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差的世界线》——孤星朗月
社团活动?
“好!”
在我的强行带动下,空旷的仅有的十几位观众的学校大礼堂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舞台上,戏剧社的前辈们穿着像儿童剧一般滑稽可笑的服装,脸上勉强挤出丝笑容,庄重的向台下已经起身离开的观众们鞠躬道谢后,有些颓唐的反身下了舞台。
无视被“囚”来的观众的白眼,我向后台走去。
在这本就炎热的仲夏,激烈的演出结束后,穿着戏服的大家都汗如雨下,但是还没来得及脱下衣服,大家就自动站好了一排,低着头,听着坐在大家面前的“导演”发号施令——怎么办,不想进去了……
“看什么呢,快进来!”
******,一脸严肃的看着就让人厌烦的恶心帅小白脸就是高我一年级大二的新任社长,手里拿着皱巴巴的剧本卷成的筒状,正襟危坐。
他正批评大家,看我正犹豫,就先把我喊了进来。我只好撇撇嘴,站在了排尾。
“继续刚才说的:这个部分要求的是从头跳到尾,要的是激情、力量!力量懂不懂?你们蹦了两下就没电了,死兔子似的谁愿意看?……还有你,倒下的时候要的是反应、速度,你倒的软趴趴的,能有什么看头……”
虽然被训的很多都是大二甚至大三的前辈,但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还有许多被外表迷惑的全程花痴脸的学姐——毕竟社团的经费几乎都是这个新任部长家里出的,学校给的那点经费道具都配不齐。这些奇怪的衣服也是他买的,不得不说他这个审美……
我悄悄地躲在几位学长的后面,妄图逃过一劫,不过我也知道是徒劳的,一米九几的身高加上一百九十多斤的体重,扔在哪里都很碍眼。在同龄人还在享受免费票价或者半价时,我就被要求全票了。曾经还为躲车票,被母亲要求半蹲着走路,因为长得太快,过了没多久就被发现,终结了六岁的我为期两年的逃票生涯……上学的时候也总被叫起来答题:在高中以前我还是对答如流的,直到中考得瑟失利,进了人生下坡路的高中,成了众矢之的的大傻子……
“……你想什么呢?”
一声沙哑的怒吼,把我拉回到现实,我一愣,抬头发现大家都幸灾乐祸的看着我,而社长则像黑猩猩一样手舞足蹈的冲我发难——我貌似错过了什么。
“社长,消消气。”
“对,没必要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得。”
“社长~别生气了好嘛~看在人家的面子上~气多了会长皱纹的~”
……
这帮看见帅哥就腿软的肤浅的三次元女人!
看着这么多刚才还被骂的梨花带雨的学姐们柔声细语轻声浪语的安慰着自己,本来暴跳如雷的社长恢复了斯文败类的模样。
“好吧,看在姑娘们给你求情的份上就不追究你了。”
“怎么一股老鸨子的语气?再说那是给我求情吗?”我暗自腹诽。
“谢——社长(隆恩)。”吞下“我怎么了”这句话,不情愿的低头。
“用不着谢我”,社长看着我戏谑的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大板牙,“你就告诉我们刚才在意淫什么就好了!”
过分了啊!
所有人都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幸灾乐祸的盯着我——
唉,这个社团变了。
回想当初,刚入部时,在老社长的带领下,和原来的社团前辈们一起讨论演技,创作剧本的日子,我心里唏嘘不已……
“说啊,你想啥呢?”
“新剧本。”
“什么?”
“我说你写的剧本太烂了,我在构思新剧本!”
本来叽叽喳喳不安分的后台,霎时间死寂如灰。
刚说完话,仿佛预警一般,我灵活的向右躲了下身子。
不出所料,发了疯的社长把手稿死命砸了过来,打在了旁边的一位学长。
学长愤怒的瞪了我一眼,弯腰拾起剧本,递了过去,社长看都没看,将那几张纸打翻在地。
“剧本?连领个掌这么弱智的事都干不好,还写剧本?要不是上一任社长苦苦相求,我早把你赶出社团了!”
“就是,以前你勉强干过几天,新社长来了就不需要你这个‘愚蠢的土拨鼠’了,做好你自己的吧!”刚才浪声浪气刚来没几天的同年女生也跟着发难。
“你才是个‘发了霉的橙子’!”
