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世梦》免费试读_胖的压秤
序章 抚琴奈何
阴风阵阵徐徐,古不知语云,九幽兮,不得天辉,昼暗天日,故,月不独出,以照无心人,归乡。
幽风云浮,红月下,一片荒凉之地,昏暗中人影浮动,阴风阵阵不断,夹杂暗暗琴声,似有似无,听不真切。一灰面老者,隐于游鬼孤魂间,身旁一高挑女子,遮以纱面,见老者身体一颤,帮拉下老人帽帘,眼神幽幽,却似有一分轻柔,放远望去,远处血色渐深,一条血河横断天地,河水涛涛,涌起翻滚。
河上一桥,人影来往,忽隐忽现。
“快到了,终究,还是要……”负琴女子自言自语道。
身旁老者望向桥处,眼光空洞,幽幽无声抬起枯瘦干木杖,向桥下走去,身体颤颤巍巍,好似一碰就会散架。
桥下,一老妪持碗而立,嘴里不断给来往的鬼魂说道:“前世无缘,何必强求,饮此而去,愿求来生。”说罢,便递送一汤,收下冥纸,和煦一笑,却似恶鬼寒食,不寒而栗。
老者上桥,刚想上前走,却别拦下,一冥鬼低声底气到:“何去,不知好歹!可问过阴司长大人?你可知偷渡忘川,可判炼魂!”老者不语,听闻此话,四周鬼魂皆是一惊,连忙远离老者,生怕遭受牵连。
老妪见到,不由得一愣,心想:往生之魂,皆是无意无心,无有神意,可这怎么……?随即止步于老者前,幽幽一问:“何处而来?”老者不语,老妪也不怒,接着问:“何处而去?”老者仍不发一言。
不等老妪再言,一阵幽幽琴声渐渐而闻,回荡血河两岸,负琴女子抚琴而来,玉指轻拨琴弦,顿时,天地悲鸣渐起,与阴风呼啸,回荡悠长。
老妪望去,仅是一面,便不敢再看。低声谄媚道:“不知幽帝驾临,老奴,老奴有罪!望幽帝,幽帝莫要见怪。”说着,就是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不敢起身。
“退下,吾来送行,百丈之内,不许近一。”抚琴女子气质一变,寒气顿起,老妪见闻,急退出数十丈,对后方阴官斥道:“还不遣散幽魂,不长眼的东西,幽帝面前,还敢妄言!”
阴官冥鬼心中一苦,今日真是不逢吉时,幽帝百年一游,偏偏让自己碰上了,面对幽幽寒气,凄神头骨,虽然已是鬼魂之躯,也委实是受不了。魂躯已不受控制,如何能走?
“不走?”女子更寒,骤然寒笑道:“那就别走了!”接着就是抚琴一就,琴声荡荡,振起一阵琴风。“幽帝饶命,小的……”阴官刚想说,便没了声气,魂躯消散。
老妪见得大惊,大声道:“幽帝赎罪,老奴这就退下。”
见老妪退下,女子转身,手中便多了一物,老者悠然一视,抢过身来,揭开封子,一口灌下,神态缓和,微微有了烟火气。
看着这个老者,女子双手操琴,琴身横空而立,流光华然,灵指在琴弦上抚动,似乎早己架轻就熟般,弹调起一曲。
琴声起初寒忧,伤神,悲凉。等老者再饮一口,琴音复转,渐升豪情,华音相和,老者再负一口,神情己然不再空洞,脸上也惊是奇变,浑然老态一去不返,面皮下落,露出一就奇媚之态,悍然是一幅奇美之相,惊世动人。身体也是一改,低垂发丝渐落,又生新发,四肢一屈一展,再起之时,九尺躯,高而立。
众鬼皆是一颤,此神绝非大能所不及也。
女子面容一动,尽力抬起嘴角,似乎想摆出一个自乙认为最美的笑容相迎这自己最爱之人,可又一想,便又复僵硬,神情黯然道:“那里是你的去处。”接着手指重拨琴身,清朗高扬,似浪荡游子,志在四方,悠悠不尽,写意风流。
男子转身向前,顺着女子所指方向而去,边走边饮,又复长笑,身体没入青铜古门,渐渐消失。
“谢了,酒儿”“九儿”,男子微语,夹杂于阴风中,不知是说酒儿,还是九儿。
女子身躯一震,泪水终究忍不住下躺,轻生道:“去,来,随你,归,往,我候”
远方一处阴影浮动,时而聚,时而散,待到男子离去,这才聚成形,一副狰狞丑陋躯体,左手持黑链,右手持交叉,嘴角微微翘起,嘲笑道:“安平生?我会让你乐意?桀桀”
百里外,大殿前,阴官匍匐在地,不敢出一言,静等这十罗之主发话。
堂上,衣着紫金暗鬼中年人,负手远望,远到百里之外,将其尽收眼底,只是叹息道:“一坛梦馋忧,一把曲离,幽帝这面子我给不起呀!”
