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是长安》免费试读_葡萄球君

龙城飞将

长安来了一个怪人。

怪人全身伤痕累累，浑身浴血，口中不停重复着一个词“长城！长城！”

长安城管钟馗来了，围观的人们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闪着青光的钩子拨开怪人身上破烂的衣甲，满是血污的身体隐约现出一副狰狞的刺青:

一只伸展着巨大双翼的魔王，他的身后是遮天蔽日的魔军；一名决绝的勇士，他的身后是堆积如山的尸体以及尸山上一对相拥而泣的母子。魔王修长的手掌穿过勇士的胸膛，勇士右手倒提长剑，左手将魔王的头颅高高抛出。画面的右侧刺着一句诗“龙城飞将在，胡马不度山”。

整副刺青充满了悲伤，无助，和……希望！

“长城守卫军。”长安城管低沉的声音响起。

…………

长安青囊医馆里，举世闻名的毒医眉头紧锁，就算是炎炎夏日他也要缠上厚厚的围巾，“钟馗，你知道我这里从不收死人的。”声音透过围巾传出显得格外阴郁。

“让他能开口说话。”长安城管并不理会他的抗议，自顾自的说道，“这是女帝的命令。”

“一命换一名。”毒医面无表情的盯着躺在地上的血人，“这家伙，至少要用十条命换！”

毒医扁鹊痴迷于医道已近乎于入魔的地步。为了取得至高无上的成就，他不惜拿活人做实验。

禁忌的行为，密探的追捕使他不得不和大陆上最有权势的女人达成盟约——一命换一命，用天牢里无恶不赦之人换取真正有价值的人的生命。

钟馗空洞的双眼里蹿出蓝色的焰苗，毫不犹豫的说道:“成交。”

扁鹊走上前去，伸出左手慢慢拨开地上男人的衣甲，右手夹着一只装满绿色药水的琉璃瓶随意晃动。

“他已经死了，对其他医生而言，不过这里是青囊医馆。”扁鹊把手从男人微微起伏的胸膛上移开，抬手时带起的微风刺得他的皮肤刀割一样的疼，他下意识的把包裹着半张脸的围巾又往上提了提，然后仰头看着厅上的匾额。匾额上苍劲有力，气势恢宏的字不禁让毒医的思绪回到三年前——

那是一次小小的意外，但却足以让大名鼎鼎的长安密探李元芳将毒医抓捕归案。

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上，刚正不阿的治安官大人逐一列举他的罪行，然后将象征死亡的金色令牌掷在他的脚下。

“死罪。”治安官狄仁杰平静的说出最后的定论。

宫殿突然变得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高高在上的那个女人。

女人嚯地站起身，明黄色的衣袍窸窣作响，她一言不发的走向书台，在铺开的黄绢上写下七个字:

“半面阎罗半面佛”

而后是一个威严的女声响彻整个宫殿：“有价值的人不会死，你能杀人，也能救人。”

“不过所有的罪都将受到制裁。”

女人略一停顿继续说道：“赐其‘百秋寒’，他会体会到的，所有因他而流的血，流的泪，以及声嘶力竭的恸哭，这些他都会体会到的，用他余生所有的时光去体会！”

…………

“听说从长城来了个怪人，惊动了大半个长安城呢！”无所事事的人们大声讨论着今天的大新闻。

少女撑着一柄遮阳伞走过，心焦的望着天边的浮云，喃喃自语:“从长城来，会是他吗？”少女秀眉深锁，一汪秋水，半潭相思。

相思始于三年前。

三年前，张富户的儿子带着一群家丁把少女堵在墙角，威胁道：“公孙离你可想清楚了，得罪我张扈的人可都没有好下场！”

主人在旁边，家丁们说起话来也是底气十足：“对啊，你知道有多少貌美如花女人哭着求着要当我家小主人的七夫人吗？馅饼都砸你嘴里了还不会嚼啊？”

公孙离一言不发，只是痴痴望着前方。

在少女的眼前，恶霸的身后，站着比同龄孩子高大一些的少年。

少年一字一顿的说：“她刚才已经说过了，她不愿意。”

张扈和他的仆人们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等他再三确认少年只是只身一人，立即变得威风鼎鼎，轻蔑的说道：“苏烈，听说你挺能打的。不过到底能打几个，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里十一个好手，够不够你打？”

“她说她不愿意。”苏烈面无表情的重复一遍。可在张扈眼里，苏烈那张棱角分明，波澜不惊的脸分明是对他的蔑视，他感觉自己被侮辱了，走上前一步高声说道：“可是我愿意。”

苏烈也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这个纨绔，从齿缝里把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来：“她，不，愿，意！”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一个没爹没娘的烂货，也敢跟富家公子这么说话！张扈后退几步，指着苏烈气冲冲的说道：“好好好，既然她不愿意，本少爷也不强求了。只要今天让我好好爽爽，以后就绝不纠缠她了。”

