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鬼话之盘山鬼墓》——尚尚说

第一话 闲神野鬼

秦三年轻时不学无术，整天东游西逛，和村子里的二流子一起厮混，偷鸡摸狗，溜门撬锁，十里八乡无人不知，就连会打酱油的孩子提起秦殇也都躲得远远的，原因很简单，孩子调皮，大人就拿秦三吓唬孩子，秦三，本名秦殇，家里排行老三，上面两个哥哥，赶上荒年直接饿死了，到了秦三这里，日子终于熬出了头，终于过好了点，秦三一天无所事事，联合周边几个村子的小流氓，打瞎子，骂聋子，踹寡妇门，调戏小尼姑，干这些的时候秦三还小，算是年少无知，他爹妈也没当回事，就任凭秦三胡闹，这一年又一年，终于到了要说亲事的年纪了，秦三家里人开始着急了，方圆十里都传开了，一提老秦家的三小子，好事者无不摇头，狠狠的往地上啐了口吐沫，“呸！那小子天生就是坏胚子，谁家姑娘瞎了眼看上他！”

在秦三家不远处住了一户人家，马疯子，老光棍，是个绝户，无儿无女，一把年纪，胡子花白也没娶上媳妇，秦三年轻，关键是无知，没事就纠结三五个小二流子到马疯子家，嘲笑马疯子一把年纪还是个嫩娃，马疯子也是恼火，碍于自己的年岁也就忍了，秦三这一年23岁，已经不再是毛头小子了，在农村，十六七岁有姑娘的家里就张罗着相亲，有小子的到了20岁还没娶上媳妇，爹妈都抬不起头。因为一直游手好闲，不走正道，得了绰号闲神。这绰号是从闲神野鬼里延伸出来的。

终于秦三的爹，秦老砍坐不住了，儿子不成器，秦老砍烦心的时候都要整一壶酒，有一晚喝了酒，抄了平时砍柴的斧头，对着正在饭桌上端着碗吃饭的秦三说:“小鳖犊子！我告诉你，再特么瞎混，娶不上媳妇，老子抱不上孙子，我一斧头劈了你！”吓得秦三手一滑，碗摔了，他老娘在一旁闷不做声，心里暗暗的想着给儿子找个媳妇。跟秦老砍商量着，家里卖两头牛，给秦老砍在外村找一个好人家的姑娘。秦老砍咬咬牙，狠闷了口酒，长叹了口气:“卖就卖吧！好在家里还有几头牛！她娘的，就这一次，要是找不到姑娘嫁给他，以后我也不管了！”

为什么叫秦老砍，因为秦老砍之前在山上砍树，后来不知道为啥发了家，树也不砍了！

秦老砍喝多了就骂娘，他老婆一听来了火:“老不死的！喝点马尿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老三变成这样你就没个责任！一天就知道自己养的那些个牛羊马的，你跟他们睡去！”

他婆娘在一旁絮叨，只是这回秦老砍，闷不做声的猛灌酒，心里也是一肚子苦水，第二天一早，秦老砍赶着两头牛去集市上卖。秦老砍到了集市，把牛栓在一旁路边的树上，逢人来买牛，秦老砍先是要打听买主家里有没有没出阁的姑娘，若是人家说没有，秦老砍也就三言两语的打发了，大半天过去了，终于等到了合适的买家。买牛的这个姓郑，家里排行老五，那年月起名字，没什么讲究，加上生养的多，也都没个正经名字，叫什么阿猫二狗的，这个按排行取名字算是家里有点文化的。怪名好养活。

“兄弟，想买牛呀！”秦老砍上前搭话

看穿着是个老实巴交的庄户人

“俺买不起！就是看看！”老五显然有些没底气，家里人丁不旺，老娘们不争气生了两闺女，没个劳动力，勉强糊口。

“兄弟，我问你个事！”秦老砍想给儿子打听下谁家有没出嫁的姑娘。

“大哥，俺走了！这牛俺也买不起！”老五老实人说话直，不绕弯子。

“唉！兄弟别忙着走呀，我就想问问你家几个闺女？”

