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混沌》——竖锯君

第一章

作为一个梦来说，这里黑过头了，比伸手不见五指还过分，若非双脚还能感受到地面，秦羽大概会以为自己在漂浮。

“嘿，有人吗？打火机火把rpg来个照明啊……”秦羽朝周围打招呼，他已经习惯做奇怪的梦了，从小开始高达哥斯拉迪迦甚至多啦a梦都是他梦里的常客，可惜醒来之后也没见谁给他留个神光棒什么的。

但这次有所不同，平常好歹有点galgame的感觉，这次和卡进bug似的一片漆黑。难道fgo玩多了脸黑传染脑部了么？秦羽开始思考如何将自己的血统洗白，这是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哟，小羽，好久不见了。”

漆黑的世界里，突兀出现的男人坐在一块半透明的破碎紫色晶体上，仿佛镶嵌在其中，破破烂烂的夏威夷衬衫上有点点紫色闪烁。平日里稍显帅气的脸庞干枯瘦削，只有一双眼睛，亮的像一对星辰。

秦羽松了一口气，说：“老爹，你干嘛在我梦里？偷窥？”

男人摆出一副不屑的嘴脸：“就你个臭小子那点阅历，还没我的盘精彩，有什么好看的……”

“得得得，不想看就出去啦！”秦羽差点岔气，为什么这人在自己梦里都能气着自己。

“呵呵呵，别急啊，听我说，”男人又露出温和的笑容，秦羽最不喜欢这种笑容，这个男人的温柔与残酷是一体的，每当他愈加温柔，痛苦也愈加深沉，就像他问他数学成绩，笑得越温柔，板子越沉重……

“我要，去找你的妈妈了……”男人衣一副开心的样子，像是孩子即将得到垂涎已久的糖果。

打破一个人的梦想，是非常残酷的，即使是在自己的梦里，但秦羽还是得说：“妈走了十年了，你清醒一点啊！”

“对呀，”男人简单的承认了这一点，让秦羽无槽可吐，“所以呀，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当然明白，秦羽无力的想，这大概是第十四次了。

秦羽觉得自己是预言家，可以狼人杀carry全场的那种，每次他一做梦，梦里的事都会一定程度上在现实里实现――当然，除了他老爸。

这个男人是个神奇的家伙，秦羽家里的关于他的死亡报告单有十几个语种，遍布全世界，死因包括但不限于火灾车祸火山喷发和核泄漏，但这货总是会在哪天突然冒出来待在厨房下面。

所以他现在冒出来托梦秦羽也没法相信他啊。

“嘛，我知道这个事情有点频繁，但这次是真的呀，相信爸爸呀！”男人颇为困扰的挠头，好像在困扰儿子太皮是不是该打一顿一样，完全不像在宣布自己的死讯。

话说这种事选择信或不信路线都不对吧。

男人忽然开始掏口袋：“啊，说起来，我还有点遗产要给你呢。”

一根项链，挂着一块漆黑的六菱形晶体，像雾又像水的黑色在晶体里翻转，秦羽接过项链，入手冰凉的质感还挺舒服，又放到嘴里咬一咬，鸡肉味，真鸡儿硬。

“话说，托梦就算了，遗产托梦也能送来？”秦羽忽然发现了问题。

男人摆摆手，表示设定就这样不用细究，又说：“其实啊，老爸我外面还有几套别墅本来是要给你的……”

秦羽心下一喜，虽然梦里没影的事儿，但能过一下富二代的瘾也是极好的，但是：

“可惜，为了抵债卖掉了，现在还差四百万……”

“今天天气真好，我睡着了，而且没做梦。”秦羽躺在地上说。

“放弃吧，那帮人讨债从来没有失败的。”

秦羽从地上蹦起来，“我不信！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对吧！其实我没欠钱对不对？老爹你也没事儿正准备回家对不对？”

那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没点b数吗。”

地面忽然消失，秦羽感觉到万有引力的力量，拉着他下坠，但在这没有任何方向的梦中，也可以说他是在上浮，男人坐在紫水晶上，朝他遥遥招手，那一根项链在黑暗中发出比黑暗更深邃的光。

“喔哦哦哦唔！”秦羽从床上翻下来，正脸着地，等他摸着鼻子站起来，发现时间不过凌晨两三点，淡淡的月光从窗户外照进来，给眼前的人镀上一层银辉。

还好还好，一切正常。秦羽安心的想……

等会儿……

啥！？

第二章

“额……冒昧的问一句，你特么，谁啊？”

韩枫额角跳起几根青筋，要不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他早就把人吊起来了。

呼吸，深呼吸，论前辈的自我修养。韩枫冷静的说：“你好，秦先生，我是韩枫，为你父亲而来。”

“讨，讨债的？”秦羽脑子里瞬间跳出八万字关于少年无力偿还巨额债务被迫出卖自己苟且偷生的可和谐小说内容。“不，我不是，我没有，你认错人了，我不吃香香鸡……”

呼吸，吸气，吸气，吸气，吸气，韩枫告诫自己，如果现在宰掉老师的孩子，是算欺师灭祖的，“你冷静点，我是来保护你的，关于……”

“我觉得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别人房子里来的人说这个是不是可信度有点低？”秦羽小心翼翼的问。

韩枫怒拍桌子：“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只见他又深呼吸了几口，道，“我的老师，也就是你的父亲，让我过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以及为你的未来做一些指引。明白了吗？”

秦羽思考了一会儿：“……也就是说你不是来讨债的？”

“债务问题也是由我负责的。”

“……再见？”

“晚了，”韩枫一推眼镜，在黑夜里闪出一道柯南式的闪光，“老师的债务我提前偿还了，也就是说我现在就是你的债权人。安心，师兄不会逼你还钱的。”

