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和尚》——舞步闲暇

史和尚

一树入云间

状如山峰立

归鸟栖息处

日月聚辉槐

群山现，富水尧。盆地出，望无边。山的那一边是夕阳西下，沉静在斜晖下的村落异常的安静，连归鸟都懒得吱声，因为疲惫又或许没有心思去看这早已经熟悉不能在熟悉的日复一日的周始循环。

金黄色的余辉并没有激起他太多的关注，静脉的溪流已是他熟悉的韵律，他无心捣乱倦鸟的安静。可他必须把自己的委屈用哭泣的形式来发泄，就算是浅淡的低吟。

他的身上又多了藤条印子，还带着血丝。他不敢回家，回家他就不能哭泣，哭泣会让另外一个人难受，可他不想她难受，尽力去让她开心。可他又必须天黑之前回去，就算他不乐意他也得回去。

大槐树下有口井，水出汇成溪，围村而远去，似归东海流。一老妇人坐在井边，等待着他的回来。

“娘亲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危险。”

老妇人笑着道：“家里没水了，我就到这里打来了，都怪我这不争气的眼睛，水没打成，把木桶都给掉入井里了。对了，今天上了什么课，有没有听先生的话？”

他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她的手触及到了他的伤口，他自然的就叫了起来。

老妇人低下头，缓缓道：“疼吗？”她说的很慢，慢到泪水低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他急忙拭去她眼中的泪，平淡道：“娘亲孩儿不疼，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她抚摸着他的伤口，她知道这是藤鞭的印子，她能从手的触摸上告知道他的伤痛。

过了许久，道：“我让你受委屈了。要知道在神域大陆，我能给你的真的是太少了。”

他抱着老妇人道：“孩儿真的没事，这点疼不算什么。我这就背您回去。”老妇人没有没有吱声就如同这倦鸟一般沉静了下来，在他瘦小的背上。

夜色已经降临，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勉强还是能够看清楚这仅剩余光的亮度。

木屋阁楼，简陋干净。或许家徒四壁所以看起来敞亮了许多，因为有月光的施舍。若是平时他一定会生起火把或者是蜡烛，可今天却什么也没有，只剩月光。老妇人是不需要光亮的，可她还是知道光的温度。

“尚儿你怎么不把蜡烛点上呀？这样洗衣服能看见吗？”

“能，我能看见。您先歇着，一会儿就好了。”他搀扶老妇人回房睡下。安静的夜色，安静的月，他把衣服晾晒好后，就安静的睡下。

“你若在拿不出来，我只能在你身上加到印子，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有同情心。我知道你家里的难处，可这里的规矩不能破，至少是在我这里。”

“先生，我愿意接受藤鞭鞭打。只要我还能在您这受教。”

“你觉得有意思吗？你能承受，我还不想浪费力气去打你。我是指定不会教你的，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藤鞭之痛也不是谁都能够享受的。”

“先生，我……”他从梦中醒来醒来，汗水已经湿透了茅草。他把湿透的茅草换下，却再也睡不下去。漫无目的的夜色下行走。来到离家不远的大槐树下的井边。

这个时候是有许多夜出的鸟兽来此停驻喝水嬉闹。村中的人都知道，一般都不会轻易在晚间来这里惊动它们。

他走来，却没有动物离开，反而是被它们月幕下狰狞的面容所吓跑。

跑回了自己家，急迫的喝了几口水才晃过神来。看着缸了的自己，他笑了，痴痴的笑了，笑得有点癫狂，可声音却是极轻极轻的。

在院子里躺下看着夜空，群星璀璨夺目，一轮明月却把它们的美丽都给压了下去，证明谁才是夜的主宰。

“史和尚赏月呢？”一个轻柔的声音，划破了宁静，在他的心里泛起涟漪。他坐了起来四下里张望却没有见到任何人或者物，只有月色。

“我睡不着，你能陪我聊聊吗，我在大槐树下等你。”声音依旧轻盈但他听得真确。跳了起来就来到了大槐树下。

他不敢靠得太近就坐在井边，而她却把脚放在溪流里。水是从井里流出来的，这原本就是个清纯甘甜的泉眼。她的到来是把一些动物给吓走了，可还是有些不惧怕她的留了下来，同样享受这夏日的清泉。

她突然就笑道：“史和尚你怎么不说话呀？”

