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小厮》免费试读_小蔡雄风

第一章 混沌

路遥遥一脸晦气的坐在地铁上。

“前方到站西直门站，西直门站是换乘车站，换乘4号线、13号线的乘客请下车……”

路遥遥将中指放到指纹解锁的位置，瞅了眼手机屏幕。然后默默地关掉，拎起小包站到了门口。

来北京快两个月了，她对这里的交通体系还是丁点自信都没有，每次出行都要在手机地图软件上再三确认。

到站下车，略为茫然。

她是来找工作的，这么久过去了，工作没找到，在培训班里学的知识却忘了个七成。今天表现更屎，面试官态度暧昧，连点嘲讽都没有。路遥遥稍加理性分析就知道自己没戏，问题答得七零八碎浮于表层，公司要是都招这样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一轮的经济危机了。

可面试官是有与人事商量的意图的，虽然人事不在耽搁了。也可能只是一个还算好看的逐客令吧。嗨，若是如此，那句同是培训出身的感叹算个卵用！

丁是丁卯是卯，你的成功经验拯救不了我个无关人呐！

车站里人来人往，西直门是个大站，俩月前路遥遥看到这名字，还会因身处首都中心而浑身激动，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中国的城市太多雷同，高楼大厦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算有些巧妙的建筑，混杂在反光的玻璃方塔和无聊的居民楼里，也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

或许夏日会好很多，北京的树不少，夏日必是一片青绿，故宫那大红的围墙也会在其中泛发着古朴的生机。可惜路遥遥来的时候正值冬季，北国冬日长，到现在，她也只领略到了树杈子环绕、灰尘气息严重的，袒露着胸肌的大都市，既无雪飘素裹，又无鸟鸣花香。

历史的厚重底蕴确实在这里体现，然而巍峨的城墙，旧色的胡同，以及气势磅礴的万里长城，在路遥遥的眼中，都像是家乡种满了麦子的平原，咋看之下确实风景宜人，多看几眼也并无特别之处。

大学期间的某次网上个人测评，路遥遥的适应力高居能力榜首。

这种适应力体现在这里，还真是让人笑不出来。明明这么久以来，连面试的气氛都习惯不了的。

路遥遥叹了口气，望着换乘的提示牌发呆。

好像有些不对。5号线呢？

路遥遥再次掏出手机看了看。

上面清晰的显示雍和宫换乘5号线。

唉，下错站了。路遥遥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

也罢，现在10点，回去还为时尚早，不如四下转转。

嗯，4号线到大兴，13号线……13号线……

得，坐13号线也是可以回去的嘛，那就回去吧。回那个暗无天日的廉租地下室，泡面还有些，起码可以省掉一段饭钱。

北京的午餐，少说都是十几块。

路遥遥继续晦气的坐在地铁上。

地铁小电视里放映着各大互联网公司花样百出的广告，又是互联网，她求职期间去的最多的就是互联网公司。

路遥遥别过头不去看，耳朵里还是能听到声音，她懒得捂耳朵，索性闭上了眼睛，期望以此便能堵住烦躁的言语。

并没有那么艰难，这个城市，只要你想，你总能待的下去。

北方地广，除首都之外，却再无耀眼城市，北京作为北方唯一的大都市，自然而然会聚集众多周围地方的普通人。

城市的发展需要新生力，外来人口则是这动力之首。

只要你能顺应这城市的规则，能够随势而动，你自然能在这里活的潇洒荡漾。

这个城市接纳你，也在同化你。

活的惬意的，都有着这城市特有的节奏。

更多人也许只能跟着趟走，总之，能跟着，你就属于这里。

如果在这里活，最好就是做个医生或者研究员了，多少自在些，又不用看人眼色。

路遥遥这阵子总是在想，如果当初自己理科学的好点就好了，她还是擅长solo，与物打交道更适合她些。

任何职业都有苦处，坐格子间的得过且过的也多了去了。

那么，嫁做人妇也不错。

当然，能够画画养活自己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路遥遥现在求职的职位是运维，负责维护企业服务器，以及网站业务更迭之类。

