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生死鉴》： 为什么没有发臭？

第一章 为什么没有发臭？

涉江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地势低平，经济发达。

而天宝大街作为涉江城闻名遐迩的商贸街，自然是终日人群熙攘，往来不绝。

吴赖此时正卷缩在商贸街地道的一处角落里，双眼发花的看着身前的掉漆洋瓷碗。

洋瓷碗中散乱着一些大小不等的零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吃一顿饱饭。

但吴赖却并没有关心碗中有多少钱，因为这些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对于那些人而言，他讨多讨少，不会改变他们对其哪怕一丝的态度。

地道是市政府为了便利交通修建的，竣工后立刻涌来了一大批商贩，此时正值夏日，七月的酷暑焦灼着大地，即使月夜降临，也冲不淡空气中的炎热。

不同于那些从学业中暂时解脱，短裤短袖，青春洋溢的逛街男女。

吴赖此时很冷，很饿，皮包骨头，脏兮兮的身体往穿了不知道多久的棉袄中钻了钻。

说是棉袄，不如说是一块垃圾堆里的破布，通体乌黑，连多处漏出的棉绒也是乌黑色的。

“麻麻，他不热吗？”一个扎着小辫，看起来三四岁的女孩指着吴赖道。

她的妈妈，一个刚刚从小贩手中砍下一只猪蹄的淡妆少妇没有理会小女孩，手脚麻利的把那只低于标价的猪蹄提好后，拽着女儿走向了出口。

“回家，你粑粑还等着吃饭呢。”

这一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吴赖的注意，他的双眼越来越花，全身的气力好像流失到了一个虚无的黑洞中。

噗。

吴赖脸超地的趴在了地上，满是污垢的头发有一些插到了洋瓷碗中。

烂泥般的人物此时真的成了一堆烂泥。

或许，我要死了。

我为什么要活到现在？

吴赖意识有些放空，他的思维混沌了好长时间。

是混沌了五年，还是十年，还是十五年？

他记不清楚了，但在这一刻，他却反而清醒了许多。

“小朋友，你是吴..吧？”

“我是你郑叔叔，走，去叔叔家吃饭，你爸妈等着你呢。”

.....

“这个你带走，这段时间风声紧，我去我表哥那里躲躲。”

“我艹！钱？钱呢！你他娘的以为这是老子送给你的啊！”

“哎呀，小弟还会不知道规矩？飞哥你多心了！”

.....

“老子让你跑！小杂种！抽死你！！”

皮肉的绽烂声和沙哑的哭嚎声让吴赖躲在角落里打哆嗦。

“哎，行了！再打就打死了，把腿弄断，丢街上讨钱去不就行了吗，较什么劲啊。”

“哎，这小子倒是有意思，不哭不闹不跑，叫什么来着？”

“叫吴什么吧，谁知道呢？都转了好几个人的手了。”

“小子，好死不如赖活着啊，好好听叔叔的话，别找死知道吗？”

啃完袋装鸡爪的手拍了拍吴赖的脸，拍的他脸颊生疼。

“嘿嘿，以后你就叫吴赖，知道吗？嗯？说话！”

.....

原来，

吴赖是怎么来的。

但我不应该叫吴赖，我叫什么啊？

我叫...

破碎的记忆如同河流中的沙尘，不断的冲刷着吴赖的大脑，他突然发现自己记不清本名，甚至记不起任何人的脸了，

生他的那对夫妇他记不清了，把他骗到胡同，用车子拖走的男人记不清了..给他重新起名字的男人记不清了，药坏他嗓子的女人记不清了，打断他的腿的男人也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都记不清了。

不记了。

吴赖不记了，就像他这么多年一样，在全国很多城市的某处角落趴一天，下雨了他会缩在衣服中，太阳太烈他也会缩在衣服中，

偶尔的一声硬币撞击洋瓷碗的声音，也不会让他抬起头来。

那些给他钱，不，给他们钱的人，他一个都记不清，记不得了。

其实曾经他也试图记过每一个给他钱的人，但他发现钱多了他们不会给他吃饱，钱少了他们也不会饿死他之后。

就没有再记了，因为觉得没意义，而且越来越没力气了。

他知道等到凌晨没人时，那个坐在地道口处的男人会来带走他，说是带，其实不会和他接触一下，他吴赖会自己爬出地道，

爬到天天在街道后面等他和那个男人的面包车里，吴赖知道那个男人是专门来看着他的，就像之前的很多男人和女人一样，而吴赖他也不敢耍花样。

至于为什么不敢刷花样。

双腿断了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如果自己跑的话，就会被抓住。

而抓住了，

会死！

会死啊...

