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正邪》——柳条枝

第一章 血练横空

清晨，药谷依旧是云雾飘渺，隐藏在群山之间，若隐若现。药谷只有两间木屋，两间木屋相距不过十步。木屋前有条小溪，小溪尽头是无名崖，崖高千百尺，溪水落下，似一条白练，自九天之上垂落人间。穆恒在此已经住了两年，两年前他来到此处，便在映寒所居木屋旁另盖了一间。

伴着小鸟的鸣叫，穆恒和如映寒几乎同时推开了木屋的门，相视而笑。穆恒朝着映寒走过去，牵起她的手。

“早啊，映寒。”

“你今日可以多睡会的，不用特意等着我醒来。”

“那可不行，都等了两年了，以后每天都等你，看着你醒来。”穆恒刚来时对她说，我不会偷懒，一定准时起来帮你干活。

映寒展颜一笑，她是不经常笑的，但一笑，便赛过人间任何美景，没有任何赞美的词可以描述她的美。

“今日就是我们成婚的日子了。”映寒轻声说。

“以后你就是我的夫人了。映寒，初见你时我便告诉自己一定要守在你身边，我现在真的要感谢上苍了。”

“是我该感谢上苍才对，你甘心在这寂静的山谷里陪着我，照顾我，我很开心。”

就像是天地间命定的姻缘一样，没有惊心动魄的历练，两人的生活平淡如水，但他们却在这平淡的生活中让心走到了一起。他们享受着平淡的温馨，分享着浓烈的爱情。虽然没有第三个人见证这一切，但天地见证了，他们的爱情铭刻在屋前的小溪里，铭刻在高高的山峰上，铭刻在天上的白云中。他们没有说海誓山盟，他们不需要誓言，他们心意相通。情意浓浓，心有灵犀比山无陵、天地和，乃敢与君绝要深切。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祥和，安静，爱情，年轻的他们似乎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但同样是命定一般，一场巨大的劫难就要来临。

照样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今日的药谷与昨日并没有任何不同之处。穆恒如同往日一样帮着映寒清洗草药。穆恒突然抬头看向远处，映寒晒着草药的手也停了下来，转身定定地看着穆恒。穆恒起身，迎着她的目光，走到映寒的身边，摇摇头，说，“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走的。”映寒紧紧握住穆恒的手，清澈的眼神里含着无尽的担忧，这不是为自己，是为了眼前人，自己的丈夫。

松开映寒的手，穆恒回屋拿起剑，这是离开昆梧时，师傅送给自己的离忧剑。这时的他，脸上覆盖了一层深深的冷意，与面对映寒温情脉脉时的样子截然不同。轻轻把门带上，再看向映寒时，脸上再次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两人手牵着手，并排站着，无言。阳光照在两人的蓝衣上，绝美。

不多时，木屋前来了百来个人，上清玄门、普渡佛堂、天方魔教。上清玄门由一中年人领头，相貌看起来颇为儒雅，而他的旁边则是一个一身白裙的妙龄女子，透出一种飘渺之意，这是掌门首徒，李心悦；普渡佛堂最前方则是一个微胖敦厚的老光头和同样一身白裙的佛门圣女，管云霞，她似端坐莲台的菩萨，悲悯苍生；天方教则是一个一袭红裙，妖冶魅惑的女子站最前方，在她后面的是一个神情冷峻的男子。尘世中三大护法宗派齐聚一堂，以同盟的姿态站在一起，实在是极其罕见的一件事。除了场中的人之外，药谷入口处还有另外一些人严阵以待，传法宗派出手，向来谨慎。如此浩大的声势，足以搅动天下风云。

“各位来我药谷所为何事？”穆恒淡淡说道。

“阿弥陀佛，老纳净成，少侠有礼了，今日我等均是为了涅日盘前来，涅日盘对我等有大用，若少侠肯割爱，我等必有大谢。”

“这涅日盘乃是我药谷秘宝，是万万不能给外人的。当然了，若老和尚愿意入我药谷一脉，认真做个听话弟子，说不得几十年后涅日盘就传给你了。”

“哈哈，这位公子说话当真有趣，净成老和尚，我看着样子可以啊，你若不愿，我愿意啊。”那红衣姑娘并没有顾忌净成的身份，笑着说道。

“红萼尊使说笑了。少侠，据闻药谷这一代传人乃是女子，不知少侠是何身份？”