“你写那破玩意,根本都没人爱看,也就以前的社长容忍你……”
我狠狠的瞪着提起他,190×190的压力让他把话憋了回去。
“呀哈哈,你还不服!”
部长怒极反笑,用力推了一下因为肢体动作太大,滑落的黑框眼镜。
“我就知道,自从我当上社长,你就不服,就觉得我是用钱买来的……”
“对。”我平淡的打断道。
“行,我就给你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社长掏出兜里的宣传单,展开给我看,“还有一个月就到本市大学集体演出比赛了,只要你排练出的剧本能在演出当天能得到比上次超过我的隔壁校的票数,我立马卷铺盖走人,以后的经费还给你加倍!”
“真的假的?”
“但是”,社长眼镜后面凶狠的眼神仿佛要切碎了我,“你要是输了或者放弃了,就给我滚出这个学校!”
……
滚出学校?这是让我退学吗?带着父母的殷切期盼和我对未来的无限希冀,十二年寒窗苦读才考上的大学,居然要把我赶走!
“社长,这有点严重了吧?”
几个中立的老部员看不过去,好言相劝。我也楞在当地,不敢言语。
“怎么,害怕了?害怕了就滚吧,以后也不用来了——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个比你掌声大的!”
“别,我对自己的掌声还是有自信的,毕竟初中访过‘名师’(掌声雷动的后座男生)。”
“别废话,怂了就滚!”
“但是我拒绝!”
“什么?”
“那个,我赌”,我窘迫道,“就是说这一个月都听我的?”
“对!”
“经费也归我管?”
“对……”
“我就是社长了?”
“对——不对,你是代理社长!”
“行。”
“你赌了?”
“YES,I AM!”
反正输了我就跑了,你还能让我退学不成?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你放心,就算输了没法强迫你退学,到时候你也会求着离开这里的——我保证!”
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能反悔吗?”突然有点怂了。
“晚了。”社长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看了下屋内剩下的人,清了清嗓子说道:“那这样吧,明天……”
“明天啊~明天我有课。”一位学姐阴阳怪气的,说完带着几个姐妹就走了。
“真巧,我也是。”
“哎呀,我也是。”
“扯淡,你们老师不是昨天刚结婚吗?哪有课?”
“我去听听别的系的课,增长知识,毕竟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嘛……”
……
渐渐的人越走越多,本来还坚定的几位老部员眼看没了希望,也只好摇着头离开了。
“啪!”
“谁把灯关了?”
我只好借助手机的手电筒,磕磕绊绊的找到了灯箱,打开开关,灯光渐起,环顾诺大的礼堂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绝望的站在沉默中……
“小弟,我来看你了!”
人还没到,标志性的大嗓门就先传了过来——姐姐,咱不能矜持一点吗?
表姐是大我一届的高材生,当初能考进这里也多亏了她的“魔鬼训练”。因为从小就被她“罩着”,所以我对她还是有点害怕的。
“姐,你怎么来了……社长?”
穿着牛仔半袖加热裤,面容姣好,身材劲爆的表姐拽着社长的衣领,拖着没“逃出升天”的社长雷厉风行地走了进来。
“这家伙骗我说有免费的戏看我才来的,怎么就结束了?”
“确实——结束了,你来得——太晚了……”社长用力却挣脱不掉学姐,只好慌乱的说道。
“胡说,不是说要一个小时才结束吗?我才晚了三十分钟。”
“提前——结束了。”
“为啥?”
“问他。”社长指着我,用力说道。
表姐松开社长,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
“小弟,怎么了?”
“这个,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啊,你先等等。”
表姐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我们两个。
看着社长面色痛苦的揉着脖子,同情超过了欢欣。
“下次别穿衬衫。”
社长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我带谁来了?大美女!下午从路上拽来的学妹,英国来的留学生,跟你一届的!”