“俩儿！老婆不争气！没给生个男娃。想着买个牛回去，顶上两个劳力！”

老砍，一问得知买主家里有两个闺女，心里那个美呀！

“哈哈，兄弟你是的实在人，不瞒你说，我这家里有个儿子，现如今23了，也没遇上合适的人家！你看，你们家两个闺女，能不能咱两家凑个亲家！”秦老砍为了儿子的幸福也是豁了出去。

“大哥，我这哪敢高攀！庄户人家的闺女~”老五虽是个老实人，但他也不傻，自己俩闺女，算命的说是克夫命，在他那一遭都传的沸沸扬汤，俩闺女二十多了，媒婆也不敢上门，就是怕犯忌讳。这白捡个女婿，能牵出两头牛的人家，肯定也是殷实人家。但客套话还是要讲的

。

秦老砍见老五犹豫，心想这事八成有戏。

“兄弟，你看我这两头牛，你牵上一头回家，明天我领着媒婆带着东西上门去看你！”老砍这话明白的很，就是要和老五做亲家。

老五心里暗自狂喜，不但自己的闺女有了人家，还先赚了一头牛，这买卖怎么算都是赚。

“大哥，这样吧，牛我牵走！我家就在此处往西五里郑家屯，明天你领着你家后生上门相看相看！”老五把握时机，先把话说到，那意思也很明确，牛是一定要牵走的。

秦老砍没了招，将信将疑，毕竟是陌生人，虽然急着给自己儿子娶媳妇，但是刚刚自己说出去的话，也不能收回来了，老砍咬咬牙

“来！兄弟，这事就这么定了，这牛你挑一头牵走就算是我和你的约定，明天我领着媒婆上门去！可丑话说，你可别到时候不认这门亲！”

“老哥，瞧你说的哪里话，你到俺屯子打听去，看俺老五是个啥样人！”

秦老砍看着老五认真的神情，半推半就的信了，就这样，老五白牵了秦老砍一头牛！两家人也算是以牛为信做了约定。

晌午，秦老砍牵着另一头牛回了家，哄着小调进了屋，他婆娘见他回来，忙端上水

“当家的！这是有啥高兴的事儿？”

“他娘的，咱三儿的婚事有眉目了！”

“啥眉目！谁家的姑娘没出阁？”

老两口唯一的期望就是给秦三川讨个媳妇，了了心愿，一听秦老砍这么说，他婆娘心里也高兴。

“今天我去集市卖牛，遇到郑家屯的老五，他家有俩闺女二十多也还没相上人家。”

“你认识这个叫老五的！”他婆娘追问

“先前我哪里认识，今天卖牛的时候才认识，庄户人家，没别的，人实在！”

“那人凭啥把闺女嫁给咱三娃！”女人都是这毛病，遇到事总要问个清楚。

“我送了他一头牛！做个信物！”秦老砍喝了口水

“啥！这人还没见，你就送人家一头牛！万一他是骗子咋办？”

“你女人家懂个啥！一头牛能给咱换个儿媳妇回来！你要孙子还是要牛”

他婆娘让秦老砍说的没了脾气，这接下来，就是要找媒婆去郑老五家提亲。

却说这郑老五家的两个闺女，长得甚是水灵，却因为算命的说她们是克夫的命相，周遭都没人敢娶！以至于到现在待字闺中，郑家屯的人叫她们双煞姐妹花，这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郑老五在人前也是抬不起头。唯独今天郑老五从集市上牵回了一头牛，郑家屯的老少爷们都稀罕的围观，这老五逢人就说这是姑爷家给的定礼，明天就上门来商量亲事。人群中只听旁人喊

“老五啊！这下牛气了嘛！这赶了趟集市倒是给自己捡了个女婿！”

