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灵幻域》——炎尊之帝
第零章:李行
李行在这浩浩汤汤的阴谷之中行走着,手中灵气全部收敛到体内。不过偶尔还是会有一丝灵气从指缝中溜出,然后瞬间湮灭于一片空寂之中悄无声息。
这里安静的可怕。
“呵。”李行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少的灵气,自嘲地笑了笑,又向前走去。
他在用脚步丈量这宇宙的长短,这是自不量力。
但是李行始终保持着缄默。
这是走了千年之后的李行了,他似乎连说话的能力都被这一片虚无吞没。他就像是一个怪异的永动机,永远不知疲倦地走下去。,用着最原始的方法在虚空之中步行。
即便,他伸手便能破天。
飘飘渺渺之间,又是千年过去,李行的双眼早已变得空洞而无神,他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行走是为了什么,好像他是为了行走而行走一般。谁也不知道这个怪人究竟在干什么。
有时,会有别的生物发现这个在黑域之中的神奇的怪人,但也只是随便瞄了一眼就离开了。谁会管这个一心找死的人,竟然在那种地方行走,要知道不管是谁到了那里,都只有死路一条。
但从李行的视角发,他显然是不知道外界光怪陆离的色彩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前行,无论如何都要前行。就像是一个迷途的人,亟需有人带他回返。
茫茫的黑暗,哪里是个尽头啊!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个极小的光点出现。像是在前面,又像是在每个地方出现。然后转瞬间世界只剩下了一片白色,再之后就连颜色也消失了。当李行看到这个白点时,眼睛忽然有神了起来。他知道,他所期盼的就是这个啊。
看来,不需要带他回去了。
挪动的脚步停止,体内压抑已久的灵气骤然外放,李行僵硬地想提起一丝笑容,但是还没等到笑容出现,一片虚无便吞没了他。
第一章:梦魇
浓墨狠狠地泼在半空之上,只余下密密的留白。
夜已深。
空旷的院落之内,陈满了月光。
也落在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只不过这张脸尽是落寞。
整片院落仿佛都是浸泡在这奇怪的寂寥之中,闷得难受。
斜倚着树干,右手轻轻地圈住月亮,握一握,便碎了。
这是李行第五十七次彻夜难眠了。每次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他都会悄悄地推门从卧室踮至这片院落中,独自发呆。
李行微垂着眼帘,将月亮重又拼到了一起。望着这轮干净的明月,除了叹息,只有叹息。
望久了,望累了。李行便直接斜靠着树,躺下去。也不怕着凉,眯起双眼,妄想睡着一小会儿。但一闭眼,心神便会大乱。那些回忆一遍又一遍地敲打着他那脆弱的神经。灵魂深处,一道道沙哑的声音在不断地撕扯着他。
最终————
李行还是疲惫不堪地拉开了他的眼帘。眼角较之前,似乎又多了几分血丝。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仍旧干涩无比。
每一个夜晚都如此难捱。
“哥?”一道轻轻的惊疑声将这片院子从寂寞之中捞了上来。一瞬间,李行重又透过气来了。
扭过头去,李行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挥了挥手。而那站在院落旁门不知所措的小姑娘见状,如获大赦般地小跑过来,匆匆地与李行一起依在树干上。
“岚儿,可别吵到爸了。”李行略带些责备地刮了刮岚儿的鼻子。但谁都看得出,隐藏在责备之后的,是眼瞳中深深的宠溺。
“嗯,知道了。”姜岚儿轻点臻首后,飞快地别过头去。她怕被李行发觉她脸上的那一抹绯红。当然,李行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也看不见。
沉默半晌,待岚儿觉得自己的脸似乎不那么烫的时候才将头转了过来
月光将李行脸上的轮廓勾勒地清晰无比。但那冷峻而又清秀的脸上却双眉紧蹙。
望着瘦削的哥,岚儿满是心疼。而自己也在不经意间朝着李行,挪得更近了一些。
李行揉了揉岚儿的头,却早已无言。良久,只露出了一丝苦笑,一闪而逝。
他珍惜这时的每一分每一秒。也许,平静的日子并不能持续多久了。
就这样,岚儿靠着李行,李行倚着古木。朦胧的月光将这里点缀地如同一幅油画般唯美。悄无声息。
待影子为月亮歌颂完它的诗篇之后,李行终于是在古木下沉睡了过去。
岚儿就这么托着下巴,出神地望着哥哥。落花在她的长发上翩跹起舞。
霎时间,电光火石,回忆如同邪恶的火种闪现在李行的梦魇之中。像是远处地平线处隆隆作响的擂鼓声,每一声都心惊胆颤,每一声都地动山摇。
——————————————————————————————
自我出生的第一声啼哭到现在,连母亲模糊的印象对我来说都是奢侈品。
我与母亲一面也没见过,一面也没有。
儿时不懂事,每每看见别人家的孩子能有着父母陪伴时,总会有浓浓的妒忌与忧愁涌到心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然后回家,一声不吭,甚至还会吵闹。但每次,都只能换来父亲一根根的白发和叹息。
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家里的大厅时常挂着一幅画像,朦胧得谁也辨认不清。但画中的意象却是清晰无比:那定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李行曾经问过这幅画中的人是谁。父亲说,这是母亲。李行的小眼睛刷的一下便亮了起来,又问道,为什么会这么年轻呀?