但死，

我现在不就要死了吗？

我，为什么要活到现在？

吴赖再次为这个问题疑惑，他活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应那句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吴赖自我否定了。

吴赖突然发觉自己飘了起来，已经低了十几年，估计再也抬不起的头看见了一个烂泥般的男人趴在了地上。

咣~

几块硬币丢到了洋瓷碗中，咣噹噹的打着转，一只红色鞋子和看得见青筋的白腿从他的眼前幌了过去。

是个女人。

吴赖肯定了，旋即没有理会，而是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带着眼镜，一身白衣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忽然一下子从椅子上滚了下来，双手用力的攥住胸口，面色铁青的抽搐起来。

这幅画面无比清晰，这让眼睛花了很长时间的吴赖很惊奇，而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一直低着头的，怎么可能看见那样一副画面？

只见男人梗着脖子张口想说什么，但直到脖子红粗了半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颤抖着手，向自己的裤兜处伸去，但哆哆嗦嗦的挣扎了半响，也没有触碰到裤线以下。

吴赖此时好像站在男人上方的天花板上，以上帝视角看着白衣男人，对于这神奇的一幕他没有多想，只是觉得男人有些熟悉，好像比任何人都熟悉。

而不一会，挣扎了半天的男人身体一抖，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双眼无神的朝向天花板。

而天花板的上方，正是吴赖看着男人的地方。

男人的眼睛是睁着的，睁的很大，里面有太多吴赖不理解的感情，疑惑、不甘、后悔、留念、以及....一股深深的不屈，但就是没有生机。

吴赖发现男人的那双眼不断的放大，好像离他越来越近，很快的，男人的那双眼睛和吴赖相隔不到三厘米，吴赖能清晰的看见男人双眼中的血丝和瞳孔，吴赖甚至能感受到男人那张青苍的脸还没有散失的热度。

原来，是我下落了啊。

吴赖突然明白为什么男人的眼睛会不断的放大了。

他开始观察起来男人的那双眼睛，慢慢的，他心中恍然，他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个男人那么熟悉了。

因为这双眼睛时常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是很坚定很倔强的一双眼睛，时常在吴赖想要放弃自己时盯着他。

“生时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要成功，先发疯，下定决心往前冲！”

“今天睡地板，明天当老板！”

“扛得住就给我扛；扛不住，给我死扛！”

“真的勇士！敢于...”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

每次那双眼神出现时，总会有很大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仿佛初春的怒雷般，是那么的响亮和震撼，让吴赖的心湖荡起波澜，让他一次次拾起活下去的心思。

原来，我是因为你才活到现在才死。

而你，也死了。

扛死的？

吴赖有些疑惑，旋即不准备再想这个问题，只见画面一阵恍惚，吴赖眼前的画面消失了。

破瓷碗，烂泥般的人，不，是尸体，再次出现在他的双眼中。

人海依旧在流动，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流动的量越来越小，偌大的地道最后已经没有剩下几个人。

一个正在收摊的小贩向一个贴膜的中年男人打招呼道：“哥们还不收摊啊，现在都凌晨两点了。”

贴膜的中年男人打量了小贩一眼，没有回应什么，只是摆了摆手。

小贩一愕，有些尴尬，这么高冷的吗？旋即摇头一笑，收拾好后没有再和中年男人说话，自顾离开了地道。

吴赖虽然没有目睹这一幕，但他的耳朵一只听着呢，他知道中年男人就是他们中看着他的人，再等一会没人时，男人会过来踹他一脚，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暗号就是：

该回去了，回到你的那间黑屋子里去。

然后明天自己或许会被他们带到另一个地方，或许还是这里，然后周而复始，不断的循环重演，重复到吴赖已经没有兴趣和精力去细想了。

吴赖活动了一下身体，他突然发现自己离开自己的尸体后，身体反而变的从所未有的轻便，这种轻便，好像只在尘封了许久许久的记忆中出现过。

他抬起了头，抬起了自己不知低了多少年的头，看着地道中的白光灯发了一会呆，旋即觉得越来越刺眼，便没有再看。

吴赖想站起来，但他发现自己的尸体好像有一股粘力，把他牢牢的粘在的尸体上，无论他怎么使力，都离不开自己的尸体。

试了半天的吴赖不试了，转过头来看着那个贴膜的中年男人。

只见中年男人观察了一下四周后，用手机打了电话，但对方没有接，而中年男人也没有表现出意外。

他简单的收拾摊位后，漫不经心的走到吴赖身边，用脚踹了吴赖的尸体一脚，然后双手插兜，头也不回的走了，就像是一个遛狗的人踢自己停在路边的宠物一样，是那么的协调和自然。

但走了十几步后他又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吴赖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中年男人停在了原地一会，看着四处无人后，又折回到了吴赖的身边。

他给吴赖安排的地方是地道的拐角处，这里是为数不多的监控死角。

“嚯，起来！”

