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是人族始祖》：序章 末日
序章 末日
昏暗阴沉的天空，纷纷扬扬地飘撒着灰色的雪花。
虚梦凡呵了口热气，搓了搓快被冻僵的手，看了眼地平线上那已成为一片废墟的城市，到处是倒塌大楼的废墟和少数还没熔成废金属的车辆残骸，唯独看不到半个活物。
凝结后的大地，什么都无法生长。
视线内几乎没有任何阻挡，远处的平原延伸到地平线，全都一览无余。
城市里几乎所有人都撤离了，而来不及撤离的，即便躲在地下室，也被那毁天灭地的蘑菇云蒸发成了天上的乌云和地上的不可名状之物。
“密集在轨打击将于三千六百秒后到达，请进入六十秒准备。”量子通讯频道里传来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那是机器的声音。
真是奇迹，指挥系统竟然没在核战中被彻底瘫痪。
战争，的确是科技的助燃剂。
由于技术的爆炸式发展和人员的紧缺，导弹发射人员也从多人协作模式，发展为使用智能化发射车的单兵作战模式。
所以，这辆最新式洲际导弹发射车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核弹爆炸后的辐射不像核泄漏，现在空气中的辐射量并不会立即致死。虚梦凡没有穿戴防核服，反正他也没打算活着回去。
想起前天夜里躲在山腹掩体的底层区域，盯着屏幕上那满地图的核爆闪光，虚梦凡当时看得头皮发麻，之后只剩下心痛如绞和浑身发冷。
他为这个国家和人民战斗了几年，而这守护的对象，现在……没了。
今天出来时候，看到头顶上的山体已经消失大半，露出了一些破损的混凝土结构，周边地形也已被永久改变。掩体看来已经承受不住下一次攻击了。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还记得三年前，战火烧到沿海老家的时候，侵略军在几个城市里无恶不作。从新闻里看到，隐形卫星和监控网络拍摄到那群牲口占领了家乡，并在母校的求知广场上，屠杀了部分没来得及撤离的民众。
当时他心底的怒火被彻底引爆。
那灰色的几天里，每当他闭上眼，都仿佛看到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被侵略者蹂躏，那些曾帮助他的人、曾支持他的人、曾陪伴他的人……那些幼稚的、青涩的、酸楚的、自卑的、骄傲的、温暖的回忆，一张张面孔、一段段记忆，一次次的午夜梦回。
虽然这些试图逼迫祖国投降的混蛋很快就被尽数歼灭，但当时远在他乡上学的虚梦凡，还是决定入伍。
因为大学所学的专业，他被分配到火箭部队。
如今三年过去了，他也一步步地从一个愣头愣脑的新兵，变成个无数次操作常规弹道导弹，可以独自执行精准打击任务的精英老兵。
热战成为消耗战，全世界都是一团乱麻。
而就在三天前，北方邻居洛斯联合的一个即将被摧毁的落单基地，在毁灭前，给欧若联盟包括首都在内的六座城市，来了几发核弹。
这丧心病狂的举动，立刻引发一系列可怕的连锁反应：欧若联盟的反击、莫利卡的灭国打击、洛斯联合的终极报复、莫利卡的重创和欧若联盟的毁灭。
最后，杀红了眼的莫利卡把蘑菇种到了南阿莫、阿弗瑞卡、阿希亚包括亚夏的土地上。
亚夏第一批次战略核反击已经毁灭了敌人和它的盟友的主要区域，随后那批人也被到来的导弹炸成了灰。
如今连指挥中心都已经覆灭，之后，所有人剩下的只是为了保存最后的文明火种和复仇。
现在，虚梦凡是第五批。
看着漫天的鹅毛大雪，他知道，这颗星球已经进入核冬天。
各大国几乎全力爆发的核武库中所存的数万发核武，已经把这颗星球每一寸土地都犁了几遍，所有城市、乡村……甚至连许多山都消失了。
全球地形面目全非。
此刻，核弹互射高峰早已过去，今后两天可能还有几波，直到耗尽核弹存量。当然，也有可能这是最后一波。
他不知道今后的人类，还能不能回到前几年那样的高度？这个冬天如果持续久了的话，人类也许真的要彻底灭绝了吧。
就像这颗星球之前的几次生物大灭绝一样。
他的手一刻不停地操作着，在最新型控制台上一丝不苟地校正着参数，全力确保这些承载愤怒和悲哀的弹头，一定要精准地落在那群牲口的头上。
如果，当初的亚夏再强大一些，在第一场战争中就摧枯拉朽地赢得胜利，是不是就能吓住这些匪徒了呢？
“发射！”他习惯性地低吼了一声，用力按下按钮。
轰——
“癸辰五九零零报告，癸辰五九零零所属单元，导弹点火成功，起飞正常。”虚梦凡面无表情，声音毫无感情波动地在通讯频道汇报道。
静静地看着自己发射的锋芒-61多弹头超高音速弹道导弹，还有远处几十发同样的导弹，先后拖着白色的轨迹升空，渐渐变成一个个灰点消失在乌云中。
