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青天而逍遥》——指鱼为马

第一章：叶无天与也无情

明月是黑夜的眼睛。黑夜虽有万千明星，但月却是孤独的。

明月下，一个孤独的夜路人。

是一身干净整洁的青色布衣，似洗的过头，有一些发白。

青衣男子有一头乌黑长发，但细看之下却有不少白发。是为什么而愁？留下许多这烦恼白丝。

难道是一个可怜人？

他脸色惨白，比月还白。

但他的眼又极黑，似宇宙中的黑洞，可以吞噬世间的光。

他似乎感知到了明月的孤独，于是他停下匆匆脚步。

他叹息。

他爱抚怀中用粗布包起来的剑，只有这把剑才可以驱散他心中的孤独。

他姓叶，他的剑姓也；他的名字叫无天，剑的名字叫无情。

叶无天，也无情。

不远处传来阵阵鼓声。

叶无天决定去看看。

在阔林的另一头……

倩倩不知道走了多久，不论多久，她的脸上始终笑颜如花。

她笑是这沿途的风景。

这月不同与山上的月，它白而活泼。

这风不同于山上的风，它缓而清凉。

月照着她的琵琶，风吹着她的红裙。

她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虽是落寞的秋夜，但这一切都似因为这个女子的到来而活泼起来。

甚至开始热闹起来。

热闹伴随杀意而来。

似从月宫中飞下的白衣妇人，她怀中也抱着一把琵琶。

白衣妇人拦住倩倩的去路。

白衣妇人道：“圣女陛下，圣主有令，传你速速回天音阁。”

倩倩笑道：“柳师姐，你要我回去送死？你忘了那老妖婆定的门规了？擅自下山者，杀无赦。”

柳师姐道：“您跟我们不同，您是圣女，我相信圣主大人不会痛下杀手的。”

倩倩道：“我记得那后山埋了至少六位曾今叫圣女的人。从今往后，我只叫倩倩，与天音阁再无瓜葛。”

柳师姐道：“这……那好吧，既然活的圣女回不去，那只能带个死的回去交差了事。”

倩倩道：“就你想杀我？”

柳师姐不再答倩倩的话，玉指撩拨琵琶，魔音贯耳。

倩倩冷笑道：“这整个天音阁，琵琶还会有人比我弹的更好吗？”

话音落，琵琶声响。

噗，柳师姐顷刻间化为血雾。

“不愧是圣主大人最喜欢的一位圣女，这天音功怕是只在圣主大人之下。”一个尖细的声音飘过来。

似乎就在耳旁，但不见半个人影。

倩倩面漏惧色，心中想道：“大麻烦来了。”

倩倩强装镇定道：“田刑堂此话抬举小姑娘了，在整个天音阁谁不知田刑堂武功神威无敌，怕是圣主也要敬你三分吧。”

“吼吼，你呀，嘴巴甜的很，哀家欢喜的紧。不过这种话可别进了圣主耳朵。”田刑堂笑道。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田刑堂，天音阁刑堂首座。

天音阁刑堂掌管整个天音阁刑法，对于那些犯了门规的弟子，刑堂就是一座人间地狱。天音阁的人不怕真正的恶魔，只怕这些阴阳怪气的刑堂们。惧怕他们变态的手段。

刑堂三十六刑堂全部是阉割了的男人，而天音阁只收女弟子。

男人与女人本是天地阴阳平衡之物。

而这阉人男不男女不女，心理阴暗变态，他们恨那些健全的男人，更恨女人。

进了刑堂的天音弟子就没有一个正常出来的，非疯即颠，人不人，鬼不鬼。

从刑堂传出的只有销魂的呻吟，撕心裂肺的惨叫和阉人们尖细的狂笑三种声音。

倩倩听过刑堂的传闻太多了，她可不想去那地狱走一遭。

只听那尖细的声音又在倩倩耳边响起。

田刑堂道：“这山下人心叵测，处处都是危险，不是圣女陛下一个人该待的地方。快快跟哀家回去，刑堂里问个话，还继续的做你的圣女岂不美哉？”

倩倩听到刑堂两字顿时双腿打颤，肚中爬满了蜈蚣般，脸顿时也青了。

在人最害怕的时候，人们总是会拿起手头的武器反抗，不管打不打的赢。

倩倩就这样做了，她宁愿死了，也不愿落人这些变态的阉人手里。

琵琶魔音如刀般飞散出去，音刀如有意识的精灵向躲在阴暗处的那些阉人们飞去。

田刑堂大叫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今个儿哀家就在这里把你办了，让你爽翻天。”