又是转念一想,严肃道:“此时不记于簿,四周风声不可传,可知?”
阴官点头连连,随手抄录下来生怕记不住似的。
“这万世的变革,恐怕就看他了。”
忽然,大殿大门被猛然推开,数名传信鬼卒近乎同时入殿下跪禀告道。
“报!王上,北寂之地,五大鬼族叛乱,与鬼帝已经开战,现鬼族一众占据上峰,已拔下七城。”
“报!王上,孽鬼皇打破十八层地狱封界,已经带领十万恶鬼兵发太古道,攻入九天神境。鬼将北戈请求驰援。”
“报!王上,后土娘娘神祇,人间大愿士与侍女大大出手,现今不知如何。”
“报!王上,地藏王菩萨道场大乱,有……”
面色暗青中年人用枯手正了正顶冠,缓声问道:“有什么?”
传信鬼卒颤声禀告道。
“有只猴子,在道场撒尿,还殴打信众,还抢走了大悲明月轮。如今已经逃进死无归的深海出。”
“是同一只猴子么?”
“禀告王上,幸是并非是齐天大尊者”
中年人漠然自言自语。
“不是一只,岂不更糟?”
突然,大殿中,寒气暴起,中年人厉声言道:“传诸殿阎罗来此一叙,此外,整顿鬼武卒,明日兵发地狱。”
“死人也不安生啊,那就再死一次,给本王死出个太平。”
第1章 孤雪逢缘,字忧馋
大雪纷飞,呼啸连绵。北寒之地,太尊帝国边境,长年累月,雪季不断,少有往客,多是冻死骨。
“小姐,小姐,快听,前方有婴泣声!”
一伙旅人中,披盖着鹅毛大雪,漫行于深谷中,只听一阵婴泣,皆是狐怪一惊,心道,北地前年,战乱不断,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莫不是那亡魂来。
想到此处,老一辈人更是狐疑,不敢久留,皆是加快了步子。
“小姐,这儿,秀儿找到了。”雪中一头顶貂帽,双脸冻得通红的小丫头,手中紧紧抱着一团包袱,双目尽是兴奋之色,望着人群中一走出女子,仿佛捡到了宝贝似的。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此时只觉古人诚不欺世人也。
女子提起帽帘,顿时引得众人痴望,一束青丝下垂,双鬓卷束后发,使得其一双桃花眼格外明显,唇红皎齿,身着银白绣纹袍,让人一眼望去竟不是与雪相融,而是独傲于雪上,分外出世之感。
“快,将孩子抱进雪车,别冷着!”女子急忙说道。身后老者见自家小姐如此,连忙劝道:“小姐,不可呀!这孩子来路不明,恐是不祥之物。
“是啊,小姐,我等皆是逃亡之人,自顾且不能保全,又怎么能……”不等相继劝告老人再言,女子便抬手,小心翼翼接过婴儿,轻轻拍打,哭声渐止,粉红双颊挤出一个可人微笑,引得四周妇人皆是一阵怜爱,女子也是微微一笑,明显是对孩子十分喜欢。
四周老人也知道,这是劝不走了,虽有叹息,却也是喜庆,大雪荒野,有个孩子添添生气也好。
“小姐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他的么?”小丫头一脸好奇问道,只见这黑色牌子上镌刻一字“苏”,老人们皆不知牌子是用何所制,只觉得拿着通体舒畅,渐暖少许。再者便是此字,刚柔阳令,说不出的大气阔,非凡品啊!众人一道感双。光牌子就这等手笔,那这孩子……
女子见之,又复一笑,自言道“苏?倒是与我有缘了”想了想又问小丫头“牌上可有名?”
“嗯,没有呢?小姐,就一个字,没别的了”小丫头没好气道,心中埋怨,刻牌那人真懒,都不多刻点字,让人可怎么猜呀?
