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之神》——梦诺兰

第一章 最后一节课

一个偏远的小村，村里不到百户，几乎每家都有留守儿童，随着改革开放像这种村庄越来越多，

早上六点，小村庄炊烟袅绕，男孩被一声喊叫给惊醒，

“起床了！，准备吃饭上学！”，

喊话的是他奶奶，五十多岁，一头银丝白发，几年前，姐姐跟着父亲去了省城做生意，留下男孩跟着奶奶，

至于母亲对他来说是个陌生的人，连她的相貌男孩都记不住！

关于奶奶满头白发的原因，男孩记忆犹新，五岁那年，一群人在村长的带领下突然到访，父亲急急忙忙将姐弟俩藏进衣柜，年幼的他从衣柜门缝里看到这样的一幕，

这些人二话不说，就搬走家里唯一的电器，一台黑白电视机，这台电视机当时正播放着小男孩最爱看的，“西游记”，虽然时好时坏，稍不留神屏幕就变雪花，用手拍一拍还是能看，眼看电视要被抱走，小男孩差点从衣柜里冲了出去，姐姐拦住了他，

而后，从这些人跟村长的交谈中得知，他们还要抓走一个人，由于父亲是个残疾，腿脚不便，最后将奶奶双手铐住带走，与其说是带走不如说是直接拖走，父亲哭泣着上前阻止，被一个穿制服的胖子给拦住了，这是小男孩第一次听到父亲的哭喊声，他有些害怕，哭了出来，姐姐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就这样奶奶在一群邻居的注视下被这群人强行塞进车，临走时他们还说“你们交完粮食就放人！很快的！”，

几个月后他们放了人，确实是很快！，快到黑发人进去，白发人出来！，

“马上！”

男孩伸着懒腰应了一声，他快忘了今天是星期五，明天才可以睡懒觉，昨晚的作业有些难，可把他给急坏了，爸爸跟姐姐都不在，没人能帮他，看来得上学校找同学抄作业！要不然又得被老师罚了！，于是他穿起衣服就往房外跑去，

“饭呢？”，

“饭还没煮熟！先去刷牙洗脸！”

他伸着手准备抓盘子里的菜，却被奶奶一手打掉，

“没教养的！”，

奶奶严厉的呵斥声，吓的他飞快的逃离，

由于小村庄离学校有段距离，加上山区的路都是泥泞不堪，每天必须要早起，走上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避免迟到，

洗完脸刷完牙，他癫着小步走到厨房

奶奶正在生火煮饭，男孩走到炉灶前依偎在她身旁，

看着炉灶里的火，忽然由大变小，渐渐只剩冒青烟，

他有些心急，忙喊着，“灭了！，灭了！”

奶奶则不慌不忙，用火钳翻动了一下火苗，夹了一捆柴火往炉灶里塞，嘴里还念叨着，

“人要忠心！火要空心！”，

他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见刚刚快要灭掉的火苗又旺了起来，于是将这几个字深深的记在心里，

“饭好了吗？”，

“还没有！”，

“要等到什么时候！”，男孩追问，

“等饭在锅里跳，就熟了！”，奶奶简单的说着，

他很好奇，米饭也能跳起来！，他走到灶台伸手揭开锅盖，

“小心烫！”，

奶奶这次不仅大声呵斥他，屁股上还挨了打，

吃过早饭，男孩赶着上学，

今天是星期五，对六年级的孩子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他们快毕业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上小学！，

上午十一点，小学六年级，班主任在讲堂上说着关于升初中的一些事，和这些年来他教学生的心得，总之是各种人生教诲，比如“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小学生之类的话”，男孩也没往心里去，反正班级里成绩最差的有好几个，他只是其中之一，

班主任是个男的，四十多岁，头发稀白，带一副黑框眼镜，也掩盖不了他的眼袋，身材跟相貌都很平庸，一看就是个教书匠，

男孩讨厌这个班主任，他每次忘记做作业都会被体罚，记得有一次还被他打了手板，男孩怀恨在心，于是在课桌上雕了一个乌龟，乌龟背上用圆珠笔写着班主任的名字，

他学习渣人品差，没人愿意跟他同桌也没人搭理他，要不然早被学习成绩好，又爱打小报告的同学给举报！，每当班主任走过他的课桌时，男孩都非常小心谨慎生怕被他发现，

最后一天课，他打算擦掉，免得被新来的同学发现！，

班主任平时对他们言辞犀利，今天却换了样！，可能是以后没机会跟他们讲课！，这次班主任讲得比以往要轻松，也欢乐许多，所有的孩子们脸上都挂着笑容听得仔细，唯有男孩一直朝破旧的窗外头望着，

