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缺格》： 那年阳光正好

第一章 那年阳光正好

“你怎么又在写书”！

“妈……让我写完”

嘶哑的声音在小小的房间里环绕着

黄歇走到房间的角落处，再次拿起他那快要被撕破的稿纸

“孩子妈，你……让他写吧”

屋外传来另一个沧桑的声音

“你究竟还要活在梦里多久”？

黄歇无言，定睛看着他的母亲

突然觉得这个房间变得好陌生，桌角被摩擦得光滑

桌上堆满了各种书籍和杂乱无章的稿纸

在书堆中夹着一本书《人间失格》

书的首页，那张曾签过名字的书页已被撕掉。

这一切的一切来得太快，就像飓风一样把世间的一切都破坏掉。

“哈……哈哈……”阵阵癫狂的笑声

黄歇抬起头来，左手把脸扣住，在指缝间发出低吼

“我知道爱对人来说不是一切，可我匆匆出生，匆匆长大，不恨这世界的不公，不恨自己生而为人，只恨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与她匆匆那年”

房间里只有笔的沙沙声，而黄歇的心脏却一次又一次地停止跳动。

那扎心的感觉支撑着黄歇写下去

“哎，今天又是继续努力奋斗一天呢”

黄歇知道积极的自我暗示能够帮助他充满信心，而且他发现在刚睡醒时，一句自我暗示：我可以做到，可以帮助自己快速的摆脱粘人的困意

“赶紧快去洗漱”

宿舍的木板床发出一阵的嘎吱声，黄歇全身紧绷，轻手轻脚的从上铺爬下来，他在自己的内心念叨着，因为他知道十分钟后宿舍浴室、洗手间都会变成攻坚战，舍友化身各路英雄好汉，大显神通，抢占着优先权。

“Last week i want to a theatre，The play is……”

宿舍浴室关着的门内，有着压低声音且模糊的声音，黄歇含着牙刷，口中泡沫飞溅，他盯着浴室墙上的新概念英语背着书

隔壁的洗手间传来声响，黄歇知道有人也会早起用到洗手间，所以每次洗漱他都会呆在浴室

“啊！精神饱满啊”对着镜子拍一拍刚用洗面奶洗完的脸，哎被自己帅到了吗？

走出宿舍外，插着充电宝的小台灯给了人们光明

冬天的早上六点钟，太阳还未完全升起，要知道，寂寥昏暗的夜晚，连影子无法陪伴你。

“同学们都很认真呢，我不会输给你们的”

“黄歇，你怎么又在自言自语了”

“哎，周宇，我习惯了习惯了”他看着在背着单词的周宇

感叹总有人比我更加努力，想着他的发型还真不错。

“我留长刘海应该也挺帅的，就是要打篮球，刘海乱飞实在不太方便”

一旁的周宇不再理会，继续背着单词

半拱形的宿舍楼被小台灯的点点灯光缠绕，时不时传来的翻书声让人们更加专注

黄歇瞄了一眼女生宿舍楼，目光停留在二楼201，

那宿舍门前的米色灯光如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

几个稀疏的身影，目光却只停留在一束与她人亮白灯光不同的米色灯光

回过神来，继续背着新概念英语，黄歇不再看往别处，纸张的触感告诉他，这是真实的世界，一个让他应该奋不顾身，继续拼搏的时间。

早早地去到教室，玩着Bbox轻推开教室门，就像打开另一个世界般。当然，也有着另一个世界的味道，教室弥漫着因密闭太久，能让人头昏脑胀的口气。

整天做着机械、重复的学习任务，也只有晚修过后躺在操场上看星星让人觉得内心舒适，星星遥远的距离抚平着黄歇内心的疲倦和迷茫。

“嘿，哥们又在看星星，跑几圈吗”

黄歇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他的老同学吴升，小学打成一片的伙伴有时还能够凑在一起侃大山，就是有时觉得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说着童年的趣事，大声欢笑着的，可内心却略显空洞。

“好，脱掉上衣跑”

在黄歇的话语下，两人都脱光上衣，在学校的操场飞奔，也不去想被女孩子碰到是有多么尴尬，也许是出于身材的自信，又或许是觉得无所谓，不喜欢的女孩哪管她怎么想，喜欢的女孩又不喜欢我。

活得潇洒，自我也是在为高考减压。

“累了，我们坐会”黄歇坐在人工草坪上，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手指轻轻拔着塑料草，塑料草随风飘动。

远处一个跃动的身影吸引着黄歇的目光，她绑着的小辫子也舞着独特的舞姿，一件普通的蓝色校服短袖在她的身上绽放出无限的魅力。

风吹草动，却不知是人动还是心动，只见她轻扯着发束，青丝如河，在黄歇的眼里就像是有阵风，轻轻地拂过，缓缓地吹进自己的心田。

“快点，我们再跑几圈”

“啊？不是刚休息吗”

黄歇用手攥紧吴升的胳膊，用力一拉，扯着他跑了起来，不顾内心凌乱的吴升，化身风中奔跑的少年。

全速冲刺的速度，跑过半圈却见不到她的身影。

失望的黄歇放开了吴升的手，揉着发红的手，吴升却如同黄歇反差行为般，没有唠叨他，只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个瘦弱身影，在月色下的蓝色校服变得分外迷人。