要说与之风牛马不相及的画画，那完全得自天赐的机缘。

路遥遥出身一个普通农村的普通农家，姐弟三人，她是老二。父母没有做生意的本事，却有着养几个娃上大学的决心，家里的收入全部来自于父母辛辛苦苦打工的血汗钱和家里的农田。这个状况对路遥遥造成的影响就是——她只有好好学习的机会，画画的兴趣诞生久矣，却从来没有能够培养的条件。

家庭给不了她培养喜欢的条件是一方面，更主要的原因还在她自己。

她太懒了，而且太混沌。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花费了她好大的力气。小时候网络不发达，没有什么人能够给她专业的指导，就算知道画画要练习素描，要学投影，她也不知从何处下手。高中忙着恋爱，给画画的时间太少，大一有素描和水彩，大二她又迷上了动漫，大三有英语培训班去寝室宣传，她又学了一年的英语口语。

当然，她最想学的是日语。因为日漫是她最爱。当时觉得来日方长，日后环游世界用得着，她就去学了，整整一年。

啊环游世界啊，自己怎么不想着环游太空顺便学过太空语呢？

好在大三没过多久，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得有一个长久的生计职业，画画总算被她记起了，大三一年她也算每月都能有些作品，或为练习，或随兴所至。

然而大三结束，她又觉得不到社会上闯一闯实在难以畅怀，于是她随大流听学校的安排上了运维的培训班。

完了找工作，当然北上广。

北京带着些更为浓郁的艺术气息，于是，她就来了。

现在，骑虎难下。

家里已经为她的任性欠了一屁股债。运维培训的费用比她学英语还高。她大学是计算机三本，费用本来就高。

姐弟里她学问最高，也花钱最多。这状况在她步入社会找工作时起，终于变成责任狠狠的压到她肩上。

想来中国的爹妈都不厚道，也或是中国的教育不厚道，总之你没毕业之前永远不知道养活自己是多么苦逼的一件事，很多人在大学都是游手好闲的小鳖孙，大学完了，直接到阿鼻地狱了。

路遥遥其实还好，冥冥之中她还有点意识，大三一年她一直在为今后的生活而考虑。她的痛点在于太想自由。这点同龄人差不多。有些人在大城市工作几年，看似如鱼得水，却也每每独处都觉孤独受限。

路遥遥承受大城市节奏的DNA太少，所以，她连找工作这关都过不了。

说白了，出身二流大学三流专业，大学期间肆意散漫，没什么可拿出手的资历的她，不把自己的在校经历添油加醋一番，很难得到工作岗位。而路遥遥太倔，她不屑于撒谎，也不想撒谎。

自命清高使她难以从事起点低的职位，所以她，只能抑郁。

她最想做的是成为自由画家，但她能力不够。就算她有此生此身献给艺术的奉献精神，她却没能以此业养活自己的自信，且不用说身为家中一员的责任了。

最好的自立时间在大学，而她，已经错过了。

13号线立水桥换乘5号线，本来还有几站路，这次她打算走着回去。

能多走走是好的，回去之后她就要试着强迫自己学习及应战，尽管她没有办法在这方面做的还算可以，她也别无他法。她飘摇的内心注定她的这种学习不可能有成果，她的境遇又逼着她必须这样做。

太过痛苦时她可能会画画。练习画画会在她一个人时进行，因为太垃圾，路遥遥觉得自己太垃圾了，素描她一般会一个月两三张，但她的水平稍微学过美术的都能看出有多差。如果齐白石算8，她觉得自己也就是3的水准。

她没脸给别人看自己的画。

路遥遥不至于悲观到认为自己将会无所为到达人生终点，她看不到未来却是真的。

第二章 水疗馆

有些路是要自己走的。

如果别人告诉你答案，你只是多了一个错误选项。

路遥遥看了很多画家的名人轶事。多数出身富贵，这点没法比，穷画家多是死后成名，如果嫁给一个能养活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倒可以试试不为生计的一心作画。

但还是算了。托十四五岁那个初恋的福，路遥遥现在适应男人的能力已经今非昔比了。小时候画画大多是意尽所至海阔天空，虽不成气候也有神思之源，那时还会基于外表和感觉对人有好感，现在一群小鲜肉坐在路遥遥面前路遥遥都能不为所动。

