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匿》： 不夜城的谈判

第一章 不夜城的谈判

“先生，请慢用！”

吧台小哥递给我一杯Martell，对我笑了笑，用略显生硬地英文和我客套了两句。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处处灯火闪烁着，嘲笑着一个个迷失在夜里的失落者。黑色的寂静里仿佛遁匿着一个个手持大镰的死神，等待着那一步步走入黑暗的人。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我坐在巴黎某街头酒吧里的一个角落里，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Martell，听着酒吧放的优雅曲子，看着玻璃墙外发着呆。偶尔有人过来问候一两句，然后尴尬地离开。

酒精的缘故，火热感传便身体每个细胞，再反馈给每根神经，在脑海里火热起来。我放下酒杯，就这样手撑着脑袋发呆杵着。

门外一对醉醺醺的情侣紧紧拥抱在一起，干柴烈火般地亲吻着彼此的唇，那拥抱的劲，恨不得将身体融进彼此身体里才肯罢休。两人摇摇摆摆地缠绵着，女人不时放声大笑，很快便被男人一把搂住，激情拥吻。

一个金发女郎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职业套装，迈着一双被黑丝包裹的直细大长腿，一双黑色高跟鞋嗒嗒嗒地在地面撞击，修长的身影从两人身旁走过，推开玻璃门，走进我的视野。

“你好，少逸先生！我是La ruche公司的琳娜，你的联络员。”

“你好，喝酒么？”

“拉菲。”

女郎微笑着用英文问候了我一句，我微微点了点头回答，目光瞥见她衣袖下露出的手腕上的红色马蜂，迅速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简单地握了握手，起身到前台端了一杯拉菲，放她面前。

“那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

“好的。”

“这个任务目标是一个国际雇佣兵集团投资人，他手里有着不少关于战争的研究材料，两个目标，杀了他，拿到文件。至于拿到文件我们另有安排，你的任务，便是刺杀他。此人最近在索马里活动，有证据证明他的佣兵团和一群海盗有着不弱的联系。详细情况和信息都在文档。”

她从随身带的黑色文件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我交给我，我扯开，随便看了看，有几张照片，照片上一个金发老头，略有肥胖。照片下面，是一沓个人信息。

照片上的人叫洛斯克·达奥，如琳娜所说，是美国的一个富豪，投资了一支在阿富汗战场活跃的雇佣兵团。

至于他和La ruche公司有什么恩怨，我无权询问，中国的古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也就说的我这一类人吧。

随后，女郎递给我一张红色纸条。

“这是赏金的百分之五十的支票，算是预付，任务完成后，公司会把剩下的赏金给你补上。”

我接过支票，支票上标价三十二万欧元，这个价格对于寻常佣兵来说是笔不弱的财富，可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多大诱惑力。不知道艾特里是怎么和他们谈的价，这个价就把我卖给了别人。想到这里，我不禁失笑。

“这里是五十万二千欧，两千欧应该是我在巴黎出发前的零用？剩下五万是总金的一半，那总额，六十万欧元？”

“是的，但请少逸先生不要介意，我们老板并没有看低你的身份的意思，你也知道如果把这笔赏金任务发出去，很多佣兵组织可是会抢破头皮的。另外，这个投资人手里有不少的财富，如果少逸先生愿意，可以带走一部分。”

女郎听出了我的不满，语气平缓地和我谈判着。

她可不是平常女人，她可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雇佣兵。多年来的直觉，如果把她放战场上，可不见得她会比普通男兵弱到哪里去。

比起我来，她显然还是年轻的后辈。

“如你所说，确实会有很多佣兵会哄抢。假如我把一半的赏金拿出来给这个任务作为赏金任务发出去，也会有很多人来抢。之所以你们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不确定因素在里面吧！比如，和取出文件过程的衔接性。”

我端起手里的Martell，和她面前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仰头一口饮尽，将杯子倒扣在桌上。

她愣了一下，在我的注视下，然后浅笑了下，端起酒杯，也是一口喝下。

“这里倒是琳娜欠思考了，任务上来讲，确实有些不确定因素在里面，关于我们和洛斯克·达奥有什么样的纠纷，我相信少逸先生在国际上这么多年是明白的。至于需要准备的东西，我给你的资料里已经详尽说明了，你可以先过目一下。”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资料。洛斯克近期在索马里半岛的东北部一个叫甘达拉的城市里参加佣兵团临时的决策会议。