话音落，鼓声震天。

三十六个阉人，三十六面金面大鼓。

琵琶发出的音刀顷刻碎裂，鼓音声波向倩倩疾驰而去。

倩倩心惊道：“这些阉人果然厉害，我小命怕是真要载在这里。我再做一博，无法脱身，我就自行了断也不落在这些狗东西手里被糟蹋了。”

琵琶魔音转攻为受，魔音围绕在倩倩周身化为音障护盾。

鼓音越大越急，音障破碎。

倩倩手中的琵琶也碎，倩倩一口鲜血喷出扑倒在地上。

鼓音压的她动弹不得，此时想自尽已经晚了。

倩倩哭了，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无助与绝望在她心中回荡，此刻心已麻木。

田刑堂出现。

阴盛阳衰的一张惨白的脸，和他心肠一样黑暗的黑袍，还有他诡异的奸笑。

倩倩哭道：“你杀了我吧。”

田刑堂道：“杀了你？好呀，哀家答应你。不过要等我身后这三十五个兄弟爽了再杀你，哈哈哈。”

田刑堂笑，树林中传出三十五个同样尖细的笑声。

倩倩绝望。

倩倩听过很多瞎话故事，在瞎话故事里，美丽的女子在最危急的时刻，总会有一个英俊帅气的少年及时出现。

倩倩望着圆月，月光耀眼美丽。

忽然，出现了一道更耀眼的光芒。

远处，一个影子跑进了倩倩的眸中，倩倩所有的幻想都寄托在这个身影，他会是她梦中身披霞光伴她浪迹天涯的梦幻少年吗？

叶无天被鼓声所吸引过来，他悄无声息的目睹了这一切。他原本只想当一个看客。

杀人每天都在发生着，死在叶无天剑下的人也不计其数。

所以叶无天早已不在乎死亡，也许会有一天，另一个叶无天会杀了他。

但此刻，那个女子，那个已绝望的女子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心中似乎存在过这样一个女子。

叶无天的心被隐隐的羁绊牵引着，就像是被一只温柔的猫咪舔舐着伤口，又痛又痒。

叶无天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拔剑，他还是那个无情的绝地武士吗？

也无情出，一道比月光更亮的光出现。

“无天无情闪龙剑法。”

那光似一条游龙。

神话中游龙是司雨的神。

果然，天空飘下了雨。

雨有些腥臭，是血雨，三十六个不男不女的人的血。

那个影子不知何时已掠到倩倩身前。

倩倩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如同一只红眼恶魔。

那恶魔喘着低沉的鼻息，突然，将剑向倩倩脖颈刺去。

倩倩大叫道：“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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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落霞镇

落霞镇是中原地区最大的集镇之一，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是商贸枢纽，是文化中心，也是江湖人最爱去的地方。

文人骚客钟情于青楼，泼墨弄文男欢女爱。

而江湖人，不论正邪，似乎都钟情于一个地方—落凤客栈。

落凤客栈不知道已存在了多久，好像有江湖的那一天开始，落凤客栈就是江湖人的好去处。

小毛头在这落凤客栈已做了八年小二。他也算是一个老江湖了，各种江湖传闻他总是知道的最详细，各门派的攻法他也比划的有模有样，绝顶高手的对决他也见过不少。

小毛头的人生好像就这样按部就班了，似乎再没有什么事可以引起他的兴趣。

但昨夜的那场百年难遇的大雨算一件怪事。雷雨交加，小毛头苦寻天空中渡劫的道友无果，又思量或是神仙打架而已。心中拿捏一番，明日胡诌给赌场的哥们儿听。

雷雨越大，掌柜清账准备打烊。

小毛头刚销好门，就听到有女子喘息和微弱的敲门声。

小毛头打开门。

一个红衣女子闯了进来，身上背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

这也算一件怪事，就连小毛头这样的老江湖也不知所措。

掌柜油滑，上前对红衣少女说道：“对不起了，二位，今日客满，还请二位它处下榻。”

那红衣女子显然很累，疲惫的说道：“别废话，准备两间屋子。”说着将一张银票拍在柜台上。

掌柜拿起银票看了一眼，又急忙将银票塞到袖袋里。

掌柜对小毛头说道：“快带二位贵客去后院天一天二两间房休息。”