“是啊！俺老五也不是一直走背字！这人呐，享多少福，那是注定的！也就是早晚的事儿！”

老五边说着，赶着牛径往家走！

“咦！老五，看把你牛气嘞！”众人唏嘘

第二话 拜师！拆八字

秦三依然是无所事事，终日闲逛，也不枉闲神绰号，到了晌午吃饭的时辰，秦三回了家。他爹老砍正襟危坐，看样子是在等秦三说给他娶媳妇的事，秦三进了屋，没给老砍搭话。

“小子！给老子跪下！”

秦三一愣，心想这老爹是抽的哪门子风，平时也不这样，今天怎么要跪下，咱家没有吃饭之前行礼的规矩呀，但是老爹发话，秦三也又不敢不从，直愣愣的跪了。扑通~一声。

“爹，什么时候改的规矩，吃饭之前要跪下！”

“混账！你都多大了，自己心里没数吗？这整天在外面瞎混，年纪不小了，连个婆娘也没混上”

“我还小，这一时半会不急着结婚的事！”

“臭小子，你当自己还是十八岁无知小子吗？当然你现在也没好多少，23岁了，你老爹我出去都抬不起头，别人家都抱上孙子了！再看看你，没正行，谁家的姑娘会看上你！”

秦老砍越说越觉得苦，生了个儿子，操碎了心

“他娘的！去！给老子拿酒来！”老砍今天高兴，但是看到儿子进门也不叫声爹，心里气不顺。

“你又骂我娘！我告诉她去！”秦三进门就挨骂，心里不是滋味，加上又到了吃饭的晌午，肚子饥荒，更是不是滋味。

老砍一听，顺手就抄起斧头，朝着秦三比划，自己的亲儿子，也就是吓唬一下。秦三这些年竟是被吓唬了，久了也就不以为然了。他老娘正在煮饭，听着声音，连忙上去拦着。

“当家的！别吓着孩子！这也不是着急的事，再说，你不是说那个老五家的俩闺女紧着咱挑吗？”做娘的护短这是再正常的事了！

秦老砍一脸无奈

“儿啊！你老爹哪天归了阎王，这家产都是你的，咱能不混了嘛！爹给你找个媳妇，你明天和我去相看，早点结婚，好让我和你娘清闲”

“老爹，我现在是真不想！你说现在还有谁家的姑娘不出嫁，就咱这地界，除了小寡妇，就没有单身的了。再说谁家的姑娘能看上我呀！”

“什么他娘的寡妇的，你是不是又去踹寡妇门了！我告诉你，这缺德的事不能干！我特么要知道你做了这勾当，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老娘护犊子

“死鬼，你也别说三娃，你老秦家就是这个种”

秦三他娘年轻的时候也是村里一枝花，求亲的都踏破了她家门槛，秦老砍长的不富裕，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男神款，能娶到秦三的娘也是动了不少的心思。

“行了！年轻人哪个不冲动？咱俩不是过的挺好！”

秦三只当在一旁看热闹，没想到老秦还有这段历史

“娘，你接着说呀！”秦三打趣道

他娘抬手在秦三脑门上拍了下

“死孩子，跟你爹一个德行！”说着朝厨房去端饭。

老砍和秦三坐着等食，老砍喝着酒，秦三摆弄着碗筷！

“娘，要饿死了！”秦三叫嚷着

秦老砍咕噜咽了口酒

“去！把你疯叔找来！”

“马疯子？”

“混账！从今天起我再听见你直呼其名，别怪我打你”

秦三虽然顽劣，但老爹的话还是莫敢不从的，人说阎王都有一怕。

马疯子，斩穴的，就是给死人挖坑，会看风水，懂命相，马疯子是外户，这里的人都不是很知道他的底细，因为当年逃荒过来，秦老砍给了他一个窝头，算是救命的交情，马疯子话少，嘴里时常嘟囔着不知念叨着什么。人都一样他精神不正常，才给了外号疯子。