“他是我的夫君，他的话就是我的话。”映寒站在穆恒身旁说道。

“原来如此，药仙前辈真是幸运，能有姑娘这般灵秀的传人。老纳恭贺二位喜结连理。但少侠，涅日盘我等势在必得，恕老纳说句无理的话，若少侠想要动武，是万万没有胜的机会的。”

“老和尚，你们的脸皮果然让我大开眼界。废话说多了会让我想吐的，来吧，就看你是不是说得那么厉害了。”

离忧剑一出，寒光乍起。穆恒身形冲向净成。三派弟子一半攻向穆恒，一半攻向映寒。穆恒运起逍遥游身法，施展离忧十剑，剑法凌厉果决比之当年强了许多。此时的他已化身修罗，鲜艳在他剑下绽放。映寒虽是女子，但轻功身法甚为了得，她又尽得药仙真传，一手毒术在乱战中大放异彩。

穆恒天姿聪敏，这是得到了他师傅周棠海和师娘如花樱的一致认可，这两年虽不似以前那般勤奋练武，但对招式心法的领悟却更深了。三派弟子能在穆恒手上走过十招的并不多。

“阿弥陀佛，看来少侠的功夫当真是了不得。”

“哦，大师想要出手了？”说话的是上清玄门的那位儒雅中年男子，厉岩民。

“道兄，红萼尊使，今日事绝没有可回头的道理，你我万不可行作壁上观之事。”

“老和尚，我天方教可不向来是行事光明磊落，大师多虑了。布泽，待会大师上去后你也便去吧。”

“是，少主。”

“哈哈，大师说得是，那么就让贫道来会会药仙传人吧。心悦，你在此好好看着。”说完，纵身一跃，挥动浮尘以吹散毒气，很快他的周围便形成了一个毒气真空区。映寒猝不及防之下中了厉岩民一掌。

映寒嘴角溢出鲜血。穆恒见此心性更加暴怒，出手更加狠辣，正要回身救援，净成却上前挡住了他。

“滚开。”穆恒猛地提升内力，剑气瞬间在净成胸口划出一道伤口，但没能给净成造成更大伤害就被他用内功逼出了那道剑气。趁着空档，穆恒倏忽，一个移步，刺向了道人厉岩民。

“果然后生可畏”，他回身躲过这一招，“贫道承认少侠武艺超群，但少侠和尊夫人毕竟只有两个人，而且二位皆已受伤，何不就此罢手，将涅日盘交与我等，贫道立刻向二位赔罪。”

穆恒自然不会如他所愿，但他确实没有说错，穆恒几次强行提升内力，已经造成内伤，尽管身负师傅的绝学枯木逢春功，可是治愈的速度在这样的危机下根本不能使自己长久支撑下去。

“道士，你成功地让我想吐了。”

见此，厉岩民神情遗憾地摇摇头，没有再说话。此时，净成也站在了厉岩民旁边。即便此前被穆恒所伤，但仍不见出愤怒神色，有的只是跟厉岩民一般无二的惋惜神情。

“众弟子听令，上。”混战再起！

此时的药谷，一片狼藉。溪水被鲜血染红，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勾魂夺魄的色彩，鲜艳而诡异。穆恒全力托住净成、厉岩民和布泽三人，这也给他自己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渐渐地，穆恒和映寒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映寒，你怎么样？”

映寒摇摇头，脸上露出决然的神色。穆恒知道她的意思，这是要让自己拖延一下时间。穆恒拿起别在腰间的玉笛，吹奏起石破天惊乐。石破天惊乐是一门以特殊的内力运行路线，将内力灌注到声音当中，达到攻击目的的武学。这是门大规模杀伤性武学，对施展者的内力修为要求极高。

石破天惊乐一出，众人皆狼狈不已。“不好，快用内力护体。”净成大喝一声。在他说话的同时，厉岩民、布泽还有那三个身份尊贵的女弟子已经做出反应了。

“居然还能做到这种地步，真是厉害。”红萼细语，虽然自己也感觉很难受，但这个男人确实让自己佩服。

但一些弟子见无法用内力阻隔，慌忙用手捂住耳朵，却不及想受到的伤害更大，一时间武功稍低的弟子耳朵开始流血。

穆恒此时已是强撑着，现在的他很虚弱，全盛状态下的他自然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强行施展石破天惊乐实在是伤人伤己。由于穆恒的控制，映寒并未受到影响，她拿出一个古朴的圆盘，圆盘上刻有奇怪纹路，像是野兽图案。

