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门》——欧文哈尔

第一章 虚幻的真实

2044年，烟舟市。

这里是全世界最大，最为先进的国际化大都市，人口达到7000万，是无数人心目中的天堂。

不过，即使是天堂，也有着所谓的失败者。而此刻，站在金都大厦下的民众都认为，又有一个人为“天堂”做了踏脚石。

没什么别的理由，只因他们眼中的失败者，此刻正站在金都大厦2000米高的顶部边上。

“下来吧，工头答应给钱啦！”

“冷静点，小伙，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人群中有起哄者，亦有劝说者，男女老少都有，场面可谓十分混乱。

而在大厦顶楼，也正有一位衣冠楚楚的谈判专家，试图将站在边缘的小伙劝下来。

“小伙，我不知道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重大变故，但是你现在的举动，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让关心你的人伤心！你不要冲动，没什么事情过不去的！”微胖的专家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朝前一点一点挪动。

在他的面前，有一个少年正站在金都大厦的边上。他个子中等，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脸上包含着沧桑而落寞的神情，专家仿佛可以听到他悲怆面容下近乎破碎的心声。

只是当专家还在准备下一步行动时，少年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手枪。遥遥指向专家。

“啪！”一声枪响，弹壳与被击碎的眼镜同时落地，吓懵了正往前挪动的谈判专家。

什么鬼？！

怎么没人告诉我这小子TM有枪！

专家心知事情性质严重了，他顾不得打碎的眼镜，更顾不得与面前青年交换心路历程，跌跌撞撞的往回跑。

劳资才四十出头，死在这鬼地方太亏了……额，我是说，目标携带武装，不宜强攻！应该智取！智取懂不懂！

眼看着专家跑下楼梯，不知为何，少年脸上沧桑而落寞的神情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深的郁闷表情。

对，郁闷。

“这TM到底是什么鬼啊？！为什么我的脑子会想出这么鬼畜的梦啊？！2000米高的大楼是什么鬼啊？！怕不是叫京隼一爪子下去毛都不剩！世界第一城又是什么鬼？！我这脑子怕不是真的要不得了？！”

就这样，少年带着郁闷的表情说着一大段别人耳中的疯言疯语，站上了大厦的边沿。

就在此时，消防车到达了大厦，只见几位消防员将看上去足有百米高的防震垫推到了少年正下方的位置处。

……

看到高度已经超过了附近一些写字楼的橙色防震垫，少年再一次无语了。

“…即使是在梦里，这样的高度也太诡异了吧？！”

吐槽完毕，少年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现在跳下去的话，应该就能在不死的情况下醒过来了吧？”

在梦中认识到自己在做梦，即所谓的“清醒梦”。这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据统计，全世界有近三成的人曾进入过这种状态。

不过少年的情况稍有些不同。他既不需要碰运气来进入清醒梦，也不需要去钻研所谓的技巧，他每天入眠时就会无条件的进入这种状态，从无例外。

这是他的能力。

自2020年第一个案例以来，全世界有记录的超能力者已经突破八千万人，其中被各路科学家认定有实际作用的能力，超过了99.7%。

不过很明显，曹立--就是这位少年--便属于那不幸的0.3%。

百分百做清醒梦，这能力听上去比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还蠢。

战斗？毫无作用。

科研？一无是处。

生活？鲜有助益。

这个能力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反而让他每个月花三百多块钱去买特制的镇静剂，因为这种清醒梦无法给曹立带来应有的大脑休息。

不幸的是，只是一天吃完了药忘买，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从你的描述看，你的梦清晰度远高于常人。我建议你，如果遇到想要醒过来的情况时，千万不要一死了结，那可能会导致你心脏骤停。虽然几率很低，但架不住你天天这样。”

后来给他选择镇静剂的医生在就诊时说的话，曹立现在仍然记得。

“有这么高的垫子顶着，应该能在摔死之前就清醒过来…吧？”

这种事情跳下去之前自然是无法确定的。曹立将脚伸出边沿一半，又缩了回去。犹豫不决的少年此时还在不停的碎碎念：

“这是梦这是梦没什么好怕的眼睛一闭一跳就可以了不能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时候要是迟到就麻烦了两千米的高度一百米的垫子根据公式计算速度应该是诶？”