嗨，好吧，时间夺走的不仅是路遥遥见到男人就害羞的小娘子脾性，还有路遥遥的审美。

按理说不管男人女人看到美好的异性都会心向往之，最起码也是不讨厌，路遥遥却是例外。这个再说拜谁所赐就不太好了，非要给出一个理由的话就是那个吧——自小迷糊，长之积之，时间长了脑子不大好用了。

正经点就是，这家伙见世面太少，后来见世面太多，反应不过来，反倒以为之前的东西才是最好。

好吧，真实原因俗套，路遥遥是性情中人，这你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初恋起于高中，扯吧了两年分手，那个男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时间会把伤痛都抚平，这只有经历过的人知道。时间留下的，是你的从容和波澜不惊。

人们的不一样多来自于其人生经历的不同，人生观铸就价值观，价值观影响世界观。路遥遥时常被困，也时常脱困而出。

人生如修行，不知道会卡在哪个瓶颈，也不知道过了这个弯还有什么沟。

不自救就不会得救，路遥遥觉得自己的一生一直在验证着这句话。

她向来不是运气多好，只是，当她有足够的决心时，上天就肯帮她。

拿路遥遥人生为数不多可以炫耀的事情来说，第一次打工，自己坚持去了，于是17岁第一次出省，挣了人生第一桶金。那之后路遥遥发现只要固执，父母都会顺着自己。咳咳，所以她学口语的时候父母也同意了，但要把所有因果关联到一起就太复杂了，杀人放火不能怪电影里那么演不是。

距离地铁站不远有一个挺大的购物广场，路遥遥多数时候从地铁里望到，然后看那一闪而逝。

合租的姑娘工作今天正式上班。

按理说路遥遥可以自在的画画了，嗯，如果她是能够理性到完全掌控自己的女子，她也不会如此痛苦了。

她为自己的矫情买单，决定进龙德广场里转转。

尽管是工作日，商场里依旧人来人往。

果然北京就是不缺人。

路遥遥没走太远，就觉得乏了。

正想找个地方坐会，却被一个双马尾小姑娘拦住：“美女，今日店里水疗免费，进来看下吧！”

路遥遥挥挥手，想让她滚远点，别打扰自己清修。

“来嘛！丫头这么俊，累了不如进来休息下~”一个男人的声音。

路遥遥一回头，水疗馆的门口站着个小年轻，他见路遥遥看他还可劲的吹了个口哨。

嗯，模样不错，身着西装，笑起来还带着点邪气。轻浮的小鲜肉虽然不是路遥遥的菜，倒是能让她感兴趣的类型之一，这种兴趣，也许是起于动漫里的某个变态。总之，有成为漫画家想法的路遥遥对这个人，一眼便有研究的欲望。

她在思考，要不要逗逗这个素材。

小鲜肉见面前的女孩子皱着眉头不说话，便向拿着宣传单的双马尾使了个眼色。

双马尾连忙上前：“美女，进来看看也好啊！看下我们的产品，体验一下再做评价嘛！”

路遥遥知道自己本该鸟也不鸟的扭头就走，她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实在毫无意义。但她就是禁不住别人的劝说。凡事只要不触及原则，路遥遥都是无所谓的态度，自己怎么样都好，若能帮到别人一点，那还是帮吧。

自己也做过促销之类，虽然自己不会在此消费，但若进店就算人头的话也能提升点这双马尾的薪资。

得，双马尾加小鲜肉，足够路遥遥屈服了。

不多时双马尾领着路遥遥到水疗馆内一处茶厅坐下，倒好了茶让她稍等。

路遥遥瞅着装潢考究，古香古色，物件精细，大有乾坤的小茶厅，不由得暗叹京都多鬼怪，有钱人都是风刮来的。

茶不错，路遥遥是个乡巴佬，只晓得闻茶香看器皿，嘛，光看这些也知道茶的价值了。

这下不用担心自己乱消费了，这里的价格，绝不是之前自己一不留心就能消费半个月生活费的程度，这里随便一个物件就能够自己活好长一阵了。

正想着，那边已有人来了。

“你好。”

