑的长剑缓缓地拔出，举过头顶细细观察着，只是随着这把剑的拔出，所有人脸上都变了颜色，道士双袖一挥，将手收入袖中，和尚双手合十，佛珠夹在双手之中，他的嘴唇微微抖动，似乎要开口一般，书生扇子张开，上面写着一个大字”圣“，但只是张开半面而已。

”他还有一个儿子...“槿汐颤抖着开口了，似乎是劝说又似乎是哀求，他们知道这个男人绝不会对他们出手，但是就算他在此时这种状态下，这个男人依然能用这把剑斩开他任何他想斩的东西，如果他们不阻止他的话，那么这个男人一定会义无反顾提起这把剑去复仇，哪怕只是去慷慨赴死。”你...还要去吗？“

轩辕铭颤抖了一下，盯着自己手上的这把剑，天下第一剑....自己曾经多少次看着这把剑握在那人手上，自己也曾经幻想过拥有这把剑，只是当自己真正握住它时，却重若千钧，他咬了咬牙，如同丢下垃圾一般丢到一边，转身遥望着东方。

”天下第一剑...“庄未坤缓缓捡起这把剑，拭去上面的灰尘，他距离最近，可以看见这个男人一瞬间掉落的泪水，但是当他第一次得知时他也是不顾形象的大哭了一场，只是他觉得他的悲伤远远达不到这个男人的一滴眼泪。

”和天下第一剑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