中年男人又给了一脚，这一脚绝对不轻，至少比上一脚重。

但吴赖还是没有反应。

中年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了吴赖一眼后便离开了，边走边掏出了手机。

吴赖就这么看着中年男人离去，他此刻很清醒，于是他把中年男人的相貌记了下来。

这是吴赖脑海中这么多年来主动记下的第一张脸，是一个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走了，吴赖却一直被自己的尸体束缚在原地，他没有惶恐，只是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看见随着时间推移，清冷的地道又热闹了起来，做生意的小贩和逛街的人陆续登场，再一次搅动人海。

哐当。

那是硬币撞击洋瓷碗的声音，吴赖突然发现，自己好久都没有收到过一毛钱的硬币了。

人海由平静到汹涌，再由汹涌到平静。

地道又变的冷清了，所不同的是，地道的灯光一直在亮着，吴赖也一直面朝大地的趴在原地。

而那个贴膜的中年男人，则是一天都没有出现过。

第二天，终于有人发现了吴赖的异常，那是离吴赖最近的一个小贩，他是卖卤肉的，对于吴赖这个双腿残疾的乞丐他是怀有敌意的，因为他一直觉得吴赖影响他做生意。

皱着眉犹豫了片刻后，小贩直接收摊回家了，然后再也没有来过。

第三天，再次有人发觉了吴赖的异常，那是一个桃李年华的女生，应该正在上大学，戴着鸭舌帽，五官清秀，肤色很白，而且并不病态，反而像羊脂玉一般透露光泽。

女孩名叫姜若雪，是附近贾滴医科大学的学生，她皱眉观察了吴赖半响后，直接径直走了过去。

“若雪！走吧，大家等着我们呢。”一个打扮靓丽的女生朝着姜若雪打招呼。

姜若雪朝着对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闺蜜等等，然后直接把吴赖的尸体翻了过来。

看着表情呆滞，肤色发白发黄的吴赖，姜若雪低叹一声，心中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双手捏了捏吴赖的肌肤，观察了一下吴赖的瞳孔，姜若雪表情专注，蹲在原地思索了起来。

“若..若雪？你在干什么啊？”葛佩佩被自己闺蜜的举动惊呆了。

姜若雪看了一眼葛佩佩道：“他死了。”

什么？

葛佩佩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旋即大叫了一声。

“死了！”

这一声瞬间引起了周围群众的关注，不约而同的，大家都围了起来，旋即议论纷纷，不少人直接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拍起了照，录起了视频。

葛佩佩见状，注意起来自己的姿容。

“地道的温度低于外面，而以尸体现在的皮肤温度，肌肉柔软度和瞳孔的涣散度来判断的话，都表明死者死亡时间大于四十八小时...”姜若雪没有理会周围群众的动作，而是自顾说道。

只是越说她的表情就越疑惑，她低着头靠近吴赖的尸体嗅了嗅。

“可是...为什么尸体没有发臭？”

第二章 奴家，死神也

地道的宽度本就不大，此时被群众一围，直接造成了交通堵塞。

几个男生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领头的一个男生身高马大，相貌刚毅，看着姜若雪面露关心。

“若雪？..怎么回事？”后一句话问的是葛佩佩，因为姜若雪太过专注，没有理会他。

葛佩佩挽了一下发髻，贴近男生道：“三圣母又附体了。”

男生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而是组织身后的几个男生开始疏散人群。

“麻烦大家先把空间腾出来，等会方便警方人员工作。”

男生衣着亮丽，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自信，让人心生信服，至少身后的几个男生都是对其言听计从，群众们也没有人跳出来怒斥你算老几。

马路遥见状面色如常，没有为自己的指挥露出任何情绪，而是毫不忌讳的蹲在姜若雪的身边道：“怎么样？”

姜若雪秀眉微皱，“已经死了两天多了，报警吧..”

“佩佩，赶快报警。”马路遥看了一眼葛佩佩。

葛佩佩忙不迭的掏出手机。

“喂，是110吗？呵，警察叔叔好，这里是天宝大街三号地道处，有一个乞丐死了..嗯，好的，好的，警察叔叔再见~”

马路遥见葛佩佩报完警，对姜若雪道：“若雪，等会估计要配合警察走一些流程，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和佩佩他们依照计划先去名景山吧，我弄好后会去找你们的。”

姜若雪摇头，她本来就是计划自己留下来的，“我留下吧，毕竟这次郊游是你提出的。”

马路遥不认同，坚持自己留下来，于是两人争执了起来。

而正在两人争执的时候，几个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记者跑了过来。

“我艹！这么真实的吗？记者他吗的来的比警察都快？！”一个满脸青春痘的青年不爽的叫了起来，满脸愤慨。

“别瞎说，这是附近朝阳报社的人，不然记者怎么可能比警察快？”他身边的人用肘子捅了一下他。

记者们扛着摄像机撞开人群，很快的占领了最佳拍摄地点，拿着话筒的女记者对准摄像头开始报道起来。

“大家好，我是记者文文，我们现在正在现场进行第一报道。”

“这位同学你好，请问是你们第一个发现死者的吗？”女记者把话筒对准了葛佩佩。

葛佩佩短暂的惊愕了一下，旋即挽了一下头发，对着镜头绽开了笑颜：“是的，是我们第一个发现的呢。”

...