“噢，你好！”路遥遥赶紧相迎，却见来人正是刚刚的小鲜肉。

“久等了，刚刚有事要叮嘱。”小鲜肉熟练的客套。

“哦。”路遥遥莫名有点生气。

小鲜肉又白活了一会，便开始给路遥遥讲解这次免费体验的水疗所包含的内容。

路遥遥先入为主的以为只有脸部按摩。这跟她是土包子没关，性情所致她被优惠和免费宰过太多次了，天上掉馅饼太少，试问有谁做活动会破着血本来。

有钱人会啊。她忘记了这点。

“今日情人节，我们水疗的免费体验套餐内容是SPA全套。”

噢，全套啊。好吧，全套。

“请随我来。”小鲜肉微笑。

该死的公关式，路遥遥想到这类服务业对谁都是这幅嘴脸心里不痛快的很。随便遇到个人都是公关式微笑，岂不是让连面试都过不了的路遥遥很难堪。

小鲜肉一路叨叨着他们的服务有多棒多棒，路遥遥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这水疗馆还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路遥遥没文化的想。这家店面看着是不错，没想到里面更是内有乾坤。

走了好远小鲜肉才停下来，小鲜肉让路遥遥进去，路遥遥便木愣愣的进去了。

正想着那家伙怎么没跟过来，双马尾却是进来了，路遥遥四下打量，双马尾取下浴巾开始说话：“美女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开始洗澡吧！”

路遥遥懵逼了三秒钟，她认为的水疗只是美容保养的一种，现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想起了小鲜肉说的全套，她老脸一红，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第一次水疗在帝都做，她觉得自己会折寿。

她坚持自己洗澡。

这不不算完。洗完澡双马尾进来，要她脱去上衣的文胸。路遥遥想起电视里的按摩，会意，乖乖的按这小姑娘的要求准备。

随后双马尾将她领进一个房间，躺下的时候路遥遥身上只穿了水疗馆提供的内裤，双马尾将浴巾盖在路遥遥上下身，礼貌的鞠了个躬就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小鲜肉居然进来了。

路遥遥万万没想到自己水疗的技师是个男的，还TM是自己的研究素材。

路遥遥生平第一次郑重的为自己的随意忏悔。

混沌的活了21年的人生，上苍给她个看不到未来的结果还嫌不够。天，虽说她的羞涩已经被岁月几近磨平，但这种open的服务她还接受不了。

要是能翻过去也就翻过去，唉，这算啥事？

她挥挥手让小鲜肉别靠近，刚想说话小鲜肉居然开了口：“啊，对了。今天的全套体验者还能获得1000元现金呢！美女还真是幸运，您是我们今天的第14位体验者，这个机会今天可只有您获得了哦！”

……

去他娘的尊严，不就是个按摩吗！

新事物这东西不就是让人接受的！路遥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躺在那，做好了要杀要剐随你便的觉悟。

她经常做好了觉悟做事，嘛，反正每次她的觉悟都没派上用场，现实终究会按部就班的演进，路遥遥没有特俗的招人招财招麻烦体质。她是做好了不怕死的觉悟，她也知道结果只是做完了水疗她拿钱回家。嘛，天子脚下青天白日大保健应该不至于太猖狂。

1000块对于现在的她是杯水车薪，不过总好过没有。

小鲜肉让她放松下来，便给她做脸部按摩。

按摩很舒服，路遥遥虽然嘴硬，这阵子精神不振却是真的。小鲜肉的技术很棒，路遥遥只觉得那家伙手过之处自己是神清气爽，路遥遥甚至能够脑补自己满脑袋散发着热气的场景。

人常道身体好了精气神就上来了，这话不假。身体外锻炼如跑步健身，身体内放松就是这按摩了，舒经活络给路遥遥一种自己还能再活500年的猖狂。

有人用啪啪啪减压也是这个理吧哈哈哈。

但是骨气使得她不会做出太大的反应，表面上她依旧摆着一张死脸。

“您是我们的幸运用户，水疗做完还会送您金钻卡，也就是以后每月您都有一次免费的SPA体验机会，是全身按摩哦。我们针对金钻用户还有免费的美容套餐，可以针对您的皮肤提供相应的护理方案。年度还有免费出国游。对了，护理方案中用到的护肤品是免费赠送的哦……”

