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情玫瑰》——一尘云月

第一章 一只红色高跟鞋（1）

曲歌刚完成一台大手术，这已经是第三台了，连续高度专注的作业令他有点吃不消，他吃不消不是因为体力，是因为他饿了，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此刻的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走出手术室，跟在身后的女助手小梨加快步伐，轻轻叫声：“曲医生，食堂已关门了。”

“嗯。”

曲歌慢慢搓洗着双手，洗的很细心，也很认真。

“我...早上炖了药材土鸡汤，够两个人吃。”

小梨一双白皙又芊秀的柔手从曲歌手里刮过一半泡沫，轻轻揉搓着，好像手里的泡沫就是曲歌修长的手，怕太用力伤到他。

“你这个习惯很不好。”

“是你说的，有缺欠才是完美的人生！”

小梨又圆又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吟吟斜视着木讷的他。

“曲医生，刚才的手术全程直播，患者生命体征平稳，你真棒，恭喜你！”

“曲医生，病者家属堵在你办公室，说要感谢你。”

曲歌对两位热情似火的护士露出个不习惯、僵硬的微笑，说：“谢谢你的提醒！”

天都在帮我！小梨暗喜，扯着他的衣角说：“午休时间，楼顶天棚花园静悄悄。”

小梨左手顶着香腮，两只芊柔的指尖捏着汤匙在碗里轻轻拌着，一双比十五月亮更圆更亮的美眸静静凝视着做什么都慢的曲歌，轻声说：“我很好奇，以你木讷，退休干部的个性，是怎么撩到情姐的？”

“撩？”曲歌慢而有节奏吃着饭，漏出两个字：“不懂！”

“你喜欢情姐那点？”

“除了不喜欢的，都喜欢。”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小梨出神望着平静的他。

“酸甜苦辣，混感！”曲歌抬起头，说：“你今年二十五，找个男人吧！”

“如果我找男人，你就没鸡汤喝了！”小梨赌气说。

“暂时还是别找！”

曲歌喝完最后一口鸡汤，发出满足的叹气，意犹未尽巴喳巴喳着嘴巴。

“不找也可以，你要帮忙应付我老妈。”

小梨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很灿烂。

“你知道的，小情每个月给我零花钱是固定的。”曲歌有点尴尬说：“昨晚聚餐后，我的口袋比我的手还要干净。”

“谁要向你借钱了？”

“是我要借钱。”曲歌认真说。

“借钱可以，帮忙的事...”

“礼尚往来！”

“行！就这样，我们说定了！”

小梨开心摇晃着马尾辫。

“你还没说，我能帮你什么？”

“很简单，我妈来的时候，你要立刻出现在我身边。”

“就这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

曲歌座驾拐进一个花园住区，在岭南省G市寸金寸土的楼价，曲歌和女友慕容情咬牙切齿把底裤当了，才赔上首付。

自从供楼后，曲歌的口袋经常性比自己的双手还干净，财政大权掌控在慕容情手里，曲歌想要钱，先要写申请书，详细陈述这笔钱用途，目的性，市场调查，投资回报率...

曲歌暗暗纳闷，不就是两百块吗，还市场调查，投资回报率？

曲歌打开门，习惯叫声：“我回来了！”

一个甜美又清脆的声音传来：“辛苦了，先洗手，准备晚餐！”

围着卡通围裙的慕容情从厨房出来，抛个飞吻给他，又缩回厨房，一波热油遇水的炸响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慕容情轻快的歌声。

“今天忙吗？”

慕容情夹起一块排骨放在他碗里，温柔说：“最近你瘦了，多吃点。”

“一般忙，上午三台，下午两台。”

“以前不是每天安排三台的吗？”

“男人辛苦一点，是应该。”

慕容情温柔看着平静的他，虽然他木讷寡言，坏习惯一大堆，不懂浪漫，不懂节约，处事古板，但自己就是喜欢他，连骨子里都刻着他的画像，除了做梦喊他的名字之外，做那事儿也喊他的名字。

“我妈今天给我电话，说表妹艾秋语要来G市工作，目前先寄宿咱家，我想知道你的意见。”

“我也能发表意见？”曲歌抬起头。

“小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野蛮很不讲理？”慕容情委屈看着他。

“你哪天忽然变温柔了，我还真不习惯。”

慕容情瞪圆双眼，说：“我不开心了，你刷碗！”

曲歌叹气道：“除了家来客人外，有那次不是我刷碗？”

曲歌在书房专注看着一篇论文，慕容情只穿着一件他的衬衣赤着纤柔的小脚慢慢走进来，她故意只扣下面三粒钮扣，雪腻肌肤上高耸的丰美若隐若现，每走一步，荡起眩晃的波浪，修长浑圆、雪柔的长腿直的像一支铅笔，一支会弯曲的铅笔。

曲歌有个很不好的习惯，专注一件事情的时候，就算身边打雷闪电，他也能稳如泰山，这个习惯他解释为与职业有关，因为在手术台不容他半点粗心大意，长期高度集中精神的作业，使他养成现在的习惯。