当然，这些并不是他们出这个价格的理由，而是因为索马里政府和当地海盗最近活跃频繁，而洛斯克直接买下了索马里政府的一些力量，得到了索马里政府的庇护。

如果这次任务不能一次性完成的话，那么想再找到这样的机会，难度不低于在大海里找一根掉落的针。

其他内容我随便翻了翻，得出一个梗概就是洛斯克是个左撇子，吃饭喜欢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用餐，而门外通常有四至十个精悍保镖。

他有着一个让人叹为观止的习惯，在他活动的四维范围内都是有极高的安全防护，每到一个地方前，他都会先部署好这个地方的安全系统，在他身边时刻不少于二十个精挑细选的知名雇佣兵，想要近身可不容易。在他从一个地方撤离后，他会销毁他在这个地方的全部痕迹，让人无处找寻。

从时间上和空间上都能完美地策划最安全的防护。

总而言之，想杀他并不容易，更何况，如果任务不完美，身份败露，和一个政府闹结仇，可不是哪个佣兵都愿意做的事。

“我喜欢这个任务的挑战性，但我不是很乐意接受这个价格，不知道我朋友怎么和你们谈的，我愿意保留我自己的看法，这个任务如果放出去给国际上其他狩猎人，他们应该会很乐意。”

我将文件夹扔在桌上，注视着她那因为酒精上脸泛红的可爱脸颊。

我并非拒绝，而是直接说出了对价格的不满，并且提及其他佣兵，逼迫她改价格。我知道她有这个权力，而且这个权力，就在她手上。

“这个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需要向公司申请……”

“不不不，你能做到的，我需要的是一笔小钱，而你们需要的，时间，权力，更大的利益。用一笔小钱换取更高的利益，你可以做下考虑，毕竟，你以后可能不属于这个公司，而你所能得到的最大利益和我是否答应有着不菲的关系吧？”

La ruche在法语里是蜂巢的意思。一个蜂巢里一年四季都会有工蜂负责管理保护蜂王，而雄蜂，则是在需要的时候给蜂后带来生育机会才会出现的。

La ruche公司我也了解了不少。据我了解，他们的员工都是一次定型，没有变化的，地位从进入公司到离开，都不会变动。他们在手上文身来代表身份的高低。而琳娜手上的红色黄蜂则是代表了她在公司里的地位，一只临时工作期的雄蜂，红色染料是一种特殊的药液，任务结束后，公司会给其一种药水，简单浸润一下，便可以消除颜色。

所以说，这个问题的棘手程度让La ruche公司需要请出雄蜂。而雄蜂则是奉命做事，事情一旦结束，便与公司无关了。

她听了我的话，有些愣，我暗示性地看了看她的手腕，示意我已经看到了。

“啊！”

她突然尖叫了一声，赶紧将袖子撸下，迅速恢复平静。

“哼哼，看来先生对我公司还是挺了解的。既然如此，加十万，最高价，如果你执意要退出，我公司也不为难着先生，希望先生考虑。”

她一下子把价格调高了十万欧元，更重要的，是人家给了台阶就赶紧下了吧。我对钱不看重，只是不想丢了身价。

“这样也可以，不过，我想规矩你们都明白吧！枪械，交通工具，相关手续。我不希望到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任务失败，或者，危及我的人身安全。如果我的生命安全出问题，我想艾特里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你。”

在国际上的基本流程也如此，雇佣方提供任务所需要的材料，任务完成度如何，都得靠他们的准备。

“好的，这个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谢谢，那少逸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她见我答应后，不留痕迹地露出了一条笑容，眉角微微压下，手撑着头看着我，此时的模样比我以前找过的妓女都更具诱惑。

我略做了思考，回答道：

“最好就这几天……下个礼拜六，今天礼拜三，巴黎的生活真的很让人着迷，我喜欢这里。任务结束后，我希望能再回来。”

“好的，合作愉快！”

她笑着向我伸出右手，我也笑着伸出右手和她握在一起。

“La ruche公司在国际佣兵行业里一直都是巨头，我比较好奇，虎蜂布兰特应该也是贵公司的人吧！这个任务不该更适合他么？”

“先生，我们可以不讨论这个问题，毕竟，我了解也不多，如你所知，我也只是公司临时雇佣回来的人。”

我尴尬的笑了笑。

“好的，合作愉快！”

琳娜走后，我在酒吧里看了看关于洛斯克的一些资料，拿出一个小笔记本，用一堆莫名的符号记下一些复杂难记的特征，这是我自己的一门语言，除了我，没人能理解这些符号的意思。