十一点半，放学钟声敲响，

班主任刚走出门，突然又回身对着教室喊，

“下午我还有最后一节课！，你们最好都来！”，

班主任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实在让人费解，大概的意思是提醒某些孩子别太松懈最后一节课都得给我听完！言语之中带着些许威胁，

他说完就走开了，全班同学开始议论，班主任最后一节课要说些什么？，男孩对读书不感兴趣，自然不会参与他们的讨论，

他的性格有些孤僻导致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借同学的作业本是用拳头，他清楚在这种留守孩子居多的学校里，

“拳头才是王道！，

除了抄同学作业的速度比其他人快，别的都不会做！六年级就是这样混过来的，他望着窗外，正思考着放学后和小伙伴们的“活动”，

放学回家的路上，这些人还在猜测下午班主任最后一节课的内容，

有些人猜测，班主任要告诉他们一些人生观！，有些则说是考试之类的测试，不通过就留级！，

一路上，这群孩子嘻笑，打闹，耳边回荡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和一首“在希望的田野上”，男孩则低着头走在最后面，融入不进去也不想插话，只想尽快回家跟小伙伴一起玩，

一处农田，二三个孩子在抓虾，这群孩子都没读书，他不喜欢读书，想跟这群孩子一样，每天都可以玩耍不用写作业，读书简直太累了！，这是他最直接的想法，

“这有个洞！里面肯定有！”，

大孩子指着田梯旁边的洞口，将手伸了进去，

“啊！”

一声清脆的喊叫声后，只见他将一只龙虾从洞口拽了出来，他身边二个小孩子提着麻袋跟在他屁股后面，

男孩扔下书包，卷起裤脚就跑了过去，

与他同龄的小孩见他这么晚才来斥声责备道，“你怎么才来？”

“刚放学！”，

“哦！”，

“快！这有个洞你去试试！”，大孩子指挥着他，

男孩从来没抓过龙虾，更别说要把手伸进黑乎乎的泥洞，他心里别提有多紧张害怕，万一洞里有什么东西咬到手指该怎么办！，

“你别听他说！让他自己去抓！我们只帮他提袋子！”，同龄的孩子劝住着，

可他又不愿意在这群伙伴面前认怂，于是鼓足胆量，伸手探向泥洞，

这洞里的水有些冰凉，除了挺深以外也没什么！，自信的他将整个手臂伸了进去，突然，手指摸到一个滑溜溜的物体，男孩心慌，该不会是蛇吧！，

心里想什么就来什么，泥洞里的确有一条蛇！，那条被惊动的蛇直接回头咬住他的手指，男孩迅速收回手臂顺手给拽了出来...

“果然是一条蛇”，

男孩的脸色顿时吓的苍白，幸好是条无毒的水蛇！，

一旁的大孩子笑骂道，“哈哈！，你这傻瓜！，水是凉的里面可能有蛇！，这点你还不知道吗！，你这傻瓜跟你妈一样傻！”，

一提到母亲，男孩心里隐隐作痛，村里老人跟小孩都说她是疯子，是傻子甚至是神经病，但他始终不相信，他认为母亲那年发疯，是在演戏！是装的！，一定是这样！至于是为什么他也不清楚！，自从那次以后母亲就离开了村庄，他在也没见到过，家里人都闭谈关于母亲的事，像是个忌讳！，

男孩顾不了手指头被蛇咬的疼痛，直接抡起拳头砸向嘲笑他的大孩子，俩人在农田里扭打起来，

男孩年幼时，跟着隔壁叔叔学过套拳，那叔叔没教他几套拳法，前些年就被警察带走了，据说是打架伤了人！到现在都不见放人！，自那以后男孩每天偷偷的重复练着这几套拳，

打架这种事自然不在话下！，

毕竟对面是个比他高出半个身子的大孩子，一动手他就吃了大亏，除了脸上挨了几拳身上也挨了几脚，

两人在泥田里一顿扭打后，他居然打赢了！...

