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之战》: 纯洁的启示
第一章 纯洁的启示
大雨滂沱。
浓厚的阴云覆盖在城市的上空,将本应属于午后的烈阳无情地遮蔽。
一阵寒冷的狂风呼啸过街,卷起几张散落在地的破报纸,像清理垃圾一般从城市的一个角落扫到另一个角落。
闪电劈裂了天空,照亮了那几张被撕扯着飘过教堂门口的碎片。
——3999年,恐怖大王......
还没来得及完全看清那几个模糊的字眼,碎片便消失在雷声和几近要淹没教堂阶梯的急流中。
然而教堂的大厅中,却是截然相反的景象——
一人高的烈焰焚烧着这庄严肃穆之地,企图吞噬着所能触及到的一切。
神父紧紧攥着刻有十字架的书,瘫倒在抄写台上,并无更多能够对眼前这灾难做出积极影响的行动。
——并不是因为他只会祈祷......
不知是谁残忍地割开了老人的喉咙,让鲜血浸透了圣像脚下的地毯。
而老人正对面的长椅上,躺着一位身着黑色长裙的少女,周围跳着华尔兹的火苗看上去随时都会将她吞噬。
她的眼睛微微睁着,似乎还有意识。
穿着苏格兰场制服的数人破门而入,随之突入的高压水枪以最快的速度消除着几近要毁掉教堂大厅的火海。几位警员迅速将神父周围的火焰驱灭,第一个进来的——看似是他们的头领——则径直冲到了少女身边。
“担架!氧气!快!这个女孩还活着!”这位探长高声喊道。
少女被抬上担架,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了那差一点吃掉了她的地狱。她终于闭上了眼睛——在确定能够活下来之后。
就在她完全闭上眼睛之前,那张湿漉漉地摊在教堂门口的废报纸上的标题映入了她的瞳孔。
——3999年7月,恐怖大王从天飞舞而降。
第二章 死者
六月的伦敦虽然处于夏季,但并不炎热。傍晚的太阳疲惫不堪地挂在天际,努力地朝地平线挪着,恨不得赶紧下去休息——就像那个在火车上靠着窗户打盹的男人一样。
“前方即将抵达白教堂站,请各旅客注意,重复,前方即将抵达白教堂站......”
听到了播报,男人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列车开始减速准备进站。男人站了起来,挎上一个破旧的旅行包,在口袋中摸索了半天,终于抽出了他想要的东西,并把它叼在嘴上。
“要火吗?”
坐在他对面的乘客递上一个打火机,男人接过来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口,将打火机递还给对面的人。
“谢谢。”他说。
“这天气真是奇怪啊。”对面的乘客说,“明明是夏天,太阳也没有完全落山,空气却这么阴冷。”
男人呼出一口烟雾,眼神一直集中在乘客手中的打火机上。
“是啊。”他说。
“如果想到这是个什么地方,这莫名其妙的气氛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那乘客又说,“总之,祝你旅途愉快。”
“再见。”他说。
把票递给检票员后,男人离开了火车站。
傍晚的白教堂区静谧得有些诡异,太阳已经落下了地平线,接替了它的一轮满月挂在夜空中,照耀着坐落在其下的一座古老的建筑。
男人整了整被夜风刮得有些凌乱的大衣,拉了拉风帽,遮住了那张已饱经风霜的脸,朝月下的教堂走去。
噩梦。他想。
伦敦白教堂,1888年震惊世界的连环凶杀案“开膛手杰克”所在地。
百余年过去,这里的空气依旧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气味,像是有被害者的怨魂在游荡,想要告诉旅人曾经的真相。
教堂的周围拉着警戒线,理应如此——男人这么想着——否则他就不会到这儿来了。
“先生,白教堂现在已经封锁,禁止无关人员进入。”
两个警卫持枪拦在了面前。男人停下了脚步,掐灭了嘴里叼着的烟,用他那一贯惜字如金的风格冷冰冰地说:
“让我进去。”
“先生,请不要妨碍......”
“让我进去。”男人重复,没有更多的声明。
“吵什么?”
