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之空》——忆往君

折翼少年

遇之不易，守时难，爱之一时，思一生，几多忧愁，几时欢，一杯浊酒，待君归。

春听初雨声，夏听蝉鸣声，秋听落叶声，冬听飘雪声。满眼春色，淡淡清香，悠悠飞鸣，墨绿的竹林中，矗立着一间，以木为地基，活竹为梁，竹叶为顶，纵横交错，赏心悦目的房子，说是房子，更像是一件大师级的艺术品。

屋外有一少年，相貌清秀，大约十岁左右，身穿麻衣，背后却长出一只米长，洁白的翅膀，在翅膀的对衬下，少年显得格外瘦小。

“妈妈，我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只有我长有这该死的翅膀，村里的人都把我当怪物一样看待，我受够了他们冷漠的眼神，恶毒的谩骂声，我不想有这该死的翅膀。”少年低着头，满眼泪花，内心十分自卑，不敢直视眼前的一切，仿佛世界都在嘲笑自己，是一个单翼，丑陋的怪物，少年恶狠狠的扯着，展在胸前的翅膀，想要扯掉这对自己带来痛苦，如垃圾一般的翅膀，来结束大家的鄙视。

屋内一位绿衣女子，走了出来，将少年搂在怀里，握住少年的双手，慈笑的为少年擦拭着脸颊泪水。

女子肤白貌美，举止投足，都有些许贵气，身着的绿衣和脚上白色的，绣着金凤凰的鞋，早已洗退了色，戴在胸前剑形的吊坠，晶莹剔透，并非凡品。

“君儿，不要这样对待自己，疼在你身，痛在娘心，并非所有人都对你漠不关心，九大爷不是你的知己吗？”

绿衣女子用手抚摸着少年的头，耐心的为少年解开心结。

“妈妈，我是不是怪物，小虎他们都说我是怪物，早晚会吃掉村子里的人。”少年泪汪汪的看着女子，哽咽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期待女子的回答。

“不是的，你是折翼的天使，天使是世间的福神，只会给大家带来幸运。妈妈和爸爸已经非常幸运，生了你这位天使，要相信自己，笑着对待世间的不公平，嘲笑和冷漠，成为一个内心强大的天使。”女子温柔的对少年说道。

少年收起被自己扯的，血迹斑斑的翅膀，投入了女子的怀中。

女子抱起了少年，来到屋外的凉亭中，为少年的翅膀擦着药膏。

“可是，为什么爸爸没有翅膀，妈妈没有翅膀，只有我有？”少年自从懂事以来，无数次的询问着妈妈，他不愿意接受自己，比别人多了一只翅膀，更不相信自己是一个怪胎。

“只有你是神选中的孩子，我们并没有你么幸运，你带着神的天赋，来拯救世间的黑暗。”女子停止给少年擦药，神圣的说出少年问题的答案。

“为什神要选择我，我宁愿过普通人的生活，不被大家嘲笑，可以正常在学堂中上课。”少年不愿接受女子的答案，深邃的眸子直视着女子，清澈干脆，像没有任何杂质的水晶一样，纯洁透亮。

“别人认为你多了一只翅膀，而神认为别人比你少一只翅膀，在神的眼中你更为完美，为什么你要被别人的思想左右，却不接受神的安排？”女子耐心的为少年解答这疑惑。

“真的吗？妈妈，我是完美的吗？”少年赖在女子怀中，一动不动。

“是的，我的天使。”

“妈妈你说，我以后会飞吗？”少年半睁着眼，困意十足。

“会的。”女子把少年搂在怀里，坐在院子里竹制的椅子，轻轻的摇着少年。

“可是一只翅膀也能飞吗？真的能......”话还没有说完少年就睡着了。

女子抱着睡着的少年，仰着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说道：“本是天上一颗星，命运交错变尘埃.不知何时展双翅，重游星空耀星辉。”

“黄正，听说你家小君又被村长家的小虎欺负了，用不用兄弟帮你出口气？”一个黝黑的汉子从田头跑来。

“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田中一位赤裸着上身，身材魁梧，长发披肩，沧桑的脸庞，却有几分英气，在烈日下暴晒的皮肤，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黝黑。

“也是，如果真得罪了村长，可能你们也不能，在村子里继续待下去了，毕竟你们是外村人，要不是你帮着村里的人建了水渠，就小君这孩子，这情况，根本就不会被村里人接纳。”壮汉指着田旁，用竹子做的水渠说道。

男子望着天空，炽热的阳光照射在男子的脸上，男子直视着阳光，眼睛丝毫没有闪躲。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只希望君儿在这，娶妻生子，无忧无虑。”