曹立突然间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背后推了一下。

力度并不大。

刚好可以让他失去平衡。

“--！”

来不及多加思考，曹立用最后的时间（和属于梦主的buff），强行在掉下去时将身子掉了个个，看到了那个罪魁祸首的全貌。

她大概有一米四左右，长的虽然可爱，但却没有什么表情。她穿着哥特裙装，与她的瞳孔一样，充斥着鲜血的颜色。她此时刚刚把她穿着暗红色高跟鞋的脚收回来，居高临下，眼含冷漠的看着他。

可以说是非常漂亮的一只萝莉了。眼前女孩的美貌让曹立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可悲的少年这样做出了评价。

不过没关系，0.5秒后，重力加速度会让他想起什么来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在梦主的“催促”下，消防队准确的将百米高的垫子放到了自由落体的轨道下方。

“砰！”

随着一声巨响，曹立在变成肉饼前回归了现实，这个繁华但虚假的烟舟市也消散无形，不留须毫...

吗？

两个小时前，现实世界。

充斥着星光的黑色星空中，一颗巨大的红色流星正在C国上空飞掠而过。

就在流星锁定了落点，将要落向C国之际，一个白色身影骤然出现。

他速度快的吓人，寻常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唯一清晰的只有他手上紧握的三尺青锋。

他一举起剑来，地表便浮现出数以百万的金光将他的剑笼罩其中，宛如用光将那宝剑重铸一般。

那人将手中的光剑重重挥下，金光组成的剑刃便划过了硕大的流星。

再一个突然，红色流星一颤，爆炸成了不计其数的碎片，一下子从一个流星变成了笼罩整个华北的流星雨。

白影眉头一皱，一声苍老的声音响彻天地：“起！”

伴着这一声，一个巨大的阵法顿然浮现出来，与流星的碎片碰撞在一起。

只见那或暗红或黝黑的碎片一落到大阵玄奥的铭文上，便如残雪遇火一般消失无踪，但还是有万把红色荧光，击穿了法阵，落向泛着蔚蓝色的地表。

那人一停，便露出仙风道骨的样貌，乃是一个着白袍的老人。

“漏网之鱼么……还是去看看为妙。”

言罢，老人随手一个印诀，身影一个闪动，便消失于茫茫星空中。

欧文哈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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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曹立（求点击）

2044年，烟舟市。

这次是真的了。

真正的烟舟市，既不是什么“天堂”，也没有什么金都大厦，如果说2018年它还是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地级市的话，那么小冰河结束六年后的今天，烟舟市不过是一个三十来万人口的小城而已。

而此时，在烟舟市大川街的一栋并不起眼的居民楼里，有一个少年浑身冒汗，眉头紧皱，正躺在床上一脸痛苦的沉睡着。

“啊啊啊啊啊！”

只听他长声惨叫，一下子睁开眼睛，从床上弹了起来。

少年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前面被人踹下楼的苦主曹立同学。

“呼……呼……回来了吗？”

曹立揉了揉眼，前方的景象映入眼帘：被子、床头柜、昨天喝剩的酸奶、还有稍远的客厅里那台38版联网全景仪。

呼，没错，自己回来了。

稍稍醒了醒神，曹立干捂着脸，开始回忆梦中的那个女孩。

当然不是因为可爱，想…咳咳，是因为这个女孩子从没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从曹立12岁觉醒了这个卵用没有的能力，到开始服用特殊的镇静剂，曹立大概做了两个半月，七八十天的“清醒梦”。

而之后六年，由于某人粗心大意的原因，曹立又做了七八次“清醒梦”。

“清醒梦”，应该说至少是曹立的“清醒梦”，里面的人长相是固定的，不会有多余的模板。

换句话说，一个“清醒梦”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能在另一个梦中找到相貌完全相同的另一个“人”。

这一次也本不该例外。

至少曹立已经认出了楼底下他能看见的所有人，还有那个微胖戴眼镜的谈判专家，他已经在梦里出现过七次了。

有一次还TM成了他亲爹！(╯°□°）╯︵┻━┻

但是问题来了，曹立绞尽脑汁，也没有从自己的“素材库”中找到那个惊艳的身影。作为一个hen…一个老做“清醒梦”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模板”里的女孩子长什么样。

