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江湖》——匪火不可

第一章兄妹

百年前，神石降东州，原力觉醒。

中土大唐，南疆，北域，西陵，东海诸岛，共争之，东州势力，皆欲以此为契机，重新划分天下格局！

暗流涌动，腥风血雨欲来！

六大门派为守护大唐，守护江湖，守护汉血百姓，自损一百三十六名先天大圆满高手，助七人强行开气海，纳原力于体内。

坐镇如画河山！

然，一切只是开始！

原力复苏之势不止，天下终将大乱！

《东州纪-唐》

……

夕阳带着慵懒挂在天边，火烧云将整片山脉都染成红色，炊烟从散乱而简陋的茅草屋顶袅袅升起，偶尔有长着黑色斑点的瘦黄狗从崎岖山道上跑过，叫声撕裂宁静。

“哥哥，明天就要去华山派报道了吧？”

五六岁的小姑娘，身上裹着一件不太合身的紫色长裙，头发用一根发白的红头绳扎起，束在脑后，仰着白皙脸蛋儿，盯向牵着自己小手的瘦削身影。

“嗯！”

叫做杨烈的少年身子顿了一下，转身将小姑娘抱起来，一边继续朝着村落走去，一边嘱咐道，

“小易不要怕，华山派外门那座山，距离咱们的村子只有十里地，并不是太远，我每天下午练武结束，都会回来的！”

“我和李叔李婶也说好了，每天中午会给你准备一份饭，不会饿着你。”

“但是……我听李叔说练武很累的！”

杨小易眨着漆黑如墨的瞳子盯着杨烈，很认真的说道，

“哥哥，要不别去了吧？”

“你那点儿小心思，瞒不过我的！”

杨烈笑眯眯的揉了揉小姑娘的脸蛋儿，看向道路尽头的一幢篱笆院。

朗朗的读书声从里面传出来，带着生涩，还有纯真，头发和胡须都已经发白的老先生，坐在斑驳木椅上，摇头晃脑。

“我已经计划好了！”

“到了月底，华山派会给所有的外门弟子发三两银子，到时候去给你买一身新衣服，买些书本，再扯些布头让李婶帮忙缝个书包，然后就送你去私塾！”

“以后，我白天修炼，你就好好读书！”

“哥哥……女孩子又不能参加科考，为什么要读书？你看，小花姐姐就没有读书，不也过的很开心吗？”

杨小易撅着嘴巴，指向篱笆院门口经过的一名少女。

十四五岁，稚嫩的肩膀上背着比身子还大的一捆柴火，压的瘦小身子有些弯曲，正笑嘻嘻和和路上的叔叔婶婶们打着招呼。

“求求你，别让我去了吧？”

“必须去！”

杨烈的语气变得稍微有些严厉，

“你现在不懂，但长大了就会明白，读书，不只是为了科考。”

“还为了……更好的认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

杨小易漆黑分明的眸子从四周扫过，崇山峻岭，绿树成荫，炊烟袅袅，有脸上带着憨笑和满足的邻居，还有光着脚丫，四处奔跑，无所顾忌的孩童。

“不是的！”

杨烈抬头，目光顺着火烧云掠向天际，

“外面，不一样！”

“你好好读书，等我攒够了钱，就带你出去看看！”

“我并不想去看呀……”

杨小易粉嫩得嘴唇儿撅得更高。

五六岁的孩童儿，还没有明白读书的真正意义，但却看到了读书的辛苦，不能随便玩耍，而且，那个白胡子的老先生，还会用竹戒尺打人。

浪费那些钱还不如去买些好吃的。

她从心底就抵触，但不知道为什么哥哥那么坚持！

杨烈心里也明白，妹妹还是太小，这几年在自己的保护下，没经历过什么风浪，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也没办法理解，犹豫一下，咬着牙说道，

“你上次吃过的鸡腿，就是从山那面买回来的，如果你好好读书，我每个月带你吃一次，好不好？”

杨小易索然无味的眼睛亮了起来，勉为其难的咂咂嘴，

“那好吧。”

“小烈回来啦。”

眼前出现一位系着粗布围裙的中年妇人，似乎一直在院门口等着两人，胖胖的脸庞上泛着笑意，朝着院子里挥了挥手，

“这么晚了，就不要自己做饭了，今天婶子这里做的多，怎么也吃不完，一起过来吧。”

“好……”

杨小易最喜欢吃李婶烙的高粱面饼，热乎乎的又香又软，不过嘴里的好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杨烈给打断，

“李婶，不用了，两个人的饭并不费事，不给您添麻烦了。”

“谢谢您呀！”