“姐,你怎么像个流氓……”
“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表姐拉着身后的少女,开心地说道。
“你们好。”
被表姐“绑来”的少女这才从表姐身后走出来,抬起头有些惊慌的用流利的汉语向我们打招呼。
少女秀美的金发用蓝色的缎带扎成了洒脱的马尾,俏皮的鬓角搭在吹弹可破的脸蛋上。英气逼人的眉毛下是炯炯有神的眼睛,精致娇小的鼻子,还有那朱唇皓齿。
少女的上身穿着白色的针织半袖,纤细的手指稍显羞涩地抓着蓝色短裙的下摆,脚蹬的棕色长筒靴上黑色连裤袜包裹住了姣好的身材,如天仙般袅袅婷婷,站在称作文学院女神的表姐身边,毫不逊色。
“saber?”在呆了几十秒后,我脱口而出。
“?”金发少女疑惑的看着我歪了歪头。
“没事,小伊,别搭理这个死宅。”表姐嗤之以鼻的说道。
“伊利……”
“你好,我叫伊萨贝拉。”少女从被突然拉来的迷茫中惊醒,落落大方的伸手向我打招呼。
我绅士地轻握了下少女的指尖,微微鞠躬。
“你好,我叫……”
“这不重要,告诉我发生什么了?”表姐急不可耐地打断我,冲我和马上就要逃出去的社长吼道。
“你问他吧!”
社长溜出去之前,留下了这么句话,我只好硬着头皮,一五一十的讲给两位美女听。
……
“行啊,出息了小子,居然敢偷着把前程都赌进去了!”
“大不了我退社团嘛……”
“你以为那么简单,他可是校董的儿子,真想撵你,你以为能幸免吗?”
“……”
“不过你是男子汉,有魄力,我欣赏你!”
sa……小伊笑容可掬的冲我伸出了大拇指,我害羞的笑着挠了挠头。
“那你现在怎么办?”表姐严肃地问道。
“……剧本方面我还是有底的,先找人吧。”
“怎么找?”
“就找朋友啊……”
“你有朋友?”
别在美女面前揭我短啊,大姐!
“……那不行就花钱请,反正经费都归我管!”人有钱腰杆就是硬啊!我说话都硬气了。
“算了吧,就算找来了也不能认真排练。”姐姐语重心长的劝道。
“那,怎么办?”
黔驴技穷了,我凉了啊,人生就要止步于此了……
一阵沉默之后,表姐突然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子。
“既然人少,就利用好有限的资源,写个类似‘等待戈多’‘枕头人’的短剧好了。”
“那演员?”我期待的看着两人。
“我在英国的时候演过话剧。”小伊的大眼睛泛着灵光,帅气的毛遂自荐道。
表姐狡黠的笑了,指着我:“你,男主。”
“这不好吧……”我言不由衷的笑了。
又指着小伊:“你,女主。”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小伊做了个右手抱拳,作了个揖。
又指向自己:“我,小三!”……
我和小伊不可置信的瞪着她。
“好了好了,你是编剧,剧本就你来写了——我告诉你,可别想利用职务之便,乘机骚扰小伊。”
“你把你弟弟当成什么人了?”我抗议道。
“恶心的死宅。”表姐蔑视的眼神估计会有人喜欢。
死宅做错了什么……
“那好,明天上午八点还在这里集合,我先回去构思剧本了。”
“一晚上就可以了吗?”小伊不可思议道。
“相信我,trust me!”说完我就向门外走。
“你给我回来”,表姐忽然拽住了我的上衣领,“你就这么走了?”
“哦,非常感谢两位女侠救命之恩!”我的蜘蛛感应警告我赶紧走。
“站住!”
表姐绞住我的脖子,控制住我。
“大王饶命!”
“叫我女王大人,我们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不请大餐说得过去,是不是,小伊?”
“我觉得请客是中国人很好的一项美德。”小伊很正经的说道。
“快月末了,没钱啊。”仿佛在沉溺在沼泽一般,我挣扎着,虽然知道是徒劳的……
“你不是有挺多经费吗?”
“那是社团公款!”
“你都是社长了!”
“代理的!”
“别能么死板嘛……”
“算了吧,去食堂吃吧,都这么晚了。”善良的小伊解围道。
“你是不是饿了?”我关心道。
“没有……只是三餐是很必要的……”小伊说到最后有点委屈,红着脸低下了头——看得我心里一阵悸动。
“好吧,我还剩点生活费,看在小伊的面子上,就舍身取义了!”
