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域之上》——光良啊

第一章 黑云捕兽云陲边

赵国，明宗历435年。

云陲小镇，坐落在赵国的东北边界，傍黑云山脉而居，多以捕兽而生。

因而，云陲小镇的流客较多，真正定居在这儿的，反而没有多少。

入秋了，客栈的淡季要来了。云陲小镇上的客栈有一家没一家的开着，多数客栈都只有一个小二在桌子上兴致缺缺的坐着，或者一个掌柜在柜台上无聊的敲打着油滑滑的算盘。

这天，客栈没有什么客人，李大胖正准备关客栈门去散散步。

“吁——”

一架马车停在了福来客栈门口。紧接着，那马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熟练的从车后抬来一个立体的小梯子。把它安在了马车旁，然后静静的立在一旁。

这时，马车帘被轻轻的掀开。

“小姐，慢点。”

“嗯。”一个年轻女子较为沉静的说道。

待华衣女子下来后，那车夫便又将梯子放到马车后面去了。

“掌柜的，三间房有吗？”正在这时，一副丫鬟装扮的女子问到。

“有有有，不知您是想要上房呢，还是下房呢？”李大胖闻言，赶紧问到。

“一间上房，两间下房。”

“三间上房。”这时，另一个衣着较为华丽的女子说到。

“好嘞！”

说着，李大胖便将大门敞开，引着三人进去。看这女子才是主事的，李大胖便带三人到了二楼，从怀里掏出三把钥匙，递给了那丫鬟，又笑着说到：“给，这就是这三间房的钥匙，可要保管好哦。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马车一会儿我会让人安置在客栈后，您就好好休息休息吧。”李大胖指了指西边的三间房。

“嗯，多谢。”华衣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大胖笑了笑，说没事儿。准备下楼去，刚走了几步，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说到：“对了，这晚上啊，诸位可要记得将房门关紧了，如果没什么事，还是别出来的好。”

说完，李大胖又笑了笑。华衣女子微微颔首，“多谢提醒。”

既然有客人，李大胖肯定就不会去散步了。他准备去买点菜，毕竟，这生意送上门，哪有不要的道理。至于马车嘛，李大胖摸了摸下巴，然后小声的念了几句怪话，忽的，马车不见了，而客栈后的马棚里多了一匹马，马棚旁边多了一架马车。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了，缓缓的走在镇上的青石道上，李大胖不免有些感慨。

想当初，这云陲小镇，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云陲，虽然比较粗俗，比较落后，但是人们的生活过得很充实，人们不会为了生活而苦恼。东借一把米，西借一勺盐，人们的生活其乐融融，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好不欢喜。

可如今...

四处林立着高大的客栈，几乎不见本土的乡民。在秋冬淡季的时候，甚至为了一个客人而争得头破血流，破口大骂。

到处都透露了冷漠、凄清、惆怅。哦，对了，还有金钱的铜臭。

而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呢？

李大胖不禁陷入沉思……

他依稀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明宗之前一些……

谁也不知道黑云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黑云上空……

安国（今赵国所在地），元宗历585年（元朝历时586年）。

云陲小镇，是时，因地处偏隅之地，平时国家大事不会殃及这里，人们生活安逸，虽朴素，倒也过得实在。

这里的人们没什么远大的目标，只是春耕秋收，养家糊口，生儿育女。没有什么人会打扰他们。

黑云山脉是安国的天然屏障，易守难攻，也正因为这一地势上的优越，使得安国延续了586年之久。

但自那件事之后，位于安国东北的乾国便蠢蠢欲动，且日益明显。

半年之后，乾国大举进攻安国。本来乾、安两国实力相差不大，又有黑云山脉这道天然屏障，乾国并不敢贸然进攻安国。

然，一向平静的乾国竟然在乾、安两国的灭国战争中占了绝对优势，安国屡屡败退。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一个人。

据参与那场战争的乾国士兵回忆，当时，乾国军队的上空悬着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老者。

两军交锋，乾军不战而胜。乾军个个手握长盾，一排一排的立在沙场上，只防御，却不前行，甚为诡异。

安军正要前行，只见那灰袍老者双手掐成一个念诀手势，嘴唇稍稍蠕动，右手一指，顿时只见一个火球飞向安国的军队，且越变越大。安军色变惊恐，抖抖索索的丢下手中的兵器，往回跑...

