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连的眼泪》免费试读_萧郎陌
第一章:赶出校门
如果让我讲故事,那我应该从他的五年级讲起。
初夏,天气不算很热,对于读书郎来说,晒破皮肤也不是奇怪的事情。路旁的白杨树,不时向路过的行人招手,好像想体验一下做主人的风采。
星期三上午,上课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都争先恐后地奔向五一班的教室里。这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所以,他们都要比往常要跑的积极一些。
一个又黑又瘦的男孩,他坐在第三组倒数的第二排,他的同桌是个女生,平时关系都很好,不知啥时候闹的矛盾,可这节课她就是不让那个又黑又瘦的男生看,做的作业就像考试一样做一盖一个,让身边的男同学心里实在难受。
这是从星期一的时候,以语文数学综合成绩安排座位的,成绩好的坐在前面,成绩差的坐在后面,所以,那个又瘦又瘦的男生数学很落后,就把他安排坐到后面去了。
他知道自己的语文成绩并不比身旁的同桌成绩差,汉语拼音、填空阅读,都是八成的正确答案,在班上六十多个同学中,他最起码是中上等成绩的。
他心底的秘密把自己压的喘不过气来,可又没有勇气说出口来。
全班同学把做的有头有绪的,唯独就是坐在第三组倒数第二排的男生坐在发呆、出神,看上去,好像在跟语文老师抬杠似的。
事实不是这样的,从他绝望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很难过很伤心;女同桌好像故意在跟他作对,她就是不让同桌抄一个字,别说是抄作业了。考试都没有做一个盖一个,她到底怎么了?
原来,语文作业大多数是她在黑板上抄下来,而同桌就是看着他的作业抄作业,当然,女同桌是没有把作业做做出来的,顶多就是把黑板上的作业抄完而已。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矛盾,就是课间十分钟,一个男生把哪个又瘦又黑的男生撞了一下他的同桌而已,于是她记恨于心,就不让那个男生看着抄作业了。
当又瘦又黑的男生回过神来,才知道健康是多么的可贵!
完了,完了,语文老师急匆匆地向他走了过去,大吼道:陆连,你怎么不做作业,没有笔吗?没有作业本吗?”
陆连内心深处的痛如何是好?怎么隐藏呢,怎样解释呢?陆连很是无奈,他沉默地低下了头,他不敢抬头看语文老师火烧云的脸,就在低头的一瞬间,被语文老师横手就是一巴掌,用力一拽,屁股上踢两脚,腿上踢一脚,不说是穿心般的痛,从全班同学投来的目光,完全可以看出,他站不起来了!
挨一顿毒打也就算了,语文老师居然还把他赶出了教室,赶出了学校,锁上了学校大门。
陆连左一把泪水,右一把泪水,东摇西晃就离开了学校了!
这笑话和悲剧对陆连来说不是最后的结束,这笑话和悲痛只是刚刚开始,为他的悲痛铺出更难走的路罢了。
陆连路过一条长长的街,两旁的路人都不知所然。不一会儿,他下了公路,像狼一般奔跑在小路上,不,他一点也不饿,只是想躲避街上的路人投来无奈的目光。
他坐在大石头上哭呀哭,不停地擦着眼泪,不时还要顾及有没有路人看见。他坐的那个地方就是赶集临时休息的石鼓堂,在大石头不远处有个小坑,看上去就像野外临时用的灶堂,又加上野草擦小坑遮掩,显得格外凄凉!
陆连坐在大石头上哭得正伤心,不时还要顾及有没有路人看见!此时,陆连的姑姑和姑父正好路过,问其原因和经过。
“没有做作业,语文老师把我赶出来了!”陆连吞吞吐吐道。
作为陆连的姑姑姑父当然是不信的,陆连的姑父追问到:“你不会是跟同学打架了吧?”陆连坚定的摇摇头。
“没,没有……是没有做作业!”陆连还是吞吞吐吐的话语,也许是伤心过度吧,也许是在姑姑的身前不想明述罢了。
“你语文老师叫什么名字?我去跟他说一下!”陆连姑姑生气的道。
“叫高胜才……不要跟老师说了!”陆连不情愿,硬生生的道。
“是班主任吗?”陆连姑父追问道。
陆连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因为自己的痛一时半会解释不了。
陆连听到姑姑要跟高老师理论,不知是感激还是伤心?陆连自己心里都是清楚,他多么希望姑姑和姑父不要提起这件事就好了,但事情却又左右不了,好无奈!