“会的，村子里的人，都开始慢慢的接纳你们，等时机到了，你们就从村外搬到村子里居住，毕竟后山常有野兽出没，小君这孩子现在正是好动的年纪，体质也比较虚弱，万一出什么事，也不太好。”身后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驼着背，缓缓的向黄正走来。

“九大爷您来了，”壮汉看到老者，恭敬的说道。

九大爷是小竹村最年迈的老者，也是村里见多识广，最有威望的人，膝下无儿无女，只有他最开始接受，十年前来到村子，黄正一家人。

“九大爷，我家的事，您老费心了，村子能接受我们，我已心满意足。”

这简单的要求，对黄正来说十分不易，小竹村是他们第十个来到的村子，要不是九大爷，在村子做出小君如果伤害了村子里的人，他以死谢罪的承诺，黄正一家人到现在，还居无定所。

“哎。。。村中一帮愚农，手持一宝，当成粪团，阿正春夏秋冬，无一衣披肩，壮如牛，一年四季，无病无灾，身居后山，野兽繁多之地，却无一野兽袭击，这帮愚农还是不懂。”老者摇着头叹着气，惋惜的说道。

“对呀！阿正你为什么不穿上衣，而且总是离人一米远，你是不是练了什么奇功？有时间也教教我呀！”壮汉期待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黄正。

“小天你也老大不小了，媳妇还没有一个，都是快奔四的人了，也不着急，说话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九大爷教诫着小天。

“九大爷你也知道，我们小竹村是帝国最偏远的村落，村子里的姑娘都嫁到外村，外村的姑娘，都不愿意嫁到这里过苦日子，我又没什么手艺，只能靠种地维持生计，哪里有姑娘，能看上我？”小天无奈的解释到。

“你呀，就是剃头的挑担一头热，看到什么好就学什么，三十年了，就练了一身苦力肉，什么手艺都不会。”

“九大爷，都是维持生计嘛！你看黄正也不是在这地头种田吗？”壮汉指着黄正说道。

“九大爷，小天虽盲目，但是心地不错，这两年他也为村子里做了不少贡献。”黄正搭着小天的肩膀，十分肯定眼前的搭档。

“嗯，这倒也是，自从你建了水渠，村子里种田也不会像以前那么辛苦，小天这孩子也不成天往外村跑，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小竹村，这么昌盛的时候。”九大爷说着说着，泪水就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九大爷，是呀，十年前，村子里的人每天都是食不果腹，没想到正哥来到这里，在后山的瀑布中，建造了水车，将水引到这荒地来，让村里的人，都吃上了一口饱饭。”说着说着，小天也泪流满面。

黄正看着两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成了泪人，也不知怎么安抚，就假装没看到。。。。。

“嗯？不对，九大爷你不要岔开话题，正哥你到底会不会奇功！”小天瞬间眼泪干涸，大声的喊道。

“哎，这孩子浮躁的性格，还是三十年如一日呀.....”九大爷对蓝小天，这么快转变的情感，也真是无语了。

“也没什么奇功，只是自小出生在武术世家，每天都在练武，到了今日才有这般身体。”

小天看着黄正，思索了一番说道：“算了阿正，你这武功不适合我，我就知道，你也就是一介武夫，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这满身的肌肉，也不用再练了。”

九大爷大笑着说道：“呵呵，真是愚昧，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与阿正相提并论。”

“什么？我蓝小天当年，也是在帝国执法者协会待过的，也是有神族土羽，作为信物的。”小天小心拿出胸前，土制的羽毛展示着。

不知道能不能唬住九大爷，这土羽只要去报名执法者协会，就会送一个，作为纪念。

嗯？怎么可能？这么偏僻的村子，怎么会有执法者，他不会知道小君的来历吧。

“小天，你见过神族吗？”黄正连忙追问道。

蓝小天心虚的说道：“当然见过，只不过，距离太远，没看清。”

神族呀！只有帝国的皇室才能接见，像我这种连帝国的皇族都没见过的人，怎么会见到神族，真是土包子。

黄正松了一口气，还好蓝小天只是虚张声势。

“神族，神的后裔，代理神的职务，管理着世间的秩序，而执法者协会，是神族选拔，制约皇族和几大宗派，维护平民利益的执法者，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小天不要这样亵渎你这份荣光。”九大爷严肃的对蓝小天训斥道。

