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凤歌》免费试读_鼎原
第一章 开八脉
1 天空中黑云翻滚,不时有闪电自云间跳出,随后闷雷响起。
略显寒酸的屋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此刻眉清目秀的少年正端坐在桌前,面对着的是自己的妹妹,子嫣。
“子嫣,你们学府应该举行武比了吧?”华子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子嫣点点头,将一缕垂下的发丝拂到耳后。“就在今天。”
虽语气平淡,可妹妹的话还是令华子云激动不已。他强掩内心的波澜,尽力用平常的语气问:“那你呢?你……成绩怎样?”
“第二。”子嫣抬起头看看哥哥,一眼就瞧出了后者的心思,旋即骄傲地回答到。
“是吗?”华子云的脸上浮现惊喜,不由提高了语调。
子嫣轻轻地点了点头,又说道:“那第一么,还是秦元师兄。”贝齿轻咬嘴唇,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秦元……嗯,你先吃着,我要拜访刘老去了。”华子云看了一眼墨色天空,胡乱扒拉了几口饭,放下碗筷径直走出了院门。
“可别再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子嫣冲着哥哥的背影喊到。
华子云的回应声远远传来,轻细若无。
隔壁的院子里,枣树下。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正背靠躺椅,双眼闭合神态安详。忽然嘴角微微上翘:“小友,找老夫有何贵干?”
正在门外暗暗观察的华子云一愣,只好走进院子,尴尬地说:“我、我这不是来求您了么?”
刘老一边点点头一边笑道:“倒是心里还有我。最近开几脉了?”
“乾虚七脉。”华子云一下子犹如泄了气,低低地回应到。
刘老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眉头微微皱起。
筋脉分三种,由弱及强可分为乾虚、灵衍、太兴。每一种皆可开出七七四十九条分支,当打通四十九脉的时候便是大圆满。苍天之下可达到大圆满境界之人寥寥无几,每一位都可搬山添海,使出的任何功法都威力无穷。
虽说有四十九脉,但开辟难度却是层层递进,更有天才一出生便已开十脉,小小年纪就傲视群雄。
“怎么才七脉?这条小支脉数月前不就已经打通了吗?”刘老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语气严肃了几分。
“是,可我吸入的灵气十分松散,无论如何都凝不成气旋。”
老人抬头看看华子云,又低下头来,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唉声叹气道:“果然不是这块料么……”
“子嫣呢,应该快开辟到十三脉了吧?”老人再度抬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华子云。
“太兴十四脉。”华子云应道,语气中带着强烈的羡慕。
刘老也不言语,只是点点头,随后就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地开了口:“凝不成气旋么……这样吧,你先反复冲击第八脉,等到其松动之时就用我酿的酒来祝你一臂之力,如何?”
华子云愣了半晌,弱弱地问道:“喝酒还能帮助冲脉?”
刘老微微颔首:“烈酒之气可以帮你加快凝聚气旋的速度,应该可以破个第八脉。”
随后却露出担忧的神色:“可是如果意志力不够坚定,酒气很有可能会将你的灵气打乱,对筋脉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老人面庞严肃,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事关重大,绝非儿戏。
空气仿佛凝固了。老人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等待华子云的回应。
后者却一言不发,直接席地而坐,双腿盘起开始修炼。
刘老稍有些惊讶,用赞赏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男孩。
华子云渐渐放缓了吐纳的节奏,一呼一吸间,可见淡淡的灵气萦绕在周身,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被他吸入了体内。
时间流逝,空气越发闷热,这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兆。
他很快便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这是……要开脉了!
身体中的灵气一点点的向未知的领域探去,华子云清晰地感受到第八脉似乎松动了一点。
欣喜之余,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绷紧神经,将天地间的灵气引导。
可最令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一点一点吸入的灵气,进入身体后便犹如石沉大海,根本难以捕捉踪迹,更别说凝成气旋了。
时间一长,刘老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急切地问:“是不是要开脉了?”
华子云从修炼的状态回复过来,站起身子,点了点头。
“快!”刘老大喝一声,提起早就准备好的灯向院内跑去,华子云紧紧跟着。
刘老虽年岁不小,可依旧健步如飞,看得华子云暗暗咂舌。
很快,二人停在一扇矮门前,刘老摸出钥匙,开了门。
望着黑洞洞的一片,华子云不禁疑惑道:“这是?”