陆连被高老师的毒打,他本不想进学校上课的,由于在家人的逼迫下,他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学校。不过,早上他在石鼓堂的地方坐了很久很久,隐约可见陆连流出了眼泪,他根本不知道眼泪是辣的,是咸味的,还是心酸的,因为悲痛抹去了他的味觉!
四月的春风很美,把路旁的青杠树戏弄的像抱在怀里的美人!对陆连来说,却只是一种失魂落魄的伤感!
一路上,他只是思考着问题,语文课要不要逃课?要如何解答老师的提问?姑姑和姑父有没有对高老师讲呢?他想了又想,逃课是不可能的,不逃课怎么面对高老师呢?怎么接受同学的嘲笑声呢?他知道自己的语文成绩并不差,却也只能认命,接受高老师的“虐待”了。
高老师一进教室就板着脸,陆连显然是不想看见的,高老师怒了怒,只说了一句话:“全班自习!”
“啊……”从不同的角落传来同学们相同的声音!
高老师在课堂上不时路过陆连的身边,那猛虎似的眼睛,好像要吃下好几头黄牛。全班六十多个同学,只有陆连的心在打着大堂鼓。
虽然过去好几天了,陆连的心痛就像抹不去的灰尘,在眼前是那么的明显,在梦里是那么的深刻。
高老师缓缓走向陆连,全班同学把目光投在陆连的身上,就像金子一般,有一种吸引人的光彩,有的人乐着,有的人惊讶,有的人产生了畏惧,就在这时,高老师硬生生道:“看什么看,认真做作业!!”
完了,完了……高老师离陆连的心跳声越来越近,如果你偷看的够仔细的话,陆连的眼泪就差没有落下来了!这种恐惧不是时间就能淡化的,恐慌不至于要人命,但陆连的心跳正在打着毫无节奏的堂鼓。
“那天是你姑姑对吧?”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警告学生认真做作业的高老师,他向陆连询问道,以辨真假。
“嗯,是的。”陆连不温不火回答到,他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不,不是,陆连他根本就不敢说话了,你看看他额头上的汗珠,你就能知道了。如果高老师单独跟陆连沟通的话,他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讲给高老师听。有些痛苦闷在心里太痛苦了,倒不如一吐为快!
那样的痛那样的苦,又怎么轻易说出口呢?他的心他的脸,就像菜园地里的苦瓜,太苦了!
“你还有脸找人向我‘告状’,你的勇气真不小啊!”高老师很是气不过,就在他转向讲台的瞬间,听到后面的同学发出噗嗤的笑声,他猛然回头,那不可一世的眼神向声音的地方不停地扫射,仿佛消灭了前方的所有敌人。
五月,阳光明媚,在陆连的心里就像一个冬天,觉得很冷,五月,茉莉可口,陆连摘一个在嘴里,觉得太苦了,无奈的把茉莉吐了出来,五月,花海开满山,陆连一看就是未消融的积雪。
陆连,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五年级的。他再也想不起来了,只是有些事他不敢去想,因为回忆太多,就会失去更多,得到甚少。
第二章:安排座位(上)
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五年级是怎么熬过去,伤与痛在他的心里就像扎了根的野草。暑假一晃就过去了,转眼就要走进六年级的课堂了。
初秋,天气略带着夏天的暑热,农民正忙碌地收庄家,与时共进,不,应该说是和时间赛跑,秋收不积极,成熟的庄稼就要掉在地上的。
陆连也不例外,他也是刚从地里赶到学校的;陆家庄离学校不是很远,走路四十分钟样子,地里只剩下他的父母在地里忙的脚不离地。
“同学们好!这学期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给你们上数学;我叫龙云刚!”新来的班主任老师身高不低于一米七,体型高大、微胖。
据说龙老师教数学十分了得,从来不备课,又能准确对学生的问题一对一的解答。起初没有人相信,后来教育部,县记者不但采访过他,还听过他讲课的细节,看来民间的传言不是吹嘘的。
“安静,安静,有的同学我不知道名字,有的同学是转校生,所以,你们之间也不认识,我要认识六十多个人也不容易,就自我介绍一下吧!”龙老师吩咐道。同学们都应声说好,掌声响起。
“我叫罗燕子,四角罗,飞燕的燕,子夜的子;也就是汉子的子!”