至此，安军全军覆没。

安乾之战，以乾国之胜而告终。

其后，乾国乘胜行军至安地，一路畅行无阻。

元宗历586年，安国为乾所灭。

乾国在占领了安国之后，先是收拢人心，然后整顿军队。定都楼阳，重新划分领地，分天下为八府，府下设州，州下设县。总三十六州，二百八十九个县。

当是时，乾国国君是乾元帝赵振。乾元帝整顿乾国后，改国号为赵，史称赵始祖，尊灰袍老者为上卿。并对外宣告，灰袍老者是自己也要礼貌相待的人，称其为自己的亚父，朝堂之上，举国境内，莫有不敬；违者，斩立决！

且，刚刚整筹完毕，赵振便命赵国境内的所有能工巧匠为老者在楼阳修筑了一座占地3000亩的府邸，好不辉煌。

赵国形成后，云陲因地势原因，又或者其他原因，得到赵振的关注。

赵振以御旨的方式下达了一道悬赏令：今者，若有捕黑云之兽者，皆可至都，酌金许之。

就这样，许多云陲原住乡民都迁往了他处，极少数的人留了下来，与一些外来人开了一些客栈或商店。

一种叫捕兽者的人增多，一个叫捕兽的行业兴起，一个叫云陲的小镇渐渐走入了人们的视野。

山海有异石，是为山海经。

“黑云者，天然也。既生，其安。云陲者，安也。元末，其降一异物于黑云自天外，异兽。后，安乾之战始，安败。赵立，楼阳为都，天下八府，次州，后县。封上卿，筑府邸。末了，黑云兽始发，云陲民迁流客兴，客栈。”

——《山海经·奇闻录》

第二章 疋月胥武松打虎

“哥，这天还挺冷的。你说，我们下次和父亲相见是什么时候呢？”胥姜搓了搓手，哈了几口气，抬起头对着旁边的青年说到。

“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没有下次！”青年目光闪躲，语音低沉。

“可是哥，我们说好的一起去看这阳都的烟火的……说好的……说好的呢！”胥姜略微有点不舒服，伸出手来揉了揉眼睛。

胥周轻轻地摸了摸弟弟的头。

胥周知道弟弟心中难受，他何尝不是，他也想让弟弟不那么难受。可是他没办法，他一撒谎舌头就不利索，而且不敢直视弟弟，他一撒谎弟弟就能识破，一如之前：

“哥，哥，哥……爹爹呢？”一大早胥姜就起床要找父亲。

“爹爹，爹爹……爹爹去买烟火了！对，爹爹去买烟火了！”胥周说话有些急促。

胥姜一听，两只眼睛直直的扫视着哥哥，“是吗？”胥姜右手食指和拇指稍稍捏着下巴，微微摩挲着。如此拙劣的谎言，会骗到胥姜？不可能。

胥周看到胥姜的思索姿势便知弟弟不信，连忙又说：“是啊！爹爹说，他要去寻觅这世间最美的烟火，他还说，‘把这世间最美的烟火带到他的面前’，这可是父亲的原话！”胥周挺激动的。

“好吧~_~，我相信你。”胥姜笑到。

“放心吧！爹爹会回来的。啊姜，爹爹不在，还有我呢！”

“嗯！”

父亲说过他会回来的，胥周便相信父亲会回来。尽管，父亲可能不会再回来。而照顾好阿姜便是胥周在父亲不在的时候的职责，于胥周而言，啊姜，便是他的命！

“好了，啊姜！”

“嗯？”

“哥带你去看《武松打虎》！怎么样？”胥周挑了挑眉，用手拍了拍胥姜的肩膀。

“呃……”胥姜其实对《武松打虎》没兴趣，但架不住哥哥的“热情”，只得跟着哥哥去看那“枯燥乏味”的《武松打虎》。

其实，胥周所谓的《武松打虎》就是在戏台子上唱曲儿的那种。而胥姜打小便不喜欢纸上谈兵，便更不喜欢《武松打虎》了。

胥家就只有胥周和胥姜，自然也不会是有钱人家。所以，胥周所谓的武松打虎其实就是在露天坝里简单的搭了一个台子，便开始在上面唱曲儿了。这种戏剧团只需看着给些赏钱就行了，不像正规的剧院那样需要买票等等。

那个戏剧团是一个行走着的戏剧团。所以，没有固定的场所，基本上所有的唱戏的台子都是临时搭建的。唱到高潮或者是到了一定的时间，系剧团里就会有人拿着一个盘子向周围的人要一些赏钱，以维系生活。

偶尔遇到有钱的人家，戏剧团也会到人家家里去表演。这种活，收入会稍高一些，但寄人篱下，辱骂蔑视是免不了的。

其实都是出来讨生活的，没有谁是容易的。

像胥周、胥姜这种从小便以向导为生的人，最是能体会到唱曲儿的苦。

想到这些，胥姜的心便沉静了下来。好吧！既然哥哥喜欢看，那做弟弟的，自然要和哥哥一起看。

台上的人穿得很是单薄。已是入冬了，冬雪早已席卷了这座城市。然而，台上之人仍然穿的。很是……飘飘然。

看看台上的人穿的衣服，再看看因衣服单薄短小而露出的冻得通红的手腕……

胥姜不禁有些伤感，这世道就是如此。朝不保夕，风餐露宿的有；可，高官大马的，荣华富贵的，恃强凌弱的，不也有么？呵！

可不就是，纵然喜欢清澈，却身处一片混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