刘老并未多言,弯腰进入,身子一点点消失在了地面之下。
原来是一间地窖!
惊叹之余,华子云跟在刘老后面,也是低下身子进入其中。
一瞬间仿佛陷入深渊,四周一片漆黑,唯一能让自己有点存在感的,就是刘老手里那盏晶石灯。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的笼罩下,华子云紧跟着那光源,渐渐深入了地窖之中。四周的石壁平整光滑,犹如刀削,很难让人联想到这竟是一个年近百岁的老人徒手所凿。
二人疾驰而下,很快到达了地窖底部。
刘老止步,一手提灯,一手凭空挥舞着,忽见得数道青色的灵气自掌心喷涌而出。
那灵气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分头飞向四周黑暗隐蔽处,将石壁上的晶石火把尽数点亮。
原本昏黑的地窖顿时光亮如白昼,强烈的火光刺目,华子云匆忙抬手遮挡。
透过指缝,他暗暗观察着。
地窖之广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更应该称之为地府。一拍拍墩实的原木架子上,陈列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酒坛子,一股佳酿所散发出的醇香之气直冲脑海,竟然让华子云产生微醺的感觉。
刘老也不再急急忙忙,而是将晶石灯放在地上,负手而立,骄傲道:“怎么样?震撼不震撼?”
华子云放下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刘老,我该开脉了!”
刘老依旧不为所动,淡淡地说:“急什么?答应过你的事老夫自然不会忘。倒是你,不如好好享受一番,以后可就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刘老一副闲适的模样,华子云却感到体内的灵气正逐渐减少,当下便几步跨出,将手伸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酒坛。
这个坛子通体暗红,看一眼就能料想此物来头必定不小。
在华子云的手指触到坛体一瞬间,一股蛮横的灵煞之气自指尖传来。他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出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一股温润的气息忽然从背后传来,将飞于空中的华子云稳稳托举住。不远处的刘老挥一挥衣袖,那一股青色灵气便消失不见,华子云最终是平稳地站立,可眼中的惊色依旧挥之不去。
“真不知道你急个什么!”刘老脸上浮现愠怒之色。
尝到苦头的华子云终于不敢再毛手毛脚,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显得十分拘谨。
刘老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道:“不是不帮你,只是还未到时候。”语毕,缓缓地向地府深处走去。
华子云跟在后面,不时看看左右的木架。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个个坛子都散发着他从未感受过的怪异灵气,令人望而生畏。
不知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多久,终于止步于一座小石台前。
石台上摆着一酒坛,坛子乌黑,同样有骇人的灵煞之气环绕,甚至比先前那暗红酒坛的气息更强。
“这是……”
“此乃老朽的家底。”刘老十分骄傲地说,“若不是你和我关系亲近,恐怕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如此宝物!”
虽然华子云知道刘老是在吹,但他还是用一种敬畏的眼神观察着眼前的酒坛。
“好了,你先尽量凝气旋,到要紧关头我便祝你一臂之力。”刘老说着,从石台上取下坛子抱在怀中。
华子云十分无语。刚刚叫这老头快点,他还偏不听,现在倒好,又得重头开始了。
他气鼓鼓地坐在地上,盘起双腿,开始吸收天地灵气。
虽然刚刚已经尽力而为,且消耗了不少精力,但却是做了无用功,导致华子云此时想要再次凝成气旋已变得无比艰难。
幸好,最终还是拼尽全力将第八脉打松了一点点。
见华子云气息紊乱,周身灵气激荡,刘老也不再犹豫,手一挥,将黑色的坛子打开来。
瞬间,一股红色的灵气飞出,气势汹汹地喷涌向四周。刘老急忙调动体内灵气,以达外放之效,将那野蛮的猩红灵气硬生生拖拽到身边。
那坛中的灵气也蠢蠢欲动,飞出的那一股此时更是强烈地反抗着刘老的青色灵气。