“我叫催龙海,催促的催,飞龙的龙,海马的海!”
“我叫龙晓溪,成龙的龙,春晓的晓,溪流的溪!”
大多数同学都知道,龙晓溪就是龙云刚老师的女儿,身材高挑,圆溜溜的眼睛,笑起来脸上有不太明显的酒窝,十分惹人喜爱。她在三年级的时候,就有不少的男生盯着她看,两年多了,龙晓溪都长成大姑娘的身材了。她在班里就像诱人的红玫瑰,散发着迷人的清香!
不是因为她是班主任的女儿,才觉得她美丽,事实也是这样的,你看她那瀑布般的长发,在远处就想急急忙忙凑近,一睹为快的冲动。
由于大多是农村的孩子,入学都比较晚,在五六年级十七八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有的中途有些变故,所以补读也是有的,像陆连同学就是家庭穷,在三年级读了一年半。
……
“我叫陆连,陆地的陆,连音的连,今年我……”还没有等陆连的话说完,全班同学就笑了起来。
“今年我要结婚……”
“哦,他是来找对象的?长得那么丑,谁嫁给他呀!”
“哎呀,人家是先找个丈母娘嘛,又有什么奇怪的?”一个男生打趣道,他这个补充性全班同学笑的直不起腰,教室里乱哄哄的一片,给人的感觉就是美,热闹。窗外有不少的同学围观,更绝的就窗外的同学也在鼓掌!
“你们听错了,陆连同学说的是‘连音’,而不是‘联姻’”,龙老师解释道,并在黑板上分别写出五个字:连音,连音符。
这时,教室里才安静了下来,给人的感觉还是热闹。我就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我就怀疑我是不是要给你们上语文课或者音乐课?
龙老师没有过硬的强调,所以教室里还是比较吵闹的,一听到又开始自我介绍了,顿时鸦雀无声。
“我叫马前草,马上的马,前方的前,绿草的草,吃货级的!”马前草介绍道。很多同学向马前草投来赞许的目光,不看还好,一看是个女生,怎么那么的爷们呢?说话够大气,够爽快!
“你啊,以后小心一点,吃货级的,给你绿帽子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我靠,你什么意思啊?”
“笨死了,偷梁换柱呀,明白么?”
对他们来说什么是绿帽子可能还解释不清楚,但电视剧里面或多或少会有这样的台词!懵懂的他们,只是寻乐罢了。马前草向前面议论的男同学举着小拳头,也顾不上老师有没有看见。像她那样开朗的性格,汉子的作风,她不是生气,反正就是一时气不过嘛。
六年级第一天过去了,可陆连在思考着很多问题,他在五年级被高老师毒打,在他心中像扎了根的野草,是那么的根深蒂固。
胸口的疼痛啊,记忆犹新。
鸡鸣,天还没有亮,陆连朦胧中被闹钟吵醒,他慢吞吞的伸了双手,右边摸着闹钟——五点四十五分,从他不愿意睁开眼就可以看出不得不早起,因为从家里的陆家庄到学校要走四十分钟。
起床洗漱准备一下,也就六点十分样子,赶到学校七点左右,离早读可能还有半个小时。
在他的记忆里,掐指一算,竟然有二十多个同学在操场的绿化树下早读,学校大多是白杨树,当然,也有松柏,青裘什么的。记性好的同学背起五年级的古诗词,散文什么的,陆连也不例外。
一阵秋风吹来,白杨树沙沙作响,些许的落叶飘落在校园的角落里,就像和学生的早读一样的较劲。东边的小山上红云四起,如果你喜欢看日出的话,那你一定喜欢秋霞的日出。
铃声响起,六一班同学向教学楼二楼奔去,这是第一节课(早读是在室外的),通常都是班主任安排的,譬如纪律,校规,公益,座位等等一系列的安排。
“老师好!”
