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为零，终末为零》免费试读_无良书生K

第一章 苏醒

——白，一片空白。

原本昏迷中的少年睫毛微颤，手指动弹了一下。接着，他悠悠睁开眼，揉了揉惺忪睡眼，随后机械地坐起来。

他抬眼东张西望，明净的眼睛无辜地眨巴着，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眼下一片懵懂，这是属于初生的纯白。

少年尝试用柔弱无力的腿脚支撑身体，他张开双臂尽力维持平衡，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站立的新奇感觉令他眼眸一亮，小心翼翼来回走了好几步，如同蹒跚学步的婴孩一般，很快他便完全适应了行走。

可好景不长，他很快就遇上了一个阻碍。

“咚！”少年貌似撞上了什么东西，可眼中净是白茫茫一片，前方也分明是空无一物。

少年蹙眉，他伸出手试探性地往前摸了摸，果真摸到了什么无形的光滑屏障。他使上微薄的力气，往前吃力地推着，指尖泛白，他苍白的脸颊上浮起红晕。

几次尝试无果，少年抬手擦了擦额上细密的小汗珠，锤了下那屏障，还是泄气了。无力的他靠着屏障滑坐下来，胸口轻轻上下起伏，粗喘着气。

少年蜷缩起来，用瘦弱的手臂圈住自己，寻找着那点安全感。疲惫的他渐渐合上眼，一种孤独感和无力感油然而生。

——不对，不对的，明明不该是这样……

一个莫名的念头浮现脑海，可是，为什么呢？

少年努力睁开沉重的眼，抬手放在心口。

这里，有种强烈的感情，说不上来却让他很不安，心脏也阵阵刺痛。

少年咬住唇，咬得嘴唇发白，可见他所受的折磨。

难受，好难受，但真的好想继续睡下去，继续睡下去……

他的手再次滑落，少年明亮的眼眸逐渐失去神采，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少年的身体正一点点陷入某种东西，一点点被染上白色，一点一点地沉没。

终于，他被一片白色完全吞没。

——无用的废物才会被抛弃。

——失败，绝不允许！

忽然，一只白嫩的手突兀出现·，紧紧扒住屏障，指尖泛白。紧接着是手臂、头颅、肩膀……少年又一次凭空出现，与一开始相似而又截然不同。

身体上冒出一层薄汗，他低着头气喘吁吁，眯着眼盯着右手，几缕发丝垂下，遮住了他的神色。

片刻的休息后，少年直起身来，回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

在濒死之际，几句话猛地闯入脑海，他模糊的神志瞬间清醒。他这才意识到处境的危险，奋起挣扎，回到了这里，那个所谓的原点。

强烈的、莫名的愿望直击心灵，好像有什么还没完成，有什么在等着他。

少年摸向胸口，攥紧了手下的衣物，心里五味陈杂。

虽然那股欲望强烈地令人无法忽视，可他仍然不知晓那到底是什么……他甚至什么都不知道，无论是对这个世界还是自己。一时间，迷茫充斥了他整个胸腔。

可是啊……

少年将手轻放在那无形屏障上，白发遮住了他的神色，只听得细密清脆的“咔嚓、咔嚓”声，“哗啦”一下，屏障轰然倒塌。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离开这里。

第二章 车厢

虽然早就猜到外面的世界不太一样，但实在没想到会这么不一样……

少年呆滞地坐在那里，显然被眼前陌生的一切惊住了。

与其说截然不同，不如说是截然相反。外面的世界啊……是黑白灰色的。

回过神后，少年纳闷地摸了摸后脑勺，其实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他内心会觉得眼前的世界原本不该是这样。就跟他曾经见到过外面一样。

还未等他深思就被人打断了思维……

“你终于醒了！”脸蛋灰扑扑的布衣小男孩儿惊喜地叫道。

结果声音较大，惹得身边的人纷纷侧目，一旁年纪较大的短发女孩儿更是直接干脆利落地给他脑袋来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小男孩儿却是抱着头哎呦哎呦叫。

“都说了多少遍了，要小点声啊。”短发女孩盯着小男孩，压低声音责怪。

她又转头看向少年歉意的笑着：“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没事。”少年小声回答道。第一次见人，还是在陌生的环境，他还适应不过来。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措辞适当，只好短短答一句。

——言多必失。

少年的脑海里几乎第一时间浮现出这句话，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为什么……

少年呆愣愣地坐着，全然不知一旁的短发少女已经将他定义为智商类弱势群体，并向他投去关怀的眼神。

殊不知少年正在观察周围的人和物。他们好像是在某样移动的东西里，这个略显拥挤的小空间正在颠簸……马车？狭小脏乱车厢？小孩？

少年有些惊奇，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这简直就像运送货物。

那么，孩子＝货物。

——拐卖儿童，贩卖人口。

又一句话突然冒出，而少年终于理解了一次。

也就是说，他碰上拐卖贩了？

还未等少年思考清楚，车厢猛的颠簸起来，灰尘漂浮起来，“砰、砰”撞在墙壁上的声音夹杂着几声微弱的惊呼，以及闷哼声。

“咳咳——”对面的黑发男孩捂着嘴猛烈咳了起来，他白嫩的脸蛋也渐渐浮上两团灰色。

灰色？难受得脸都灰扑扑的了？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呢？

少年疑惑地眨巴眨巴眼，托着下巴，直勾勾盯着黑发男孩。不过他的脑袋实际是处在放空状态。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毕竟这样直接盯着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看什么看……咳咳。”黑发男孩不满地撇嘴，冷冷地瞥了一眼少年。可一开口禁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冰冷的视线吓得少年一抖，他慌张地移开目光。

车厢里再次回归安静，只听得滚动的车轮声，杂物的咣当声……以及外面的鸟鸣水流声，他们似乎在比较偏僻的地方。

少年又一次打量起周围的人。整个车厢里有几个小孩，他们各不相同又有相似之处。

刚刚的黑发男孩大概十一二岁左右，正闭眼休息，他的衣服虽然落了些灰尘，但仍可以看出价值不菲。可能是因为他自身的气场问题，没人敢靠近他，与其他三五成群的孩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开始的布衣小男孩看起来更稚嫩，可能只有六七岁。而他身边的那个训斥过他的短发女孩大概十四五岁。女孩正抱着小男孩睡觉。再看看两人相似的布衣与脖颈上一模一样的项链，他们应该是姐弟关系。

躺在一边的蘑菇头男孩是十一二岁的样子，他衣衫褴褛，正处在昏迷状态。

还有一个白裙女孩，她的裙子已经变的脏兮兮了，依稀能看见原色。她正闭着眼跪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另外还有几个互相依偎着的小孩，瑟瑟发抖地抱团。

少年发现了几个共同点：

第一，他们都是年幼或年轻的孩子。

第二，他们的衣服都很脏，看来可能发生过什么。

第三，他们都带有沉重的脚链。

第四，他们都是黑发啊……

想到最后一条，少年摸了摸下巴很是无奈，这个世界全是黑白的，单调得很。

少年思来想去，最终也只能叹口气，总比纯白却危机四伏的空间好。

最终疲惫的少年还是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命运的齿轮刚刚开始转动，真正危险的可是他在这个大陆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