“涅日盘！”净成等人心中微动，就想要上前抢夺，但那夺命乐声弥漫在空中每一寸，让他们动弹不得。

映寒将内力输入涅日盘，那纹路好像活了一般，在扭动着。看着这一幕，映寒面无表情，但苍白的脸色显示出她的虚弱，绝美的脸庞布着细小的汗珠。

“穆恒，可以了。”她轻声说。话音一落，乐声骤停，这一下天地间似静了下来，穆恒擦擦嘴角的鲜血，又替映寒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三派弟子东倒西歪，哀号一片。但净成等高手的战力却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你们不是要涅日盘吗，给你们就是了。”映寒挥手就将涅日盘向他们抛去。

净成等人皆喜形于色，飞身出去要接住这件宝物，涅日盘就要到手了。但空中的涅日盘却发生了变化，那蠕动的纹路突然间加速扭动起来，带着涅日盘也剧烈晃动，此时他们也反应过来。

“不！”饶是镇定如厉岩民也忍不住惊呼。

“砰！”一声震响传彻整个山谷。涅日盘爆炸了，爆炸甚至形成了肉眼可见的余波，所有人都被波及到了，全都吐出血来。

穆恒扶着映寒，坚持着站了起来，长发披散，身上布满血迹。

净成受伤最重，筋脉已断，吐血不止，倒地不起，身上的袈裟破败不堪，脸上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神色。

厉岩民手中浮尘已被炸得稀烂，脸上的神色唏嘘不已，这样的情景实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现在的情况已不是我等可以做出决定了的，必须将这二人擒住，由我三派长老来定议。”他没有理身边的净成。只是兀自感慨着。

另一旁，李心悦和管云霞也忍不住变了神情，惊愕，恼怒，最终化为一声长叹。而红萼却更加兴奋了起来。

“布泽，将这人捉住。”

“是，少主。”布泽一掌打向穆恒，两人再次交手。再此时，厉岩民却趁机出手，打向穆恒后背，穆恒心有所感，却不及闪躲，只听得背后一声闷哼，穆恒心中一紧，再顾不得布泽的攻击，连忙转身，但此时布泽却停手了。

穆恒看见一抹蓝色闪过，那绝美的脸庞再次浮现出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的笑容，这笑容里有着无尽的眷恋。这道他无比熟悉、无比爱恋的身影从自己眼前远去，倒飞向那无名崖。

“映寒！”穆恒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他忘记了一切，心中只想着一定要抓住那道身影，他跟着跳下了无名崖。

但一根绳子却劳劳抓住了他，他的身子停了下来，就这样，他与映寒相隔越来越远，慢慢地，他看不清映寒的身影了，只听见那红色的水破空落下的声音。无名崖留下断肠人。

无名崖上断肠魂，咫尺天涯不见君。

穆恒终于还是没能抓住她。

第二章 初到天方教

自药谷一战后，天下震动，原本药谷这个只存在于少数人眼中的地方终于被大多数所知。据传，三大传法宗派乃是为了找寻上古的一件宝物，这件宝物将打开与三大传法宗派密切相关的秘境，往生虚境。据传，药谷传人让三大传法宗派折戟，悻悻而归。这等战绩让初出江湖的少年们热血沸腾，他们向往不世的那种英雄气概。一时间各种消息传闻在江湖间散布出来。但不论是上清玄门还是普渡佛堂，就连行事素来张扬的天方教都没有任何说法，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就是这种迷离的态度更增添此事的神秘性。

当日，穆恒跳下无名崖后，是布泽用绳子吊住了他。当然，这一切的都是红萼授意的，包括布泽的突然停手。后来众弟子四处寻找涅日盘碎片，但那场爆炸实在是威力惊人，要想在那样的爆炸下将涅日盘碎片完全找到无异于天方夜谭，于是在所有人找了两天两夜之后，厉岩民终于不得不下令众人返回。当然在他们返回之前，净成和尚已被普渡佛堂弟子连夜抬回宗门救治了，但看他的伤势，怕是命不久矣。