“士兵编号：天剑二零二幺零柒六伍八叁，任务完成。请返回最近掩体。”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机械合成女声在通讯频道响起。
虚梦凡关闭通讯，从车内爬出，在覆盖着积雪的车顶躺了下来。
是的，他跑不了了，也不准备跑了。能跑到哪儿去？掩体坏了，文明崩溃，连食物都无法保证，余下的野兽们苟延残喘的地狱，他不想见识。如果要他当个魔头，某一天要靠啃食同类的生肉才能活下去……抱歉，他真的学不来。
对面的核弹就要来了，其它掩体离他很远，而且大多处于失联状态。此刻，愤怒已然消失，他的内心反倒变得格外平静。
想当初，作为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他明明是怀揣着“星海梦”，费了那么大力气才考上重点大学。到了学校里，学习的也是航天相关专业。
刚才却在这里，埋头操作带着毁灭气息的洲际核弹。
“呵！真特么讽刺。”他嗤笑道。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在笑他自己，还是笑这个世界。
天空广阔依旧，可惜再也看不到星空。厚厚的放射性乌云悬浮在高空，将人类的未来遮蔽。压抑、阴沉、窒息，埋葬这个文明，就像坟墓上的土包，死死盖在这颗星球之上。
无力、渺小，是他最深刻、最直接的感受——面对整个世界数十亿人的战争，一个普普通通的浮萍青年，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呼了口热气，他下意识地从领口掏出挂在脖子上的蓝色挂坠，举在眼前。
多么漂亮的吊坠啊，即便是在昏暗的天光下，这透着虚幻感的淡蓝色长条形平角棱台状晶体，依旧是那么晶莹剔透，完全看不到一丝黑暗与阴霾，似乎它是宇宙间最纯净的东西。
看到它，心底就很自然地产生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
“你究竟是什么呢？从小到大，除了我，再没有人能看见你，也没人能碰到你。”虚梦凡自言自语般，轻声说着没人听得见的话。
天空黑沉沉的，完全被炸上天的灰尘笼罩，看不到太阳，只有乌云上透出的微弱天光照亮大地。带着微弱辐射的鹅毛大雪一直没有停过，也不知道要下多久？
远处的天穹上急速飞来几个拖着淡淡尾迹的亮点，其中一个向着虚梦凡所在的位置飞来。
左手拇指和食指捏着蓝色的吊坠，最后一次送到龟裂的唇上亲吻。
降下的大雪已经在他身上覆下薄薄的一层，他也似乎毫无察觉。
“小说里的主人公，得到一个神秘的戒指或者吊坠，不都是‘从此走向人生巅峰，开启后宫，成为一代修真巨擘’的吗？为什么我就没遇到这种好事？你一定是假的奇遇吧。”仿佛说给谁听，又仿佛自言自语。
天穹之上飞来的红点带动巨大气旋，速度极快，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想来至少有七八倍音速了吧。
没能看到人类进入星海时代，却眼睁睁看着她被葬送，令他的心底每时每刻都在涌动着酸涩。
心痛如绞。
云层上的亮点带着火光像流星一样，将厚厚的乌云撕开一个洞，从破口透出一根金色的光柱，漂亮极了。
静静的等待中，双眼不知何时已经有些模糊，鼻子里也有了些液体，一定是因为太冷了吧？一定是。
他左手紧紧握住胸口的吊坠，闭上眼睛，右手敬了最后一个军礼。
冒着火光的红色弹头落在不远处。
白光一闪，没有声音，世界只剩下一片空白。
第一章 倒霉的抑郁少年
炎黄，是全球领土面积排第三的大国。而在这个国家的四线小城淮郡市，生活着一个平凡的少年。
“喵呜——哇呜——”
老城区一个偏僻的小巷里，十六岁的虚梦凡抓住一只半大的白色色调的虎斑猫的尾巴，不管猫如何挣扎，抱起就往回走。
“吵死了，白小喵，都秋天了还乱叫。劳资都没女朋友，再乱叫，小心我哪天就送你进宫了。”虚梦凡边走边揉着猫的鼻子。
这只被少年称为“白小喵”的猫似乎有些怪，特别喜欢吃韭菜，对鱼腥味却没有太大反应，奇怪的是，它去找母猫从不挑季节。
最最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它也是母猫。
幸好虚梦凡不知道这一点。
周边是一片老房子，已经建了三十多年了，但胜在房租便宜，距离学校也不算太远。
现在是十月假期，虚梦凡作为孤儿，一个人有些无聊，只能有事没事的在朋友圈发发日志，或者撸撸猫。实在无聊的时候就用充话费送的手机看看小说。
然而，可能是一个人久了，加上高中学习压力大，他的日志总是弥漫着一股中二又抑郁的气息，所以基本没人理会。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大多数人拉黑了。