“是，是，九大爷，我不该亵渎这份荣誉，不该炫耀执法者的身份。”蓝小天敷衍的答道。

哼，我蓝小天这么优秀，炫耀一下，怎么啦？要不是我从小父母走的早，吃百家饭长大，饥一餐饱一餐，身体营养跟不上，一定会进入执法者。

“哎，算了，也罢也罢，无知无罪。”九大爷摇着头，向远处的村子走去。

光与暗

烈日炎炎，万里无云，一道七彩霞光，像流星一样，高速的移动。

“光，你能不能慢一点，你的光羽，闪的我眼睛都疼。”彩霞上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

“小黑，还不是你惹得祸，父神说过要我们执掌世间，你为地之守护神，我为天之守护神，你偏要当什么暗翼魔君，把世间搞得的一团乱，还要我这个哥哥帮你擦屁股。”光霞下传出一模一样的声音，好像是一个人的对白一样。

哼，大热天的，本来可以在家泡泡冷水澡，然后睡一觉。要不是这小子成天到晚的惹事，连累我也要跟着遭殃。

“哼，父神都没有说过你是我哥哥，你凭什么自称是我哥哥。”

真不要脸，每次在父神面前说都是自己的错，没有照顾好我，我堂堂暗翼魔君，魔界中的标杆人物，传出去不是很没面子。

“哼，你自己心里清楚，父神对你我说过，天为前，地为后。”

这小子每次都耍赖，还生的跟我一模一样，最可气的连声音都一样，弄得我每天都不敢把光羽收起，每天只能趴着睡，生怕被人误会我是他。

“胡说我怎么没有听过呀？”

“你耍赖，父神明明说过的。”

“证据呢？”光霞里发出贱贱的回声。

光霞突然停了下来，云中影印出两个身材娇小，孩童般的身影，漂浮在云层中，争吵着。

“小黑我对你忍无可忍了，本来父神只给了我，这一对光羽，代表天之守护神的象征，可是你偏要耍赖，也跟父神要了一对黑羽，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地之守护神，凭什么也要有翅膀。”

可恶，就是嫉妒哥的光羽，所以你才跟父神死皮烂脸的要了一对黑羽，真是不要脸。

“哼，我暗翼魔君没有翅膀，怎么叫暗翼魔君，况且我喜欢这翅膀。”

怎么了，你有的我都有，凭什么比你少一对翅膀，我绝对不能输给你这个家伙。

“真是幼稚的小弟弟。”

无赖，绝对是无赖。

“你才是小弟弟。”

无耻，真无耻。

“我是哥哥，父神说过天大。”

“胡说，父神对我说过地大。”

“天大……”

“地大……”

“可恶，死我了，遮天眼。”忽然乌云密布，乌云遮住了太阳，明朗的晴天变成了阴天。

“你小子，还是这么任性，父神说过，不让我们轻易使出神力。”

说不过就发脾气，真是幼稚，既生光何生暗。

“哼，怕了吗？就你这样还要当人家哥哥呢？真是不自量力。”

没实力，没胆量，想让我承认你是我哥哥，门都没有。

“你……我要代替父神教训你，大光明之术。”瞬间耀眼的光束，冲散了乌云，照亮了世间。

“呵呵，发飙了？不是挺有耐心的吗？绷不住了吧？教训我，你还嫩了点。暗之镜。”挡在光束前的一面黑镜，把耀眼的光，折射成黑色的光，世间变成一片漆黑。

“可恶你小子耍诈，拿一块破黑镜，把我的光明之术，折射成黑光，有本事正面对决。”

可恶这小子就会耍小聪明，从来都像个男人，正面刚。

“这叫智慧，父神说过，凡事要动脑子。”

哼，没脑子的笨蛋，死心眼，老顽固。

“可恶，你小子的意思是我没有你聪明？”

居然被这小子嘲笑，真是莫大的耻辱。

“这还用说？”

“可恶，君子动手不动嘴，七彩琉璃羽。”彩色的光束照亮了世间，像彩虹一样美丽、耀眼，光束透过黑镜，黑镜在七色的光束面前，毫无作用。

“可恶的光束，闪的我睁不开眼睛，几万年了，我早就受够你了，今天我也要让你知道，我暗翼魔君，也并非浪得虚名，暗夜降临。”天地间瞬间被分割成，白昼和黑夜，白昼那边十分炙热，雷电交加，黑夜这里十分寒冷，风雨交加。

“小兔崽子，我刚打了一个盹，你们就反了天了，眼中还有没有我了。”

空中突然响起了这骂街声，天地间又恢复了正常，只看空中一颗七彩流星迅速的划过。

天正为什么几万年来，我们暗翼神族，从来都没有当过羽皇，我们从来都没有赢过光翼，一个冷漠眼神盯着黄正。

神池之水，一生只能沐浴一次，十二岁是神族吸收神水最好的时机，而我们暗翼族，暗翼只会在成年后暗翼才会长全，神水只能升华我们的骨骼，而光翼族出生就有双翅，沐浴神池之水后，身体和翅膀都得到质的提升，而我们才刚长出翼骨。