不等李婶再说话，杨烈带着咽口水的妹妹钻回了自己的小院，随后，胖胖的妇人听到一声有些倔强的训斥，

“别人的好心，你要记着并感恩，但不要当作理所当然！”

“李叔李婶平日里已经很照顾我们了，而且从明天开始，你每天中午都要去他家吃午饭，别的时候，就不要再给人家添麻烦了！”

“明白吗？”

“哦……”

“这孩子，永远都是这么倔……”

胖胖的妇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干瘦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眯着眼睛盯着院子里的那道身影看了片刻，笑道，

“这孩子心性很不错，如果不是他去了华山，我都在考虑收他为徒了……”

……

晚饭是两个高粱面窝头，一份碟萝卜干咸菜，外加汤水占据了大部分的两碗面条。

小易的脸上明显有些不情愿，小嘴一小口一小口在窝头上咬着，竹筷在盛满面条的碗里扒拉来扒拉去，偶尔夹一根，也是嚼半天，不肯下咽。

“小易，就算不喜欢，也要吃一些，不然晚上会饿，睡不踏实！”

杨烈揉揉小姑娘的脑袋，面露愧疚。

也怪不得小易，这面条窝头加咸菜，已经连着吃了半月了啊！

就连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

“哥哥，我想吃青葱鸡蛋了！”

杨小易勉强咽掉一根面条，眨巴着眼睛说道。

“恩，明天买了给你做！”

杨烈的脸庞黯淡了一些，低下头不再做声，眉头却是略微皱了起来。

吃完晚饭，杨烈去刷锅洗碗，杨小易晃着洁白的小脚丫儿，抱着一只有些破旧的布娃娃在床边玩耍，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小红，明天我就有青葱鸡蛋吃了，哥哥答应我，就一定会买……”

屋外，杨烈听着妹妹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打开了一个布满红锈的铁盒。

仔细的数了一遍里面的所有铜板，还有三十枚。

小易每天的午饭花费一个，正好能够撑过这个月。

如果再买青葱鸡蛋的话，就撑不下去了！

不过答应了妹妹，就不能食言。

而且，妹妹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总吃这些只够填饱肚子却没有什么营养的东西。

“得再想想别的办法啊！”

杨烈小心翼翼的将铜板重新收好，回到屋子。

小易已经睡着，像是一个大字，毫无顾忌的躺在木板搭建的简易床上，还有细微的鼾声。

“白天玩一整天，累坏了……”

杨烈笑了笑，拽过旁边打着补丁的被子，给妹妹盖上，自己则是拉过一块破旧的席子，铺在地上躺了上去。

不久，同样疲惫不已的少年陷入沉睡。

夜幕如墨，逐渐深沉。

瘦削的身子转了个身，侧身躺倒，胸口位置滚落出一块儿黑白相间的圆形玉佩。

玉佩上，黑白两种光晕流转，构成玄妙的太极图案。

匪火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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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异变

黎明还很远，墨色的幕布将整片山脉给笼罩，山风带着呜咽从林间荡过，茅草屋上挂着的蒜辫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杨烈摸黑起床，连油灯都舍不得点，洗把脸，开始忙碌着为小易准备早饭。

蒜辫是去年秋末挂上的，半年多省吃俭用，还剩下三头半，映着微弱月光把那半头拽下来，熟练的剥皮拍碎，扔进已经烧烫的油锅里。

昨晚吃面条的时候，小易已经很不情愿，加些蒜末，应该能有些味道，盛好面条，放在火炉旁，避免会变凉，杨烈回屋又给妹妹盖了盖被挑起来的被子，转身走出了屋子。

从铁盒子里取出一枚铜板，小心翼翼推开李叔李婶家的篱笆门，将铜板放在了门口的台阶下，这是小易今天中午的饭钱。

犹豫了一下，他又蹲下身子，用石头刻上谢谢两个字，这才转身没入夜色。

“呼……”

站在村口，朝着华山外门的方向看一眼，夜色下那座山像是一柄剑，直透苍穹，杨烈咽了口口水，大步流星朝着前方跑去。

今天第一天报道，千万不能迟到！

“这孩子……”

不久，干瘦老者推开屋门，捡起了地上的铜板。

他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地上刻的那两个横平竖直，透着坚毅的“谢谢”，面带赞许的笑了笑，自言自语，

“倔的像是一头驴！”

“跟您年轻的时候很像啊……”

屋子里亮起灯，李婶笑吟吟走到门口，

“不睡啦，我去看看小易那姑娘，那么小个孩子，可别害怕！”