啪——
“嗷呜！”又是一声猫叫。
小巷子的石板路有些坑洼，虚梦凡一不小心就被翘起的石板绊了个跟头，差点压到猫。
“哎，疼疼疼，膝盖破了皮，早知道就穿长裤子了……”虚梦凡碰了碰膝盖，抱怨道。
砰！
二楼花盆架子锈烂了，空花盆这时正好掉下来，好死不死地掉在虚梦凡的头上，让他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从他手里挣脱的白小喵，回头看了看昏迷的少年，人性化地叹了口气。
……
虚梦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机关门诊里挂着水了。
医生说他后脑破了皮流了很多血，加上轻微脑震荡。为了防止破伤风和感染，刚刚已经打过针，水先挂着。另外，送他来的好心人似乎有急事，早就走了。
医生也说不上那人长相，只说那是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姑娘，矮个子、戴着灰色帽子，没看清长相。
虚梦凡歪着头想了想，出租屋附近似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只好当成一个恰巧路过的好心人。
“这世上还是有不少好人的啊。”他叹了句便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开始为自己的钱包哀叹。
终于熬完这瓶水，他十分不情愿地掏出不多的现金以及随身携带的医保卡付了账，带着新开的消炎药离开了门诊。
插上耳机，开始用云音乐随机播放以舒缓情绪，现在耳机里传来的是《卡农》的旋律。
“怎么又这么倒霉，从小到大都这么霉。”走在路边，虚梦凡用力握住胸前的蓝色吊坠。
头刚流过不少血，现在他的心又在滴血：一个月仅有的一千元补助，就这么送出去十分之一。
如果有人说要反抗命运，要逆天。虚梦凡会告诉你，逆天？呵呵，别被老天按在地上摩擦就好了。
他曾试着走路小心翼翼地看清楚车，结果被拐角飚自行车的青年刮倒过；吃饭细嚼慢咽，然后在快吃完的时候发现筷子上正夹着半个虫子。最邪门的是，猜选择题，他从来没猜对过！
最后他得出结论：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可能同时注意到所有方面。
于是他放弃了。
后来初中数学课刚学概率的时候，他比别人多花了两倍的时间——那两倍时间都用来思考人生了。
他甚至怀疑，小时候那位对他特别好的阿姨是被他克死的，这让他的内心蒙上一层阴霾。
而他唯一和别人不同的是，从记事起，脖子上就挂着一个摘不下来的吊坠。这吊坠，别人看不见也摸不着！
小时候，他曾经试过把吊坠弄下来，但他发现剪刀直接从绳子上穿过去了。而他用手使劲扯……超疼！
吊坠的绳子好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种拉扯产生的疼，比胃痛甚至蛋疼的痛感也差不了多少了。
因为倒霉，他在孤儿院没有玩伴，别的阿姨也对他没有好脸色，别人都怕沾上他的霉运。孤儿院去年拆迁时，他申请搬出来，竟然很简单地被同意了，而且人家为了撇清关系，也没贪他的补助。
一个人磕磕绊绊，在老房子里找了间最便宜的，开始了独自生活。
最初时候，一个人过日子，学习压力又有点大，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所以他抑郁了。
每天伤春悲秋，看不到未来，也许某一天就悄悄的消失在街头的灯光里了。
趴在学校四楼走道的栏杆上，看着十米外的地面，心底一直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情绪在酝酿，所以他尽可能远离高处的栏杆。外在表现为“恐高”，他怀疑这是精神分裂。
直到后来某个雨天，家里闯进来一只白色虎斑猫。那之后，他的情绪才稳定一些。
他曾怀疑自己的厄运来自胸前的吊坠，可这浅蓝色的吊坠是那么的漂亮，周围萦绕着虚无缥缈的感觉，显得异常美丽神秘；
他也迷过玄学，认为自己的姓氏不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姓“虚”，之前去派出所改姓，比如改成李梦凡什么的……
“李”，是那位好心阿姨的姓，他对这个字抱有好感。
然而人家派出所的同志说，姓氏是不能随便改的，而且他不满十八岁，要监护人前来……神特么监护人！
走到家门口，掏钥匙打开门，他下意识地朝屋里张望了一下。
嗯，白小喵果然没回来，虽然是三楼，但他知道白小喵能进来。
