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盟》——路途难关

第一章 恐慌降临

在深夜的天空上，毫无预兆出现的那个黑色漩涡，缓缓的旋转着，整个世界的灵气被这漩涡搅动的仿佛海啸般混乱不堪，所有的灵者都被它惊动了。

午夜，初夏的月半悬在天上，依偎着高耸的山，从山顶吹来的冷风中带着黑夜独有的味道。山腰的森林向着山脚浪潮般的涌动，月色下像有生命一样。风还是不停，也不急不缓。山脚下，一个中年男子半弯着腰恭敬的向着面前的长袍背影，疑惑的问道：“师傅，为何匆忙将弟子带到这里。”

风吹起长袍，背影望着面前的山一直沉默着。男子微抬起头想看看，却听见背影发出一声长叹，接着缓缓地转过身来，月光下一张意外有些年轻的脸显出，脸上带着无尽的悲凉之情。

而半弯着腰的男子看见了师傅的表情，疑惑着道：“师傅，你怎么”，话却被打断了。

“睿思，你跟随为师半生，与我情同父子，不用这么恭敬了。”

“师傅，你如今步入融灵之境，已然成为神灵般的存在，我自然再恭敬也是应当了。”睿思强压住心中困惑，却直起了身子面向眼前的男子。

师傅看了看面前鬓发微白的徒弟，又是一声长叹：“我知道你有许多困惑，我也很想将自己的感受倾囊相诉，但是时间来不及了啊。”还没等中年男子疑问，师傅忽然又用严肃的语气说道：“灵宗第二十四代掌门弟子听令。今日起，你接任灵宗掌教之位，掌管宗内大小事物及所有门徒。”

中年男子本就有许多疑惑，又毫无准备的听到师傅这话，立马跪倒在地，惊恐道：“师傅万万不可啊，弟子愚笨，怎能立马接任如此重担。”

“徒儿，选择你作为我的亲传弟子，我是相信我的眼光的，虽然事发匆忙，但你的能力足以接管这一切的。这掌教戒指你戴好，先祖之灵会保佑你的。”师傅从右手中指褪下戒指递了过来，中年男子仍旧跪在地上，也知道师傅话出口就不会再收回，只得用颤抖的双手接过戒指。戒指上的宝石闪过一道亮光，像液体一样穿过了中年男子的手自动戴在了其右手中指上。

“弟子听令，定不辜负师傅重托。”睿思发颤的声音中却有一丝坚决的味道。

“好，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你站起来吧。我会尽量告诉你一切的。”

中年男子站起身，想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都表达出来，却发现天上突然显露出一个模糊的红色圆月。男子觉得自己的一生从没有像此刻般惊慌，即使是刚刚突然接任掌教之位。“血月，血月，血，，，是血月啊，怎么会，会这样。”以至于连话都难以说清。

师傅也已经转过身看着天上渐渐清晰起来的血月。两个月亮的对比下，红色的圆月显得更加妖艳。师傅的嘴里呢喃着：“血月显形，魔影降临，人族大难，十世为奴。。。我刚步入融灵境界就出此浩劫，这是天意嘛。”

“师傅，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出现血月。”中年男子问道，却感觉自己的意识与世界的连接开始出现裂痕，晕眩的连站立都有些不稳。他意识到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征，却无可奈何的越陷越深，此时唯有向面前的师傅求助“师傅，师傅。”

“心如止水，灵化万千。”一阵钟鸣似的沉闷声音在脑海中炸开，中年男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力依靠这声音平复自己的内心。渐渐的，意识与世界重新连接起来，中年男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倒在了地上。他急忙站起身来，心中一片骇然，自己只是看了血月一眼便这般狼狈，也不知师傅的状况如何了。于是视线尽量避着血月，他抬起头寻找师傅的踪影，才发现师傅将灵力化为领域，护住了这一片。