“我……”史和尚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心就开始加速的跳动。

“呵呵，看你傻头傻脑的样子就搞笑，心情也好了许多。对了，明天你继续去先生那里，我已经跟先生说过了，他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了。”她说完，就把弄泡在水中的脚，还一个劲的把水拍在那些浮在水面上的野鸭身上，一阵骚动后，动物全走了。

“谢谢二小姐，我……我不再想去见先生。他把话拉的很长道。

她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正好四目相对。他把头低垂了下来去。

她道：“你是我认的朋友。我自然要帮你，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如果你自己都不自信，就算我在怎么帮你都是徒劳的。”

史和尚没有说话，他把头低的更低了，他看着月色下倒映的自己，沉默不语。他连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只是看着水中波动的倒映。

突然她停下在水中晃动的脚，站到了他的跟前，用力的把他整个人拉扯了起来深情的看着他的双眼道：“你喜欢我吗？”

史和尚脸唰一下就红了。月夜下还是清晰可见他的绯红，溪水折射的月光正如同一面镜子照在他的脸上。

“我……我……”史和尚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她放下他的双手转身离开，道：“就当是为你年迈的母亲想想也好。我也该回去了，有机会见。”

皎洁的月都没有她一袭裙白，深邃的眼睛如苍穹般美丽诱惑。看着她离去的倩影在溪水声中流淌……

“我喜欢你。”

晨曦，微风。天早就亮堂起来，书塾的晨堂没有她的影子。他在人群中寻找，可就是找不到。

“我说史和尚你找什么呢？你能来我这里都是白麟儿的功劳，要不是看在白家的面子上，你我是万万不收的。你还不知珍惜机会还在随意走动。乱我纪律？”一个白发老者道。

“先生，他根本就不陪来您的学堂，他也不是我们大槐村人，所以先生你可以任意处之。”一个与史和尚同龄的少年冷冷道。

白发老者踱来踱去喃喃道：“步江里你说的没错，可我总要给白家点面子才是。”

步江里道：“先生你可以放心，这里没人知道史和尚来过，你们说是吗？”许多人忌惮步家在村里的声望都应声“是。”

步江里贴近他的耳朵道：“再说白家昨晚举家连夜已经搬到麒麟镇去了，就算她白麟儿小姐有心帮助，也是山高皇帝远，谁管那么多？拿了好处自己留着享乐不好？”白发老者真把他的话给听进入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板着脸，道：“本好心收留你，现在就算白麟儿亲自来也没有用。你，史和尚屡教不改，坏我学堂纪律，今，我南宫书就开除你学籍终身不得入我书塾。”

史和尚似乎没有听到他所说的，一直在寻找白麟儿的踪影。

“你不用找了，麟儿姑娘昨晚一家已经搬到麒麟镇去了，你还是死了心吧，人家白二小姐怎么会喜欢你这种货色，人家拿你寻开心的。还自以为自己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呢。”人群中一人道。瞬间史和尚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原来他昨晚是来跟我道别的。”他的心里难受，可更难受的是白发老者的藤鞭打下的印子。一条，两条，三条……

来到大槐树下的溪流他清理自己的伤口，把先前采摘好的药草敷在自己的伤口上，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疲惫或者说是伤痕累累。

“尚儿你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现在才是晌午时间？”老妇人道。

“我以后都不会去了，南宫书只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伪君子罢了。”史和尚内心极度的不满。

老妇人道：“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走出去的指路人。”

史和尚没有回答，他不敢回答。他已经看到老妇人的泪，看到她脆弱下的坚强。

晚上，他照旧把衣物洗了，待他娘亲睡下，自己才会睡去。今晚的他同样烦躁不安，可他却还是睡下了。

次日醒来，他的家已经被许多人给围了起来。有人还一把火给烧了他的家。他赶忙把自己的母亲从沉睡中叫醒背了出来。来到了大槐树下。随后跟来的人，目露凶光。如豺狼虎豹般犀利看着他。

“你为什么杀了南宫书先生？”一个老态龙钟的人道。

史和尚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眼看着自己简陋的房屋被毁，心中无比憎恨。

“南宫书死了？”史和尚重复他的话。

“村长，我敢肯定就是史和尚杀了南宫书先生。昨日先生教训他不守学堂纪律，他就怀恨在心，趁机杀害了我们大槐村唯一一位教书先生。”说话的人是步江里，放火烧房子的也是他。

“这，这不可能。我家尚儿不会这么做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第一章

月影如色，

水动而散。

人生如梦，

醒着多好。

美丽的月色却换不来他人的欣赏，就算再美也有失宠的时候。人更多关注的不是花月，而是利益权谋。有的时候却又离不开花前月下的闲情雅致。人可谓之怪，明明破坏了，却想着怎么弥补，明明创造了，又想着怎么毁掉，明明不是，就算指鹿为马也要证明自己的是真言……