今天是他十六周岁的生日，农历九月初三。姑且算是生日吧，这是十六年前他到孤儿院的日子。然而他今天只是去了趟门诊，也没想着要庆祝。
他拿起一个十几天前买的小金橘，后脑刚包扎过，他侧躺在破旧的沙发上。
把剥好的橘子送入嘴里，捏起胸前的蓝色吊坠放在眼前端详。
“小说里的主人公，拥有一个神秘的戒指或者吊坠，不都是‘从此走向人生巅峰，开启后宫，成为一代修真巨擘’的吗？……嗯？刚刚那是什么？好像有点即视感？”
灵光一现，虚梦凡愣了愣，可惜半晌过后什么感觉也没抓住。
“算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去做兼职，把今天的损失补回来。”虚梦凡放下吊坠，随手扔掉橘子皮，起身去弄点吃的。
他没发现，刚从胸口穿进衣服的吊坠开始发出微光。
“嗯？”快要走到小厨房门口的时候，他终于有所察觉。吊坠越发明亮，向前飘去，渐渐盖过了周围的环境光，让人感觉周围的光芒都被它吸了进去。
虚梦凡屏住了呼吸。
嗡——
吊坠振动了一下，萦绕着吊坠的那种虚无缥缈似乎少了一些。
吊坠已经悬空，上面的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四周光线仿佛被他手中的淡蓝色吊坠吸引，房间内变得昏暗起来。发光的吊坠悬浮在空中，拉长、变大，慢慢拉伸成一个人体的形状。最终变成了一位看起来十六七岁，身穿金色简约龙袍，头戴平天冠的绝美少女。
“少女”一头笔直的银色长发如瀑布般流淌到腰部，头顶的金色冠冕给她平添几分威严，一对漂亮的鹿角证明了她似乎不是人类；
美丽端庄的鹅蛋脸，是标准的东方美人，一双黑色的眼睛隐隐透出金色，像黑洞一般，几乎掩盖住同样精致绝伦的其余五官，仿佛要将人的目光全部吸进去。
她仿佛从神话里走出的女仙，背后的白色光轮散发金色的辉光，如轻纱般更添氤氲；
金红相间的修身龙袍整体简约大气，其上带有华美装饰与暗纹，将她的身材完美展现：高耸的胸脯，和纤腰、翘臀、长腿形成完美的比例；
洁白的大长腿从短裙中滑出，仿佛无瑕的羊脂白玉；同样金红相间的蔽膝从下腹覆盖到膝盖，将绝对领域遮蔽大半，其下玉足踏着云舄。
虚梦凡半张着嘴，呆呆地注视着面前这位，显现出一种英气逼人的威严美的绝色少女。
这气场……他心中甚至不自觉的产生了自己“面对的是整个文明”的错觉。
虚梦凡吞了口唾沫，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审美上限都被她拔高了。单凭颜值，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她起码能打十二分。
“真美。”这是此时他心里唯一的念头。
悬在空中的威严少女打量了一眼周围环境，身上的龙袍立刻变成了普通的浅蓝色连衣裙。瞬间，她的气质也从“威严女帝”转变为“邻家小姐姐”，发色彻底变成黑色，双眼的异象、背后的光晕和头顶的角也都消失不见。
前后反差之大，如果不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虚梦凡甚至会以为自己是认错人了。
悬浮在空中的少女似乎完成了“转生”，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啪叽！她脸朝下摔在了地上。
虚梦凡一脸懵逼。
一秒以前，她还是个凛然不可侵犯的女神，怎么画风突然就崩了？
虚梦凡看了看自己刚刚随手乱扔的橘子皮，冷汗冒了出来。
神秘少女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不顾她正在流淌的鼻血，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转过身走到窗边，隐蔽地擦掉鼻血，打量着窗外的风景。
虚梦凡还在犹豫是不是要上去道个歉，她开口了：“我们一起漂流过几十个世界，还记得吗？”
这句话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果然瞬间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很多世界？什么情况？”他一时忘记了此时的无语和尴尬，连吊坠突然变成了人的问题都抛到脑后。
“字面意思。”少女说道，她转过身，直视虚梦凡的眼睛，“我帮你回溯下前一世的记忆吧，反正只有二十四年，不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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