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子原创倔强的石头》：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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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石头，人如其名。他们说我是神经病，但我不相信。

今天的月光很好，我趁着酒兴和月光步行进了城。我已经活了三十多年了，我走我的路，总得有人说东道西。说我是神经病，那纯粹就是扯淡，不然街边的流浪狗看着我早跑远了，今天它们别有兴致地列队看我，我叼着烟，昂头背手，气宇轩昂地走过，像是接受我的检阅。

突然，夜里的路灯闪了一下，我抬头看看月光已经不见了，阴云密布，风赶着树叶满街乱飞，我就知道坏了。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五六个人年轻人，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眼神总看着我，但又怕看我，其中说话最凶的人，在我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对我笑了一下。甚至连之前列队接受检阅的流浪狗，都开始对我狂吠了，我就知道事情已经不妙了，从头到脚一阵冷飕飕的阴风掠过。

我虽然看到他们正在议论，但我不怕。

我向来生性懦弱，但从小没做过什么坏事，唯一的一次，就是二十年前踢了农村老家王老五家那条瘦得快要死还到处脱毛的老母狗，它总是挡道，也正因此被王老五甩了两巴掌，我至今仍还记得。难道这城里人也和乡下的王老五是亲戚本家？哦，如果真的是，那只能说世界太小了。

走过人群，走到买红薯烤箱小贩的面前，我把眼睛瞪得大大地看他，免得他又斜着眼睛看我。他果真不敢看我，我又重新放慢了脚步，背着手抬起走往前走。

走过街角，几个小孩手里拿着玩具，也在聚首议论，难不成走漏了什么风声，连这群丁点儿大的孩子也在议论，我能和这群娃儿些有什么仇什么怨？他们一定是在议论我！我怒走过去，瞪着眼睛张开大嘴吼道：“你们还想怎么样？”

孩子们被我的宽厚而富有正能量的吼声镇住，他们面面相觑，稍小的两娃“哇”的一声哭了，我就知道，他们从内心认识到议论我的错误，心里怀着绝对发至内心的虔诚忏悔，哭就表示认错，在王老五扇我两巴掌的时候，我就是认错的哭。

我转念一想，这二十年前的事，小屁孩些怎么会知道呢？要不然怎么会议论我？我想可能是他们爹妈知道这件事，让他们在娘肚子里听到了？也不对，那时他们还没出生呢，应该是从娘老子骨子里遗传的，可谓基因强大。看来这乡下的王老五的亲属关系还真不简单啊！说得有理。

回到家，我像往常一样，靠在墙角总是睡不着。我因谨慎的秉性，从来不愿再出半点差池，所以凡事都得把他研究透了，至少得找个理由说服自己，我知道这是我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优点。我也是经常失眠，不过对于善于剖析问题的我而言，失眠也是常态。想那么多问题，不失眠那才叫不正常呢！

我经常在想，街上这群人，有开车，有骑车，有走路，有坐车的，有穿西装的，有穿短裙的，有穿迷彩服的，有梳着大背头的，有光头秃顶的，有结婚的，有未婚的，有离婚的，有老的，有小的，形形色色。他们中有的被他们老板罚跪过，有的老婆被别人拐走过，有死了老婆或者丈夫的，有被骗得倾家荡产的，有做生意成了爆发富的，而在这一群人当中，又相互认识打招呼的，有见面不打招呼的，有欢颜相对的，有见面为了琐事争吵打闹的，难不CD是王老五家的亲戚，也会相互间有矛盾？可能还没知道他们之间有亲戚关系吧，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网可见一斑！每个人都在藏着自己的秘密，都不愿意告诉别人是王老五家亲戚这一事实，不过还好他们都假装不认识，我也正好假装都认识他们，这么想我也就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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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月末，苦等了半个月，我想我的低保也总算要到帐了吧！平时连存折都懒得带，就刷脸认账。今天正好路过民政局办证大厅，窗口一两个工作人员时不时玩着手机打着哈欠，听说现在的年轻人打招呼见面不打招呼了，都通过网络软件攀亲戚去了，在生活中形同陌路，而在网络中他们都知道是亲戚关系。我知道肯定是微信聊天攀亲戚，耽误了昨夜睡觉的时间，毕竟人多攀亲戚那也算门艺术和功夫活，亲戚关系千头万绪，花时间去疏通这我也理解。

几十个人在排长长的队，我想就算是我和办事的工作员或者排队的人是亲戚关系，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以免被人看穿了这层特殊的关系，我得乖乖排队。可转念一想，万一他们其中某人是王老五家的亲戚，又为了我踢了王老五家那条快要瘦死而且专门挡道的狗的事实，那我可就惨了，排队这事得慎重。

磨磨蹭蹭了很久很久，早些时候太阳还能照进大厅，现在连个影子都不见了，先前在大厅里玩耍的孩子玩累了倒在凳子上都睡着了，口水流了一地也没人管。终于等到前后都没人了，我终于看清了窗口服务站那个皮肤白皙的胖女人，我之前常来，算是常客。尽管彼此间熟悉，但得有礼貌不是，我轻声细语地低头问：“我那低保是否到账？”

那个白胖女人，听到我轻声的询问后，推了推脸上挂着的银边眼睛，抬起头来，圆润而富有光泽的媚眼朝我看了看之后白了我一眼，居然不理我。

正好有个穿着豹纹短裙的妇女进来，怀里抱着一条叫泰迪的小狗，直接绕过我站到办事的胖女人面前，窗口里面的女人立刻激动地站起来，一把抱过白胖女人的小狗，硬是那个亲啊！口口声声地喊“我的小乖乖！我的小可爱！快来姐姐抱抱！”

被抱在怀里的温顺的小泰迪被白胖的女人接过后，转眼看见了我，立马变得凶悍起来，眼睛里充斥着愤怒的杀气，对我怒目而视。

就凭她白我一眼和小泰迪对我怒目而视的瞬间，我就明白了，她们一定是王老五家的亲戚，可这条狗也算是他们家亲戚不成？哦，可能是王老五家那条瘦的要死还专门挡路的母狗的亲戚吧！凡是同类都有亲戚的可能！心中一紧，难免有些后怕，我趁她们亲昵的机会夺门逃了出来，跑了好远才敢反过头来看，居然她们没有出来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