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不得空》：楔子 死而无痕

楔子 死而无痕

一束光在这所阴暗的小房间的门口被渐渐放大，房间里，男性青年的头慢慢抬起，带起镣铐哗哗地响动，用纯黑色，不带半点眼白的眸子看着门外。

青年笑了。

阴暗的房间，漆黑的眼眸，绝望的青年，颓唐的笑，这一幕，多和谐。

这一切深色调的底色，还不是这个混浊的社会。

门口站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持着枪，紧张地将青年带出了房间。

青年没有反抗。

三刻钟后，青年成了这个特殊的监狱成立以来的第八十一个被执行死刑的犯人。

死时，雷声大作。

死后，此生无痕。

只有一双眼睛留在了这个世界上，被切成片，浸泡在实验室的福尔马林里。

哲学上的三次死亡，青年只用了一次就完成了。

......

001 还魂

东胜神洲.海外.傲来小国

孙齐睁开眼时，阳光正好就在他的上方直射，刺得他下意识地捂住了眼。

“不对，我怎么会害怕阳光呢。”这样想着，孙齐挪开了手掌。

“啊！”他又闭上了眼，回味着阳光带来的刺痛。

孙齐慢慢爬了起来，手撑着的地面的凹凸不平，好像有很多石子在地上，他还能清楚地听到周围有水流的哗哗声。

这次终于睁开了眼，眼睛还是有点痛，但这不是孙齐现在想要关心的。

“我不是死了吗？这里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孙齐耳中仿佛还震荡着那声破碎了耳膜的枪声。

孙齐看了看四周，他正处在一个悬崖边，崖的对面是另一座崖，对面的崖上挂着瀑布，瀑布水流向两座崖之间的窄河道里。

崖是石头崖，灰灰的，干干的，耀眼却没什么温度的煦光照着两座崖，空气中散发的气息，冬天的那种气质没什么两样。

孙齐周围的地面全是石头，明显要比其它地方多，孙齐的身上也全都沾满了石灰，就好像刚从石头堆里爬出来一样，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另外，孙齐竟然没穿衣服。

“这到底是哪？”孙齐此时有一万个为什么想要问出来，但四周除了不知道在哪里叫欢着的几只鸟，就只剩下石头、水流和树，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孙齐迷茫起来。

他还有大仇未报，姐姐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而自己明明已经被处决，现在却又奇怪地来到这个地方，不明不白的，他心中有股莫名的悲火，却又无处可以发泄。

“我到底死没死？我为什么没穿衣服？我的眼睛怎么会变得害怕阳光？为什么明明是夏天，我却感觉像是在冬天一样冷？为什么......”孙齐呆呆地想着，突然心里涌上一股不耐和烦躁，狠狠一拳砸在了地上，地面竟然裂了开来。

孙齐的思绪还凝滞在那些问题上，但一股失重感突如其来，让他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错愕。

“砰！”“哗啦！”先落水的是孙齐原本坐着的地方，随后就是孙齐。

时间掐得很准，孙齐落水时又撞到了还未沉下去的石块，几滴血丝瞬间在水里飘了开来，水的冷、伤的痛，一时齐发。

祸不单行啊！先前的半辈子，孙齐就一直都是在这样的生活中提心吊胆地熬着。

孙齐先下意识地尝试着去够对面崖壁上的石块，但还未碰到就被湍急的水流卷走了。

他的反应很快，转身便顺着水流的方向游，同时控制着重心向右倾斜，靠近对面的崖壁。

事情出奇的顺利，孙齐成功抓住了一块凸起的石头，缓了一下后便将身一纵，脚底离开了水面，紧紧扣在了崖壁上。

如果不是石块托住了孙齐的那一瞬间，孙齐可能已经沉底了。

孙齐喘了几口粗气，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岩石，杂草，当他无意地看到身下的河流时，一时呆住了。

河水清透，泛着光，倒映出了孙齐现在的模样。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孙齐的头变得小了很多，眼睛不再是原本的纯黑色，瞳孔两边出现了分明的眼白，他的头发变成了金色，身体光秃秃、灰蒙蒙，惊讶之余他又张开了嘴，露出了两颗明晃晃的獠牙。

“我这是......”孙齐大脑一片空白，“借尸还魂吗？这是僵尸？还是......”