火光上的浓烟已经弥漫了大槐村整个上空。

“我们念在史志以往声望，希望史夫人把史和尚交给我们就是，其他的你不必操心。况且您身子又不好。”村长道。

史夫人冷冷的笑了，笑得诡异，笑得有些许凄凉道：“我史家，虽然不是大槐村中大姓，可应有的尊重试问你们给过没有？你们都认准了我们是外来的，可在你们之前这片土地又是何人的？”

步江里盛气凌人趾高气昂道：“史夫人，别给脸不要脸。就你个瞎老婆子还能护个软弱无能的主？若不是史家和白家有婚约，有白家罩着，就你们孤儿寡母的，我们大槐村会给你安身立命之所吗？”

史夫人淡淡的笑，却让有种忌惮的心或许是他们本就心中有亏。她黯然道：“你就是步江里？也难怪这步思仁有这么个畜生。”

步江里根本就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这话的确刺耳，可他也没有把人当人看。

史夫人道：“就你这三脚猫功夫，我懒得看。”

步江里的右手骨折，若真下狠手，他估计就是只有左臂的人。

村长道：“史夫人，毕竟是你孩子有错在先。”

史夫人没好气道：“我的尚儿天生淳朴，凶手另有其人。别以为我老婆子瞎了，就不事理了。告诉你们这些睁眼说瞎话的人。谁敢动尚儿我就要了她的命。”

“啊，你们……”她的话刚说完，整个人就瞬间倒下，吐出黑血。没有过多的解释，就了解了自己的生命。史和尚顿时悲痛欲绝，不知所措。他抱着已经开始迅速冰冷的尸体，直到她尸骨无存只剩包裹的衣物。

“娘亲……”

一声惨绝人寰的声响在月夜下雷鸣般响彻云霄。顷刻间夜暗风起，雷雨交加。雨水冲刷着这里的一切。悲愤，仇恨，血，人情，哀愁。

史和尚愤怒道：“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要下地狱，都要去陪葬。”

话一出，人皆倒。在大槐树下的人没有一个是站着的，包括史和尚本人。

昨夜星辰昨夜雨，

记忆深处有人住。

不是恩怨情仇起，

又是明争暗斗长。

一座城，两尊像，麒麟左右镇妖邪。这是麒麟镇的城门所给人的威严。一人银铠甲红披风正站在城门楼上，看着一队人马而来。向左右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将军，尽数诛之，没有会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又怎么死的。”一人道。

“好，开城门迎白虎城，我们的贵客到了。”白铠甲红披风的人道。

“是，将军。”

大槐村已经不复往日的存在，参天大树也已经被无情的摧毁，一阵一阵浓烟焦炭的味道。清泉已经被燃烧的大槐树断枝堵上。那条潺潺流水的小溪断流干枯，一片狼藉只剩废墟。

一人却在这样的情况下活了下来，可他的脸却被毁了一半。

当他从昏迷中醒来，自己已经枷锁在身，手脚都被纯刚黑铁锁着关在一个囚笼里。笼里面不至他一个人，同样锁着另外两个。两个有着鲜明对比的人。一个骨瘦如柴通体墨绿色，一个却体胖丰盈细皮嫩肉白到没有血色。

墨绿色的瘦子道：“你什么来路，怎么和我们哥俩关一起。”他没有回答他，反而蹲在一个角落里，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白胖子道：“哑巴。没意思。这会儿真闷死了。我说龙跃你抓个哑巴干嘛？”

领头的龙跃勒马调头来到了他们的身边狠狠道：“等回到麒麟镇你就知道了。”

白胖子继续道：“看来张发白兽性大发咯。”

大殿之上宾客满座，而殿外却有块空地，低洼。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专门设计的。大殿在上，空地在下，形成阶梯式。殿上之人可俯视，而空地之人却必须仰视。两排站立的兵将场面显得格外隆重严肃。

张发白道：“白兄感觉如何？”

白虎城立马回答：“一切安好。”张发白道：“呵呵，那就好。我张发白能有白兄的帮忙那可真是如虎添翼。一统神域那是指日可待的事。哈哈哈。”

白虎城并没有回答，只是默许的点了点头。席下宾客都相继与他举杯共饮。显得十分高兴，可他看得出，这只是客套的寒暄。

张发白酒过三巡，道：“白兄初来乍到，希望诸位可以携手共进，成就一番霸业。来人，开始我们麒麟镇特有的节目，为白虎城接风。”