曲歌还看过许多关于精神能力方面的书籍，用精神力去控制物体的移动，使物体弯曲变形，他瞒着慕容情偷偷练了一年，一年后的今天，他发现那些书籍忽然很讨厌，本想扔掉，又心疼花掉的钱，于是找个纸箱打包好扔在杂物房，永远尘封。

曲歌目不转睛盯着论文，右手本想去握水杯，却握住一团柔软，令人爱不释手的柔软，难道我苦尽甘来，凝神成功，能令水杯变软变柔？

轻轻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慢慢感受着手中的柔软，他稍微用力，“水杯”忽然发出“嗯嗯”的声音，他吓了一跳，急忙睁开眼睛，看见慕容情满脸通红半蹲在自己身边，含情脉脉看着自己。

“啊...”曲歌起身，惊讶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需要你的时候！”慕容情依偎着他，温柔说：“看什么这么入迷？”

“看一个天才的感悟。”曲歌抱着她坐下，叹气道：“我活了28年，才相信这世间真有鬼才！”

“能被你夸一句，太不容易了！”

慕容情仰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含着他的耳坠柔柔吹着热气。

“‘一个新世界探索和引论’获得剑桥大学第七届大学生论文征集赛第一名，他只是南院一个叫安七的学生，此论文在医学界已引起激烈争论。”

“听你一说，好像很厉害哦！”

慕容情搂着他脖子，轻咬红唇，慢慢坐了下去，轻轻呼出口气说：“在我心目中，你是最棒的！”

曲歌按住她，惊呼道：“先拿套套！”

慕容情轻轻扭动柔软的腰肢，柔声说：“危险期已经过了两天...我妈说了，今年有吉日，让我们别拖了！”

“是你，不是我们。”曲歌被动慢慢配合着。

“国庆长假...我想带你出去溜达。”

“溜达？下次生病是不是应该看兽医？”

“想得美，看兽医不要钱啊？”

“出去溜达不要钱？”

“表妹说想与我们一起。”

“一个浪漫温馨之旅，就因为某些不固定因素，让她变得比雨天还黏伤。”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哪来这么多唠叨？”

慕容情狠狠坐下去，曲歌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她狡黠的眼神，双手不由紧了紧，说：“我只想提醒你，这不是一次性用品！”

慕容情轻眯着双眼说：“一次性的东西老娘不稀罕！”

她又道：“表妹说这次出去溜达的费用不用我们费心！”

曲歌轻呼出口气，说：“秋语这孩子就是懂事！”

慕容情吃吃笑道：“就因为她懂事，我才同意她来咱家！”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说得太好了！”

“老公，你要对表妹好点，让她有家的感觉。”

“还有下文？”

“表妹在‘七盈集团’上班，年薪七位数，如果她开心了，我们的...你懂的！”

“啊...只是...”

“我只是按常例会知你一声！”

“唉...我一定会把她当观世音服侍！”

“我家歌歌真乖！”

第一章 一只红色高跟鞋（2）

早上八点过一点。

曲歌从花园住区到医院经过一个俱乐部，两个广场，三个红灯。现在他正在第一个红灯看着蚂蚁人群穿梭在马路斑马线上。

看见绿灯亮起，曲歌喃喃说道：“原来绿色也不是那么讨厌！”

红玫瑰看着柔腕那块两百多万的百达翡丽，心里暗暗念着，大师说要8:46分出手...不能多也不能少，还有一分钟...还有一分钟就知道他是谁了...急死人啦！

曲歌看着绿色数字已闪到9了，不由提起车速，终于赶在绿色变黄色前穿过红灯。

今天会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曲歌这样想的时候，忽然闻见一声极大的噪音传来，把曲歌吓了一跳，看见挂在右前门玻璃上那只红色高跟鞋，他差点晕过去。

红玫瑰看见自己红色鳄鱼皮高跟鞋像一件装饰品似的挂在那辆BJ吉普窗玻璃上，开心欢跳喊着：“yes！yes！yes！”

曲歌在路旁停下，刚推开车门，一位美得跟精灵的女孩打开车门带着一波香气大大咧咧坐在副驾座上，手里还拿着那只红色高跟鞋，露出个灿烂的微笑看着自己。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曲歌用力关上车门按下门锁键，板着脸说：“我不想听道歉的话！”

红玫瑰从包包里拿出两查人民币在他面前直晃着。

“有钱了不起啊？”

红玫瑰又拿出两查，曲歌飞快收起来，发动车子说：“大爷，去哪？”

真上道！

红玫瑰微笑说：“去你想去的地方。”

今天是一个令人愉悦的日子！

曲歌慢慢想着，慢慢驾着车，在第二个红绿灯前停下。

红玫瑰拿出一查人民币轻轻吹了口气，抽出一张说：“一个问题一张！”

曲歌眼睛一亮，从她手里接过红色钞票，说：“同意！”

“自我介绍一下！”