其他一些简单的信息都简单记在脑海里。

我大概设想了一下，如果我是洛斯克，会用哪些方法来做防御呢！

晚上十点半，我离开酒吧，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点了支雪茄，火焰燎在资料上，没一会儿，资料袋就成了一个火堆，被燃尽的纸灰被一阵风吹散，漫天飞舞。

第二章 飞行员奥路格

今天是礼拜六了，谈判完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九天了。这九天里我白天在巴黎四处游看，晚上找个妓女找家酒店，过上一夜。

外面已经通亮了，昨晚的妓女十分热情，动感带劲，被我折腾了大半夜，哭闹着说再也不要接亚洲的客人了。一大早起床拿钱便匆忙离开了。

我疲懒地躺在床上看着透过窗户照在窗帘上的光，不想起床。这样的生活正是那暴风雨前的平静，晴空万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会乌云密布，乱雷狂作。

下午五点，我到了事先约定好的酒吧门口，一辆黑色奥迪轿车停在门口，琳娜今天扎起了个马尾，穿着一身休闲装，一条包臀短裙搭配一双被肉丝包裹的大长腿，像一个被富豪包养了带出去旅游的女人，站在车门口，脸上微笑着对我挥了挥手。

她身旁站了一个短发高个白人。

“少逸先生，这位是飞行员，奥路格！也是负责后续信息沟通联络的负责人。”

琳娜指了指身边那个差不多两米个头的健壮白人男子。男子僵硬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变化，有我大腿粗的手臂看上去遒劲有力。在手腕上，有一只黑色工蜂文身。

我虚伪地笑着对奥路格伸出手表示友好，他那张冷酷的脸上带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伸出手和我浅浅握了一下。

面对他的不屑，我并没有丝毫怒气。我没必要和一个小小的工蜂较劲什么，只要他不妨碍任务的进行，当然，要是真到了那一步，我也能让他陶醉。

“你好！”

“你好！”

简单问候后，琳娜转身坐上副驾驶，奥路格也坐上了驾驶位，我把东西都扔后备箱里后，坐在后排。

坐上车，琳娜递给我一份地图，地图上圈了两个点，一个是小巴黎，另一个，在巴黎的东南方向的里昂。

“我们现在出发到里昂的圣埃克絮佩里机场，有大概四百多公里的车程，如果交通通畅的话，我们能在明天到来前赶到。任务的进行在夜晚开始，到索马里也就是凌晨。”

听完琳娜的解释，我点了点头，表示无所谓。

车从酒吧门口开离，很快便上了快速通道。奥路格放了一首激扬的摇滚曲。我不是很喜欢摇滚曲，无聊地看着窗外飞逝过去的景象。

“少逸先生！”

车内后视镜里大块头的眼光和我接上，一道粗犷的声音从奥路格喉里吐出。

“嗯哼？”

“我能问你一些私人问题么？”

我皱了皱眉，思考着该回答能还是否呢。最后我微微点了点头。

“问吧，我想我愿意告诉你我能告诉你的。”

他笑了笑，开口道：

“我很想知道，索菲莉娅和你的交情……或者交易。上次你能从弗特理手里逃脱，可和她脱不了关系吧！”

索菲莉娅！他怎么会知道索菲莉娅，难道他也知道我被弗特理伏击的事。

我心里有些凝重。我在国际上也纵横了多年了，也算得上是作恶多端，接下的各种棘手案子数不胜数，杀的人也不少，当中不乏一些手段毒辣的人，在逃脱以后，想尽办法查出我的行踪，将我干掉。但是，在我记忆里找不出一个符合情况的人。

索菲利亚是国际佣兵狩猎者里少有的女性佣兵，虽是女性，她有着比普通特种军人和佣兵更强的单兵作战能力。那时她服役于阿富汗***共和国的一支反压武装力量，而她放过我，并非因为我和她有交情，而是因为一场交易。

若非走投无路，我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产生联系。

略整理了下思路，我回答道：

“我和她确实有些交集，但，也许并非是朋友。你也知道，佣兵之间，没有谁敢彻底放心把背后交给谁，理所当然，朋友也是有强烈的利益束缚才勉强能称朋友。”

“那她和你之间，你给出的砝码，应该有不小诱惑力吧！”

“抱歉，在这个问题上，我不能多说！”

我淡淡笑了笑，不再做回答。

“奥路格，你想违法公司规定么？认真完成任务。”

奥路格身旁的琳娜显然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趣，所以，在一开始没开口阻止，而现在才开口做和事佬，让我对这个拥有着完美身材和绝世美貌的女子有了更加透彻的认识了。

“哈哈哈，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无意冒犯，不绕弯子，那次任务，我也是受雇参加围杀你的人，之一，那次战斗，我作为机动工具驾驶人，也很荣幸目睹了少逸先生的风采。