我挣脱开减弱了力量的表姐,掏出了钱包。
“走,撸串去!”
表姐开心的欢呼。
“luchuan是什么?”小伊眼神亮了。
“带你去了就知道了——放心,肯定好吃!”
……
当天晚上的事情就不赘述了:一如往常豪饮的表姐;食量惊呆了烧烤摊老板的小伊;还有回到宿舍后抱着钱包哭,月末靠同学救济的我。从第二天开始一边打磨剧本,一边练习演技,经历了一个月,我和小伊也越走越近……
终于,这一天来了。
十几所高校的戏剧社齐聚的本市大剧院,一展风采,互争高下,因为赛前抽签我抽到了第一位,所以我们在后台先开始了准备。
“哗啦……”突然耳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海浪?
”哪有什么声音?”
“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眼前的两人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我……
……
我的天呢,我居然睡着了?
我抱着木板漂浮在茫茫大洋上,从昨天晚上被海盗袭击后,已经过了一天,还好身上穿着厚实的部落皮甲,只不过可惜了父亲留给我的宝剑,不知道沉到了哪里……
看来是真的累的,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睡着——似乎刚才做了个梦……
突然一艘帆船从远方缓缓驶来,没工夫再想这些,我用力的挥舞手臂,希望能被发现……
比武大会
好在我拼命地向着远方的帆船游去,终于被细心的船员发现。船上骚动了一阵之后,向我附近驶来。一位脱下锁子甲的年轻船员把我捞上了船。
“太感谢你们了!赞美诸神,没有抛弃我,派你们救了我!”
重生的喜悦让我顾不得礼仪,在甲板上不住的向着周围拢过来的人群鞠躬致谢。
“苍啷啷~”一声宝剑出鞘!
众人中为首的一位穿着披风银色骑士板甲,头戴护臂圆盔的年轻大汉拔出腰间大剑直指向我,距我胸口不过半寸有余。留着络腮胡子的脸上看不出表情,鹰般尖锐的眼睛上下扫视着我,开口发出粗犷的声音问道;
“你是什么人?”
“我叫……”
“这不重要”,大汉厉声喝断我,“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上我们的船?”
说着剑尖已经抵住了我心口的皮甲,只需在稍用力便可刺穿,插入我的心脏。我深呼吸,尽量保持平静,举起双手与他对视。
“我是从异域大陆来的,准备追寻父亲的足迹,只身驾着小船前往卡拉迪亚;没想到半路遇上了海盗,差点客死异乡。”
“呵呵,故事编的不错啊,你船呢?”
“在那……”
我回头准备指着自己这一天以来紧紧抱着的救命木板,突然一个大浪卷来,木板成了碎片顺着洋流飘散去了远方……
“……你就是妄图卧底到船上,想趁我们不备召人来洗劫我们的海盗!近日里已经有多家商船着了道,今天居然敢盯上我们狮鹫骑士团的战船——快把你同伙的藏身处供出来,留你个全尸!”
周围搭船的各路人等,听闻纷纷逃里甲板,十余个精练战士赶了过来,整齐划一的抽出长剑把我团团围住,势要再得到命令的下一秒将我斩杀在地!
就在鱼游沸鼎之时,我突然醍醐灌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
“你们是狮鹫骑士团的?“
“你不配提这个名字,再废话先砍你右臂……”
“等等,我爸是你们大团长!”求生欲让我不禁大喊。
“你说什么?”
“前,前任大团长……”
周围的战士们面面相觑,其中几个看起来资历老的惊讶的开始打量我。
为首的骑士大汉缓缓收起大剑,“咚咚”重重的向前踏上两步,带着臂铠的双手用力拉住我的衣襟,身子不断前倾,威胁道:
“你敢胡说,我……”
“我身上有信物!”
“在哪?”
“先松开。”
见大汉没动作,我暗暗用力推开了他,在他有些惊讶的时候,掏出当初离开家乡时紧封在内衣里的一个油纸包,递给他。
“这是父亲临终前留给我的……”
“什么!义父他……把老卡叫来!”