“曲歌，男，汉族，前年26，去年身高187CM，上个月体重70kg，身家清白，宅，古板，认真，医生，未婚，有位漂亮又美丽的未婚妻，生活和谐，无病无痛。”

曲歌回答一个问题，就抽一张，眼不眨，脸不红。

抽吧，你的就是我的！

红玫瑰笑得无比灿烂，就像夏日绽放的红色玫瑰花。

“有人对你说，你很像大明星陈小溪吗？”

“有人说陈小溪很像我。”

“知道我为什么砸中你车吗？”

“我是一个穷光蛋，有钱连我都可以砸！”

曲歌又抽了一张，看了她一眼，说：“你拿着也累，我抽着也别扭，手里剩下的都给我，下车之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童叟不欺。”

红玫瑰塞进他手里，微笑说：“痛快！”

曲歌小心翼翼把钱全放进背包里，绿灯正好亮起，暗乐着慢慢驾着车。

“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像女朋友那样。”

“她是第几任？”

“每现任对我而言都是第一任！”

“谁先动心？”

“一见钟情，两心相悦！”

这老小子有几分狡猾！

红玫瑰看见面前储物箱露出一角彩单，好奇抽出一看，国庆长假旅游计划。

“天堂巴士”最美丽最豪华的移动宫殿，最舒心最浪漫的情侣包间，快乐无处不在...是您最贴心的选择！

红玫瑰把宣传单放进包包，随意问：“喜欢什么菜？”

“粤菜，偏海鲜！”

“喜欢什么运动？”

“喜欢大多数男人喜欢的！”

“说说对我的第一印象！”

“美！”

“就一个‘美’字？”

“已足够！”

“有多美？”

“比钞票美！”

“跟你女友比，谁更美？”

“她贴心，你懂事！”

小情，我骗她的，她好傻，专门给我送钱！

大师诚不欺我，就是你了，看你如果逃出姑奶奶的手掌心！

红玫瑰开心说：“想不想赚更多？”

曲歌叹气道：“只有傻子才跟钱过不去！”

红玫瑰：“我怕一个人吃饭！”

曲歌：“有钱就不会一个人吃饭。”

红玫瑰：“陪我晚餐，一查！”

曲歌摇头说：“今晚不行，女友表妹过来，要去接机！”

红玫瑰水汪汪的眼睛圆溜溜转着，微笑说：“手机给我！”

红玫瑰存下自己的名字，还给他，说：“你想赚外快的时候，请拨我电话！”

曲歌停下车，说：“仁爱医院已到，欢迎大爷下次光临！”

红玫瑰开心笑道：“你在仁爱上班？”

曲歌：“大爷，你真聪明！”

“那个科？”

“外科！”

“你当我没去过医院？”

“这点你冤枉我了，我猜你肯定路过妇产科！”

“我干嘛要去妇产科？”

“我不知道。”

“别想转话题！”

“心胸。”

“待会见！”

红玫瑰笑嘻嘻走下车，还回头朝他挥挥手，忽然一阵怪风吹了，把她浅黄色连衣裙吹起。

“啊！”

她又羞又气，弯着腰尽收双腿，双手想压住，还是被曲歌看见。

那惊鸿一瞥，天啊，是镂空...黑色！

曲歌口瞪目呆看着满脸通红脸、落荒而逃的她，留在脑海的画面久久不散。

“早！”

“早！”

“曲医生，你今天比昨天帅！”

“谢谢，今天带现金，但没带零钱！”

“我可以找零！”

小梨笑吟吟提着早餐走过来。

“你来的正好！”

曲歌拉着她进入办公室，猛关上门。

小梨看见他明亮的双眼泛着激动，心脏怦怦急跳起来，微红着脸说：“你要干嘛，我会叫的！”

“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曲歌无语看着她。

“不试试怎么知道？”

曲歌忽然靠近她，她忽然发现自己脚软，身体向前跪倒，柔手顺势关上安全锁，曲歌急忙搂住她的柔腰，奇怪说道：“我又不是你救命恩人，不须下跪啊！”

“你想得美！”小梨红着脸，借势紧抱着他，说：“我脚软，扶我去座椅!”

曲歌扶她在座椅坐下，叹气道：“被我一吓就脚软，真英雄也！”

小梨轻捶他一下，把早餐放在办公桌，低着头说：“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曲歌弯下腰，认真说：“你仔细看着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同？”

小梨抬起红扑扑的小脸，认真看着他，这25年都没这么认真过。看着他又明又亮，又带着点深邃的眼神，那颗心忽然怦怦急跳起来，双手不由抓住衣角，拉得好紧，内衣的轮廓非常清晰显露出来。

曲歌看见她眼神渐渐迷离，小脑袋慢慢向自己靠过来，伸手在她额头上轻弹一下，说：“小梨，你妈来了！

“啊？”

小梨惊呼一声，看见曲歌古怪的眼神，娇羞不已，低下头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坏了？”

“不是我变坏，是你想象我变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