师傅已经步入融灵境，在这个世界能伤到他的力量已经很少很少了，这个血月的降临师傅一定有所准备。睿思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却依旧有些不安，今晚的师傅十分反常，还将掌门位传给自己，这次会是像以前一样轻松解决问题嘛。他心里乱糟糟的想着，飞在空中的师傅却突然喊到：“徒儿，你听好了，这次血月无端显世，说明魔界已近，今天我步入融灵境时心血来潮，就预感到今天此地便是魔界与我们连接的地方，我可以将自己的灵融于这方圆十里的范围以加固此处空间的稳定，但是这并不能阻止魔界对我们世界的入侵，短则五十年，长则百年，封印必将被撕裂，到时可能就是我人族这几千年未有的浩劫，灵宗掌门之人，对阻挡浩劫有义不容辞之责，你也要尽全力准备面对此处浩劫。”

师傅的话说完的瞬间，其灵力化成的领域也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而立即消失了，看到这景象，睿思立刻凝聚心神准备对抗血月的魔力，却发现根本没有一丝异样的感觉，正在诧异时，前方的师傅却从空中坠下，睿思立马闪到前方接住师傅的身体，却看着师傅的身体如羽毛般轻飘而下，过程中慢慢散成飞灰，接住的只剩下师傅的长袍。睿思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感受到师傅的气息充荡这片区域，一种威严又悲怆的情绪在四周萦绕，师傅的灵已经与这片区域化成一体了。

“这就是融灵境嘛”睿思呢喃道，却听到四面八分皆传来师傅的声音

“融灵境，最重要的是突破自己。”睿思一惊，知道师傅在对自己做最后的教导，就还想问些什么。但这时天空中的血月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缓缓旋转的巨大的黑色漩涡，这漩涡一出现就搅动的四周灵气如同沸腾了一般，而且影响迅速扩散，转眼间整个世界的灵气都好像在随着这个黑色的漩涡在旋转，整个中元大陆，以及四方的大陆岛屿的灵者都感受到了这风暴般搅动的灵气，惊悚的望着这黑色漩涡的方向。

中元大陆北方

幽暗的地下室内，一位老者双目紧闭静坐在石床上，四周的装饰十分朴素，一盏明灯如豆，微微的照亮老者所在地，一剑一人一灯一石床，便是所有的东西了，若不是十分干净整洁，怕是会被以为是废弃的洞穴。老者禁闭的双目忽然张开，眉头也皱了起来。灯上的微小火焰像是被什么惊扰到般扭动起来，下一刻便熄灭了，灯灭的一瞬间，老者也从地下室消失了。与此同时，老者所在的宗门已经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感受到灵力翻天覆地的涌动着，不安的情绪渐渐蔓延。

老者在天上望着大陆深处的黑色漩涡，深吸一口凉气，同时身后也出现了几位中年人，都毕恭毕敬的站在老者身后。为首的中年男子向前一步弯着腰问道：“师傅，看方向应该是灵宗的地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老者眉头依旧紧皱着，低头看了看下面一片喧闹的宗门，头也不会的说：“我前去察看一番，你们管好宗门弟子，这么慌张的模样，要是真的出事了怕是被吓得屁滚尿流。”说完老者就御剑往黑色漩涡的方向飞去。

类似的事情还发生在其它大陆的宗门中。而处在黑色漩涡的下方，睿思却真真切切的看见了所发生的一切。

在黑色漩涡出现后，睿思本还想再问师傅一些问题的，但是显然已经没有时间了，上一秒他还能感到师傅的气息充实在四周，下一秒所有的气息都附着在那个未知的黑色漩涡中。睿思想提起一些灵气，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灵气被死死压制在体内，丝毫发挥不出来，这一刻的他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只能在下面远远观望着。只见无数的灵气在搅动中强行汇聚起来，附着在黑色漩涡表面，渐渐的化为液体般将黑色漩涡染成了青色。漩涡原本缓慢的旋转被阻碍的更慢了，像是被冻结般。而黑色漩涡几次尝试旋转不动后，从漩涡里面传来一声声异常诡异的沉闷声音，像是许多的人在同时念着同一句诡异咒语。随着咒语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个魁梧的黑色身影在漩涡之上渐渐幻化而出，这魁梧身影抬起手想要打散这附着的灵气，但是那只抬起的手还没能碰到青色的灵气，身影便像是被什么束缚住般，疯狂的挣扎着也无济于事，在挣扎中渐渐缩小，漩涡也被越来越多的灵气所淹没。