小毛头将二人送到客房后，与掌柜销门打烊后，在自个床上思谋起那两位奇怪的客官。

看掌柜拿银票的表情，那票估计得有百两，千两也是有可能的。

小毛头下定决心明日要好好伺候这两位客官，多捞些好处。想到这里，心里美滋滋，很快进入梦乡了。

次日，小毛头观察天一天二两间客房，那红衣女子早早出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个昏迷的男房客还在房中，不知道醒了没有。小毛头打好热水准备伺候这位爷。

小毛头敲打天二的门，道：“客官在吗？昨夜吹过风雨，今个洗个热水可精神的很。”

屋中没有回应。

小毛头再敲门，道：“客官，我给您打了热水，您梳洗一番，小的再为你准备些可口的饭菜。”

屋中没有回应。

小毛头心生奇怪，这房客明明没有出去过呀？

小毛头推开一点门缝，向屋中打量了一番。

屋中只有微弱的光，很暗很暗。

小毛头再向帐床看去，这一看不得了。

那帐床忽而闪烁金光，忽而闪烁诡异的红光。

小毛头心想：“难道这二人是江洋大盗，怪不得出手这么阔绰，那床上的东西想必是不得了珍宝。”

小毛头这样一想，猎奇心更重。

小毛头到帐床前，这一看还是吓了一跳。

那男客官正躺在床上熟睡，安静的一点鼻息都没有。

小毛头毕竟是老江湖，大起胆子向发光处摸去。

原来这发光的是一柄剑，一柄普通的剑，但发出奇异的光。

小毛头惊叹：“难道是传闻中的神兵，看似普通，实则为神器。”

小毛头眼漏贪婪之色，掰开那人的手。

小毛头握着那柄剑，痴狂起来。

他疯了，只听他胡言乱语什么天下第一，武林至尊什么的。

突然，他又像是被闪电击中似的，愣在原地痴痴的说道：“魔剑，魔剑。”

一道红光闪过，小毛头连个骨灰都不剩。

也无情又吞噬了一个活人。

床上躺的那人正是叶无天。

而背叶无天到这里的正是倩倩。

在阔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叶无天一直昏迷不醒？

……

叶无天醒了，他大喊道：“快扔掉那把剑。”

倩倩被吓一跳，嗔道：“你喊什么喊，它掉在地上，我帮你捡起来，你这人真的不识趣。”像是真生气了，把剑扔向叶无天。

叶无天接过也无情，心中暗道：“它今日怎会如此安静？”

倩倩道：“老伯，你看我这条裙子好看吗？”说着转了一圈，向叶无天展示自己下山后的第一件衣服。

叶无天道：“你说什么？老伯？你又是谁？”

倩倩一个旋转坐到叶无天的床上，将脸凑到叶无天面前，道：“你忘了昨夜的事了吗？”

叶无天向后靠，道：“发生了什么？”

倩倩道：“昨夜，幸亏本姑娘的及时出现，不然你的小命就没了。”

叶无天感到一阵头痛，心中想到：“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听到鼓声和琵琶声。”

倩倩道：“哎，你这人，本姑娘救了你，你就不会说声谢谢吗？”

叶无天推开倩倩，跳下床背对着倩倩说道：“我若是真欠姑娘一条命，待我完成任务后，姑娘随时可取。”

说完就向门外走去。

倩倩道：“真是个怪人。一，二，三，倒。”

叶无天果真倒了下去。

倩倩将叶无天拖回床上，用天音功法将叶无天身上的冷汗再次驱散。

倩倩盯着叶无天昏迷的脸说道：“真是个怪人，自己受了风寒都不知道。你是我下山后见到的第一个男人，不过又些老，不是我梦中身披霞光的梦幻少年。不过呢，暂时就要我照顾你，报你的救命之恩吧。”

……

已经是日上三杆，落凤客栈的掌柜到处找不到他的小伙计毛头。

掌柜思量道：“想必是昨夜去赌钱，被人砍了手脚丢在河里喂鱼了吧。”

这样一想，心里美滋滋，这又落了不少工钱。

于是往人市一走，大喊一句：“落凤客栈招新。”

“老板，包吃住五钱银子。”

“老板，别理他，我三钱。”

“老板，我不要钱，管吃住就行。”

掌柜笑道：“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