父亲沉默,久而答道。
这是我记忆中的她,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
可惜,这幅画在后来的一次搬迁中消失了。
而似乎在那次搬迁之后,父亲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更加沉默寡言。
于是,李行只能和岚儿整日整日地练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在生活的阴霾之下,将那些抑郁斩断。
那次搬迁之后,邻居们也不像以前的邻居那么和善,总是不给我们好颜色。有几个邻居力气大的可怕,四处征收保护费。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却不来我们家。
望着父亲本应意气风发的脸庞枯朽得憔悴不堪,本该挺拔的身姿却日渐佝偻。李行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也做不了什么。每天为父亲做饭,这是幼小的李行力所能及的事。
每一次当岚儿在外面被欺负时。李行都会出去帮她出气。
他还记得自己的长剑第一次淌血的样子。他没有害怕,没有惊慌,有的,只是理所当然的平淡。
没有了完整家庭的李行,只会更加珍惜他所拥有的一切。
时间如同沙子,在平静之中流的迅速。一日,一月,一年,也只不过是眨眼之间。
李行度过了他生命中最安静也最平凡的十年。
他从未预料到他所拥有的一切会被现实尖锐地划破。
突然一切仿佛都消融殆尽。只有自己,矗立在空无一人的冰原之上,承受着飞雪无穷无尽的鞭打。
对面,黑衣人右手微微闪烁。
他说他是离宗的人。
人影逐渐的走近了。李行这时才看清那张脸,皱的可怕。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却被身后的一声大喝惊醒了。
欺人太甚!
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四周的景物迅速沉浮,李行发现,那是父亲。自己也不在什么冰原,而是在院落门口。
呼啸声挂过耳边,一道长枪般挺拔的身姿立于身后。似乎有了这道身影,他就能面对刀山火海。
可是再挺拔的身躯也抹不去父亲眼中的疲惫。
两道灵气光柱冲天而起,几欲刺破苍穹。
爸?李行伸手触了触那道身影,但只有一片虚无。
天际处洒下的片片剑影一瞬间便覆盖住了他的眼眸。
又是飞雪纷扬。
——————————————————————————————
李行挣扎着从梦魇中逃了出来。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尽管在那天之后,李行的每一场梦境都是惊人的相似,但还是会被惊出一身冷汗。
依在李行身旁的岚儿被李行的动静惊醒,睡眼惺忪地伸了一个懒腰。青丝上的落红一簇簇地抖落,花粉躺在她的睫毛之上,尤为可人。
不用说她也知道,哥哥又做噩梦了。
日光在大树的枝桠上跃动着,落入李行眼中。
似是从太阳中读出了什么,李行一下子便跳了起来,拉起岚儿便往屋内跑去。口中不断念叨着“忘记给爸煮饭了。”
李行与岚儿刚推开里屋的门,一阵米香便将李行撞得恍惚。
咕噜咕噜的声音不断自锅中翻滚而出。一道苍老的背影正手执长剑,将木柴一根又一根地添进去。
一阵恍惚汹涌,李行仿佛在时空之中呼啸而过,自己依然是那个被呵护的孩子,父亲仍是那个吞吐天地的神。
火光忽地飘摇,父亲手中的剑消失不见。如剑般的双眉转来。
“你们过来。”他招了招手。
李行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的郑重其事。心里知道是因为那件事情,所以毫不犹豫,他牵着岚儿快步走了过去。
父亲从一旁的地上拾起了几本破书,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书本看起来很旧,但是却看不见一点点灰尘。书都挺薄的,只有寥寥几十页。父亲迟疑了一下,又从一旁拾起了一柄断剑。剑刃上有几道巨大的豁口,不过依旧挡不住利刃处闪烁出的寒芒。
李行接过这把剑。奇怪的是,剑身虽大,却并无沉重之感,反而轻盈无比。
父亲将李行手中的剑一把按下,一字一顿凝重地说道“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拔出这柄剑,切记切记。”话毕,又抽出了一个手镯套在了李行手中,长剑一闪便是消散进去。李行见过此物,是那些富贵子弟才有的储物手戒。这手镯上镶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石,美丽的如同梦幻一般,像是一只五颜六色的蝴蝶的灵魂。岚儿看着这手镯,眼中流露出了阵阵异彩。
父亲微微一笑,又抽出了一副手镯递给了岚儿。岚儿立马套上,爱不释手。
“离开后,你们一定要照着这几本书上去做。”说完,父亲像是自嘲地一笑,“本来给你取名字叫做李行是为了让你能够平凡而无忧无虑地走完这一生。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看来你要走的,不会是这条路了啊。”
李行听得一头雾水,他怎么会离开父亲去走什么别的路呢?
父亲怜惜地抚了抚他的头。此时,院外的空气似乎隐隐的在沸腾起来,日光与灵气闪烁出的光芒杂乱的纠缠着。
父亲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待院落外的一片混沌褪去之后,一袭黑袍在四面八方灌来的风中猎猎作响。
“爸,还是那个人吗?”岚儿眼中满是惊恐,娇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李行看见父亲额头因为紧皱的眉头而显得沟壑纵横。面容冷峻而闪着寒芒。
他看着我俩,没有说话。突然间,他的眉头舒展开来了。一阵剧烈的嗡鸣声汹涌的响起。然后我们看见父亲手中居然凭空的多出了一柄长剑。剑光所及之处,一片漆黑。
他抱起我们,丢了进去。
我在一片漆黑之中仿佛还能看见父亲的笑容。
他说“
有我在,你们永远也不会受到伤害。”然后一道剑影冲天而起。
那真的是父亲?
李行只知道那道剑影便是屡次在梦中出现的那道。
好晕啊,他望了望身边已经昏阙过去的岚儿,以及无穷无尽的黑暗。
意识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怅然若失。
黑暗之中,仿佛有一丝曙光透过了他的身体,他变得晶莹剔透了。
李行知道
噩梦又开始了。
- 5星
- 4星
- 3星
- 2星
- 1星
- 暂无评论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