漩涡里面传来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青色的灵气还在汇聚着，直到灵气汇聚成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才停了下来。这时，汇聚的灵气已经成了一团巨大的青色的蛋状物体，其表面还在流动着浓浓的灵气。睿思在下面把这一切看得真切，心中无比震撼，这就是融灵境的力量嘛，如此浓的灵气全天下已经找不到第二处了。但是巨蛋并没有存在多久，随着一道刺眼的白光从青色巨蛋内部穿出，巨蛋变成了一道炫目的白光，眨眼间照亮了整个黑夜。睿思被白光照的睁不开眼睛，抬起左手遮住了双眼。

“师傅。。。”等到白光消失后，黑色漩涡也好，灵气所化的巨蛋也好，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睿思放下护住双眼的左手，右手攥着师傅的长袍，久久的呆立着望向先前黑色漩涡位置，那里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只有空空荡荡的灵气显示着这里刚发生的惊人一幕。

快速划破空气的长啸声渐渐清晰，睿思知道这里的动静已经引来了中元大陆的强者，便整理好仪容在原地等待准备迎接。

“睿思小子，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灵气如此空荡，你师傅呢。”先前的御剑老者看起来是第一个赶到的，他已经将长剑收起，看似很远却几步就已经移到了睿思身前。

睿思毕竟修身养性多年，心情已经从刚才的事情中稍稍平复下来，面对赶来的老者他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是剑圣前辈啊，刚才的事情说来话长，我想现在其它的前辈也都感觉到刚才的异样在向这边赶来，我们先在这里等待其他前辈到来，我会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清楚的。”

被称为剑圣的老者对睿思的态度明显不满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却注意到睿思手上的戒指，露出难掩的惊讶表情：“你师傅居然已经将掌教戒指传给了你，他人现在何处啊。”

听老者提起了师傅，睿思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极度悲伤起来，他睁大着眼睛抬头望着刚才黑色漩涡的位置说：“师傅，，，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

老者看见戒指在睿思手上时就已经有所准备，但是听到确认的话还是一阵发愣。

第二日，灵宗内不大的会客室里两边依次坐满了几十个人，坐在中间的正是睿思。睿思向面前的几十人作揖行礼，然后便道：“诸位前辈来自各门派，此次光临我宗，实在是蓬荜生辉，本应百里相迎，大设宴席。但是由于事态紧急，请恕我宗招待不周。”

“行了，行了，客套话不要说了，赶快步入正题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话的是一位发须皆红颇为奇特的老者。其他人看见说话的是他也不做声，想来是了解他的性情。

睿思也不恼，只是接着说道：“那我就步入正题了，今天各位都是我的前辈，本来我毫无坐在这里的资格，但是师傅已经将掌门位传给我，我只得斗胆在各位前辈面前造次了。我师傅昨日步入融灵境，仙逝而去了。”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只有之前的剑圣老者和另外几位老者不动声色，显然已经提前知晓了此事。接下来，睿思原原本本的将昨夜的事情叙述一遍，等到他将所有的说完后，众人反而静了下来。

“昨夜我和几位距离较近的人比各位先到一步，睿思师侄已经把事情先和我们说了，灵宗前代掌门与我情同手足，我也最了解他的为人，能为天下苍生而死我想他也定无憾的，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留给我们做准备了。”打破沉默的是剑圣，也只有他有资格在这里首先说话了。

一名来自东洋大陆的前辈接道：“人族浩劫竟然毫无预兆的降临，我等平日受芸芸众生供奉，自然要殚精竭虑抵御此次劫难，但是不足百年的准备时间，唉，真是劫难难逃啊。”