老人剑眉微蹙,猛地将体内的灵气打出一大股。浓郁的青灵气将红灵气死死地压制,渐渐地形成了一团淡红色的液体。
老人家终于满意地点点头。正欲将其打入华子云体内时,整个地面忽然猛地震颤起来。
剧烈的震荡瞬间扩散,许许多多原本放在木架上的酒坛都摔在地上,一时间瓦器碎裂声四起,一股股奇异的味道混合纠缠,弥漫开来。
第二章 不速之客
2 老人惊恐,正欲阻止这一切时,流在地上的两种不同灵酒忽然相互交融在了一起。
刘老的面色巨变,可真的迟了。
瞬间,奇异的灵气自那滩液体中析出,汇成一股强劲的气旋在地府来回冲荡。所到之处空气似乎都有些扭曲,四周的石壁更是不堪一击,顿时沙石飞扬,卷入气流。
华子云终于回复过来。一睁眼,就被犹如末世一般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刘老,刘老!”他大声疾呼,只见一道身影飞快掠过,逃似的冲向地府入口。
“喂!”华子云又猛喊一声,急忙跟了上去。可那该死的老头早已将灵气全部注入腿部筋脉,跑起来倒像是在飞,远不是他能追的上的。
转眼间,刘老已经跑到了入口通道处,而华子云却还离得很远。
老人抬手去墙上摸索,原本平滑的墙面上竟有一个不起眼的机关。他将那个按钮一摁,顿时传来一阵响动,通道口有数颗晶石亮起,催动着一扇巨型石门缓缓落下。
他回过身子,看着华子云,神情冷漠。与其说他是看华子云,倒不如说是在观察,观察那些四处飞的气流是否会伤及自身。
华子云的心凉得不能再凉。
眼看石门已落下三分之二,即将闭合,他也绝望地停下了脚步。忽有一股暴躁不安地灵气飞腾而起,不怕死地携着能量冲向石门。
一声巨响,声音将空气震出道道波纹,那大门却是未损丝毫。
被灵气震碎的石壁,各种飞舞的气旋,一切都是那么混乱。
他站着,巨大的愤恨之感涌上心头,却又充满恐惧。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奇异的味道,微微有些刺鼻。当华子云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在一阵阵天旋地转中,他试图挪动沉重的身躯,可走出来的步子却是如同喝醉了酒,歪七扭八。
嘭的一声,他趴在地上昏了过去。
同时,身后那黑色酒坛中的猩红气一缕缕飘荡而出,冲向华子云的方向,似乎一直都在等这个时机。
不论飘到哪里,它都会使周边的灵气安静下来,好似王一般游走在混乱之中。
而刚刚令华子云昏迷不醒的那一团刺鼻的幽绿灵气却是飘着,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根本不怂,直接迎面撞来。
猩红色灵气犹如汪洋大海,在碰到幽绿灵气的瞬间,就将后者纳入了自身。红色的灵气夹杂着些许幽绿,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速度不减地飞向华子云。
它飘在半空中,形成一个蛋壳状,将男孩包裹起来。气罩内部的灵气顿时暴躁起来,飞速旋转。高速的气流犹如锋利匕首,瞬间将华子云的身体割出了数条裂缝,血流如注。
他眉头皱起,眼皮微跳,在刚刚感觉到刺痛的瞬间,突然又有一股幽绿色的灵气自血雾中飞出,融入体内,麻痹了神经。
温润的感觉使华子云又放松了下来,变得十分安详。四周依然有灵气环绕,自幽绿灵气后,似乎又有淡淡的金光闪烁于其中……
……
“老人家,你见过这个人吗?”脸色煞白的高瘦男子一边举起手中捏着的画像,一边语气平缓地问。
“嗯……”扛着锄头的大爷盯着画像,双眼微眯,突然一拍大腿:
“这不是老刘吗!你们找他啊?”
那瘦如竹竿的男子身后突然蹿出一个贼眉鼠目的小年轻,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您知道他家住哪么?”
“这还有个啥,我给你们带路!”老人手一挥,直接迈着八字步向村中走去。
身后的二人对视一眼,急忙跟上前去。
“哎呀,真是稀罕!我们村从来都没有什么人来作客呢!”老人边走边说,高瘦男人没说话,小眼睛的青年倒是应了一声。
“哦,就是这里了。”随着老人手指的方向,二人看到的只是一间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
“……确定是这里?”身后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深深的疑惑。
“嗯。”老人十分确信的点点头。
“是吗,那么谢谢了。”青年笑着,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老人憨厚地摆摆手,转过身子,离开了。
一,二,三……
老人哼着山歌,似乎有些小小的愉快。这个小山沟里,好久都没有外人来拜访过了呢!