上清玄门门主霍松柏、普渡佛堂堂主明心、天方教教主耿星河一同出现在往生洞，他们需要思考如何处理涅日盘碎片以及穆恒。他们之间具体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最后决定穆恒由天方教处置，涅日盘一事先暂且放下。这样的处理没有人提出异议，他们从不质疑掌门的决定。

穆恒在昏迷之中便被带往了天方教。天方教在寻日山之巅，大殿俯瞰着寻日山，威严庄重，不愧于“天方”之名。

当穆恒醒来后发现自己正在一间石室里，他尝试着运行内力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自己的内力被封了八成。但身上确实很干净的，有人给自己换了衣裳，上了药。他想起了映寒，想起了师傅对他的说的话，“你会经历很多痛苦，你会发现很多事情你做不到，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现在，他相信映寒没有死，就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种感觉让穆恒稍感安慰。

寂静的石室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醒了。我叫红萼，你应该记得我的。”来人正是红萼，只不过此时她却穿着极为淡雅的白裙，长发自然垂落，丝毫没有当日那妖冶的模样。穆恒没有心思去注意她装饰的改变，冷冷地看着她。

红萼并不在意他的神情，将手中饭盒轻放在一边。自顾自地说道，“你已经昏迷快七天了，教中大夫说你用秘法强行催生内力以致心脉受损，不过你的体内有股内力在自行修复心脉，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但为了教众的安全还是把你的内力封了大半，虽然心脉愈合的速度慢了点，但想到你这人心力枯竭，要恢复过来也要很久，这点时间也没什么关系了。你的佩剑和玉笛我已命人收好，会还给你的。”接着说，“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恨我们害得你妻子跌落悬崖，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你们的意思，你应该注意到了，布泽在同你交手的时候已经很留手了。最后如果是那道人将你抓住，你会更惨的。”

“我知道，所以我该谢谢你。”

“你这是在讽刺我吗？”红萼秀眉一蹙。

“不，我是真的要谢谢你。我并不会迁怒于你。我要报仇也不会找你报仇。”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理智一点，我还以为你现在特别恨我呢！对了，我要告诉你，你现在在我们天方教内，我师傅将你带回来了，你放心，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你们为什么要抢涅日盘？”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当年三大法派本是一家，共传一法，经过数代法主的不懈努力，终于万民信仰，国主称颂。涅日盘是宗门至宝，用以开启往生虚境。往生虚境是法教圣地，据传那里面有着救济万民的无上法典以及至高武学，唯有法教弟子才可进入。后来法主辞世，长老们因为理念分歧宗门分裂为三派，就是如今的上清玄门、普渡佛堂和我们天方教。而涅日盘则交给了一位门中威望很高的老人保管，他就是药谷开创祖师，第一任药仙。往生虚境的通路已经数百年未曾开启，现在有人提议强行打开往生虚境，所以才有这次三派出动。实际上我们天方教这么多年已经刻意在淡化当年宗门的痕迹，教中弟子更为专注武学。”

“原来如此。”

“现在涅日盘已毁，法教众人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你想要报仇，但报仇的前提是你要将伤养好，而且不是我打击你，你虽然武功很高，但要去上清玄门和普渡佛堂报仇还是做不到的。你自己好好吃饭，我先走了，晚上我带你去给你准备的房间里。”话一说完，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穆恒没有理会她，只是幽幽地打量着四周，然后开始吃饭。

石室外，一个鹤发老人在悠闲地看着远方。红萼走过去，恭敬地称道“师傅。”

“他醒了？”

红萼点点头。

“你跟他讲了往生虚境的事？”

“他应该知道，毕竟就是因为往生虚境，他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他没注意到你的变化？”

“师傅，你在说什么啊？他正处在伤心的时候，怎么可能注意到的。”

“真是白瞎了这小子，我家萼丫头这么漂亮他居然就像个死人一样，气死我了。”

“师傅你？”红萼被这突如其来的愤怒弄懵了。

“师傅这心里难受啊。要不是你求着为师让我留下他，我才懒得管他呢。你这几天悉心照顾他，喂他吃饭，帮他准备房间，他的事你事事都要过问，还特意将你最喜欢的装饰换成了这样，你说你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啊。”