“咯咯……”一阵声响过后，大殿之下的空地，螺旋式往下陷成为了个井口一样。看可在大殿之上仍然可以随意俯视，同样在下面的也可以仰视到他们的存在。

一头长相诡异的老虎破笼而出，兽瞳邪气只扑大殿而来。白虎城拔剑相对。张发白却淡淡笑道：“白兄不必过多在意，它是上不来，只有自讨苦吃。”他说的没错。在大殿之上是有个强大的结界，而空地之上还有个阵法困兽，所以只要触及到，就会被雷打电击。老虎尝试了几次，身体有了多处伤痛，才挺下了它的暴动。可下一秒它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又似乎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笼中多了个人，一个魁梧的男人。赤手空拳。他用指甲在牢笼壁上滑动，火星四溅，“吱吱”声响异常刺耳。这个困兽犹斗的杀戮开始了。

魁梧的男人并没有得手，反而自己被大卸八块，被一口吃了脑袋，血迹斑斑。

“这什么鬼东西，叫老子又输。”大殿之上一人道。

“我说李歌不就是几片叶子而已，有必要那么大火气吗？”坐他对面的一人道。

“你知道个屁，老子没你家的树大，几张叶子当然不放心上。”李歌道。

“呵呵，我陆云也是拿命换来的，李歌有什么不服就快点，我可没有什么耐心。”陆云冷冷道。

李歌瞬间就板起脸道：“怕你不成。两颗树，成年的，叶茂的。”

陆云道：“成交。”两人用刀割掌，然后两掌相对达成交易。

只见牢笼中出现三个人。一个墨绿瘦子，一个白无血的胖子，还有个畏首畏尾的少年。他们脚上都有链锁。少年一看到上当是空的，以为机会来了，就一跃而起，结果是被雷打电击。在地上痉挛抖动。

墨绿瘦子感伤道：“又一个自讨苦吃的笨蛋。要知道这里是玄铁所铸的牢笼，外加神域的阵法，你还真是个雏哟。”

白胖子道：“还好他是个哑巴，不能说。痛苦只有忍着。”

现在大殿之上的李歌道：“墨瘦子，白胖子，你们终于来了。呵呵。”

白胖子道：“难得李老板还记得我们哥俩，不过我警告你，下次还用这下三滥的手法，我把你的头给拧下。”眼神中有种难言的杀气，让李歌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喃喃道：“英雄都是爱美女的，不是吗？”

张发白冷静道：“你是怎么把这两个怪物请来的？还有那个少年是谁？”

李歌道：“是人都有弱点，有弱点自然就会牵制于人。”

陆云道：“看来李歌长脑子了，会用聪明人的办法。我还以为只会在女人身上找乐子，看来有时候人也是会犯错误的。”

李歌高兴道：“怎么输不起？”

陆云道：“结果已经出来了。不过我想加注，我赌那少年赢，同样两颗树，外加一双手。你我的双手。”李歌突然愣住了，完全没明白过来，疑惑道：“一双手？你是吃错药了，还是闪了舌头？”

陆云沉下脸道：“怎么不敢？”

李歌寻思一下道：“要赌就把命给赌上。”陆云看着他，他也看着陆云。

“好，看脸我还是比你长寿的。”他们就做了之前的动作。在神域里击掌对血就是最高的交易信条谁也不能违背，哪怕是死去，也都要遵循约定。

毫无疑问老虎被他们活活的撕成条，异常血腥。

而大殿之上的人却血液沸腾，情绪高涨。但只有两个人没有这种反应，他就是白虎城。

“我说，这低级趣味的游戏有完没完？”白胖子无聊道。

“谁知道。等着吧。你看那少年怎么样？”墨瘦子道。

“一个未长毛的雏能怎么样？杀了吧，要不也是受苦的主。早死早超生，在世莫为神域魂。”白胖子道。

“挺伤感的。但却是事实。弱肉强食的世界，懦弱只是变质的糕点。”墨瘦子道。

“我说你们俩有完没完，还不快点给我解决掉那个少年？”李歌暴跳如雷道。

“你怎么看？”白胖子道。

“你怎么看？”墨瘦子道。

“就这么办。”他们同时道。

大殿之上起初的喧闹之声顿时鸦雀无声。看着一具站立的尸体从脖子上喷血而出。他的头颅已经在地上滚动，大张着口，眼神里多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