说完转过身去，身后随即传来重物击打的声音。他用十分下流的目光一层层刮过公孙离微微鼓起的胸脯。

公孙离的双臂被家丁钳住，动弹不得。一缕发丝垂下，在她的胸前随着清风飘荡。她胀红了眼，大声喊道：“你走啊！”

在她前面七八步远，少年被围在中间，拳头雨点一样落下。

“那我就不客气咯！”张扈淫笑着走近，一把握住那不安分的发丝，粗鲁的放在鼻子下猛吸几口，“啊，真香！”

“我说过了，她不愿意！”苏烈猛的一震，压在他身上的人立刻就被弹飞几丈远，紧接着更多的人扑了上来。

“那又怎样！”张扈右手一挥，公孙离发髻上的丁香发簪就被扯下，一头秀发墨一样的泼下来。“你能把我怎……”

张扈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从后腰一直涌向心脏，这股力量把沿途的一切都撕得粉碎。

他不甘的扭过头去，看到少年那张棱角分明，面无表情的脸。

他恨那张脸。

……

一月的长城是冰雪的舞台。

素色的长城上将军凭墙而立，晶莹的雪花纷纷落下。

冬天，这是最好的季节。北夷部族无法在雪地上隐匿踪迹，雪会将它看到的所有东西都诚实的说出来。

这是一次例行巡查，同样的事情将军每天都要做无数遍，但她从未感到厌烦。因为她知道，同样的事情敌人也一样每天都在做，谁先松懈谁就出局，而这是一场赌上成千上万人生命的游戏。

将军看向身旁手拿奇怪器械的男子，问道：“守约，有情况吗？”

百里守约把眼睛从镜片上移开，答道：“没有，除了雪。”

“那再看看后面。”

“可是，花队，后面可是关内……”

花木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不寻常了是吗？那天站在北夷部族前面，引导着他们的不正是她吗？”

百里守约默默转身，把出自墨家机关大师之手的武器对准前方，“有人！”他惊呼道。

花木兰并不觉得奇怪，平静的问道：“多少？”

“一个？只有一个！”

长城，百战之地，从关内来的只会是运送粮草的车队，可是一个人显然不可能是来送粮的。

“嘿，这可有意思啦！”旁边一名神似百里守约的少年笑道，“花队，让我把他带过来吧！”

旁边配着精致铠甲的英俊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玄策你太鲁莽了，还是我去看看吧。”

男子说完便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几个跨步就来到那人面前，洁白的大地上因此被激起一串相隔数十丈的雪花。

来客抬起头来，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男子的刀尖正对着他，冷冰冰的问道：“名字，目的。”

来客衣衫褴褛，裸露出来的皮肤被冻得青紫，此刻却沙哑的笑出声来：“苏烈，逃命。你呢？我该怎么叫你？”

男子往前一步，刀尖在苏烈的颔下闪着光芒：“铠。逃命？那你来错地方了，长城只会取走生命。”

苏烈也往前走了一步，任凭刀尖刺破皮肤：“可是，长城每取走一个生命都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得救，不是吗？”

精美的弯刀在雪地的映照下熠熠闪光，铠慢慢踱步到苏烈身后，刀尖也从喉咙转到项后，依旧是那样冷冰冰的语气：“看到没有，那里是长城，往前走。”

“喂，苏烈是吗，就是你要加入长城守卫军？”花木兰斜倚在墙上问道。

苏烈低着头断断续续的说：“是我，可是我有故事，不知道能不能……”

花木兰爽朗的笑道：“那就够了，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故事。只要你功成名就，没人会在意你的故事。”

旁边的百里玄策插口道：“嘿，新来的！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龙城飞将在，胡马不度山。”铠低声说道。

…………

明明是六月，为什么会下起暴风雪来？苏烈难以置信的看着踩着冰阶涌上长城的北夷部族。

“苏烈！看到了吗，那个穿着白裙的女人，就是她在制造这场雪，为了长城，杀了她！”花木兰在北夷士兵的层层包围里嘶吼道。

苏烈紧了紧手里的长枪，是的，不能让他们过去，长城后面，长城后面就是阿离！

苏烈长啸一声，发狂一样的向远处的白色魅影冲去。所有试图阻挡他的士兵都被霸道无匹的枪风掀飞，尽管如此，他的身上还是添上了十余处伤口。

还有一百步，苏烈扯出插在肩膀上的箭，一枪把阻拦的北夷士兵挑翻。

十步！苏烈猛的把长枪掷出，一往无前的长枪一连贯穿三面试图阻止它的盾牌，却被一块薄冰挡住去路。

与此同时，苏烈感觉到脖子上突然出现一丝凉意，就像一柄锋利的刀横在上面，可是他的面前分明没有任何人。

“你已经没有武器了。”耳边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我叫高长恭，你也可以叫我兰陵王。”

