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之乱世年华》免费试读_余生无城
净安和尚
长安城外,连云山中,一座宏伟的寺庙,法兰寺伫立其中。
一曲悠扬的琴声,激荡在空灵的山谷中。
少年和尚虽是光头,穿着也是僧袍,但是行为举止,却根本不像是个和尚。
只见这少年和尚,眉宇清秀,却带有一丝贵气,此刻的他已经喝个小醉,侧着身子坐在崖上,丝毫无虑身后那万丈深渊。
少年和尚僧袍半解,胸口处多是酒渍,就连脖颈处血月玉佩,也躺露在外。
目光已经有些浑浊的少年和尚,双手停放在琴弦上,望着不远处的密林,痴痴傻笑,却是随意的道:
“客人前来,若不能饮些酒水,岂不是净安的失礼。”
净安右手轻挽左手宽大的衣袖,左手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过了多时密林方向,只能闻得风吹树叶,虫鸟低鸣的声音,却是不见还有其他响动。
静安见状,又是一笑,便将有些摇晃的手,放了下来。
“倒是罢了,既然客人不愿,净安也便不做强求。”
净安自言自语说完,便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将那清风名琴,单手托起,随手放置一旁,便又开始独自饮酒。
“你们可知,这寺院之中,本不可饮酒,但净安为何能饮之?”
净安将三指长短的酒杯,停留嘴边,缓慢轻酌,直到酒杯见底,才眯着眼睛,将酒杯拿开:
“你们不知,静安便给你们讲讲其中曲折。”
“起初寺院也是不准,净安自己也没了主意,便翻看书籍,依着书里的先贤之言行了事,想着寺院应不会阻挠,可谁曾想之,这法兰寺信的不是历代先贤,而是西方诸佛,倒是净安唐突了。”
净安和尚说着,嘴角嘟起,有些可爱,又有些悲凉的一笑过之。
密林一侧一众左督卫听见净安和尚的话,也是有几个不自觉的叹到,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倒是左督卫副督领方坤鹏小声嘀咕到:
“想来道教才是先贤发源至今的教派,如今本土的倒是敌不过外来的,到也是可叹。”
“不得多言。”
左督卫督领韩啸云,冷眼刮了一眼方坤鹏,眼神又向密林另一侧飘了一个来回,方坤鹏会意便闭紧了嘴巴。
天知道这群得道高僧在哪个墙角蹲着,若是此话被他们听了去,倒也是多生事端。
以密林另一侧两名得道高僧的修为,当然是听得到方坤鹏所言,一时间两人之中,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僧人,脸色更加的黑了。
“他的先贤之言就是偷粮食酿酒?我到是想看看他看的是哪位先贤的大作。”
“咳咳……他看的是李常春的酿酒论。”
白净的了尘有些尴尬的说到。
“李…常…春…的酿酒论怎么会在寺内”
黑脸的了缘一字一句,咬着牙到。
可当与了尘四目相对的时候,了缘当场就泄了气。
这种屁话还用的着问,寺里一共就两位无法无天的主,一个就是净安,另一个就是他们的师叔,无心和尚。
想想那个混世老魔王,两人同一时间打了一个寒颤,还是眼前这个混世小魔王好上一些。
“虽法兰寺不必遵循先贤意志而为,但净安怎么说,也是读着先贤们的书长大的,法兰寺可以不遵,但净安不能不遵。”
净安越说越精神了起来,话语更是义正言辞,维护先贤之意,丝毫不容旁人动摇。
真是听者落泪,闻着伤感啊!
就连韩啸云也不得不高看净安和尚一眼。
“他的不能不遵,就是偷不得粮食酿酒,就可以偷供奉给佛主,菩萨的水果,酿酒了?”
了缘的脸色越来越黑,一旁的了尘一阵担忧,害怕自己这位师兄,会不会气炸了。
“噗呲,咳咳~败家啊!”
