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温酒》：一魄悔当初

一魄悔当初

“老板，一壶温酒！”徐折若将腰间的葫芦丢了过去。胡郁海，也就是老板，很顺手地接到了。

“昨天的酒钱呢？”胡郁海望着他。

“这个啊……可以刷脸吗？”

“找打。”

“不不不，我，我讲故事！”徐折若说。

“好。”

这个故事说的是当初徐折若千里赶考的故事。

话说当时，徐折若还不叫徐折若。他是京城徐家的三少爷，名叫徐皓雪。

当时的徐皓雪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虽说是进京赶考，但是这徐皓雪却又不似那些考生，很特别。他文采是这届中了举的考生中最好的，可却不喜读书。考上后，喜欢的是喝酒吃肉打马球。看似放浪不羁，实则步步谨慎。每做一件事都是十分小心，认真。

“徐皓雪！”

“嗯？怎么了？”徐皓雪坐在摇椅上望着陈檀弦。

“嗯……”

“走了。”

“别别别，我说，我说。就是若是有一人心系于你，你会怎做。”陈檀弦问。

“拒绝做罢。”

“啊？哦。那徐兄你现在已经考上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去陇右。”徐皓雪淡淡地说道。

“这怎么行啊！实话告诉你，慕家七小姐慕月七喜欢你！”陈檀弦说。

“谢谢她的喜欢，我，不想娶妻。”徐皓雪抬起头说。

“为什么？那慕月七可是京城第一才女，才貌双全，与你门当户对，可是配不上你？”陈檀弦质问。

“不，只是我现在无心娶妻。若是陈兄你喜欢你慕七小姐，你就去争取吧。”徐皓雪说。

陈檀弦释然一笑，“徐兄莫要误会了，我已经有了婚约了，正是徐兄家中的徐五小姐徐唯落。”

“你就是楚州陈家二少爷吧。你可真是上辈子修的福，能娶唯落。”徐皓雪一双桃花眼笑得正得意。

“徐兄说的是。只是，徐兄你也不小了。”

“不必说了，我这一生若是没有看破一切，便会终身不娶。”徐皓雪坚定地说。

陈檀弦说：“那我就先去了。”

拱手作揖，便退下了。

“慕月七，你还是不愿相信吗？我现在只想去陇右战场！”徐皓雪坚定地说。

门外的人进来了，正是慕月七。

“没事的，我愿意，我可以等。就是耗尽我一生的时间，也愿意。”慕月七的泪水在眼眶里终究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徐皓雪起身，抱住了她。

“傻瓜……”

“不要等我，我可能回不来。”

“我希望你好好的。”

“我过几日便要去陇右战场了。”

“别为我哭了，不值得。”

怀中的人儿已经哭湿了自己的衣服一大片。

“你答应我，只要你娶我，我便不等！”

“……好。”这一句好，便让慕月七等了五年。

开元二十九年，陇右徐皓雪战死沙场。

当军中传来消息，慕月七一头撞上了南墙。

其实徐皓雪还没有死，还有一丝气息。在战场上，尸体肆横。一位僧人将徐皓雪带回了云盘寺。

当徐皓雪再醒来，得知慕月七撞了南墙，当即就要赴死相会。

那僧人拼命阻拦。

“施主，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不是很好吗？”

“施主此言差矣。施主在出生时就三魂七魄少了一魄。如今徐皓雪已经死了，那一魄回来了。所以你也就不在是徐皓雪了，徐皓雪已经死了。”

“那我是谁？”徐皓雪茫然地说。

“你现在已经是新的你了，以前的事已经和你无关了。施主，放下吧。”僧人说。

徐皓雪，不，是徐折若放下了。

“如今的我，叫徐折若……”

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

曾经，慕月七说过的那句诗。

“老板，我的酒。”

“给。”

正月初七，皓雪纷飞

“皓雪，待我长发及腰，你娶我可好？”八岁的小月七天真地问。

“好，不过你的头发好像已经及腰了。”徐皓雪望着她说。

“我是听小翠说的，真的到腰了吗？”

“嗯。要不我现在娶你如何？”徐皓雪问。

“不要，等你中了举再娶我。”

六年后。

“咚！”

慕月七闻声前去，“你就不能走正门吗？万一摔着了，明年怎么去考举？”

“月七，放心吧！我可是从小习武，摔不死。”

“你啊！”用手点了点他的头。

“好了，我就只能看你一眼，走了。记得想我。”徐皓雪遗憾地说。

“嗯，我会。你快走吧。”慕月七只是很乖的顺了他的意。

一年后。

“皓雪，今日你已中举，便娶我吧！”慕月七已经不顾矜持地说出这般话，可是徐皓雪却摇了摇头。

“为什么？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慕月七紧紧地抓住徐皓雪的手。

“我，想去战场。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舞文弄墨，我想保护我心爱的人，我想去陇右。”

“……我不答应！”慕月七突然甩开他的手，激动地说。

“月七，对不起……”

第二天，慕月七又让陈檀弦去当说客。

第三天，徐皓雪就已经远赴陇右。

一年后，陈檀弦的大哥看上了慕月七，慕月七以死相逼方才绝了这婚事。

慕月七为了徐皓雪苦苦守了五年，最后却只换来了一道死讯。

慕月七哭得眼睛都瞎了，一头撞了南墙。

奈何桥上，伊人依旧，少年何在？

慕月七就在奈何桥上一直等着徐皓雪，因为她问了马面才知道徐皓雪三魂七魄少了一魄，如今那一魄已经寻回，他还活着。

一位僧人来到了慕月七身边，“姑娘，放心吧。他已经不是徐皓雪了，若是你还苦苦等候，只怕现在的徐折若会再次失魄。”

“我愿意等。”

“上一世，他是为你而死。这一世他为你再失一魄，如果他再失一魄那他便会永不轮回。姑娘，喝下吧！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将那碗孟婆汤递给了慕月七。

慕月七哭了，哭得撕心裂肺，过了一会，便将孟婆汤一口饮下。

徐皓雪，再见，我爱你！

红颜枯骨，她此生最后一滴泪水化做了一朵彼岸花。

僧人哀叹，“用情太深啊！阿弥陀佛。”

转身回了人间。

我愿你是个谎，从未出现南墙。月七我也爱你。

“施主，我已经替你完成了最后一件事，可以放下了吗？”正是那个僧人。

“小和尚，背你的经去。你哥哥我还要去算命呢，走了！”

过去，再见。

那小和尚就只是笑笑。

……

“我替你解惑，你给我故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