路遥遥眉头皱了皱。

如果她睁着眼睛，她会看到小鲜肉脸上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笑。

嘛，她这个近视眼能不能看清还是另一说。

“我们Tryger水疗馆与北京美术学院有合作关系，为了业务更好的展开，我们还打算培养专人负责这方面的内容。艺术无止境，我们水疗馆一直在这方面精益求精。只是这个人才还未选定，不知何时Tryger才能注入新活力了。”

小鲜肉叨叨着，路遥遥听着不答话。

小鲜肉又说：“老板把这个水疗馆交给我之后，我一直想有个信任的人能够全面负责这块。我们的会员懂绘画的不少，但他们对业务并不热心。我们一直想有会员能够进入北美，所以也开展了不少吸纳新会员的活动，只是一直以来一将难求。”说到这里小鲜肉顿了顿。

路遥遥虽然觉得奇怪，但这样好的机会她若不抓住铁定会后悔半辈子。

“我有设计基础，也学过些绘画，但水平不是很高……”话刚出口她就想乎自己耳光，很多次的面试她都输在了这个但是上。设计是她大学课程之一，不止是她，她们班也没谁敢说自己的设计学的好的。

她从来都是将真实情况和盘托出，也有时候几乎哭着说自己会多努力多努力，却从来没人会给一个四级未过，大学荒废，只凭借培训经历就妄图入行的她以机会。

她是培训班里的前几名，奈何没毕业的实习看重的都是在校经历。

宁折不弯易折，路遥遥从来不知道这倔强能持续多久，她的家境和自己的混沌状态都不允许她在求职上浪费太长时间。如今她在培训班学的东西差不多都还给老师了，如果她不能抓紧时间进入工作，她与运维怕是要毕生绝缘了。

她自主学习的能力从来都是差的一比。

小时候总想着如何偷懒，后来想努力的时候也坐不住了，嘛，这个，其实便是高中成绩下滑的真实原因吧。

成绩下滑，如江郎才尽，抓住什么就是什么了，年轻的爱情由此开始便注定不会有结果。

大学也是自由久矣。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够拯救自己，那就是画画了。

画画是她唯一坐得住的时候。她跟着培训班上课的时候还好，课下效率却奇低。

上天确实生出了很多天才，并让他们样样精通。路遥遥也许有他们的资历，她也有自己的标签，自由，是她的重担。

她太过随心所欲，抓住什么便学什么，学什么又不会精通，通常在七八成的水准便再难前进。如此混沌，现在再来说什么画画是她的生命之源已经太迟，也太假了。

如果丢失了这个机会，那也算是报应吧。

此生将若何，此刻皆寂寥。

“可以的话，能让我试试吗？”这是她的努力，虽然外人看来必觉好笑。

“我的学习能力很强的，如果能让我得到学习的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画画是我最想做的事情，这点我是可以保证的。”这是她的进一步努力，如果被拒，那就是如此了。

若有这个机会她必定会好好干，她已没有别的路，她只能好好做。她知道自己会做好，但她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一定会做好。她路遥遥若是再多点自信，也会活的轻松很多。

此刻，她却给不了像样的保证。保证自己一直最爱画画，这算什么？

小鲜肉看着路遥遥并不坚定的眼睛，突然间笑了。

“我们需要有美术根基的，但起点不能太高，否则反而受限，恐会影响对这部分业务的理解。”

路遥遥欣喜，一会又回归了淡然。她被面试坑怕了，这个时候高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就该哭了。于是她略一思考：“什么时候面试？”

小鲜肉被这个反问问到了，这女孩的谨慎反而让他惊奇。终于他开腔：“云里的鱼是你吧，你的作品我们已经看过了。”

路遥遥确实有在网上传些作品，可那些她自己都觉得不过关。

不过自己在这里不是偶然这点，她也是清晰的明白了。

“这么说，我有工作了？”

这丫头的谨慎太好玩，男人想逗逗她，便笑道：“那要等你体验完我们的全套SPA才能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