短暂的愣神，孙齐又静下心来。至少还活着，这是一件好事。

先不论其它，孙齐继续观察四周的环境。

河流下游尽头有一块湖，湍急的水到了那儿也犹如泥牛入海，惊不起丝毫波澜。水太深，是死路。

身下是小河，孙齐从来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不走。

右边是瀑布，每一条飞落的水流都很细，但孙齐相信那细小的水流的力量不是自己能抵抗的。

跳回去？更不可能。

孙齐抬头，看了看上方，想了想，便迈开了手脚。

崖壁成九十度垂直，天上金乌烈阳乱吐，换了一副身体，原本那双神奇的眼睛没了，孙齐只能避着阳光，两手两脚慢慢摸索着，像一条毛虫一样慢慢往上挪动。

虽然这崖壁凹凸不平，有地方可以让孙齐抓着向上爬，但终究是石头，孙齐的手终究又是肉手，吊着自己全身重量，摸索摩擦，两手和脚趾没爬多远就已经鲜血淋漓。

忍着痛，孙齐爬到了距离崖顶半米处，用力蹬脚，撑着两手翻身跳上了崖顶。

“嘶啊！”孙齐站在悬崖顶上，两只手捂在一起，透心的痛让终于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同时，他开始往这座崖的深处走去。他可不想继续站在悬崖边上，等着像刚才在另一块崖上的事情发生。

刚走出两步，孙齐无意间一瞥，竟然看见了一个特别的地方。

只见，距离孙齐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洞，洞下面是一层层石阶。

孙齐庆幸起来。有石阶，就是有人类生存的痕迹。

孙齐快步跑到那洞口，探头看了看，便顺着石阶往下走。

孙齐两只脚的脚趾很疼，只能把脚趾翘起来走路，但好在这石阶路出奇的短，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头，随后转了个弯，竟来到一片石室里。

这石室很宽敞，边上还另有几个洞门。石室里用具齐全，石床、石桌、石凳、石头雕的煤油灯......凡所应有，无一缺漏，每隔一段的顶上都是空的，空洞下方有一块石槽，白天让阳光照进来，要是碰上雨天，也有石槽能储水。

“这倒像一处古代的遗迹，要是能找到回去的路，倒是可以带两件东西回去卖掉。”孙齐这么想着，继续走向其它门内。

这地下石头宫殿着实是大，足有数十个偏殿，还有三个大殿，初次之外，还有来时的那条通道，以及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小道。

踌躇了一下，孙齐又向着那小道走了进去。

这小道倒不像来时那石阶，孙齐足足在黑暗中走了约摸两刻钟，才看到光亮，同时又听到了瀑布激荡的“哗哗”声。

又走了几步，孙齐终于靠近了那处光源，那是一个洞口，洞口挂着流动的水帘，显然，这是靠在那瀑布上的一个出口。

“呦，水帘洞？”孙齐的情绪难得荡漾了一下。

这时，孙齐又听到洞外竟然传来了叽叽喳喳的谈话声，心下有些激动。”

扶着墙，孙齐把头探出瀑布水帘，水流向下的冲力和孙齐头部的支持力相互冲撞，孙齐的头如小鸡啄米般狂点不止。

此时外面的人似乎也看到了孙齐，早已安静了下来。

用力缓住头部的动作，孙齐强撑着抬头，看向外面。

这一看，孙齐便呆住了，他又回头看这石洞墙壁，似乎是想确定些什么。

然后，石洞墙壁上，他看到了想看到的东西，坐实了他此时的荒诞猜测。

......

天若有情天亦老，鱼若断更鱼基佬。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