红发老者听了后拍桌而起，叫道：“劫难如何，魔族如何，若是它魔族来了，我烈火宗上上下下八千灵者拿命去堵，想犯我人族，先等我宗弟子死绝再说。”这番话让在场的众人都附和起来。

等到会议室里的众人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睿思又说道：“各位前辈能如此，我师傅的牺牲也是有价值的。剩下的时间不足百年，之前剑圣前辈与我讨论过，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我们各门各派可以更积极的入世，广收弟子，加强各宗联系，自能培养出更多的人才。因为近些年来较为和平，宗盟已经很久没有活动了，如今正应该是重启宗盟之时。”众人也没有太多异议，剑圣前辈身为如今的人族最强战力，自是成为了宗盟盟主，只是一个虚职也没人有何异议。

最后睿思说道：“各位前辈的宗门事务繁忙，我就不留各位前辈了，此次的黑色漩涡事件影响实在太过巨大，为了避免混乱，我想就魔族入侵一事还是暂时不要让太多人知晓，只当说是我师傅步入融灵境界后飞升的动静即可。”众人也都依了。

“广收弟子不是件好事啊。但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一线生机的。”等到人群散尽后剑圣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也御剑回自己的门派去了。

第二章 初入灵宗

我站在灵宗的山门外，混在长长的队伍中奋力地抬头望着灵宗高大的山门，心里完全被其气派所震撼。

今天是灵宗招收外门弟子的日子，一大早就有大批人带着孩子前来，虽然年小力弱挤不过别人，但是由于昨天夜里直接在这外面露宿的缘故，我还是排在了队伍的前头。据说自从五十年前灵宗的老神仙飞升仙界后，灵宗就开始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招收弟子，以往严苛的条件一降再降，以至于这个国家的小孩一到合格年龄就会被父母送往灵宗测试是否有资格拜入其门下学仙术，而且即使被拒绝也不会直接放弃而是来年再来测试，毕竟灵宗收的弟子是从八岁到十二岁的童子童女，也就是说每个孩子都有五次机会进入，大概如此吧，眼看着测试资质的队伍马上就要排到我了，心里不免紧张起来。

一批穿着道袍看上去威风凛凛的青年人来到队伍中间指挥着秩序，其他孩子都有家人带领，我却孤零零的站在队伍中，也许是我矮小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很突兀，原本在队伍旁管理秩序的一位年轻女子看人群还是较安分守己的，便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和蔼的对我说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家人呢。”

看见之前威风凛凛的年轻女子靠近过来问我问题，我心里更加紧张了，默念了一遍自己早就想好的话，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鼻子，强作镇定地回道：“我，我，我叫王小宇，已经是大人了，这种小事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不需要别人陪着了。”年轻女子听了我故作镇定的话捂嘴偷笑起来，本还想再和我说话，却听见前面测试资质的地方一阵躁动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年轻女子也变得紧张起来，立马变回一幅严肃的表情站起来指挥起秩序。

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少女从队伍的后面跑了过来，和之前与我说话的女子说道：“师姐，平日都不见你下山的，今天怎么也来这种人群之处了，对了，刚才前面测资质的师兄们在说什么啊？”

年轻女子看见跑来的少女，面上的严肃表情褪去了，却双眉蹙起，轻拍了一下女孩的头，“不守好自己的职责，怎么乱跑起来了，掌门经常会在门派收弟子之前来看看想拜入门下的孩童的资质，刚才的喧嚣，准是一些不知道内情的年轻弟子听到掌门要来而喧哗起来，你不好好守着队伍，出了篓子被掌门逮到，回去准要被师傅批死。”

少女吃了师姐的一巴掌，调皮的向师姐吐了下舌头，回道：“是啦，师姐。”，便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等到少女离开后，我好奇地伸出头向之前和我说话的女子说道：“神仙姐姐，你刚才说的那个掌门就是五十年前飞升仙界的老神仙的徒弟嘛，他是不是很厉害啊，他也会来看我们这些人嘛。”