一身污泥的他回到家门口，心里早已准备好挨顿打，可奶奶并未有空处理他，家里来人了！远方的亲戚，说什么要带他去省城找爸爸，奶奶也同意，

由于山区出行不方便，需要赶车，他脸上打架留下的伤痕，奶奶也来不及过问，

看来今天下午不用去听班主任的最后一节课了！，男孩心里有些小开心，

那天下午，天空飘起了小雨，他坐上一辆通往小县城的顺风车，透过窗户望着上学的同伴，男孩内心忐忑不安，一是，终于不用再做作业了！，二是，他也想看看大城市长啥样！，他心里也有不安，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或许现在的他没想过什么未来！，

男孩叫马龙，十一岁，可能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班主任最后一节课讲的是什么！，

第二章 奇怪的乘客

由于火车晚点他们得等上好几个钟，

车站内嘈杂声不断，马龙紧跟着亲戚在人群中穿梭，

这年头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不少，亲戚怕小马龙走丢，便找了个角落挨坐下来，

小马龙盯着眼前来往的人群，心里五味杂陈，平时他在家也没少给奶奶添麻烦，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到奶奶她一个人在家不知道会过的怎么样！想到这他鼻子里酸水直往外冒，心里也不是滋味，

手指头传来一阵蚂蚁咬的疼痛，打断了小马龙的担心事，

听村里老人说过如果被蛇咬到，出现四颗或者两颗牙印，证明这条蛇有剧毒，小马龙望着右手中指上下两排牙印放心了许多，

嘴角透着微笑，不知道小伙伴们在干嘛，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他想到这，小马龙差点笑出声来，今天要不是有那小子在，他可能打不赢那个大孩子！，

“那小女孩真可爱！”，

对面坐着一对母子，怀里抱着一个小男生，女人用手指着马龙所在的方向

小马龙望向身边，周围并没有女孩，莫非她认为自己是女生，

小马龙低下头，看着自己穿了一条花裤子，今天下午在田里跟人打了一架，他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洗，于是就穿上了姐姐留下的裤子，

农村衣服布料紧张，小孩子没男女之分，谁的衣服不重要！只要合适就好！，

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感觉到对面一群人望着他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顿时红扑扑，

“婶婶，我要上厕所！”，

婶婶反应过来，“男厕所在那边！自己去吧！小心点！”，

“好！”，

小马龙笑着跑向厕所，

对面的笑声戛然而止，更多的转为疑问“居然是个男孩子！真没看出来！”，这些人并不是因为小马龙穿了一条花裤子而嘲笑，而是他长得的确像女孩子，

马龙十一岁，身高却不到一米，圆脸，留着快遮住眼帘的头发，一眼望去他就是个女孩！，

在学校里有些同学也因为他这相貌嘲笑他，但他并不以为意，得寸进尺的人也免不了他一顿打，久而久之在也没人敢当面嘲笑他，也没同学愿意跟他做朋友，

小马龙回到座位，对面这些人揣着一颗好奇的眼神望着他，马龙低着头不去理会他们，

手指头的疼痛消失后，或许是今天下午跟别人打了一架，他感到全身疲惫，渐渐睡着了，马龙做了个奇怪的梦，

突然，一阵汽笛声传来，马龙被惊醒，那个奇怪的梦也中断了，

“火车到了？”，

“还没有！，困了就睡一会儿！”，亲戚说着，

这亲戚是的女的，按辈分马龙应该喊她婶婶，据说她和父亲一样也是在南方做生意，父亲委托她把马龙带过去，

没过多久，车站内人潮涌动开始吵闹起来，这些人都是赶这趟火车的，

一群穿着白衣大褂带着口罩的护士出现在这些人当中，用温度计在测量着他们的体温，

小马龙不懂做火车为什么要量体温？，

“婶婶！，这些人在检查什么？”，

“最近有禽流感，他们在检查当中有没有人感冒，发烧，如果有就不让上火车！”，

“哦！”

