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末之心》：0、杀友证道

0、杀友证道

“阿寻，世界要末日了。”

三更半夜，黑灯瞎火，面色苍白的室友拍醒了睡梦中的应寻。惨淡的月光映照着室友毫无血色的脸，乍看宛如厉鬼。

听了对方神精质的话，加上此时他的外表，恐怕是个正常人都会以为这是中邪犯病，或者一巴掌糊过去，大骂他扰人清梦。

然而应寻显然不是正常人，他面色分毫不变，先是眸光平平淡淡地盯了一会室友，之后才问：

“怎么了？”

而且应寻非常人的反应在室友眼中却似乎再正常不过，显然是早已经适应，知道他肯定是这个反应。

室友让开身子，走到窗边，嗤啦一声拉开窗户。

森冷的风袭卷而入，顿时把宿舍里的东西绞得一片狼藉，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仿佛实质的胶状，狠狠地塞进人的肺部。

室友朝应寻看过去，那双终日古井无波的眼晴中终于泛起了波澜。

“血腥气？”

“僵尸围城，生化危机。”室友一字一顿地说。

应寻掀起被子，翻身下床，踏上拖鞋来到窗前。

男生宿舍楼前是宽广的操场，再前就是栏杆之外的街道。此时，目力所及之处，无数行动僵硬诡异的影子正在逼近。

甚至楼下已经有了零星的几个在徘徊，所幸深更半夜很少有人闲得蛋疼在学校里逛悠。

也正在这时，应寻听到了来自校园某处的刺耳尖叫。他挠了挠头。好吧，还是有喜欢夜里活动的奇葩的。

“应寻，你相信我吗？”室友忽然问。

“嗯，还行。”应寻的语气有些随意，带着稍重些的鼻音。

还行是什么鬼？我是在问你信不信我好嘛！室友额头青筋一跳，怎么老是答非所问！

然而想到未来这小子的强大表现，他决定忍了。

毕竟古语说：“忍者无敌！”

“你听我说，我是从未来的某一天重生回来的，我清楚知道末日危机的各种危险与机遇，我希望你能跟我在一起。”室友面色严肃。

应寻歪了歪头，盯着他，像是思考了半天后才说：

“然而我不喜欢男人。”

噗——室友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好吧，可以。”看着室友脸色已经有向黑炭的色泽转变的趋势，应寻赶在室友暴走之前给出了答案。

“所以你信了？”室友哪怕知道应寻这厮脑回路异于常人，也有些惊诧于他的平淡反应，“世界末日这种幻力十足的说法你居然这么轻易就信了？”

应寻没回答，而是转头望向窗外。丧尸仍在汇聚。

“行吧，信了就行。”室友也懒得深究这奇葩的精神世界了，低头打开柜子，从衣服底下抽出了一根警棍，又翻出军用手电。

“我们必须在12点之前离开学校到市中心取得足够的食品储备，还有在一家工艺品店可以找到武器，对了，你会开车对吧？”室友边忙活边向应寻说道。

“会。”应寻看着室友忙碌，反手从枕头下取出了以前买的瑞士军刀。

“那就行，你来开车。”

室友直起身子取下衣架的外套。

应寻伸手帮他理了理脖颈后不平整的衣领。

“谢谢。”室友回头笑着道谢。

一把刀狠狠地贯入了他的喉咙。

看着室友捂住喉部跌跌撞撞后退，满脸惊恐之色，甫一张嘴血沫就倒涌而出，应寻抬腿一脚踢开他紧捂着止血的手，微微侧身躲过激射而出的血液，任由腥红在空中飞溅，泼洒一地。

他低头阖上室友死不瞑目的双眼，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古井无波。他轻声说：

“放心，你的死不会毫无价值。”

1、天降之人

丧尸之灾爆发后，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扩散。未被丧尸感染的幸存者恐怕是十不存一，过了那段尖叫哭喊此起彼伏的过渡期之后，整个城市已经载入了末日的状态，一片死寂，几无生气。

而靠着退役前在军队积累下的技能，季尔有幸存活了下来。

季尔握紧手中的棒球棍，俯身悄悄地靠近了门口。通过门缝隙依稀可以看见外面晃动的人影，以及咔嚓咔嚓的恐怖咀嚼声。

喉结颤动咽下因紧张而过度分泌的唾液，他用棒球棍缓缓拨开门。

丧尸似乎是在专注地嘶咬地上的尸体，并没有注意门口的动静。

季尔决定趁机快步绕过丧尸。

然而就在他即将离开丧尸视线时，正低头啃噬的一只丧尸忽然抬起了头，眼中猩红的光一闪而逝。

“要死！”季尔仓皇出逃。

“嘶——”背后传来丧尸狂暴的吼声。

刚刚跑出拐角，他就绝望了。前方广场上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丧尸军团，还有许多仍在围栏间挣扎着想挤进来，他刚一出现，无数腥红光点就已经转向了他。

玛勒戈壁！季尔内心疯狂呐喊着那远古的圣地之名，靠在墙上四处观望祈求能再找到逃生之路。

车！

这时候季尔忽然看见了不远处两道明晃晃的光柱朝这边横冲直撞地接近，一路上碾碎了无数丧尸，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血液脑浆肉酱四处飞溅，径直来到他的面前，一个潇洒的漂移摆尾甩脱了攀在车上的丧尸，同时阻拦了朝他扑来的丧尸。