被我叫做神仙姐姐的年轻女子再度走到我身边，用手揪住我的鼻子说道：“年纪这么小，知道得倒不少，掌门岂是我们可以议论的人，说不定你现在说的话啊，掌门都听着呢。”

也许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从前面测试资质的人中，走过来一个男子对她恭声说道：“如月师姐，刚才掌门在测灵堂吩咐我，叫我来代替你的职位，让你带着和你说话的童子前往测灵堂最内侧的小屋见他老人家。”

“什么，掌门师叔他叫我带着这小孩去见他，掌门还有没有对你说别的话啊。”饶是年轻女子修道多年，自认为能处变不惊，也对前来换班的师弟的话大吃一惊。

匆匆赶来的男子也是十分不解，说道：“掌门师叔只叫我喊你带着这小子过去，别的什么没说，掌门他已经在那边等着了，师姐还是赶快过去吧。”

叫做如月的年轻女子纵然有万般不解，也只能提着我穿过队伍往前面走去，在路上我心头更是十分不安，以为是自己的秘密被他们口中的掌门发现了，也不知道带过去会被做什么，抬头看了看年轻女子，想着要不就这样逃了，又看了看这四周，终究还是放弃了逃跑的打算，认命般的跟着走，心里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委屈，泪水便在眼眶里打着转。看到我这般模样，带着我的女子牵起了我的手，玩笑着说：“先前还是一幅大男子汉的模样，现在怎么紧张的都要哭出来了，放心吧，掌门他老人家很慈祥的，单独叫你前去见他准是好事，你家人与掌门有没有交情，也许是掌门认得你啊。”

我低下头用力擦干了眼泪说：“我才没有哭，人家只是被风迷住了眼睛。”心里想自己家绝对不可能认识这灵宗的宗主，不然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眼神顿时黯淡下来。也亏得我在擦眼泪，眼神里的复杂才没有被看见。而牵着的手上传来的温度，让我心里没有之前的紧张了，想着也许真的会是好事，掌门神仙心地善良，会帮我也不一定，顿时又有些开心。在我身边看我由哭变笑的样子，许是觉得十分的好笑，年轻女子竟忍不住发出了笑声，我站在她的身边听到她的笑声，好奇的抬头看了看她。

本来我就站在队伍的前端，几步便走到了正在测试资质的大堂，也不管在测灵大堂陪自己孩子前来测试的父母诧异的眼光，叫做如月的女子直接带着我往大堂里面的屋子走去，直走到最后一间屋子才停下脚步。

如月停在了门外，恭声对里面说道：“掌门师叔，弟子已经将那童子带来了。”

从屋子里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说道：“知道了，带他进来吧。”

如月推开房门，只见一位老者面对着房门盘腿而坐，脸上无喜无悲，虽然人坐在那里，但我却感觉不到那里有人。这时如月松开了我的手，快速向前两步弯下腰拜道：“望月峰弟子如月拜见掌门师叔。”说完她回头向还在原地傻站着的我招了招手，我立马反应过来，学着她走到前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定了定心神说道：“弟子王小宇拜见神仙爷爷。”

“如月起来吧，不必多礼了。倒是你，小童子。”坐在前面的掌门摆了摆手让如月站到一旁，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仿佛将我整个看穿了，加重语气对我说道。我本来跪在地上抬头看着面前老者，被老者的眼神一扫，顿时吓得趴在地上不再敢抬头了，心里惊慌不已，不自觉的又抽泣起来，又不敢哭的太大声。

“明明是程家后人，怎么会姓王。”老者见我抽泣起来，语气倒也放缓了下来，又说：“你也不比隐瞒什么了，大体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但你来我宗门想成为我派弟子，不知为何啊，按理说你应该前往烈火宗才对，毕竟那里与你才是最近。”

站在一旁的如月本见掌门语气加重，心里不由揪了起来，暗道不妙，还想说些什么，又感觉掌门没有真的动怒，自是松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小宇，掌门师叔神通广大乃是当今宗盟盟主，而且是非分明，明察秋毫，你有何难言之隐不妨都直说了。”