“只是会每月增加利息而已。”

喂喂喂只是这样也没法让人安心吧！

“总而言之，这不是核心问题，关键在于你。”

“卖，卖身是不可能的……大概？”

韩枫叹气，这个人脑子一定有毛病，为什么一直抓不住重点，和老师一点也不……慢着，从某方面来说是和老师一模一样的毛病，真不愧是亲生的。

韩枫看待秦羽的眼神忽然温柔了下来。

秦羽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货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喂喂这边谢绝哲学啊。

“你现在有人身危险，你明白吗？”韩枫再次耐着性子解释。

哈，除了债务还会有什么危险。秦羽的表情明显表现出了这一点，对此韩枫也没有好的解释方法，让一个普通人忽然了解超自然世界，几乎不可能。

老师还真是会刁难人啊。韩枫想。

“总之，你只需要……谁在那边！”韩枫忽然转身面对窗户，从怀中掏出一个手电筒，正当秦羽感觉这人莫名其妙时，韩枫又一按开关，七尺长的光刃伸展开来，随着韩枫的挥舞发出嗡嗡的声音。

窗外漆黑一片，但这时秦羽也反应过来了，无论几时，城市都不会真正睡去，灯光和声音组成城市的夜晚，但此刻窗外的黑暗已经过于寂静，仿佛有黑色的幕布隔开了这个房间和外界的联系一样。

漆黑的幕布开始运动，像有实质一样一点点的挤进来，最终成为一摊烂泥似的东西堆积在窗台上，不停的蠕动。

“你，躲起来。”韩枫撂下一句话，提起激光剑就冲了上去，秦羽紧张环顾四周，房间就那么大，韩枫七尺长的剑刃挥斩间几乎就会割开他的头皮，真不知道躲哪去。

韩枫持剑劈斩烂泥似的怪物，但怪物被撕裂的身体反而分散开来，更具攻击性，韩枫有点后悔没带上足够高效的杀伤性武器，还好，保住老师的孩子问题不大，但当他稍一回头，看到傻站着的秦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笨蛋，躲到厕所里去！”

“唉？哦哦哦尤达大师你加油！”秦羽如梦初醒，顿时摸爬滚打地钻进厕所。

神特么尤达大师！韩枫觉得今天最狠的一刀反而来自身后的师弟。

秦羽躲在厕所里，仔仔细细的上好锁，端正的坐在马桶上，俗话说得好，能哭的地方只有厕所和爸爸怀里，他寻思着要不要跟着哭一哭，倒不是太过害怕了，只是外面这个人兽大战光听音效他就觉得他的房子保不住了，考虑到老爹四百万的负债，再加一层房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估计就要流落街头了。

话说，老爹托梦只托了几百万的债吗？好像还有点什么东西吧？

“什么来着？”秦羽敲着脑袋，似乎是一件非常不一般的东西……

“不要急，慢慢想，咕嘿嘿嘿……”

“哦，好……恩？！”

秦羽扭动僵硬的脖子，望向天花板，一直皮肤灰白的小怪物吊在灯上，就像传说中的哥布林，大耳长鼻，一口参差不齐的发黄牙齿。

“呜噫噫噫！！”小怪物扑到他的脸上，秦羽蹦起来与它撕扯，虽然秦羽体型和力量上占据优势，但小怪物疯狂的野兽式进攻行为让秦羽不知如何招架。

“你特么，给我进去！”

最终，拼着一脸抓伤，秦羽抓住小怪物把它关在马桶里，死死地压住了马桶盖。

正当秦羽想松一口气时，墙面忽然发出一声巨响，部分破碎的墙体后露出一只巨眼，凶狠的眼神直盯得秦羽心发慌。

“我擦擦擦擦擦！！！”秦羽转头掰房门，却发现们已经上了锁，不禁叫到，“哪个沙比锁的门啊喂！”

冰冷的剑光划过门框，整扇门被完美的卸了下来，韩枫站在门外，身上沾满了颜色各异的液体。“出来吧。”

秦羽探头看了一眼门外，各类异型生物的尸块撒的满地都是，还不停有怪物从窗外钻进来。他咽了一口唾沫，“我还是回去吧……”

碰！厕所的墙再次发出巨响，韩枫看也不看，执剑一刺一划，就听见外面一阵哀嚎后归于寂静。

“还要待在里面？”韩枫冷冷的看着他，杀气四溢。

秦羽怂了起来，“不，不了，那我还能跑哪去啊？”

在秦羽发问之时，韩枫已经转身又与怪物开战，刀光纵横间他居然还能给秦羽指条路：“跑，跑过四条街，明天大厦那边有我的同事，到那里你就安全了。”

“好，好嘞怪物猎人师兄！”

“不要随便给我起外号。快去！”

秦羽扭头就跑，路过床边才想起来到底忘了啥，抓起一条黑色的项链塞进衣服口袋里，黑色的六棱晶在黑夜里闪烁着诡秘的光。

生死之际人总会爆发出非凡的能量，所以秦羽不可思议的一口气跑过了四条街。

但是――

“呀嘞！跑，跑反了！？”秦羽看着不太对劲的景色，身后是高大的明天大厦，却是离自己更远了。

不应该呀，自己路痴也有极限啊，再不认路对着大厦跑怎么会反呢？

可惜现在并不允许他细细思考，黑暗中浮现出来的眼睛，几十，上百，充满了贪婪与暴虐，想来不是来和他交朋友的……

“夭寿啊，死定了吗这不是！”秦羽觉得双腿已经麻了，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消失了，接下来等着他的，大概是变成一摊排泄物的命运吧。

“来这边……”

有好听的声音如此说到，秦羽感觉到一股拉力，把他不由自主的拉进一个黑暗的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