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士闻道》——居其一

第一章 雨夜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从一片草地上发出，一个少年斜躺在草地上看着远方的一头老牛出神。

老牛好像看了少年一眼之后，继续悠哉的低下头吃草。

“我差点被你给害死，你就这个态度？”李域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当初警告过你的，是你说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拼了。”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在李域的耳边响起。

“可是你当初并没有像我一样啊！我以为……”李域抬头看着天声音越来越小。

如果从远处看，大概会看到这一幕：一个长相普通的少年躺在草地上对着一头牛自言自语，多半是傻了。

李域从小生活在平安村，已经过了十五个年头，全村的人都知道他脑子不太好使，整天对着动物说话，他解释过很多次自己听的懂动物说话，后天也就懒得解释了。

老黄牛是一直相依为命的唯一财产，明明是一头快要走不动的牛，前两天却突然恢复了精力，而且好像越来越有精神，看起来李大叔家的那头正当壮年的黑牛都没它有精神了。

在李域的威逼利诱下，老牛终于说出前两天在山头吃草的时候发现了一株草很特别，吃完之后就感觉越来越有精神。

李域赶忙拉着它出门找到了那个地方，当然叶子是没有了，剩下一截草根。本着享受人生，追求高品质生活的原则，李域毫不犹豫的全塞进了嘴里。

想着这两天的事情，李域想起来就全身发冷。吃完之后的事情他就不记得了，也许是老牛把他拖回了家，迷迷糊糊的看到李大叔，还有村口的李半仙，说可以准备后事了，这个神棍，脉都不把一下的。

“你现在应该感谢我，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对于老黄的话李域还是很赞同的，实际上他现在感觉自己的五感前所未有的敏锐，虽然和黄牛有一段距离但是可以听的清楚它的每一句话，甚至睫毛的数量都可以数一下。对于身体的的变化李域还是很兴奋的。

这表明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五感敏锐的同时，身体里不断的涌出力量，一拳打死这个臭屁的牛应该是没问题的。

李域的人生信条就是，游历九山八海，享受没有见过风景，强身健体也是为了很好的感受一切，看着自己像豹子一样充满力量的身体，目标又近了一步。

空气中带有点湿气，李域敏锐的听到远处的雷声，离村子有点距离，赶紧站起来对远处的黄牛说“走了，要下雨了。”当先向村子走去。

走在林间小路上，看到远处乌云飘过，李域不禁加快了脚步。老黄突然跑过来声音少有的严肃“听到什没有？”

“人类的喘息和野兽的嘶吼……”李域说着人已经冲了出去。

看着李域如猿猴般在树间穿梭的背影，老黄叹息了一声连忙赶上。

天气越发阴沉，李域没时间感慨自己身体的灵活，看着面前一只和牛犊差不多大的狼暗自心惊。

一个小女孩被吓得跌倒在地，丛林狼正在绪力上扑，不过李域现在也想跌倒，因为当他冲出来之后，丛林狼的目标瞬间变成了他。眼里的凶光、锋利的牙齿，第一次让李域觉的死亡是如此之近。

“跑……”老黄从侧面直接冲了上去，李域冲过去领起小女孩脚下不停斜窜了出去，只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大响，老黄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要回头，跑…村子里等我。”

李域甚至不敢回头，他相信老黄可以全身而退，他也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他现在近乎全力的奔跑，虽然手里提着个人，但是感觉精力弥漫，脚下飞快，只想先把小女孩送到安全的地方回去帮助老黄。

突然警觉突生，立刻向侧前方跃去，刚才立足之地烟雾弥漫露出了一个庞大的身躯，李域落地的时候几乎被劲风吹的站不稳，却并不停歇，继续向前奔去。

李域心中一阵悲痛，只以为老黄已经死去，脚下却是不能停，他都能感觉到从狼嘴里发出的喘息。

感觉距离在一点点拉近，天空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李域觉得自己的腿越来越重，嗓子要喷火一样，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是活下去的欲望让他榨取着身体的潜能。

背后一声嘶吼，不用回头就知道，那头狼已经一跃而起向他冲来。

“要死了吗？”李域心里想着，嘴里却发出一声吼声，把全部的意志放到集中到腿上，用力窜出去。本来身体疲惫欲死，突然从腹部涌起一股热流，瞬间流转全身。

热流让李域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雨滴下落的速度好像变慢了，丛林狼冲过来的速度好像也变慢了几倍。李域脚下用力已经窜了出去，几乎是贴着地面平飞了出去。在空中转了个身面对着野狼停了下来。

