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浮》免费试读_百鬼归夜

第一章 新妇百事愁

“那个就是李家的新媳妇啊，听说都27了啊，婚也没结，就跟着来了，你说是不是身体有毛病啊”“谁说不是呢，要不然……”招弟听着这些话，像没听见的走过来，议论声马上就小了，不一会就没人议论这事了，又说起张家要迎娶的新媳妇来，招弟和他们闲聊两句，就专心的做起了鞋子。心里却想，其实自己已经很满足了，虽然没结婚没过礼在新媳妇里确实矮人一截，（那个年代不结婚是很没面子的，就算不办酒席，也得过彩礼）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啊妈，据说啊妈在生小六的时候难产死了，啊爹据说是当时的富农，经常被叫到大队里批斗，有时候甚至拳打脚踢的，落下了一生病。自己和几个从小放牛，插秧做农活，家里还供着几个哥哥读书，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家里成分有不好，哪里有人说亲，好不容易到富了现在到富了（就是人民公社取消。1983年。）日子好过一些，家里人让去上扫盲夜班，一开始满怀期待，一进去教室都是八九岁的小萝卜头，自己都十七八岁了，去了一星期实在没好意思去。然后有人给介绍了对象，说是当兵的，人长的不错，性子也还好，说是回来就结婚，一直到自己二十五六岁了也没回来，家里三哥结了婚，起初还好，自从生了小侄子，嫂子平时话里话外都是不想白养个老姑娘，又丢人……，刚好李三（当地人喜欢姓氏+在家里的排名喊人）上门说亲，人看起来不错，听说家里还过得去，天天都能吃米饭，就答应了。可是走了十几里山路来看家底，兄弟姐妹们有八个，姐们们都嫁出去了，兄弟几个也都分了家，李三虽然还没娶媳妇，但已经分出来单过，老人和小儿子一起过，李三应为还没结婚，饭还是在一起吃，李三全部的家，就是一头牛，半亩水田，一亩山地，一间连楼底都没有的楼房（这是农村的楼房都是两层，一楼养牲口，二楼住人，楼弟都没有，就是不能住人了），接住在李四的房子里。结婚得花不少钱，要么买田地，卖牛，要么借钱，还不一定借得到，反正结论就是加重家庭负担，小两口一合计能省就省，也就不结，虽然没能结婚确实挺遗憾的……，哎！想这么多做什么，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这样想着又高高兴兴的做起鞋子来！

这是冬日农活基本都忙完了，农妇们一般就放猪放牛羊，背柴，做鞋子。招弟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就赶着自家的牲口回家做饭，走在路上，想到回家又有一顿口舌，不由一阵头疼。原来招弟嫁来已经有一年了多了，还没怀孕，家里的公公总是话里有话有些嫌弃之意，招弟听多了，也只当听不懂了。有时她很羡慕邻居家的媳妇金花，结婚好几年了，没生下孩子也没人说什么，据说被婆婆说了一回，就赌气回娘家去了，被老公半路追了回来，老公宠的很，在家说什么是什么。哎，个人有个人命，叹了口气，招弟把牲口都关进圈里，开始生活做饭。说到这虽然都分家了，到时李三小两口和李四，老李头还是在一起吃饭，招弟舀出来半碗米，又舀了两碗玉米沙（就是捣碎了的玉米）放在一起煮，又把青菜嫩嫩的枝桠用开水滚烫一遍，用一只碗罩起来，好明天早上吃，然后又动手挤蚕豆，挤的差不多了就放锅里年煮，煮的差不多了，就到进去豌豆尖，煮沸了，就可以吃了，一个豆瓣煮豌豆尖，在加完自家腌制的腌菜，这就是一天的晚饭了。