大汉一声令下,几个战士收起了武器回身向船舱走去,剩下的虽然没收剑,也都放下了戒备。
这位父亲临终前让我投奔的“大哥”,收下油纸包后就没在言语,若有所思的看着海面,我也伤感的低下了头。
“听说大哥的儿子来了?”
一位皓首苍颜、精神矍铄的老者,快步走了过来。
“先锋官,您叫我?”
“老卡,你是老团长多年的仆从,你来看看。”
大汉递上油纸包,老者急忙打开,只看了一眼,便泪如雨下。
“这正是老团长的字”,老者向我走近几步,“孩子,可苦了你了……”
“等等!”,大汉拦住正要亲近我的老者,“义父,愿诸神保佑他的灵魂,他当年离开前曾在神庙发誓,即使人回不来也会让后人带着他的宝剑归来,以告慰当年战死的同袍。你若是他的儿子,不可能空手而来!”
本以为能糊弄过去,我惭愧的低下了头。
“被海盗袭击的时候——丢了……”
“什么?”
大汉和老者同时惊叫,周围的战士也群情激动了起来。
“那可是战士这一生最重要的誓言!”
“居然弄丢了?”
“我……”虽然我是孤身一人打败了十余名海盗,被恼羞成怒的海盗头子用船上的利炮打碎了船只,险些丧命,但是丢失了父亲的信物,让我无地自容,百口莫辩……
“把他给我关起来,上岸再处置!”
大汉制止住了所有人,厉声道。
“大哥!”我出声叫道。
“别叫我大哥,你这个勾引了义父的女巫生下的家伙,还丢失了宝剑,我绝不认你!”
说完就带着所有人走了,只留下老卡和我。
“走吧,少爷。”老卡叹了口气,领着我向船舱下层走去。
“老爷子别这么叫我……”
“我给你父亲当了一辈子仆人,叫你一声少爷是我的本分,毕竟老爷对我恩重如山……”
“这怎么回事啊?”,一个贼眉鼠眼,一脸奸商样子的胖子凑了过来,“狮鹫骑士団也做奴隶买卖了?”
“你这个家伙,哪有风吹草动都有你”,老卡呵斥道,“这位你可别打主意,他是……”
“当年‘冲冠一怒为红颜’辞退骑士团的老团长的儿子嘛,刚才我都听得真真的,跟你说个笑话”,奸商眼睛“轱辘”转了两圈,又问道,“这是要把他带哪去啊?”
“先锋官正在气头上,只好先把小少爷关在货舱里。”老卡无奈的说道。
“啊?”奸商突然脸色大变。“那可不行啊,里面装着贵重的货物,万一出了闪失……”
“哦,你是信不过我们狮鹫骑士団了?”
“没有,哪能啊?只不过,这——位”,奸商冷笑道,“不给他绑上,确实不放心……”
“你……”
“没事,先给我吃顿饭,喝点水,怎么都行!”
在海上漂了一天实在是又饿又渴,也顾不得许多……
酒足饭饱后,在奸商的全程监视下,老卡给我上了枷锁,关进了货仓。
看两人走远,我掏出裤裆里的别好的一根铁丝,“咔嚓咔嚓”没半分钟的功夫就解开了束缚——家乡部落里可没少学些“冷门知识”。
环顾了下四周,铺满了草皮的货舱里摆了不少的箱子,闲着没事,我挨个打开“检查”了一番,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翻到角落里忽然发现一张灰色破布下面鼓鼓囊囊的盖着什么——难道这就是那个奸商说的“贵重物品”?
让你算计小爷我!
我兴奋地一把掀开灰布,发现下面只有一副看起来很普通全身骑士铠甲,还上着锁?正当我要继续检查的时候,铠甲里面突然传出了声音!
“精灵语?让我不要乱碰?”
异域大陆长大,加上女巫母亲和神偷舅舅的培养,精灵语我不但能听懂,还有许多异族朋友。盔甲里传出来年轻美女精灵(基本没有难看的)的柔声提醒,我再次仔细看了看盔甲,倒吸了口凉气——上面被刻上了极其恶毒的诅咒,如果乱动,当场去世!
因为虚弱里面的声音忽大忽小,但是我也能听得出来。
“什么?叫我不要乱动,别伤了自己——放心好了,既然被我碰上了,就绝对要救你出来!有我在别害怕!”