四,五,六……
他来到不远处的一家酒馆里,进门便是一声高喝:“乡亲们!”
七,八,九……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老人。
“十!”站在农家小院前,獐头鼠目的青年忽然毫无征兆地低喊一声。
同一时刻,酒馆里的老农。
对着所有人的目光,老人兴奋不已,他急切地说出刚刚的经历。
喉咙一动,话未出口,却是一口鲜血喷出。紧接着五脏六腑似乎都拧在了一起,一股灼烧之感翻滚于腹中。
老人捂着肚子,面色痛苦地倒在地上,所有人都愣住了。很快,老者就双眼一翻,没有了气息。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帮助的竟是要人命的两尊煞神。
“老、老李头?”离他最近的一个中年人颤抖着,将手缓缓探向眼前一动不动的老人。
“妈呀!死人了!”
院落前。
“一来就惹事,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高瘦男子缓缓走到门前,将手摁在腰间长刀的柄上,手腕痉挛似的颤了一下。
木质的大门一瞬间四分五裂,青年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其中。
正如大多数农家的一样,院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正中央栽着一棵枣树,树下有一把躺椅,此刻四处都一片安静,并没有任何人活动过的踪迹。
“搜!”高瘦男子喝了一声,言简意赅。
二人便分头寻找,不久就翻箱倒柜地搜了一次,仅剩一扇不起眼的矮门。
“那么,就剩下它了。”青年猥琐地笑着,抬起手正欲破门时……
“刘老!刘老你在吗?”院门外传来阵阵高喊,一个壮实的汉子大步流星跨入院内,一眼便瞧见了站在矮门前的二人。
“你们是……”大汉警惕道。
“哦,我们也是来找刘岳的,是他的远房亲戚。”高瘦男子面不改色道。
刘老的大名就是刘岳。
“哦,那正好,我是来邀请他参加晚上的宴席的,一起过去吧?”汉子憨厚地笑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哦,谢谢,可我们这边还有事。”
“诶,走吧,全村的人都在呢!”
“不了……”
话音未落,一道宛如惊雷的声音乍响于空:“那就不用去了,毕竟大伙都来了。”
院门外,不知何时围了一群人。人们都手持锄头、锅铲、扫帚,一个个神情冷漠地盯着院里的二人。见此状况,汉子收回了脸上的笑容,向后急退几步,来到说话那人的身边。
声如响雷的是一个佝偻着背的干瘦老人。他操着这与自己身躯不匹配的声音,继续问道:“李二牛,是你们杀的吧?”
高瘦男子保持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贼眉鼠眼的青年试图辩解:“什么李二牛,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
老人没有丝毫的停顿,继续说:“自刘岳进入村子那天以来,好长时间都没有外地人来打搅我们的安宁了。今天既然二位来了,就不要走了吧?”
语毕,老者身后的村民都向前走去,渐渐缩小了包围圈。
高瘦男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掌握住腰间佩刀,又是细微的一下颤抖。
而对面,驼背老者的头颅忽然不见了踪影,一具无头的尸体就那么站着,连一滴血珠都未洒下。
人群中一片死寂,前面的那几个双腿已经开始打摆,仿佛被施了定身术,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一旁的壮汉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大声疾呼:“快!大家快上……”
说到一半,他突然面色痛苦地捂住脖子,粗重的喘息声好像溺水的人一般,脸庞涨红。
面相猥琐的青年此刻正竖着一根手指,指尖有墨绿色的灵气汇成了丝线粗细,此刻正缠着壮汉的脖子。
“啊!”
不知谁尖叫了一声,人群开始慌乱起来,村民们拼命地向四面八方跑去,如同大海退潮。
“哎,本以为能安安心心地找刘岳呢,这下可好,又得屠村了。”青年诡笑着,手一拽,大汉的脑袋便掉了下来,鲜血如同喷泉般四射。
二人使出身法,很快便追上了逃窜的人们,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盘旋于村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此刻,矮门后的地府之下。
四周一片寂静,满地狼籍。灵气不再激荡,各种坛罐碎了一地。唯一完好无损的,是那神秘的黑坛。
地上,少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着,似乎刚刚被惊醒,睫毛微颤,缓缓地睁开了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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