“师傅，我觉得这样穿得挺好啊。还有啊师傅，他真的很可怜，他那么爱自己的妻子，却看着她死在了自己的眼前，我心里觉得挺难受的。那天他看着他妻子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缱绻。我知道师傅是怕我陷进去，不会的师傅，我可是红萼啊。”

“难受？徒儿啊，你这是要吓死师傅吗，就那小子成天一张臭脸，你还替他难受，你是怎么了哟。”

“行了师傅，我心里有数的，您别担心。我先走了啊。”

“我能不担心吗，你心疼她，又谁来心疼你啊，真是个傻丫头。可怜，他要是可怜了，那就真没几个人不可怜啊。”看着红萼的背影，耿星河喃喃道。“也罢，反正我还能活个几十年。”

红萼在天方教众心中是个真正的公主，教主和长老们皆视她为掌上明珠，她性子率真，从小深得教众喜爱，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当天晚上，穆恒便被转移到了新的住处。他没有选择像个泼皮无赖一样拖着未痊愈的身体进行无意义的反抗，他很清楚，那没有意义，如果连这点意识都没有的话，他便真的辜负了师傅师娘对他十六年的悉心教导，他能感觉到，那个教红萼的女子对他真的没有恶意。师傅师娘，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师傅师娘来了，那么药谷一战，三宗派将构不成丝毫威胁，但他更清楚，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自己的弱小，所有的如果一点意义都没有。

“怎么样，我为你准备的房间不错吧，这可是仿照你在药谷的房子进行布置的。还有，这是小霓，小霓会负责你生活起居，以后你想要什么，你都可以跟小霓讲，当然，你也可以跟我讲，不要拘束。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我再来找你。小霓，好好照顾穆公子。”

“是，小姐。”小霓盈盈一拜。

“公子，要沐浴吗，我给您准备热水吧。”

“多谢了。”

“公子太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第二天一早，穆恒走出房门散步。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面色不善的少年。他挡在穆恒跟前，一双眼瞪着穆恒。穆恒也看着他，没有说话。

少年仔细端量着他，然后说，“你就是那个穆恒？长得还挺好看，跟我有得一比了。但你居然让师姐喂你吃饭，小子，我告诉你，这里是天方教，不是你作威作福的地方。否则，我会教你做人的。哼！哦，小爷我叫姚青峰，记住这个名字。”但一转身就看到了红萼，“师，师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不会是找穆恒的麻烦吧。”

“师姐，我哪敢啊，我只是来看看穆兄弟。师姐，我还得去练功呢，先走了。”

红萼颔首，回过头来对穆恒说，“怎么样，我这蠢师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没有，很有趣。”

“今天你要跟我去见我师傅，也就是我教教主。不过你放心，师傅人很好的，他不会为难你。”

穆恒点点头。他现在并不想说太多话。

从穆恒的住处穿过一处花园，再走过一段青石长廊，便可见大殿。殿门上的匾额上书“水云”二字，苍劲有力。殿内只有耿星河一人，他端坐在上首，神情严肃。

“师傅，穆恒来了。”

“红萼，你先出去，我跟这个后生单独聊聊。”

“师傅”

“出去。”语气不容置疑。

“是，师傅。”红萼无奈，只能在殿外等候。

耿星河须发皆白，但却宛如山岳一般，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这是属于强者独有的气势，虽然年逾六十，但这股气息却更加雄浑内敛。

“穆恒，面对我三派众多高手而毫不退却，老夫不得不称赞你，似你这么年轻时，老夫远不及你。”

“前辈过誉了。”

“过不过誉我自己知道，无需废话。关于你和我三派恩怨，你待如何？”

“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小子，你很有勇气。”

“晚辈只是实话实说。”

“好一个实话实说。我会放你走，但不是现在，而且能不能重获自由，这也得看你的本事了。你如果能完成两件事，我便放你走。”

“请前辈指教。”

“第一件，去天山找冰虫草和雪莲花。你能完成这件事再说吧。当然，不是你一个人去，我会解开你身上内力的封印。”

“多谢前辈。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晚辈告退。”

“嗯，红萼，你进来。”他对着殿外的红萼喊道。

红萼脸色复杂地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穆恒，眼神中带着歉意。

“师傅，穆恒去天山会有危险的，他的伤还没有好啊。”

“红萼，相信师傅，这小子没那么容易出事，如果他想要离开，一些事情他避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