大话是放了出来,但是不知道原理,没办法破除这么强力的诅咒……
……
从当初被骗装在了这个铁嘎达里已经快半个月了,不知道那个邪恶的人类施了什么邪术,让我用不出魔法,只能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的一点光景。之前听长辈说要小心人类,即使签订了和平协约,人类仍然会掳走我们的兄弟姐妹卖到其他大陆当做奴隶、玩具……作为精灵即使一个月不吃不喝也不会死去,但是一想到我也要遭遇那么可怕的事情,我真的想希望诸神能够让我快点死去……
来人了?是要碰盔甲吗?不要啊!——要救我?不要啊!不知道原理人类是解不开这么恶毒的诅咒的,不要害了你自己啊——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
……
“早上好啊,小公主!”我终于暴力破解了盔甲的魔咒,在用铁丝把锁打开之后,温柔的笑对着昏暗的盔甲里面说道。
里面的“睡美人”缓缓爬起,天空一般淡蓝色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曼妙的身姿上,显得分外妖娆,眉黛春山,朱唇玉面,橘红色的眼眸像太阳一样耀眼,尖尖的耳朵从发梢间露出来可爱又俏皮——饶是我见过各个种族那么多的美丽女子,也被眼前的风景惊为天人!
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我救了出来,小精灵先确认我没受到诅咒之后,终于安心的扑倒在我怀里——做好人真好!
“等等,不知道这个诅咒的原理,你是怎么救出我的?”
因为受到人类的欺骗,本来不谙世事的小精灵突然警觉了,用精灵语怀疑地问道。
“啊,也没啥,我母亲是个女巫,虽然没教过我下咒,但是她教了我不少破解之法——比如以血破咒。”我尽量轻描淡写的说道,把用捏碎的铁杯划了好几处伤口的右臂挡在身后。
小精灵伶俐的发现了端倪,抓住了我的右手,双手握住我的右臂,念完咒语后,樱唇轻轻印了上去。刹那间,伤口就好了!
“我还有些别的伤,鞥帮我看看不?”我“淫笑”着说道。
“好啊,在哪里?”小精灵一脸认真。
看着这么纯洁的眼神,我狠狠掐了下大腿……
我们正互相熟悉对方的时候,后面传来了舱门打开的声音,卡叔走了进来。
“要靠岸了——这是什么情况?”
向卡叔说明之后,卡叔先拿了些食品衣物给小精灵。准备停当之后找到“大哥”。
“岂有此理,为了对抗声势日益浩大的海盗,国王和教宗早已和精灵族签订协议,居然有人胆敢违反!带我去找那个奴隶贩子!”
大哥虽然没有正眼看我,但也义不容辞带头出发,刚出门,一位战士匆忙来报:
“报告先锋官,岸上有人拦住我们去路。”
“什么?”
“来人说我们扣下了教宗的货物。”
战士瞟了一眼小精灵,我心中暗呼不好。
跟着大哥上了岸,两队人马旗帜鲜明,分立两侧。
大哥看了一眼情况,先向对面的带头之人行了个礼:
“圣殿骑士团大团长布沙尔殿下竟然亲自来为我们狮鹫骑士団的货船护卫,小弟受宠若惊啊。”
那位穿着胸口印着诸神之印的白色圣骑士披风板甲,头戴镶着圣物的金色大盔留着两撇小胡子,面带阴狠的中年骑士——这居然是刺客组织的世敌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
“把教宗大人的货物交出来,饶你们骑士团一回。”
布沙尔淡淡的说道,话语中带着无言的威严和压力。
饶是大哥这样的铁血汉子,也拿他毫无办法,两厢僵持间,我心生一计。
“你在干嘛?”小精灵害羞的遮住眼睛,我正在用力的掏着裤裆。
我冲她笑笑,终于掏出来之后,我悄悄溜到奴隶贩子的身边。
“给!”把还热乎的袋子扔给他。
“这什么?这么臭?”奴隶贩子忍住恶臭,打开了袋子,“这么多金币?”
“你收了我的钱,现在钱货两清了啊,小精灵就是我的了!”我咧嘴憨笑道。
“什么?”
“啊?”
“你,你说什么?”