借口，我说过，我们暗族，优势不在暗羽，而在秘术，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我们暗翼神族，几万年来少有的天才，天赋远远超出明皇金玉，一定是你被美色诱惑，才故意输掉了对决，你辜负我对你的希望，你不配做暗皇天正，你不配。

“不是的，不是的师傅……我是暗皇天正，我不会做对不起族人的事，不会的，不会的。”

黄正在梦魇中不断的迷失自我，全身冒着冷汗，金琴儿摇着黄正，呼喊着：“正哥醒醒，正哥……”

黄正脑海里，出现了金琴儿的声音，恢复了理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正哥，你没事吧？”金琴儿温柔的用手帕，帮黄正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琴儿，我答应过师傅，照顾好小师妹，带领族人走出荒芜之境的。”黄正双手抱着头，非常自责，没有实现对师傅的承诺。

我们暗翼一族在未成年时，十分弱小，与人族并无区别，只有秘术才能保护自己，可是皇族已把秘术占为己有，也承担保护族人的责任，十二岁沐浴神池之水后，身体得到升华，皇族就不在保护我们，所有人都要到魔林历练，在成年以后，成为可以在魔林生存的战士后，才可以返回黑羽城，很多平民在魔林，都丢掉了性命。皇室贵族是最有希望参加，争夺羽皇之位的对决，所以只有他们自小学习暗翼族的秘术，像我们这些平民，只能跟师傅学习怎么在魔林中生存下去，不被魔兽啃食。优胜劣汰，没用的人只是魔兽的食物，族人的累赘，只有走出魔林的人，才会被肯定，是暗翼神族的战士，培养出更为优秀的子女，而皇族无论怎么平庸，在魔林中遇到生命危险，平民中的天才，也必须不惜生命的代价，保护皇族血脉，因为只有他们才是我们，走出荒芜之境的希望，维护暗翼神族的尊严，但几万年了，他们只会让我们失望，平庸的皇族只为了自己的权力，让大部分的秘术失传，愚蠢的族人，看不出时代的变迁，导致暗翼神族几万年，都由光翼神族领导。

“正哥，这是先祖定下的规矩，每十年暗皇与明皇，比武对决，争夺羽皇之位，输得一方就要在荒芜之境，看守魔兽十年，这是守护世间，光荣的任务，并不是惩罚。”

正哥还是放不下这件事，本来只是先祖好斗，才定下这规矩，我们神族的职责，只是看守神池之水，和维护世间和平，没想到，到了今日演变成两族，尊严和权力的斗争。

“这规定本来对我们暗翼一族不公平，暗羽根本就得不到升华。”

几万年前，羽皇之位，暗族和光族平分秋色，各坐十年，后来暗族秘术只传皇室，才导致暗族秘术大部分已经失传，而十年前我又放弃学习仙法的机会，才会导致今天的失败。

“正哥，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也知道，这不是你输给哥哥的主要原因。”

金羽哥哥为了这次羽皇争夺，不知付出多少汗水，出生在皇室，为羽皇之位而生，十二岁后羽翼化为金羽后，就被家族作为弃子抛弃，遭遇多少白眼和嘲讽，为了修炼，独自闯进了魔林，也就是那时，哥哥和正哥成为了朋友，那时哥哥就发现，正哥是几百年来，难得的天才，就算自己继承父皇的光羽，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胜出。恍然顿悟，放下神族的傲骨，拜师与刚成仙不久的问天师尊，学习人族的仙法。

“阿玉，确实是当之无愧，羽翼只是三级金羽。”

没错暗翼一脉，顶级影之羽，也习得暗翼皇室的秘术，本质上我高出阿玉太多，没想到他另寻僻静，习得了仙法。

“哥哥，是很努力，但正哥，只是缺乏各宗派的技巧，要不然输赢还一定呢？”金琴儿安慰着阿正，希望他不要再为这件事耿耿于怀。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小君今年也十二岁，也到了沐浴神池的年纪，不知该不该让他沐浴神池”

族人一定不会让我的儿子沐浴神池之水，他们把我当成叛徒，我只是希望小君做一个平凡的人，这样就不会有太多顾虑和烦恼。

“小君生来单翼，如果不让他沐浴神池之水，就做不到羽翼化形，这样他永远，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金琴儿是希望小君可以沐浴神池，这样黄少君，就可以选择自己未来的路。

“那么我们，还是聆听一下，小君的抉择，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到父亲的责任，保他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