吴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众人，他没有关注其他人，唯独关注了这个名叫姜若雪的女人。

倒并不是因为姜若雪是第一个发现他死亡的人他才关注对方，而是他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熟悉的特质，让他忍不住想扒开对方好好观察一下。

不一会，警察来了，人群也开始变的稀疏了，陆续而来的还有一些记者，而姜若雪坚持自己留在原地配合警察调查，马路遥见拗不过，便做主取消了这次郊游活动，几个人一起在原地配合相关警员的工作。

吴赖看了姜若雪半响后也失去了兴趣，而且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虚弱感，按理说虚弱感他生前时时刻刻都在感受，不应该如此强烈，可这股虚弱感却是让他有一股整个空间都在压迫他的感觉。

如此同时，吴赖所在的位置空间出现扭曲，淡淡的黑烟笼罩中，一个黑袍人凭空出现，诡异的是，周围的姜若雪，警察，记者等人都好像没有看见！

黑袍人淡漠的扫了周围一眼，很快的把目光集中在了吴赖身上。

“就是你把我吸引到这里的吗？...不错，是阴神体，哦？还是个重魂者。”黑袍人有些意外。

而从对方的声音中，吴赖知道了对方是个女人。

你能看见我？

吴赖心中疑惑，但他没有开口，他是个哑巴不是？

“你很镇定？”女人道。

吴赖没有回答，而是怔怔的看着女人。

女人沉默了片刻，旋即恍然道：“原来是个心智缺失之人，也对，重魂者大多一半正常一半浑噩。”

看着吴赖半响，女人却是突然笑了起来，那是很勾引异性的笑声，妖而不媚，惑而不荡。

“小子，奴家..死神也！既然今天你遇见了奴家，奴家便送你一场造化！”

“阴气凝结！魂启！”

一声咤喝，女人伸出了自己的手，按在了吴赖的头顶上，只见她青葱般的五指霎时间紫绿荧光大涨，一个复杂的印记从她掌心处产生，然后直接印在了吴赖头顶。

霎时间，吴赖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般，汇成河流般的记忆碎步冲入了他的脑海中。

这些记忆碎片数量极大，吴赖二十几年的乞讨记忆与之相比不值一晒。

只见一个家庭普通，相貌普通，小时候结巴，随着年岁的增长反而越来越自信，也越来越拼的男人的记忆不断的在吴赖脑海中重演。

幼儿园在异地被老师虐待，小学在异地被班主任歧视，中学回故乡后收到老师同学们的关爱关注，逐渐打开心扉，建立自信...

第一次上台演讲便挑战脱稿，失败。

第一次向同班女生表白，失败。

第一次参加比赛，失败。

第一次写小说，失败。

第一次考研，失败。

第一次...失败。

...

这是一个第一次从来没有成功过的人，与之相对的是，他要么没有第二次，要么第二次也没有成功。

毕业后被父亲花钱找关系，付出极大的经济代价后，被安排进了一家区级医院，从此如履薄冰，把院中的领导当神一样供着。

并开启了疯狂工作模式，每天鼓励自己今天睡地板，明天当老板！自己要报孝父母，自己不能再对不起他们，让他们失望了！

他自己感动自己，每天元气满满。

...

他叫楚南天，他是个四眼仔，他信奉扛不住也要死扛才是真男人的道理。

于是，

他把自己扛死了。

而且死在吴赖的眼前。

此时，他短暂的一生，已经被吴赖接纳了。

而正当吴赖消化楚南天短暂的一生中的记忆时，自称死神的女人脸色一变，不屑的笑了一声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饱满红润的嘴角不禁勾了起来，看着吴赖道：“小子，不要恨奴家哦。”

旋即女人面色一肃。

“阴阳有序，聚阴成魂，传承印，结！”

一个看起来复杂无比，散发着庄严感的印记从女人的眉心处浮现出来，旋即化为一道流光冲入了吴赖的神庭中。

女人见状没有停下手，而是紧接着双手又迅速的结了几个印，手臂朝着吴赖一挥，一道乌黑的流光便冲入了吴赖胸膛。

待做完这一切后，她全身紫芒一涨，黑烟袅绕中，直接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