看着一旁抱怨的女孩,众人都是一乐,尤是对其见怪不怪了。
嗷呜!风雪呼啸之间,一声狼啸冲天而起,吓得旅队众人皆是一阵后寒,心想,这是雪狼之啸啊!此地不可留。
雪国三万三千里,广不得边际,太尊野史记云,镇远将军韩宇曾兵发雪域,行日六年七月余,不得尽览,终不敌风寒月,归际,遇雪狼,急行四百里,兵甲皆损,朝大都,见帝下,二十万余大军,且剩九十,归者,无不神伤。
虽不可尽信,此时,众人也不得不信。
就在众人思虑之时,只听后方一声大吼。
“小姐,孙老,快走!后面有……”不等其说完,就应声倒下,气绝而亡。
呼啸之声越来越近,远处雪丘之上,暗影浮动,渐渐成形。
“那是?那是雪狼群,这,这可怎么脱身啊!”群中老人悲叹不止,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先前女子也心知不妙,立即大喝道:“取弓上箭,靠近的百米立射,其余人与我断后。”
人世冷暖,老一辈也是见过,可这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当今也是绝了,自己这把老骨头还顶不上个小女子?群中喝应声不止,都只觉得这些年白活了,才得今日如此狼狈。
些许老者拾起身旁物件,也不管有用没有,都连带捎上,义气横生,冲前开路。
马车前行,走了数里,狼群尾随其后,不见动静,这叫人更慌了些许,都说狼子野心,不急且是大谋。看来是想一锅端了。
女子此时腰间望去,是一把长剑,未出鞘,却寒气弥漫,手握剑鞘,紧眉梢,不苟言笑,让人顿生错觉,只怕比上那些自称女侠的江湖女子也是不逞多让了。
入夜,寒风渐起,雪已停。
让人恶寒的是,黑夜才是它们的主宰,只怕今夜难熬过去了,众人生火,堆积成一个大火堆,年轻些许人持棍棒,大刀巡游,就怕那些畜牲钻了空子,溜了进来。
零散无事可做的妇人挤挤攘攘聚在一起,数落家长里短,正聊到明日行程,忽然听其中一人抱怨道:“唉,你说,那孩子是不是不详啊?不然咱们怎么走了也有六七月余了,咋就今天摊上这事儿了。”“恩,有这个可能。”身旁妇人附和道。话一起,又是一阵嘈杂。
“不好了,大小姐,那孩子不见了,这怎么办呐?”远处行帐中,小丫头大声喊到,语气中夹杂沙哑焦急之意。
闻言,女子脸色一变,急步赶来,仔细巡查,没有丝毫踪迹,终是心一沉,脸色微白。
“小姐,且看,此处有狼印。”远处篝火处,护卫打着火把,注视着一处。
雪色浅浅之处,一连串模糊足印,细眼望去,显然非人之足,一人见,大声惊呼:“这是狼印,这群畜牲,居然!”此人不感再谈,结果想而知,众人都是想到一处,这孩子的命唉,苦啊!
“我不信,小姐,你看能不能……”小丫头近乎恳求道,不等她说完,群中一声极力呵斥道。
“胡闹,秀丫头,这连绵大山,危机四伏,那孩子生死难料且不说,你这是想搭上大伙儿的命不成?”老者提杖而来,身着古青色长袍,一手负后,一对黑瞳炯炯有神,让人望去只觉肃穆。
“孙老,不必说了,我觉得,我必须去。”苏姓女子说罢,轻抖衣袍,卸去些许雪,提剑而行,没入雪丘之后。
“唉,城主啊,大小姐这脾气真像夫人,老奴,无能为力呀。”孙老望向远方,叹气不止。
然后神色一转,对身后身披黑袍之人厉生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大小姐要是出了半点差错,你就不用回来了。”
闻言,黑袍身影渐渐消失,无声无息。片刻,距帐篷十里外,小丘之上,狼群聚集,吠声不止。
“这人,如何?”狼群之中,不知何时幻化出两道身影,灵巧而动,身形凝实,刹然,竟是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高挑,背负一卷长条,不知是书是画,剑眉微皱,等着女子作以回答。
女子抱琴而立,白纹面纱隐约遮住白皙面容,望向前方,自言自语:“她,可以,也许,这是他的命数,托付给她。”
“将苏儿交给这群人,你不心疼?”男子复问道。
“她来了,凭此,她就够了,苏儿交给她,我便放心了,只是苦了姐姐的苏儿,唉,太南大祖,你很好,竟然如此绝情!”
望向身前绝美女子,竟是一阵阴寒。
暗天雪地之上,火光浮动,苏姓女子持剑狂奔,怒目直定前方狼首,不顾身旁雪狼冲刺撕咬,一剑递出,血溅而起,染红衣袍,女子再不顾发饰脱落,披发狂奔,剑身分转,连刺几狼。
“差不多了,交于她吧。”雪花纷飞之间,轻灵一声响起,随即,狼首顿了顿,仿佛在思考,不在前行,等候散发女子急行而来。
“放下,不然,去死”散发女子再不等待,长剑一贯直行,已经起了杀心。
狼首注视女子久久,终是松开下颚,放下婴儿,随后,一声长嚎,转身急跑,潜入雪原。
上前缓身抱起孩子,女子神情化作温柔,对着孩子倾然一笑,孩子不知如何,大哭而起。
“额?嗯,饿了吧!”女子淡笑,这可怎么……
轻启贝齿,重重咬下,女子将手指伸入婴儿小嘴,凝视眼前这个卖力吸允的孩子,脸上愈发苍白。
“真是怕你饿着了,要不是我,你就喂了饿狼喽,知道吗?小家伙。”放下早已染血不知何几的长剑,右手在唯独几处干净的衣巾之上擦拭后,轻弹婴儿冻的通红的小面,一脸宠溺道。
“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我姓苏,你也姓苏,叫苏忧馋”随即又将伤口渐渐愈合的小指硬生生逼出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指尖花落在婴儿小嘴中。
“快吃啊,小苏儿,让那些想吃你的,都饿着。”对着远方阴暗之间,女子依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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