“能毫无准备地在二十六个人的围攻下精准无误地反杀十五人，可不是一般狩猎场能看到的。”

他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渗人，在语末，他顿了一下，阴冷的眼神通过镜片反射，像红外一样瞄准了我的瞳孔，他似乎在等我震惊诧异的眼神。

不过，让他失望了，我并没有表现得太惊讶。而他身旁的琳娜却显得脸色凝重。

“大家都是刀口舔血的生物，也都明白拿钱办事的道理，在一个任务结束，雇主与被雇方的关系也就断了。我想，两位不会因为这事而影响任务质量吧！”

“当然不会，我在这里还得给少逸先生道个歉呢！”

“没事！我早忘记了！”

我无奈地抖了抖肩。说忘记，只是向他们表示我不愿意提这个话题。

那次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他们一共请出了二十个佣兵，六个狩猎者，二十个佣兵被我杀了十二个，逃走八个，六个狩猎者里死了一个，残废一个，还有一个被索菲莉娅狙杀，剩下三个，仓皇而逃。

我并不是在说自己多厉害，只是意在突出那次情况的紧急。不过那次行动里，如果不是索菲莉娅的支援，我想我会死得很惨，或者，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了。

至于这笔账我要不要算，那是肯定的，我可不是什么善类，我喜欢中国的儒家文化，但只是喜欢，并没有任何原则能让你在真正的战场下面活下来，在生存价值和其他价值的比较间，毫无疑问都会选择生存，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不过，债主不是佣兵，我也没打算找他们麻烦，我需要找的是他们的雇主，那个点背后策划这一切想要刺杀我的人。

我答应索菲莉娅的条件便是找出幕后雇主，告诉她。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是谁让索菲莉娅这么在乎，反正，现实摆那里了，它比我的命更贵。我也不会好奇，因为，好奇心害死猫。

接下来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三人都没有再说话。

漫长的车程中，我盹了一会儿，当然，我并非真正睡眠，从踏上车开始，任务便开始了，我必须时刻保持着最佳状态，而浅盹让我不至于消耗太多能量，也不至于陷入无知觉。

晚上十一点，车停在了圣埃克絮佩里机场。

走下车，一片开阔的机场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民航客机，和一些私人客机。在奥路格的引导下，我们来到了一架蓝色的达索猎鹰x7面前，飞机尾翼上画了一个巨大的蜂巢，看上去威严而又阴冷。

奥路格打开机舱门，登上飞机，琳娜也随之登上飞机。

“你也要随同一起？”

我在机舱外站着，偏头问琳娜。

“不，我不去，我的工作就是把你们安全送达机场，然后等你们任务结束的福音。”

她嫣然一笑，撩了撩头发，呼了一口气，看模样，她还是挺紧张我和奥路格会发生什么冲突的。

我点了点头，登上飞机。

上了飞机后，琳娜给我们介绍了一下飞机上放的物资，以及任务所需要的枪械放哪的，吃的在哪，哪些是随身携带的工具。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在甘达拉有我们的接应员会负责接待你们，到了那里需要对上暗号：巴黎的夏天不下雪，索马里的冬天没太阳。”

我和奥路格皆是点了点头表示明了。

交代完这一切，琳娜在原地站着，低头思考着还有什么没有讲。

短暂思索了一会儿，她微微点了点头。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你们调整一会儿就出发吧！”

我转身将东西扔进储物柜里，回头给琳娜一个OK的手势。奥路格也径直走进驾驶舱。

“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可以忍，这是公司的任务，不是你在国际上乱接的任务，我希望你能做到！不然，公司的规矩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琳娜突然严肃地对着奥路格的背影说道。

奥路格停顿了下来，转身笑了笑。

“你就放心吧，如果我有那心，我想，等不到公司处决我了吧。”

他偏头看了看正在整理东西的我。

“我可完全相信少逸先生的实力。”

我疑惑地回过头，琳娜皱了皱眉，点了点头。随后，奥路格进了驾驶舱。

“少逸先生，祝你任务顺利，也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她给了我一个拥抱，笑着转身走到机舱门口停下，回过头。

“注意安全，多提防点奥路格，任务结束回来，我有个大奖给你哦！”

“哦？是这样么？我很期待呢！”

她笑了笑给我抛了个媚眼，转头下了飞机。

我走到机舱前，探出头，她潇洒的背影在夜里显得格外的唯美，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迈着有力的步伐，走上奥迪车，一阵油门轰鸣声后，消失在停机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