胖胖的约翰·史密斯警官从教堂中走了出来。他戴着手套的手上拿着一袋鲜红的液体——也许可以称之为“血”——但是那颜色并不像人类的血液,而是要更亮一些。
“抱歉,警官,但这个男人......”警卫们并未收起枪支,仍然拦在男人面前。
“你是谁?这里已经封锁了,旅客的话请等明天再来参观吧。”史密斯警官说。
男人盯着警官手中那袋血液,没有说话,掀开了遮住脸庞的帽子。散开的乱发下,一条狭长的疤痕从额角拖到右耳边,让他的形象狰狞可怖,那个警员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枪。
“你......阁下是伊泽拉·海辛(Ezra Helsing)吗?”
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样子,史密斯警官有些激动,胖脸上的胡须随着嘴角打颤。
男人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本残破不堪的证件,看上去已经有着相当的年代了,但证件封面那两个硕大的英文字母“V.H.”依旧十分清晰。
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史密斯警官示意两位警员放下枪。
两位警员鞠了个躬,便退到了一旁,让男人随警官进入了教堂。
“那个人就是传闻中的吸血鬼猎人,范·海辛的后代伊泽拉·海辛?”
“最强的那个吸血鬼猎人?”
“看来这次案件确实可怕——幸亏我带了护身符。”
“得了吧,那玩意能有什么用,还不如大蒜好使。”
身后的议论声逐渐远去,男人重新拉上了兜帽。
“白教堂区警长约翰·史密斯。”胖警官边走边说,“欢迎你的到来。”
“伊泽拉·海辛。”男人回答。
“时间紧迫,就暂时略去其他多余的自我介绍直接进入正题吧。”
史密斯警官打开了忏悔室的门,惨状顿时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一个手握十字架的少女倒在墙角,大量的血从颈部到肩部的一条长约6英寸的伤口流出,将墙角整片染成了红色。这些已经凝固了的血液显示现在离少女的死亡已经有一段时间。
看到这令人恐惧的场面,男人丝毫没有情绪的变化——也许是已经见多了,也许是一贯的冷漠——他走到少女面前,蹲下查看那个干净得有些不正常的十字架。
“这个女孩是伊丽莎白·巴索尔(Elizabeth Bathor),居住在白教堂区的一个教徒。”警官说,“大约上午九点时她对主教说想要使用忏悔室,但是主教亦进入准备倾听忏悔时,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十字架......被擦拭过了吗?”
“是的,如你所想。”警官把手里的血液递给吸血鬼猎人,“这是从那个十字架上采集的血液,我们认为那可能是吸血鬼——凶手的血。”
接过血液的吸血鬼猎人稍作观察,眉头略微有些皱起。
史密斯警官并未注意到这一细节——在他眼中看来这些血液和普通人类的血液并无太大区别。
“已经没用了。”
伊泽拉把血液扔到了地上,从怀里掏出一把银色手枪,对准血液扣下了扳机。
炸开飞溅的血液化作粉末状的结晶,散落一地。
“这确实是吸血鬼的血液,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
伊泽拉没有进一步说明,警官也不再追问。
“总之,这里交给你们处理,对外宣布调查结果就算是伊丽莎白·巴索尔的自杀,伦敦总警署方面我会去说明。”伊泽拉收起了手枪,朝忏悔室门外走去。
“好的,我明白了。”史密斯警官拿起对讲机,“迈卡尔,这里是约翰·史密斯,立即带人来清理现场......”
“啊,对了,还有一点。”
吸血鬼猎人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安葬那个女孩的时候,一定要连着十字架一起。”
史密斯并不明白伊泽拉这句话的用意,但他明白必须照着这个男人说的去做——作为传说中的猎人范·海辛的后代,伊泽拉·海辛同样在整个欧洲乃至全世界,对于那普通人类所不能触及到的领域有着绝对的权威。
伊丽莎白的手中,那个曾沾染过吸血鬼之血的十字架闪着亮光,似乎想要在这充满绝望的死亡场景中彰显出一缕救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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