第二章 铺楼房和杀猪客

晚上睡觉的时候，招弟有和李三谈起楼房的事情来了，“你说我们一直借住在兄弟的家里，也不是一回事，赶紧想想办法把楼底铺起来……”，“我知道，不是没人会拉板子嘛，你这婆娘烦不烦，我知道啦，说了多少回了，我想想办法吧”。会拉板子人的匠人和李家（李拐）有些矛盾，原来会拉板子的匠人也姓李，据说李姓有十八家呢，方言称“有十八子李呢”，虽然都姓李但不算是一族人，解放前拉板子的匠人李家是土匪出生，经常欺凌村人，专干一些让人不舒服的事，邻村有一张姓人家（张栓）和这个匠人李家卖年猪，这匠人李家就卖了头女主给他，这母猪看起来很肥壮，回到家里杀完一解剖，傻眼了，肚子里居然有八头小猪仔，这是多么晦气又残忍的事情，没人人会杀怀了小仔的动物，当地人说“做不得，磨当子！”就是不忍心，可伶，不能杀的意思，这张姓人家也是有血姓的汉子，当即就把这母猪，小猪仔用竹篮子装起来背到这李家，放在门口就走，从此结下仇。李三家的老头李文是马帮里赶马的，当地，说马其实是骡子，这李拐看上了李文家的一头女，说是拿两百斤大米来还，李文很舍不得，那时候家里的牛是多么重要，可是自己又经常不在家，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就只好同意了，没想到这李拐是狠的，等李文去赶马了，就给李文家送来了四升米糠，相当于现在的八斤米，李文的媳妇去理论门都没让进，李文回来去理论，反倒是被打了一顿，从此也结下了仇。到了解放时候，共产党派来的人里有几个人，不知是本来存着坏心还是政治需要，不知什么原因，就鼓动罗栓和李文李拐打死李拐，还说什么不用坐牢啊，这些土匪，村霸等等这些人本来就该枪毙的，听说你们和他有些仇怨，干脆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打死也不用负责人，这几个共产党派来的人假借开会的名义把李拐骗到公社来，罗栓，李文和其他几个个李拐有矛盾，仇怨的四个人，六个人一起把李拐打死了。等罗栓，李文等人被抓去做了八年劳的时候，才明白自己被骗，杀人是要做劳的，可这时候当初鼓动他们的那些人，早没了踪影。从此李文家和李拐的后人就结下了仇，因为据说致命的一击就是李文下的手。

第二天李三就把招弟喊起来，两个人借了大锯子，就试试想自己拉板子（拉板子就是把大树弄层一块块规则的木料），弄了一天，也没弄成功，李三是个有脑子的，想着竹编说不定可以用用，就去请隔壁的一个篾匠罗老头（用竹子编制各种工具的匠人），说说看能不能编一大块，然后铺在楼底上，，这时这里的人家家都是用木头木板铺楼底，没有铺竹子，两人商量了半天，最终以一升米做交换，罗老头来试试，罗老头先时来看看楼底面积有多大，开始编竹编，李三则找了些木头架在楼底做支架，罗老头把编好的竹编放在上面，发现它会翘起来，李三有找了些木条用钉子订在四件，和中间，这样一两天就弄好了，李三怕它不结实又把玉米什么的重物放到上面试试，还别说，李三的这个方法还行，果真竹编也很牢固，而且速度也挺快的，李三小两口就搬过来住了。

十冬腊月正是请杀猪客的时候，虽然已经是1992年了，但是在z国西南边陲的lcy县的小乡村，请得起杀猪客的一个村子里也没有几家，李家算是为数不多的人家之一。

这时候虽然说分家了，李三和李四还是合资卖了头猪回来杀吃，两只小猪仔卖的时候30元，一家出15元，卖回来招弟虽然照顾的很细心，但是没有什么粮食喂，到杀吃的时候两个猪也才300斤左右，李三（老面，面在当地方言里是小小地意思，说李三出生时生的小，顾叫此名字）和弟弟李四（老发，当地人很多叫这个名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估计是发家，开支散之类的）这两天正忙着挨家挨户的请客呢，但然也不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请的，一般都是本家给处得好的人家，平时做活什么的都是请这些人家，这时候家族的观念还是很重，都喜欢多生儿子，觉得儿子多了，不论是做活还是打架都不会输的，要知道这时人们经常用原始的方式争夺各种自然资源，就像为了多给水田里放水，经常争抢水源，这时候你家里要是兄弟多，打架厉害，一般都没人和你争的。等兄弟两亲完客回来，就会粗略的合计会有多少客人，这时招弟就会上街去卖杀猪需要的各种食材。招弟早上六点多就起床，做好饭，捉两只鸡就着还有些模糊的天气走将近十公里的山路到镇上去交易，方言称（赶街），一般都是空五赶六，这天七山八寨的人都聚积在这里，人多东西也很多。招弟的两只鸡卖了25元，又买了些盐，醋这些作料和其他一些蔬菜，花了一百多元，这时赶街的人都是没吃早饭就来的，有的会吃碗米线，虽然才1.5元，可很多人都像招弟这样，舍不得吃，买和一两斤干米线，带回去一起吃。大家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时道些家长里短，傍晚的时候终于回到村子里，招弟看着家里亮起的煤油灯，虽然不怎么明亮，去感觉祛除了一路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