婶婶看了一眼小马龙，见他的脸色通红，用手摸着他的额头，“你不会在发烧吧！火车票都买好了他们可不退！”，

“还好没事！刚刚睡醒的小孩就这脸色儿，吓死我了！”，

婶婶放心的将手拿开，

小马龙此时感觉到有点不舒服，不是因为手指被蛇咬的事，而是因为婶婶话语中带有另一番意思，感情他发烧跟火车票对等！，

算了不去计较这些了！，反正她只是个带路人！，

很快这些人当中就被查出有发烧感冒的现象，被阻止了上火车，这几个人开始吵闹起来，不一会儿就被几名穿制服的给拽走了，

现在的火车不是很方便，恐怕这些人要被强制住院，确保没事才可能被放行，这种耽误行程的事，这些人自然不愿意配合，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阻止上火车，车站内更加吵闹起来，有些人开始耍起小聪明，不断喝着冰冻的矿泉水，

小马龙见到这一幕，心里一顿咒骂这群白痴！人的体温通过喝冰水是降不下来的，只会加重病情！要想迅速将体温降下，得在人体肌肤，四肢，用酒精或者是高浓度酒擦拭，这点小学老师都教过！，

这群人神情慌张，情绪低落，加上走上前检查时身体姿势僵硬，那演技简直是低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况且医生有专业测量仪器，他们能通过就怪了！，

果不其然！，这些人都被拦住不然进站台，

随即一群穿制服带着他们离开车站，这些人求着放他们通行，还大声嚷嚷说有急事，弄得整个车站喧哗声不断，

实在是让人讨厌，

相比之下，小马龙更讨厌这些穿制服的家伙，可这件事关系到整条火车上的人，小马龙还是认同他们的做法，

经过小插曲后，车站安静了许多，

晚上八点，整整等了四个小时，火车终于开进车站，

他们通过了检测，登上T字开头的列车，

马龙第一次看到长长的列车，在家里那台黑白电视里偶尔能看到列车的身影，现在他真实的感受到这家伙的存在心里非常激动，

这趟列车有十五节车厢，

小马龙紧跟着婶婶踏上了第四节车厢，

车厢内人员拥挤，加上婶婶买的车票上显示是无座位，他们只能找个角落拿行李当座，

没过多久，列车随着一声汽笛声响起向目的地发动，

晚上九点，小马龙感觉肚子有点饿，掏出领走前奶奶塞进口袋的熟鸡蛋，鸡蛋在他家奶奶一直不舍得吃，都留给他望着手中的鸡蛋，马龙又想起奶奶一个人在家的情景，眼睛开始泛红，

随后将鸡蛋递给婶婶，

“你吃吧！我不饿！”，

吃了一个鸡蛋填了肚子，马龙估计行程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将剩下的揣进口袋，等什么时候饿得扛不住了再吃！，

晚上十一左右，车厢内的人基本都熟睡，

此刻，小马龙眯着眼睛睡不着，肚子开始呱呱响，手指头又开始疼痛，

这次更加剧烈，显然不再是蚂蚁咬，痛感延伸至他整个手臂，

突然间感觉眼帘有个身影闪动，小马龙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奇怪的乘客，

只见他在一处座位上四周张望，不时伸手掏着衣服口袋，动作轻盈老练，生怕惊动熟睡中的人，

明显这人掏的不是自己口袋，居然用刀子割开！，

“小偷！”

这是小马龙的第一反应，可他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人毕竟不是小孩！手里还有刀子！，

那人一得手就立即起身换个座位，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换了好几个座位，他警惕性异常高，察觉有目光投来，迅速假装睡觉，

是个老手！，

这人的相貌让人深刻，个子不高偏瘦，穿着一身棕黑色长袖衣服，一双小眼睛顶着两条倒眉，一双眯眯眼扫着车厢内的乘客，

课本上的成语“贼眉鼠眼”形容的就是他种人！，

突然，那小偷察觉有一双小眼睛盯着他看，转而用目光死死的锁定小马龙

这眼神像是在警告他，“小子最好别出声！要不然有你好看！”，

小马龙被略带杀气的眼神给吓到了，

“婶婶！...婶婶！...我要上厕所！”，

熟睡中的婶婶被小马龙大声唤醒，打着哈欠回应道，“啊！，你要上厕所？，车厢不好走我带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

说着小马龙就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