穿白裙的女人也走了过来，说道：“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你们很强，可是我们的战士很多。”

女人继续说道：“我是来寻求合作的，可是你们的将军实在是太骄傲了。她觉得我是叛徒，而所有叛徒的话都是不可信的。为了让她相信，我只好向她展示我和我族人真正的力量！”

兰陵王现出身来，面罩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只有熟悉声音让人联想到他就是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我们不会杀你，不过你要帮我们带一句话。”

苏烈轻蔑的一笑：“龙城飞将在，胡马不度山。长城守卫军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女人也是一笑：“抬起你高贵的头颅吧，至少听听是什么话再做决定不迟。”

“魔种来袭。”兰陵王说道，“去长安，把这句话带给你们的女帝。”

从最开始讲起:帝国的早晨

宋国，关外十四国之一。十四国夹在唐与北夷两头巨兽之间，亲身经历并参与了两者之间数不尽的血腥搏杀，尽管伤痕累累却始终屹立不倒，十四国弱小并顽强。

当年唐高祖皇帝平定中原后在新都长安大宴群臣。席间，山珍海味如流水般依次递上来，而在这道水流的正中间是长安城最负盛名的孔雀坊献上的霓裳舞。

富丽堂皇的宫殿被无数摇曳的烛光点亮，刷了金粉的庭柱、小巧玲珑的琉璃杯、精雕细琢的象牙箸无不反射出耀眼的光辉。不过，所有的这些都不如来自孔雀坊的姑娘们更吸引眼球——宽大的舞裙得益于高超的裁剪技巧，恰到好处的泄出一片春光。舞女们裸露出的细腻的肌肤与璀璨的灯火交相辉映，竟是隐隐泛出玉的光泽，丰腴的身躯更显得风姿绰约。

舞女们随着乐师的音律踏着或轻快或柔缓的步子，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舞裳为霓！

眼花缭乱的舞蹈和悦耳的琴音不禁让人酒意大盛。武将趴在桌子上大声炫耀着自己拿下了多少敌将首级，谋士勾肩搭背口齿不清的小声嘀咕着那些奇诡的计谋。

高祖皇帝凌厉的目光在大殿上方巡视一遭，然后佯装醉意对着手中的空酒杯说道：“朕老了，实在是喝不了了，儿子们又太小，不能替朕挡酒，哎，这可如何是好。”

他的声音虽小，在臣子们的耳中却有若雷鸣。

高祖皇帝的言外之意并不难猜，他是真龙天子自可号令群虎，可是他这条龙已经老了，而群虎正是年轻气壮的时节。群虎未死，他又如何能安心将这锦绣江山交给幼龙呢？

“扑通”一声，一名武将率先跪倒在地有气无力的说道：“禀陛下，臣年老力衰，虽欲替陛下分忧，但实是有心无力。似此不如早日归乡，安享晚年，望陛下恩准。”

高祖皇帝似乎醉得厉害，冷峻的目光始终在空空如也的琉璃酒杯上游移。

“扑通，扑通”又是接连十三声沉闷的叩击声传来，阶下整整齐齐跪了十四位战功赫赫的武将谋士。

崭新的琉璃杯自指间滑落，跌落在汉白玉制成的地砖上摔得粉碎，细小的碎片依然反射着斑驳的光影。

高祖皇帝似乎才从睡梦里惊醒，故作惊讶的问道：“众卿家何故如此？尔等呕心沥血才浇灌出如今大好河山，朕若弃尔等如敝履，前贤会如何看朕，史书会如何写朕，后世亿亿万万的子民又将如何唾弃朕！”

阶下十四位战功赫赫的重臣默然无语，只是把头伏得更低。

高祖皇帝眼神复杂的注视着阶下，他心中十分清楚，这十四人精美的华服之下遮掩的是怎样触目惊心的伤疤。正是这些伤疤，构筑起了帝国坚不可摧的长城，在这灰霾的苍穹之下造就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然而也正是这些伤疤，是帝国，是这个盛世潜藏的随时可能萌发，暴长的祸乱的种子。

高祖皇帝微闭双眼，仰面朝天靠在椅子上，两手放在前额，缓慢的搓揉着眉心。大殿里再没有人愿意发出半点声音，除了——孔雀坊。

霓裳舞正到了最精彩的部分，琴师以掌击弦，鼓手快速的舞动双槌，好似有千军万马纷至沓来。舞女踏着激昂的音节，或奔或跃，或低腰或昂首，顺长的衣袖舞得像剑一样笔直。在灯光的照耀下，舞女们裸露出来的肌肤不再反射出玉的光芒，而是现出刀光剑影。