“我要吃了你……”像是用手指甲刮门板的声音从满是獠牙的嘴中发出。

“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李域反而镇定了下来，把女孩放到一边还不忘记调侃一句。“想吃就过来吧！”

深呼了一口气，李域的心越来越平静，雨声中夹杂着远处老黄的喘息声让他放下心来，感官前所未有的灵敏，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血液流过血管的声音。

不久前还看不到轨迹的丛林狼动作全在掌控之中，只是轻轻的一侧身就躲过了它的飞扑，接着一拳打出，打在了丛林狼的头上，牛犊一般大小的身体竟然被李域打飞了出去。感受着身体中蕴含的力量，李域雀跃不已，这头狼就用来检验一下自己力量。

脚下用力李域直接窜了出去，不过让人惊讶的是，丛林狼被打飞之后竟然头也不回的掉头就跑，“能不能有点尊严，打都不打就跑。”

“我要吃了你……”好像只会这一句话的狼，只给了李域一个背影。

远处老黄慢悠悠的走过来“没事吧！这头狼好像变异了一样……”

李域看着老黄左腿的伤口“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不应该……”

“你没有做错，就算你不冲过去，我也会的，而且伤的也不严重，记得准备点好酒就行了。”老黄一脸认真的说道。“雨越来越大了，回村子吧！”

“她好像从逃跑的时候昏倒了，错过了我的光辉时刻，可惜了。”李域一边说着一边抱起她向村子走去。

第二章 仙人

远远的看到村子的轮廓，李域暗自松了口气，想起那头狼还是心有余悸。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在村子附近，因为靠近人类生活的区域，很少会看到这种凶猛的野兽。

想起刚才的表现，现在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株草到底是什么，为自己的身体带来这么大的变化，还有危机时刻的从腹部升起的热流……

一道亮光从远方升起，转眼间已经到了李域的头顶，向远方飞去。

“老黄，仙人啊！”李域语气平淡的抬头说道，略显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

“听说南樵山的深处有一处宗门，是仙人的居住地，经常有人看到有看到有仙人从南樵山飞出，你想去吗？”老黄看着李域的背影说道。

“成仙啊！当了仙人是不是就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游历这大好河山呢！”李域停下脚步看着老黄。

老黄的嘴巴好像咧了一下：“明知故问，你不是一直这么想的，虽然你嘴上不说。”

“成仙啊，成仙……”李域抱着女孩来到一栋院子前。说是院子也只是用篱笆围起来的一块空地而已，院子里有一间破旧的房子勉强可以遮风挡雨。屋子旁边一间茅草屋，是李域拜托李大叔帮忙给老黄收拾的。

夜深人静，李域今天经历了生死危机，睡的格外的沉。在李域的旁边躺着个小女孩，李域救了她，但是到现在他们话都没说过一句。

女孩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本来眉清目秀的脸并没有让人印象深刻的感觉。当她张开双眼之后，整个世界好像都静止了。李域的胸部的起伏停止了，雨滴也静止在了空中，整个村子都安静了下来。

如果从高处俯瞰，整个南樵山脉都静止无声，而且范围还在以南樵山脉向外扩张。南樵山深处，不知道有多深的地下有一处水潭，此刻也是寂静无声，本来不可能波动的水面似乎起了一层涟漪。

女孩睁开眼睛之后，眼神中透露出迷茫，环顾了四周以后，目光慢慢变得犀利，一股环顾天下、傲视八方的气势油然而生。

“没想到它竟然再次出现，而且还是选择这未开化之地。”女孩看着李域说道，“你是谁？”女孩好像在问李域，但是她身后却出现了老黄的身影。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他并没有恶意，是他救了你。”老黄在天地静止的同时竟然身体如常，在那个女孩的气势下还可以正常交谈。

“我需要他救……”女孩的脸上浮现出讥诮，突然女孩的脸色变了一下。看着李域的脸，叹口气道“我这个人最是公平，这是给你的。”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女孩轻皱着眉头，伸出手指点在了李域的眉心上。