秦三起身去请马疯子，老砍让他婆姨，把家里的肉食都做上点，要请马疯子给秦三拆八字。

不一会秦三领着马疯子到了家里

“老砍哥！”

马疯子说话又正常起来，其实马疯子并不傻，老话说，大智慧之人蠢笨，嘴巧之人愚昧，老砍和马疯子是多年的交情，这些年少了来往，别说旁人。就连秦三都不知

“老兄弟！快坐！”老砍起身，请马疯子坐下

换了大碗

“老三！给你马叔倒上”

秦三好像看出点眉目，也没敢犯冲，毕恭毕敬，倒了酒。

老砍又拿过碗自己倒满，递给秦三

“老三，敬你马叔一杯酒”

“爹！我没喝过酒！”

“今天喝了不就会了！男人不喝酒怎么行！喝！”

秦三一想也对，以后也终究要喝酒的，端起碗，朝着马疯子比划了下，直接牛饮，差点呛到

马疯子端起酒也一饮而尽。

“今天这徒弟你算是认下了！”

马疯笑了笑

“痛快！咱有约定！也是时候了！”

马疯子年轻时和秦老砍约定，无论是谁家的儿子，将来都要拜对方为师，学探墓之术，虽然探墓伤阴德，但是祖宗的手艺不能没有传人。秦老砍年轻时和马疯子都喜欢秦三的娘，两人约定一起去告白，秦老砍又说先比酒，谁输了谁退出，秦老砍鸡贼，事先用蒙汗药图在马疯子的碗里，把马疯子麻翻了！自己去找秦三的娘，正赶上秦三的娘在洗澡，正好家里又没有别人，借着酒劲秦老砍推开门闯了进去，吓的秦三他娘没来的急穿衣服，秦老砍借着酒劲就把人给办了。事后被他老泰山发现，也没了法子，这里有规矩，未婚男女结婚之前不能做苟且之事，倘若被发现，男的火烧，女的沉潭，双方都不能保命，碍着自家姑娘性命，也就没揭发，就这样秦老砍娶了秦三的娘，马疯子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个坎，把自己给耽误了！

马疯子逃荒过来后，因为一个窝头。跟秦老砍成了兄弟，后来二人在山里救了摸金门的掌门，一同投入门下。

“老兄弟！往西五里郑家屯的郑老五家里有两个闺女你知道吗？”

“这我当然知道，那是我这些年见过极为罕见的命相！”

“那算命的人是你？”秦老砍给马疯子倒酒，秦三在一旁坐着听着入迷。因为这些事从来没人和他说过。秦上他娘端上饭食，见马疯子坐在自己家里想起年轻时不免有点愧疚。

“马兄弟来了！”秦三他娘招呼着，整了整衣襟，擦了擦脸。

马疯子楞了下，端起酒自己喝完，叫了声嫂子，缓解尴尬气氛。

“老兄弟！这什么命相这么罕见”

“那郑老五生了个双棒儿闺女，七伤之命，四柱纯阴！”

“啊！四柱纯阴！女命孤寡！兄弟，这个能破吗？”

“不好破，这命相，我这道行破了自身难保除非是~”

秦老砍着急了

“郑老五牵了我一头牛，本想与他做了信物，让老三娶了他家闺女~”

说到这里，马疯子打断了秦老砍的话

“老哥说的是给咱三儿娶？”

“对呀，难不成我还操心别人家的嘛！”

马疯子捋了下花白的胡须面带笑容

“那他郑老五这下是亏大了！要说他家闺女嫁给别人，那就是家宅不保，克夫克子，要是嫁给咱三儿，倒是没什么大碍，三儿的命相四柱纯阳，这命相本身犯天煞，原本也要一生孤独，可这命相与那四柱纯阴却是刚刚好，只不过娶一个不行，要想相安无事，只能娶两个！”

秦老砍听到这里心里那个美

“一头牛，给儿子换回俩媳妇，这买卖值”

这酒一直喝到天黑，马疯子和秦老砍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