舞裳为霓，舞霓为剑！

“咚、咚、咚”雄浑激烈的鼓声萦绕在殿上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

高祖皇帝猛的暴睁双目，环视一圈众人，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做了一番极痛苦的挣扎才下定决心说道：

“既然众卿家不愿，朕也不强留。不过——”

高祖皇帝忽然停顿了一下，用指尖蘸着酒水，转身在身后巨大的地图上快速的划下一道横线。

这张地图是在惨烈的龙城之役结束后，高祖皇帝命随军画师吴道子连夜绘制而成，这场战争的结束也同时也向世界昭示了一个新兴帝国的崛起。

在这张地图上帝国的疆域被一片沉重的红色填满，一如高祖皇帝所说：“是你们用血灌溉了这片土地。”。

之前高祖皇帝指间蘸酒划出的那条横线正位于红色疆域的最北端，紧邻北方那只凶残的异兽。

“——不过尔等未老，如何归老？”

高祖皇帝轻轻敲击被横线切割出的狭长似红色小蛇的区域，缓声说道：“这里是荒原，北方苦寒之地。自古以来都是罪人的流放之地，也是夷人最喜欢的南下之道。”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帝国如何才能长治久安？自然是封死夷人所有的南下之道！这条盘踞在帝国心侧的赤蛇，除了你们，朕，还能托付给谁！”

高祖皇帝缓缓走下阶来，低着头从十四个低伏的项背旁走过，一直走到大殿外才抬起头来看着初升的朝阳，目光柔顺得像一个走亲访友归来的老农，“多美的早晨啊！”他感叹道，“可是就算是世间唯一的太阳也总会落下的啊。”

高祖皇帝继续向前走去，坐上早已等候多时的轿子，轿夫的步伐十分稳健，就算是走在这条被无数战马踏成泥浆的道路上，华美的轿子依然在空中保持着相对静止。

一直走了很远，轿帘缓缓打开一角，高祖皇帝遥遥看着那座宫殿，叹息着说道：“帝国亏欠你们。”声音小到几不可闻。

……

帝国屹立不倒千余年，十四国便也屹立不倒千余年。

自高祖皇帝分封十四国一千五百年后，十四国之一的宋国，全国上下都洋溢着一片喜乐祥和的气氛。

“吴婆被召进宫啦！”顽劣的孩童嚷着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走街串巷的大呼小叫。

吴婆是宋国最有名的稳婆，城里的百姓都知道，现在的宋国国王便是吴婆接生的。吴婆应召入宫自然是为了九个月前传出喜讯的王后娘娘做准备。

王后娘娘不仅亲自操办了好几所义学，每逢佳节还会在城门口施粥散米。所以娘娘有喜，满城百姓便也跟着喜上眉梢。

此时宋国王宫内，宋王在前院紧张得不停踱步，不时有丫鬟仆妇从他身边匆忙跑过。

“王上不必如此紧张，吴婆的手艺在城内可是有口皆碑的。”宋王身后一个眉清目秀的武将小声说道。

宋王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府上管事才来禀过，你的夫人也已经快要临盆，正是紧要关头，亏你还能笑得出来。花几道啊花几道，你可真是……哎……”

花几道，宋国兵马大元帅，用兵神鬼莫测，可偏偏在生活上一塌糊涂。

“急也没用啊，孩子又不是在我肚子里，要真是在我肚子里就好了。”花几道认真的说道。

“哎——”宋王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索性坐到地上，仰头望着天上变幻莫测的白云，不去看那个一根筋的大元帅。花几道也自觉无趣，自己走到门口，像尊玉人一样持剑站得笔直。

现在是王宫最混乱的时刻，因此防卫就更不能松懈。花几道的夫人也即将生产，可是这个国家的根本终究还是在这里，在这座不起眼的王宫里。而他，宋国兵马大元帅，他不能让这个国家承担任何风险。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洪亮的哭声传来。哭声仿佛直指苍穹，一直到那云霄之上，然后猛的炸开来，漫天的白云就此退散，一轮硕大的红日乍现在万里长空。

吴婆怀抱着一名婴儿慢慢走到宋王身前，低眉说道：“王后为宋国诞下王女。”

宋王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喜不自禁的喊道：“叫什么好呢，叫什么好呢？哎，花几道！你说叫什么好呢？”

花几道不说话，只是默默望着天边那轮红日。

宋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刺眼的阳光让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天日昭昭，君子昭昭，就叫昭君吧。”宋王自言自语道，突然他又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于是又向门外那尊玉人喊道：“喂，花几道，你夫人应该也生了吧，是公子还是小姐？要不要寡人帮忙取个名字？”

花几道向着宋王慢慢躬身一礼，淡淡的说道：“禀王上，是女儿，名字的话就不劳王上费心了。她的母亲很是喜欢木兰花，就叫花木兰吧。”

晴空之下所有的东西都变得闪亮起来，除了兵马大元帅始终黯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