“我会回来找你的……”留下这句话女孩变成点点光芒消失在房间里。

整个世界在女孩消失的瞬间又恢复了忙碌，听着窗外的雨声老黄松了一口气。

“她会回来找哪个呢！”老黄一边低语着一边向草棚走去，嘴角似乎带着玩味的笑。

李域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变成了仙人，遨游在天地间，他一直飞，发现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边际一样，只有一个通天的柱子立在天边，他一直飞就是不能到达那根柱子的下面。

当李域在为了那根柱子努力的时候，南樵山脉深处一座最高的山峰上又一处大殿，好像直通云霄。大殿里一个中年男子负手而立，面对着大殿中央挂着的一块牌匾沉思。

一道长虹划过天际，直接冲入大殿。

“师兄，找我何事，昨天王梦那个小娘们骗了我五千晶石，我今天要找回场子。”人未到声先至，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出现在中年男子背后。

身型削瘦，双目炯炯，只是脸上猥琐的表情影响了整个人的气质。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道“早就给你说过，不要整天和南宗的人厮混，你就是不听，你……”

“白行啊！你以后是要接替掌门之位，把宗门发扬光大的人，不能整天吊儿郎当玩物丧志是吧！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年轻男子立刻打断了中年男子的话，自顾自的说起来。

看到中年男人举起手要打，忙道“好了，我会改的。师兄，你这么着急找我来干什么。”

中年男子哼了一声“老祖传话要我们巡查南樵山脉。”

名叫白行的男子看着中年男子没有说话，沉默几秒之后，犹豫的问道。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白行无奈的说道“大佬，你可知道南樵山脉有多大，而且要巡查什么也没说，老祖是不是老糊涂了，忘记说了。”

“闭嘴，敢对老祖不敬，宗规伺候。”

“师兄我错了，我现在就去集合人手开始巡查，保证让老祖满意。”一边说着，白行已经冲出了大殿。

中年男子看着白行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自己是看着他长大的，说是师兄更像父亲，一直希望他早点成熟，整天像个孩子一样。

转瞬把这个念头放在一边，看着牌匾陷入沉思，老祖上一次主动联络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次是因为……，这次是为了什么。

白行在空中一路飞奔，直到看不到大殿才停下来，以前说老祖坏话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看样子这次的事情师兄真的很重视。

这样想着白行已经到了外门弟子的居住区，随便拉住几个外门长老，让他们挑几十号人让他们以宗门为中心，开始地毯式搜索整个南樵山脉，当然危险的地区不用白行来考虑，自由师兄想办法。

一个长老在旁边问道“白师叔，不知道要找什么，我也好吩咐下去。”

白行认识他，好像是后山养花花草草的，忘记叫什么了。

露出迷人的微笑“当然是好吃的，好玩的，没见过的全都给我带过来，还有漂亮的小妹妹。”白行话音未落已经向内门弟子居住区而去，留下一帮长老苦笑摇头。

白行现在天空中对下面大喊到“胖子、豚鼠、不中给我出来”声音响彻远山，山上的大钟被震的嗡嗡作响。“哦，对了。还有老黑。”

话音未落三道长虹从山上飞出，一个胖的和球一样，偏偏踩着把飞剑，飞剑的弧度让人怀疑是不是随时有可能断掉。另一个也是球，不过这个球至少感官上可以接受，椭圆形的球估计就是这样了，最后一个普普通通中等身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看着他们三个白行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感觉少了点什么。

白行看着不中问道，“老黑呢？”

不中好像眼睛都没有睁开，往白行后面努了努嘴巴。

白行回头一看几乎一脚踹出去，一块黑炭几乎贴在自己脸上。

“滚，老子一巴掌把你拍死。”白行连退了几步。

老黑人如其名，黑的和碳一样，又很少说话，平常真的很难发觉他，明明这么黑的人一眼就会注意到，可白行很多时候都会忽略他。这也是一种本事啊！白行心想。

几个人都是笑，知道这个小师叔并没有恶意，大家伙都是很服白行的。地位高，修为又高，人又随和。有什么好事都会想着哥几个，是以都是以白行马首是瞻。

“公费旅游，就是现在，哥几个一起下山，去看看这凡间的女人和南宗的师侄有什么不同。”看着白行猥琐的笑，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五道长虹从南樵山脉飞出，直奔平安村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