车门朝着他打开了，驾驶座上年轻的男人作了个手势示意他上车。季尔简直是绝处逢生想喜极而泣！

匆匆上车，还未坐稳，男子已经踩下了油门。季尔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这越野车的发动机疯狂咆哮，车轮轰然转动，将丧尸如纸片般碾在一旁！剧烈的颠簸恰恰证实了这一切。

男子依旧稳稳地操纵着方向盘，将越野车当成了坦克似的。

松了口气，季尔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同时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外表看上去很年轻，大概也就二十上下的模样，而且衣服整洁异常，丝毫没有自己这般狼狈。

这是件很诡异的事情，难道他没跟丧尸正面搏杀过？否则怎么还能保有这种云淡风轻？

顿了顿，季尔压下满心的疑惑，道：“谢谢救命之恩。”

“自救而已。”男子声音毫无起伏地回答。

“你叫……”季尔问。

“应寻。”男子答。

于是冷场了。

季尔呲呲牙，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这些丧尸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末日了吧，不清楚。”

“那……”季尔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眉头微不可见皱了一下，以为他对自己的问题反感，顿时止住了接下来的提问。

越野车颤动得越来越剧烈，前面挡风玻璃上裂痕已经扩散开来。季尔知道这车的寿命已经不长了。而应寻显然也知道这点，他单手稳住方向盘，另一只从脚下抽出了武器。

看着这把纹理狰狞的大马士革刀，季尔惊呆了，管制刀具？这何止是管制刀具，尼玛这简直快比得上高达用的斩舰刀了吧！好吧其实远远没有那么夸张，但刀身也有两米长了，在车厢横着，另一边刀尖犹穿透在车门外。

刀锋上浸着血，原来之前这把凶器一直插在另一边车门上，被应寻踩着固定，刃口向外，随着越野车的奔驰不断拦腰切断附近丧尸，难怪那边车窗上黑血一直如泼墨般涌动呢。

“这刀……哪里来的？”季尔忍不住好奇。

“工艺品店老板的私藏品。”应寻简短地回答道。

“有钱人……”季尔嘟哝了一句。

其实他误会了，应寻根本就不是买的，他只是径自闯进那家工艺品店，一脚踢飞正在丧尸化的老板的脑袋，堂而皇之接手了店里的一切。

“准备下车了。”应寻打开了车门，轰然巨响中车门与丧尸俱飞。

……

这绝璧不是正常人吧！

下车后季尔就只剩这个念头。你见过正常人单手挥舞两米长的巨刀、每次都将面前丧尸一刀两断吗？你见过正常人面对血肉横飞、脑浆迸溅安之若素无动于衷吗？

季尔只觉得，哪怕曾经身为见过真刀真枪的军人，干呕的冲动也简直要让他疯魔了！另外别再跟这些无脑生物（如果丧尸还能算生物的话）纠缠了大哥！

他们停在一家商场门外，背后越野车已经千疮百孔，红的血白的浆仿佛给车身上了一层新的涂装，发出另人作呕的气味。

周围的丧尸在血腥味的吸引下，前赴后继地向这边扑来。如果给他一架无人机在头顶上暸望的话，一定是莲花盛开一般的景象：花蕊是他俩，花瓣是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叠叠的丧尸！

骁勇善战的背影终于开始向商场门口前进了，季尔松了口气，一边不断挥动棒球棍敲碎贴近的丧尸脑袋来断后，一边倒退着紧跟大佬。

所幸那把两米巨大大马士革刀抡起来覆盖面超广，而且在应寻非人的怪力下斩丧尸如砍瓜切菜，挥动时没有丝毫迟滞，且频率超高，更重要还tm持久！恐怖的丧尸在他刀下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娇柔少女，只能以声音来表示反抗——虽然它们的声音之恶劣让人无力吐槽……

咳，总之季尔只需要照顾好大约45°的空间，保证少量丧尸不至于逼近就行了，压力不小但还在他扎实的军人功底承受范围之内。

在真·男人的保护下，他成功到达了商场。应寻似乎意犹未尽地在地上磕了磕刀身，让上面的污物流淌干净，清秀的脸上漠无表情。

季尔发力拉下商场的卷帘门，挡住了外面集群的丧尸，脚下一挫歪倒在地，汗水腾地涌出体表，分不清是惊惧的冷汗还是搏杀的热汗。

卷帘门咚咚咚响了一阵就寂静下来，显然外面的丧尸又去找新的目标了。

应寻把身上的脏外套扯下来抹了抹大马士革刀，丢到一旁。在商场促销柜中随便捡了一件穿上。歪头想了一想，又捡了一件扔到季尔身边。

“换上吧，血腥味太重引丧尸。”

“谢谢。”季尔当然不拒绝，反正不要钱。

只是他犹疑地看了应寻一眼，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敢问出口。

既然应寻这么厉害，一个人独自生存自然轻而易举，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救下自己？

应寻似乎没察觉他的目光，兀自斜提着刀向商场内部走去，季尔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