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护凌乱的时间秩序》——陑君

故事

这个故事呀，该从那说起，你会比较感兴趣呢。

那是十年前的夏天，我刚上大学懵懵懂懂的过了一年，和那群不三不四的朋友刚刚熟悉起来，准备收拾包袱回家过暑假。想着回去看看老家翻新了没有，当时和父母大吵一架，许久没回过去了。

我的表妹突然来电话，看到显示是她的名字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小时候我们两家相隔一街寻她玩是常有的事。那时天真无邪，只要她和我出去玩就肯定一身白裙出一身泥巴回。可她从不介意，真的，她在学校没什么朋友，我就经常带一群脏小孩去找她，她也玩的开心。

她上学后，就一直和我一间学校，比我小一级却总能在广播里听到她拿奖的声音。成绩也一直拔尖。

只是想我高二那年，她也一同如愿考上同一间高中，那是当时市里的顶尖学校，里面的学生大多都是名门子弟，家室一个比一个雄厚，有自幼学习琴棋书画、歌舞表演的同学第一次让高傲的她产生到了自卑的感觉，她渐渐把自己封闭到只有自己的高墙内，成绩苦然追不上干脆就利利落落的放弃了。

随着高墙成叠渐高，她的父母也未察觉到了异样，忙于工作的父母或许也是她自闭的原因之一吧。啊，自闭，那是不可能会有的症状呀，对小时候的她来说。

那时的她是多么的可怜，在我得知后我已接到大学通知书，她却坐在了心理医生的白大褂前。

得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她打电话。

“喂，依枝，你还好吗？”这看起来有点愚蠢，但我当时就是这么说的，或许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耳边传来哽咽声，当时的我意识到应该做些什么却只能傻傻的等她回复。

可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你现在在家吗，我来找你玩了，像小时候一样。”

耳边传来痴痴的笑，带着鼻音，你大概能想象得出她哭的有多厉害，也能猜到她在笑我傻呢，不傻又怎么能得她开心呢。

“是啊，我在家，你来找我玩呀！”

或许能让自闭症患者开口也是一种本事，但走到楼下打不到车就很蠢了，可能冒着大雨和车流跑到另一条街就是另一种本事了。这样踩着湿淋淋的鞋去伊之家，我还是头一次，其实依枝倒也不会介意，只是怕依枝的父母介意，只是我知道她的父母肯定也不会在家。

我按下了，自高中以来从未再按过的门铃，门也立刻就打开了。她红着眼睛憔悴的样子，是你这辈子也想像不出有多不让人觉到可怜。

“外面下着这么大雨，你雨伞都不带把，你傻呀！”她的眼流顺着泪痕流下，我的湿发也跟着滴水，我的眼泪竟然争气的止住了，随后。。我就脱下湿哒哒的外套把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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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失态了。”我总容易在谈一件事的时候想到另一件事然后不由自主的说出来，就像我小时候和表妹座车去山里春游，我指着一座小山对依枝说：“这座山像不像我们之前昨晚吃的牛杂？那些牛杂太辣了。”诸如此类的笑话。可每次我这样装傻的时侯依枝总会很配合的咯咯大笑起来，还装作大人的样子拍我的肩膀指着我鼻子说：“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嗯，现在更重要的是把自己的鼻涕擦干净，反正我面前的这位人兄也听的入迷，至于我真正想跟他说的那件事嘛，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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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依枝紧紧拥抱着，我感受得到她的身子是有多么的冷，嗯，就和外面的风雨一样，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我冷些还是她冷些，抱着总比一个人好。

那一分钟足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也很静。

静到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们，还有外面那些该死的雨，它们拍打在枝叶上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但这里仍然静的连伊之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滑稽的是我当时从未抱过女孩子，两只手不知道放哪。她却紧紧的把我勒住，我感受到她的泪水浸湿了我的内衣，索性搂住她的腰吧。

等我们用毛巾擦干净身子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夜却还是一样黑。只是在灯光下，稀疏的虫鸣里，电视的画面外，小圆桌的咖啡前，打算彻夜长谈的我们，是不会考虑那愚蠢的外面的世界的。