……

山间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寒凉意味带着淡淡湿润扑在脸上，正常来说应该有些惬意，但腹中一阵阵传来的饥饿感觉，却让杨烈有些难受，迈开的脚步像是灌注了铅一般，头都有些晕。

“有点儿高估自己了呀……十里地，不吃早饭，不好撑下去……”

杨烈跑到一棵大树边，扶着树干大口喘息。

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流淌，滴落在地上有细微的碎裂声音，

“但是一定不能迟到，好不容易进入华山外门，不能被逐出去……”

“还指望着三两银子，送小易去私塾呢！”

咬咬牙，杨烈再度迈开步子朝着那座如剑一般的山峰跑去，风吹在身上，有些发寒，眼前的事物也略微变得模糊。

“啊……”

突然一声惨叫，瘦削的身子一个趔趄从陡坡上翻滚下去，脑袋撞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胸口上也被沿途的碎石子划拉出几道不小的伤痕，鲜血顺着伤口流淌出来，染红了衣衫。

“可恶……”

眩晕和痛感一阵阵袭入脑海，杨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浑身上下都没有丝毫力气，甚至生命力都在迅速流逝。

“我还有妹妹要养啊……老天爷……”

“让我活下去……”

“求求你……”

在一阵绝望的喃喃自语之中，杨烈陷入昏迷。

……

天际逐渐露出鱼肚白，密林中偶尔传出叽叽喳喳的鸟儿叫声，唤醒山林的沉寂。

瘦削的身体趴在地上，鲜血已经染红了地面，连土壤都有些湿润。

少年的手指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尝试着清醒，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实在是没有力气，连眼皮都睁不开。

“好热……好冷……”

突然，胸口处传来一阵冰火交替的感觉，杨烈干裂发白的嘴唇儿微微张阖，发出痛苦声音，但是眼睛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此刻，他胸口处，那枚黑白相间的玉佩，则是正在微微闪烁。

乳白色带着炙热意味的光晕吞吐，胸口处的皮肉被灼烧开，露出一个血洞。

玉佩缓缓融入，然后消失不见，血洞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很快也是恢复如初！

砰！砰！砰！

杨烈的心脏像是擂鼓一般剧烈的颤动起来。

他周围的光线开始发生扭曲，最终形成了一个淡淡的漩涡，似乎有种奇妙的能量，朝着他身体内部涌动过去。

随着能量灌入，杨烈的身体，一侧发白，一侧发黑，来回变幻！

渗透在破旧衣衫，还有土壤中的血液，则是开始蠕动，然后倒涌回身体。

皮肉翻卷的伤口，额头上被尖锐石块儿撞击出来的凹坑，也开始缓缓愈合，甚至还有一层肉眼可见的黑色东西，从他毛孔里逸散出来。

粘稠如墨。

杨烈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生机在逐渐被唤醒，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心里却是一阵狂喜。

“不死就好……”

“还能照顾小易……”

一阵喃喃自语，他又昏迷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辰时！

杨烈睁开眼睛，盯着自己的身体，满脸诧异，一切完好如初，连衣服上沾染的血液都消失不见，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甚至，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连早饭没吃的饥饿感都消失不见。

很快，他发现了异常，胸口佩戴多年的玉佩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根发白的细绳，还绕在脖子上。

“那枚玉佩的缘故？”

杨烈心生疑惑。

关于这枚玉佩，他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从记事开始便戴在身上，母亲曾经说过，这是祖传之物，无论如何不能弄丢。

“糟了……报道……”

猛地，杨烈从地上跳起来，今天是华山外门弟子报道的日子啊，要求辰时之前必须在练武场集合的。

绝对不能迟到！

否则可能被逐出山门！

“还有一刻钟！”

“要抓紧啊！”

顾不得思考玉佩的事情，杨烈发疯一般朝着华山外门跑去。

这一跑，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强壮了很多，脚下生风，甚至耳畔都有空气划过的呜鸣声。

同时，他感觉，奔跑的时候，似乎有种奇异的能量顺着毛孔进入体内，肌肉骨骼，被这种能量滋润，力量源源不断，丝毫不觉得疲惫。

甚至，跑了四五里地，连一点儿汗水都没有。

“好神奇……”

杨烈的心里越发震惊。

看来，这玉佩给自己带来的不仅仅是复活！

还有一些更深层次，更玄妙的变化！

只不过自己现在还不是特别的清楚而已！

或许，自己的人生要不同了！

心里暗暗期待着，杨烈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飞奔如风！

不久，华山外门出现在眼前。

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宽阔的练武场，近千名和自己一起招入华山的新弟子，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浩浩荡荡。

杨烈一头扎进去，随后，辰时的钟声，响起。

索性没有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