一口酒水喷撒在月光中,斜躺在塔尖瓦片上的了凡,一脸木囊的看着瓦片上未干的酒渍,眼中有了一丝清明的瞪了一眼静安所在方向。
而静安却依旧侃侃而谈。
“如此三年,法兰寺实在拗不过净安,便允了净安每月除初一十五外,净安便可在此小酌几杯,也可将心事付去明月,一解忧思。”
净安和尚说到此处,又是一杯浊酒下肚,在密林另一侧的方坤鹏众人在心中忍不住道了一声“好”。
天命不可为
看见依旧不同声色的密林,净安和尚淡然的笑了,随即想在次去倒酒壶里的酒,却是只倒出了半杯。
看着本身就小的酒杯,在看看酒杯里的酒水,苦笑到:
“说是今夜允静安大醉,可这酒却是少的可怜,法兰寺真是抠门,重有千金万银又有何意?”
说罢,这半杯酒也是下了了肚子,将被子摔落与地,“咔嚓”一声碎裂的声音,净安和尚一叩首,向着韩啸云众人。
“净安~”
密林中了缘和尚彻底炸了,要不是有了尘拦着,险些就要冲出去,与净安和尚大战三百回合。
当初净安偷供果酿酒,一偷就是三年,他可真是铁了心遵从了先贤之言,最终没有办法只能允他饮酒。
可就算要饮酒还不算,他还要上等的饮酒杯具,才能饮酒。
与他话说,杯因酒生,酒随杯尽,如有好酒,就要好杯,不然于水无意。
当时法兰寺一众,也是拿这位前皇太子,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由之。
可如今花了重金,买的一套酒具,却被净安随手打砸,此情此景了缘和尚脸色真是黑里透紫,一触即发。
却被了尘再次拽住,了尘深知在这法兰寺中,要说最看不惯净安所为的,就是了缘师兄,可最见不得净安吃亏的也是他这位了缘师兄,天生一副好心情,却生了一个这般的暴脾气。
如若是此刻了缘师兄冲了出去,净安师侄兴许还能多活几天吧,可净安多活一天,这个天下就难安一天,终究都是要死的,天命不可为,众人深知。
只见静安摇摇晃晃的站起,整理衣衫,放好名琴清风,又再次坐下,对着山,对着树,颇有一诉衷肠之意。
“静安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大志,更不会因为在这寺庙待久了,也学得满嘴慈悲为怀,静安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及冠的少年郎,与芸芸众生一般无二,可天要亡静安,静安又有何种办法不亡?
一战功成万骨骷,只恨生在帝王家,那以献血为基,金砖为瓦的城墙内,岂差静安这一身鲜血。
蝼蚁尚且偷生,他以是高高在上,又岂会因静安这只蝼蚁,然做不安稳?
这世间之道,争是死,不争是等着死。
胜者王侯败者寇,古人诚……不…欺…我。”
静安一字一句的说着,没有悲伤,更是没有喜悦,好像他所说他所做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只是醉酒过后的一段胡话而已。
静安说罢手指一扬,一区青衫曲,响彻云霄。
青衫曲传自前朝靖文皇帝宋道光之手,宋道光早些年,杀兄逼父登上皇位,一生可谓是南征北战,如果说宋道光的皇位,是用一颗颗的人头累积而成,那用来稳固这些鲜血淋漓的人头的工具,就是战绩。
可一生战绩荣耀,却是抵不过那夺来皇位的方式,抵不过悠悠众口,抵不过子孙习之。
景德五十二年,史称宋氏二变,宋道光被四子宋允宁,关押后宫,逼迫退位。
老年的宋道光看破这世间,在那冷清的乾昌宫内,弹奏起这青衫曲后,摔碎杯中酒,用残杯割喉而亡。
静安此时弹奏此曲,分明是在讽刺当今圣上,虽然是大不敬,可却无人可左右于他,既然静安一心求死,他们又何必出面,背上诛杀皇太孙的罪名。
英雄终归是要迟暮得,少年也终究是要老矣的,静安一生虽未迟暮,虽未老矣,可这一生他已经走尽,断无生还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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