“要是每夜都能哭的这么开心就好了。”

你不会真正想哭的，也不会真的得抑郁，对吧。

“要是每夜都这么折腾，关心你的所有人都不会开心的。当然你的父母也一样。”

“哥。听说你考上深大了。你上了大学之后，会不会就不再回来了？”她在躲避，当话题过于尖锐的时候，可我总想帮助她好让她理解她的父母。可我，总做不到。

“不会，你只要想我了，我就会回来。”

“我也想考深大。我还来得及吗？”她的眼中又泛起泪光。

“只要不再放弃的话，永远都不会迟。”窗外的雨，似乎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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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这是这次实验的改良方案。保证万无一失！”

“哦，辛苦了金鱼。如果这次能成功的话，东华研究所就会东山再起了！”

张于今推了一下高挺鼻梁上的灰框眼镜，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废了。“是于今。”他边说着边翻阅之前的实验记录。

“是啊，东山再起。”

“秦云博士，开始实验吧！我迫不及待了。”陈帆利落的把一大叠资料放在桌上。

“我们会发现世界的真理。”话音未落，秦云博士按下“开始”的按钮。等待他们的是多么飘渺的东西，充满着未知和期待甚至是一丝恐惧。就如同黑夜一般呢。

实验台上的仪器分别运行着，主屏幕上显示的是十分复杂的演算.....

演算仍在继续，他们有着坚毅的心，能把失败转化为一场场闹剧。在强颜欢笑中度过有一天。

“喂，张于今，你的万无一失呢？”

“嘛，这说不定十万分之一的失败几率，正巧被我们碰上了。”于今苦笑着，眼里流露着一丝无奈。

“是亿万分之一的成功几率所有的失败都被我们碰上了吧。说到底还是博士的手气太差，还是这破机器针对我们呢。”

“胡说那肯定是机器的问题，我年轻的时候······”

他们是被上天和执念折磨的三个天才呀。

谈阁

“该轮到你了，兄弟。”

“你应该先把你的鼻涕擦一擦。”他嘬了一口手中的鸡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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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谈阁，不要想太多，就是一间小酒吧，开在高速公路旁的一家小店，兼顾住宿服务。

我叫林迁，是谈阁的店主。虽然只有两家客房，但这里从未住满过。我也希望如此，因为我不仅搭理不来，这也会让我那可爱的邻居不满。—隔壁是一家酒店。

“好吧。”

我是个背包客，从北方来，很冷很冷的北方。我一路南下，江南水乡我目睹过，天山蜀界我爬过。

要问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我也不会讲，就是单纯的喜欢，这天南海北，就是喜欢而已。它会给我满足感，有时候虽然孤独，但我仍然会坚持因为喜欢。

“什么？你说为什么喜欢，这问题很蠢很蠢。”

我喜欢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很爱很爱的人。我和她相遇是在青岛，就是那个青岛啤酒的青岛。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叫陈纪。因为有共同的爱好，只要一有假期我们就会一起背上背包去天南海北。这也让我们常常互相帮助互相了解，可我总感觉她有点神秘。

说走就走大概是我这类人的习惯，也幸好有志同道合的人。所以，你我一路互帮互助，就算再荒凉再荒凉的路上，她也能找到一株野花，笑的像一朵野花一样，让我帮她拍照。看着她笑我也就开心。只要在她身边所有的疲惫就会像那山间的小溪一样流走。

但到了鹿泉，她说她想游遍江南，问我要不要一起，我想都没想就答应她了。江南天阔肯定比北边儿的满天山有意思。

可是，回到酒店的时候我接到父亲的电话。一听声音就知道他又喝醉了，只是我听出了他的认真：“马上回骅京！”我想象不出他在话筒里嘶吼的样子。这就像命令一样，又让人十分担心。当晚，我坐飞机离开了鹿泉。离开了陈纪。

一一一

“欸，等等，骅京是那个号称‘幻想之都’的骅京吗？”