我听了如月的话，忍住了抽泣，给面前的老者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我自知道神仙爷爷厉害，小子我的伎俩在神仙爷爷面前没有用处，我本是程家最小的孩子名为程凡，家里也是很幸福的，但是一年前被贼人所害，我家里只有我逃了出来，爷爷在临死前施法将我送到这附近，我心怀此深仇大恨，自是知道不能就此默默死去，于是在这边乞讨为生，直至听闻灵宗招收弟子才觉得有报仇的一线机会，想拜入灵宗门下学习法术回去找到仇家报仇雪恨。”

老者听完我的话后，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我只觉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托起我的身子让我站了起来，老者慈祥的说道：“小小年纪真是苦了你，既然你来我门下也算是缘分，我自不会坐视不理。程家的惨案惊动了整个灵界，我早有耳闻，一直以为曾经名门大族已经绝后，很是惋惜，没成想今日我在此观察后生时，发现一个身怀程家心法的孩童，你们家族绝学雪霜无痕心法注修匿踪藏痕，也是天下一绝，幸亏你修为尚浅，不然我不仔细察看或许就被你蒙混过去了。”

我听了老者的话，觉得压在自己心头一年的重担终于轻松起来，如释重负的哭了出来，短短续续的说道：“神仙，神仙爷爷，你一定要，要为我家族作主啊。”

站在一旁的如月神色悲伤的走了过来，安慰般的摸着我的头说道：“放心吧，既然掌门已经同意让你进入灵宗，就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我像是想把所有的压抑全都释放出来，抱住了如月一直落泪，却强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出声。如月也不嫌弃，依旧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发。

“你心怀仇恨的性格本不适合入我宗门，但是这事毕竟也有我宗盟的责任。而当年发生这事后我前往你家族的地方，因为是烈火宗的地盘，所以此事应该是烈火宗负责调查，但谁曾想烈火宗敷衍了事，毫不上心，真是辱没了当年侠肝义胆的烈火真人前辈的名声。但此事毕竟在他宗门的地盘，我也不好过多插足，日后你修炼有成，再自己去解决吧，我看你小小年纪已经将自己心法练得有些门道，又机灵过人，想来也是天纵之资。几十年后必有成就，唉，罢了罢了，你过来我看看你的资质如何。”老者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几次变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一股清凉的灵气从手上传来，在我身体内绕着，我原本极度悲伤的心情被这灵气一激，瞬间平静了许多，便止住了眼泪，连疲惫感都减轻了许多。

老者的表情却越变越惊，他像是不相信吧，又用另一只手在我的额头，胸口，下腹各输入一道灵气，半响后，才将双手放开，用一种像看稀世珍宝的眼神望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我被望得心里发毛，想问他什么，却被老者先问道：“程凡程凡，你哪里凡了，你爷爷有没有对你说过你的资质如何啊。”

我回想了一下，说道：“以前爷爷是经常和我说不要让别人检查我的资质，并给了我一块玉佩要我一直带在身上，嘱咐我绝对不能将玉佩离身。”我从莫名的地方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血红色方玉片，看到身旁的如月脸都红了，便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因为这玉挺值钱的，我怕被人看到抢了去，只好藏在最安全的地方了。”

老者又是哈哈地笑着说道：“小小年纪倒是很机灵，这玉乃是极品灵玉，自有灵性，正好可以掩盖你的身份，如月，我有事要出去两天，正好你先把他带回望月峰，并让你师傅不要和别人说起这童子，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啊，哦，遵命，掌门师叔。”如月对掌门的话十分吃惊，她望了望莫名其妙的我轻笑了一声，捏了捏我的鼻子说道：“便宜你了小家伙。”

老者又说道：“既然你入我宗门，程凡这个名字就不要在用了，从此后你名字就是陈天灵了，知道嘛，灵界广大，日后你将见识到完全不同的世界，现在，如月你就将他带回去，尽量避免被别人看到。”说完老者便出门了，只留下我和如月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