惊呆了的大哥,拿着钱袋傻了的奴隶贩子,还有害羞娇嗔的小精灵,同时喊道。
“好,没想到当年堂堂皇家第一骑士团的狮鹫骑士団,自从老团长叛逃后,居然要和教宗大人做对了!”布沙尔怒极反笑,出言挖苦道。
“你说什么?”大哥愤怒的吼道。
“等等,两位朋友,我可是个自由人,既不是狮鹫骑士団,更不是什么圣殿骑士团,只不过作为一个奴隶主买下了货物罢了,有必要扯那么远吗?”我拦住大哥,先前走出一步,平视着布沙尔。
“这是教宗大人的货物,你敢买。”布沙尔也冲着我大踏一步,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
“胡说,明明是你假借教宗大人的名头”,我用差点闪了腰的速度,突然转了360度,“教宗大人亲自签订的协议,不能买卖精灵族人,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怎么可能出尔反尔呢?”
“她是奴隶,不违反协定。”
“既然是奴隶买卖,教宗大人更要履行奴隶主之间的协定——先下手为强,难道不是吗?”
“哈哈哈,好,没想到狮鹫骑士団还有这般伶牙俐齿的家伙”布沙尔淡淡的说道,“可惜,你这个卑鄙的外乡人根本没有在本国买卖奴隶的权力,把他们两个都给我带走。”
说完摆了摆手,就要抓我和小精灵。我挡在前面拼命把小精灵保护在身后。
“我看谁敢上!”生死存亡之际,大哥挡在了我们前面。
“好啊,狮鹫骑士団先锋官带头造反,一并拿下!”
“谁感动我们队长!”
狮鹫骑士团的成员们都站了出来挡在中间,不让圣殿骑士靠近一步,这个时候我真的希望艾吉奥能带着兄弟会杀过来。
“都给我住手!”剑拔弩张,一位穿着豪华狮鹫骑士服的中年骑士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团长!”大哥喊出了声,先行跪下,后面的战士们也顾不得许多一并行礼。
“马库斯团长来得真巧啊。”
“还不是布沙尔团长火气太大,半个首都都要着了。”
“马库斯团长意欲何为啊?难不成是要带着整个骑士团一并叛乱?”
“马沙尔团长真爱给人扣帽子啊,怎么被嫂夫人戴绿帽了?”
两位团长,互不相让,分庭抗礼,港口周围的人都吓得跑光了。
这时,国王派来的钦差大臣——国王的弟弟,也急忙赶到,来化解这场斗争。
“与其两败俱伤,让他人坐收渔翁之利,不如两位各退一步”,国王的弟弟说道,“三天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只要这个小兄弟赢了比赛,别说当个小小的奴隶主,就是相当骑士团长也绰绰有余。不知两位一下如何?”
俩人权衡利弊之后都欣然应允。
“但是,这个奴隶,我要带走。”布沙尔说道。
“不行!”我斩钉截铁地断言道。
“正好王嫂刚把女儿嫁到了异国,既思念亲人,又无其他子嗣,就把这个精灵献给王后作义女,许配给大赛的冠军好了。”
这……
小精灵突然站出身,蓝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像一支蝴蝶。
“好的,我愿意。”她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怎么会说人类的语言?”
“刚学的。”
“这么快?”
就在我惊讶之时,她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了“我等你”三个字后,轻吻了我的唇,就翩翩而去,只留下淡淡芬芳……
三天后,比武大会终于开始。
全国数十个骑士团和无数的领主部队都参加了,盛况空前。
好在从小受到父亲的教导,我从第一战杀入了最后的舞台——首都竞技场。
“怎么样紧张吗?”在竞技场后台,大哥问我。
“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花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大哥无奈的摇了摇头。
经过这么久的奋战,大哥对我也认可了不少,虽然口头上还是不承认……
“观众们已经进场了”竞技场的老板对我们喊道,“第一战是十六人混战,先来抽签分成两组。”
我和大哥还有圣殿骑士团的两个人还有是四位领主的佣兵队长分到了一组,我和大哥还有圣殿骑士都希望对方在对面。
“第一场:骑枪战……”
“等等,武器不是自选的吗?”因为之前的赛程都是用趁手的兵器,而且——我没用过骑枪。
“决赛一直是这样的,毕竟要考虑观众的体验。”
“哪有别的武器吗?”