“同学们好!”龙老师示意着学生坐下。
“今天,我们把座位安排一下,身高的往后面坐!”这是龙老师上课讲的第一句话。
龙老师安排座位很有顺序,短短十多分钟,就把座位安排差不多了。也许龙老师会派重要任务给学生完成,也许是要考核新学期的一些资料或文件。
龙老师也顾不得学生的吵闹,不一会儿,在黑板上写着《校规二十条》,全班同学都抄写的哗啦啦的,而陆连却发呆的坐着正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粉别打向他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此时,龙老师向第二组的陆连走去,谁也料想不到陆连一个字也没有写,更不用说背《校规二十条》了。
龙老师看了看陆连,想了想,问陆连怎么不做作业的时候,陆连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因为笔和纸都有,即便没有,老师也会找给他的,但问题是陆连要不要抄写黑板上的字呢?龙老师还以为陆连感冒头痛什么的,他只好伸手摸陆连的额头,都觉得不是生病的迹象。
龙老师问什么,陆连都是摇摇头,奇怪之下,问班上的同学都说他以前读书能说话,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龙老师一时搞不清,看了陆连好几眼,用试探的口吻问到:“你,你是不是有近视?”龙老师虽然用低沉的声音问陆连,但还是被周围的同学听见了。
陆连微微点头,却不在说话了,只是他那无声的瀑布般的眼泪悄然落下,让班里的同学着实难受!
有的同学主动愿意和陆连交换位置,有的同学沉默不语,当然,有的同学正乐着,能在六十多个人眼前流下眼泪很是吃惊,更何况才是开学的第一节课!离陆连远一点的同学不知所以然。陆连不怪他们的笑声,也不恨他们的眼神,只是莫名的心痛以神经蔓延到心底,不知道读书是甜味咸味还是苦味。
有不少的同学主动愿意交换位置,其中有催龙海,赵堂堂,周冰艳……
陆连想擦干眼泪,可是这样的感动又怎么能控制住心情呢?龙晓溪本想跟陆连换个位置的,由于陆连正伤心,被龙老师示龙晓溪她们一前一后的两个女生坐下。
安静片刻,陆连被龙老师安排到第三排的位置,同桌是位女同学!龙老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缓缓道一句:“座位暂时先这样!”
意思很明白:有意见的同学可以换一下的,有生理缺陷的同学可以换一下的,有性格不合的同学可以换一下的。
陆连,他第二次在六十多人眼前流泪,这是他生命中最大的不幸,也是他第一次被爱所感动。他本来应该戴副眼镜的,由于家庭的原因,或者是家人和他自己不愿意接受现实,才造成如今的局面。这问题很难回答,陆连他自己也回答不了你。
秋风落叶,显然是吹起了大风了,教室里一股凉意着实让人舒畅、欢快,对陆连来说却是寂寞的,黑暗的,无奈的。陆连很不愿意抄写黑板上的作业,周围的同学投来异常的眼光,他心里很难受,却又不能声张,也怨不得谁,只能抱怨没有早一点接受现实。当然,也有一些同学偏向陆连的心理,实在是看不下去的时候,就动起拳头来了,这种种的一切,陆连记在了心里,恨在了眼底。
陆连忧郁的度过漫长的一个月,从此他没有快乐,也找不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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