“是啊，是个很美又很荒谬的地方。”

一一一

我回到骅京之后，我父亲便把我带到医院。当时他很严肃一句话也不说，望着他斑白的鬓发，总感觉接下来我要面对的不是一件好事。

但它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我十九岁的弟弟出车祸了，双腿残废都需要截肢，左手被被玻璃划伤。不过他那张小白脸倒只贴了一个创可贴。他，不愿意下半生在轮椅上度过选择接受当时很有异议的‘伪肌骨肢’，也就是半机械化改造。要知道，这项技术在当时虽然发展成熟但却是使用在军事上的一项危险技术。

一一一

“因为这种‘伪肌骨肢’除了能代替、强化身体还能安装各种军事装备。”对于这种事情，我多少有点了解。

一一一

所以虽然科研院所已经对外表示可以民用，但我弟弟还是成为骅京的名人，总被人嘲笑说是不是当上了特工呢。就连陈纪听说也要大个电话来调侃我。真怀恋呢。

为了帮助弟弟恢复正常生活，我在骅京生活了两年。

当我打算离开去找陈纪的时候，发现她的电话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无论用什么联系方式都找不到她。到那时候我才发现我连她家庭地址，她父母的电话全都都不知道，我甚至不清楚她有哪些好友。我对她简直是一无所知！

一一一

“所以你为了找她来了这里？她也太神秘了吧。”

“是的。”

我望见他黯然举起啤酒灌进喉咙，就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重复着同一个简单动作。

“我感觉我失去了她。”他又把一瓶啤酒灌进自己的肚子里了，嗯我都忘了是第几瓶了。

“或许人家只是手机不见了呢？不要想太多呀。”

“我明天就走。”他眼睛里闪着泪光，我多少能感受到他是多么的痴情。很蠢的痴情。

“我留不住你，你如果要去找她，我劝你就一直找下去，找到自己知道永远找不到为止。”

“我会的！”说完他就把喝下的一切全都吐了出来，看他吐的畅快淋漓。倒让我想起那夜雨后，我和伊之真的睡不着，她便闹着要去喝个烂醉，我便依着她，她喝我就喝。

说来可笑，那时是我第一次喝酒，也是从那之后我才发现我真的很能喝，至少伊之醉了，我没醉，不过这好像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我扶着刚刚吐完的伊之回家，我并没有唾弃她身上的刚刚吐完的味道，因为我总感觉我也要吐了，但还是坚持了下去，把她送回家后，在家里的厕所吐的稀里哗啦的。

当时滑稽的样子像极了眼前这位小哥。

“地板的确需要拖拖了，我先领你去房间，祝你好梦。”

“这辈子都不会有的！”

“不要这么悲观嘛，对了，您的尊姓大名？”

他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和一些钱扣在摆满空酒瓶的桌子上。“明早就走。”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赶忙上去把他扶着，像一根稻草一样飘。

“我会为你准备早餐的。”顺手瞄了一眼身份证。

楚鸢。鸢，鸢尾花。这名字真的太适合这个傻瓜了。

当我把那家伙的烂摊子收拾好了之后，已经凌晨三点了，但眼前的新客人似乎不太想让我休息。

“快打烊咯。”

但我知道他还是会跟我聊会的，嗯甚至很久，大概是因为我着迷于任何故事，哪怕在千奇百怪。人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生物，嘿要是他因为我这一句话而走开了那我就又错过了了一个精彩的故事。

为什么精彩？伟大作家王尔德说过：男人的脸是一部自传，女人的脸是一本小说。喔，你看这位大哥的脸。

噢，这个人脸皮肤黝黑，左脸有大痣。看起来老实憨厚，小眼睛。嘛，大约三十六岁吧，身材魁梧，看起来落魄潦倒失意丧气。

“但是你有故事的话，我这里永远都会有酒哟。”

“能先炒碟小菜吗？我实在饿的不行了，额不要有海鲜我对海鲜过敏。”

“好的，请你稍等一下。”

为了生活的乐趣好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