“可以带一根木棒。”
说着递给我我一根估计是刚从树上砍下来的粗木棒,其他的人都开始笑话我……
穿着用来区别敌友的红色罩衫,披上锁子甲,带上戴着红翎的头盔,骑上枣红色的骏马,缓缓进场。
十几米高的竞技场座无虚席,上万的观众喊着不同的语言,人声鼎沸。看台最高处是王室和教宗的位置——小精灵就在上面!
“比赛开始!”
随着一声炮响,两边的骑士们都疯了一般冲向对方,希望将对方挑翻马下。
我虽然也冲了上去,但是这骑枪是真的不顺手,只好不断躲开敌人的追击。
“这家伙干什么呢?”
“就知道逃?”
“自杀吧废物!”
我没工夫搭理看台上观众的辱骂,拼命的躲。
场上打得人仰马翻,对方明显占了上风,一个杀红了眼的对手看我这么无能,突然大怒,拍马向我冲来。
“有毒吧,你。”
我也只好催起马儿,与他不断拉开距离,就在我以为可以脱离险境的时候,另一位敌人突然接住了我的去路。
身后的家伙一枪戳倒了我的马儿,就在我就要倒地的瞬间,看准机会用上所有气力扔出了木棒。
“铛”的一声砸在了敌人的脸上,他缓缓地滑下了马,昏倒在地。
看台上的观众们惊呆了!
终于,在大哥挑翻最后一个敌人后,我们顺利进入了第二局。
第二局是弓弩战,我和大哥还有圣殿骑士们又是一组,大家都很郁闷。
更郁闷的是选了弓的我才发现用的是长弓不是角弓,只好又带上了木棒……
因为少了我这一把弓,我们明显处于劣势。
“掩护我!”我冲掩体后方的三人吼了一声后,冲了上去。
收了另外三个人的木棍别在腰间,我冲进了枪林弹雨,疯狂的走位,看准时机,三根木根带走三个敌人,就在我以为胜利在望准备继续收割的时候,小腿突然一股钻心的痛——后院起火了!
我砸晕迷茫的敌人,勉强站起身,只见两个圣殿骑士突然向我发难:
“别等下一局了,直接分胜负吧!”
“你们还算是骑士吗?”
“你又不是骑士,哪有你说这话的份?”
“但是我有!”
大哥也站起身两发弩箭带走了两人,虽然被判为了犯规,但大哥还是很欣慰的——“去吧!”
“临时加赛,圣殿骑士团大团长决定亲自领教冠军风采!”
“什么?”
没等我反应过来,布沙尔走了进来,把巨剑置于地上,双手平举,握住剑柄,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我看着看台上焦急的想要冲下来但是被人拦住的小精灵,接过递来的阔剑,先把腿上的弩箭砍断,单手持剑,指向布沙尔。
布沙尔不愧是沙场老将,加上武器和体力上的碾压,不断地向我劈砍,我扔出的木棍也被他弹飞在身后。站立不住的我只得用受伤的腿单腿跪地,勉强支撑。
“我就是要你死!”
“真巧,我也是!”我邪魅一笑,用力拉了下左手。
木根在我用丝线的牵引下砸向了布沙尔的后脑,就在他想回身格挡的时候,突然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我右手使出最后的力量贯穿了他的心脏……
数万人的看台上,鸦雀无声,我推开布沙尔的尸体,站了起来。
“冠军产生了!”
欢呼声,鼓掌声,震得我耳膜都要裂了。
我缓缓走上看台,向着小精灵。
“恭喜你!”教宗和国王一行人先拦住了我。
教宗从身旁侍从的手中接下了圣水:
“喝下它,勇士,你就是诸神最虔诚的信徒!”
“好吧。”我看着小精灵,喝下了圣水……
……
“醒醒啊,亲爱的!”一个带着哭腔的女生不断地鼓励着我
“我怎么了?”
我突然醒了过来,刚才好像喝了什么?
“那是敌人的迷幻剂,下回可别乱吃东西了,虽然不允许用毒药,但参加的毕竟是杀人游戏,不得不防啊!”另一个人说道……
杀人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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