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这个人到底从何而来？

她为什么要把我踢下去？

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必然？

曹立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毫无疑问，这一切的真相就是……个屁嘞！鬼知道啊！

“臭小子！都几点了！还不给老头滚下来！”

曹立浑身一麻，随即猛的看了一眼胳膊上的投影。

“7：18……！”

停止思考。

拉开窗帘。

脱下湿透的校服。

另换一身衣服。

以龙鹰一般的速度从三楼飞奔下来。

以上全部动作都在60秒内完成。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的曹立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老头子，他便是罪魁祸首。

这老头带着副小眼镜，头发稀疏，身子已有些驼的迹象，总算工作需要，还有一身马褂包着，看不出他那瘦的跟排骨精似的身子骨。

他站在那里，便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个老式文人的迂腐气来。不要说五十九，七十三八十四都有人信。

可是，谁会想到刚才那声大吼是他发出来的？谁会相信这么个精瘦精瘦的人年轻时当过民兵？

“胡舒，您早啊…”某人灿笑。“你小子，老头我要不是打这过，顺带抬眼一瞧，你可就惨了！”伴着声音，老头举起手里的牙扇就往曹立脑袋上敲。

这可不是咱写了错别字，人老头就叫这名。五十九的人了，整天让曹立直呼其名。曹立也不好多说什么，降辈的又不是他。

“咱就起了这么个名，我也不在乎什么辈分，管你小孩子还是七老八十，我统统这么说，乐意。”这是人老头的原话。

“还在这愣着干啥？快滚快滚，老头我还要去曲艺团上班。”“唉…是！”两句话结束，一老一小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老的要往北去烟舟市曲艺团上班，小的便往南走，赶着去挤6路公交。

“我…我…卧槽啊…”

16分40秒后，成功让自己衣服再次湿透了的可怜人总算是倒在了高三五班的课桌上。

“栗子？”甲鱼，啊不，贾余春的声音。

“话说屁放！”

“又忘了吃药了？爸爸平时怎么教导你的……”

“你爹我抓王八去了，煲汤！”

高三五班的倒数第二与倒数第四今天也在亲切友好的问候着。

特殊学生班，换句话说，孤儿班，在收复区的学校中，早已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

顾名思义，这里面的学生，都是收复区内的孤儿——有父母双亡者，也有被父母遗弃者。

这些人中，有人常年在黄区摸爬滚打，进了学校后自然也不安分，如曹立的同桌兼孤儿院发小贾余春，便是五班混混团体的一员干将。

同样作为班级成绩的底层，曹立却并没有跟着那些人去当混混，究其原因，除了他自己懒得跟人打死打活以外，也是因为他并没有理由这样做。

你见过一个买彩票中了六百万的人会闲着没事去当一个普通混混吗？

没错，就是因为这笔天降横财，他买下了大川街的一套精装房，并使他得以衣食无忧的读完高中三年，成为了班级中的一名土豪。

对于这件事情，曹立也对此感到很是奇怪，他自认为并不是那种好运的人，否则为什么之后连个两块钱的小奖都没中过？

不过管它呢，总之这笔钱让他得以过上相对安逸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第一节课，历史。

“同学们，拿出昨天晚上考的卷子，我们对一下答案。”

段易，一个带着眼镜的胖子，身高不高，班主任兼我们的历史老师，同时是校长的表弟。

不知道怎么回事，此人讲课时必定会让曹立“表现一番”，也正是在他的监督下，曹立的历史总算成为了几个学科中比较突出的一项——倒数第十三。

不过不要看曹立水平没有怎么提高，段易本人水平还是有的。只是他说话有个毛病，就是有的时候说话声音，有点，不清楚，尤其是……在曹立……昨天晚上……没吃药……的情况下……

“一到五，CCDAB，流到十，必塞诶德赛，时易倒失午…………”

曹学渣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前的视角越来越黑，越来越窄。

“糟…糕…”

终于，在段易毫无起伏的声音中，曹立的头，不知不觉的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