“啊喂，黄歇别发呆了，我们回宿舍吧，回去洗个澡咯”他们二人嬉闹着回到了宿舍，黄歇不知那晚的身影给他心里留下了种子，也不知二人会在何处再度重相逢。

“啊喂，黄歇你早上起来能不能不要动作那么大啊

我在你下铺，你影响到我了”

“好”黄歇一脸淡然地看着他，放下书包，走到浴室准备洗澡

“你们早起能不能不要说话，再吵你们就不要怪我”靠近浴室与洗手间床位的邓光，躺在上铺玩着游戏，嘴里大声说着话。

黄歇知道这是说给他们听的，可仍是淡然地走向浴室洗澡，冷水冲刷着他的身体，水珠沿着头发滴落下来。因为没有喷洒器，所以只能蹲着在自来水管口洗头，用刷牙的塑料水杯扬起早已准备在水桶里的水，狂躁的内心逐渐平缓下来，他的脑中又出现了把牙齿咬向对方脖子的画面。

水珠滴在地上的声音，早已被狂跳的心脏声掩盖住，黄歇清楚的认识到，他不能发怒，即使身边有着许多同学，但还是会觉得内心孤独，就像是呆在两个不一样的世界，也像他日常插着耳机却有不放歌的行为。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族遗传，黄歇觉得自己有着暴躁的基因，因为从小爷爷与父亲都是容易发怒的人，而或多或少会影响到他的思想言行，清楚认识到自己易怒的黄歇，只有选择不说话或者直接暂时离开这个会让发怒的环境，有了解他的人也知道，他只是看起来很平和。

曾在午休时被初中部闹得发怒的黄歇，给整栋宿舍楼的人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就差拿起板凳砸向初中生头的黄歇，过后却经常自省，因为他也不知道在自己因为被吵醒，在宿舍门口站着，嬉闹的初中生越来越过分，突然就对着他们发怒，超大声的怒吼让围成一群的初中生跑掉。

“不服，就来打”

至此，黄歇再也没有在公共场合发怒，一旦怒气冲天时他就会选着暂时逃避，让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

有的人知道有很多人爱他，可自己却不能爱了。

周科与黄歇是隔壁床，同为上铺的他们，三年的舍友情，他三年没有听到黄歇会骂粗话，也没有看过黄歇发怒。在那一天，怒吼声在半拱形楼中推出去更远，音量变得更大时，周科开始认识到，原来黄歇不是没有脾气，只是不能发脾气。

“牛逼”赶紧从上铺爬下来的周科看着走进来的黄歇，举起大拇指说道。

509宿舍度过了一星期的美好午休时间，而一星期后初中生再次大闹，人们似乎还在期待着黄歇再次发怒，还以此睡个安稳觉，却不知黄歇仍陷入无限的自省中。

他认为真正的自由是能够控制自己，现在他连自己的脾气都无法控制，这让他对自己很失望。

因为初中部与宿舍楼相连，高三毕业生需要午休时却老被打扰。

若是男生还可以骂，但要是一大群女生站在宿舍门口，那就如同几万只鸭子组成的合唱团，就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我们的耳朵被粘稠的空气穿过，那刺耳的尖叫声，那恶心的对骂声，钻进我们早已疲惫不堪，无比烦躁的内心。

最不能忍的是他们发出粗鲁的对话，各种带着生殖器官的对骂，让黄歇不停的在念着清心咒，黄歇知道这有点小题大做了，可他就是忍受不了午休时被打扰，就像看书时总有人找他聊天那般讨厌。

“大家好，我叫黄歇，我喜欢看书，不喜欢看书被打扰”这就是黄歇入学时的自我介绍。

请你不要你忘了我

流年似水，时光飞逝。

记忆就像一条河流，不停地流着，可在某一时刻会重新流过那个让你回忆的地方，而逆流成河是回忆让我们再次感谢曾经拥有。

从离家很近，只需要走十几分钟就能到的中学，转到了另一个学校。当然，是因为需要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也需要请校领导吃饭、送好酒。

黄歇是被同学拍的照片所吸引过去的，他拍的是一块水泥地板上有很多叶子的影子，阳光洒在地上，留在人间的残辉分外迷人。

“我叫黄歇，喜欢看书，不喜欢看书被打扰”

初二三班的讲台上站着一个男孩，他戴着牙齿矫正器，一脸腼腆地说着，手指不安地扣着桌角。

“你好，我是梁生，很高兴认识你”

黄歇上完他在新学校的第一节课后，一个留着半长刘海的少年凑上前和黄歇打招呼

黄歇看着他露齿一笑，矫正器闪烁着特有的金属光芒，而又快速的抿着嘴巴，生怕别人嘲笑他戴着矫正器，想笑又抿着让黄歇的腮帮子鼓了起来，就像是青蛙边鼓边嘴角上扬一般。

“其实没关系，你不需要这样，我们都不会笑你的”

旁边的一个长发少女看着黄歇，嘴角微微上扬，那个笑容极具魔力，让黄歇回首往事时，都会低头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谢谢你”

金属光芒四射，可也未能与黄歇眼里的闪电争一高下，他已经喜欢和这位长发美少女做同桌了，也开始喜欢上这个学校了，就连带来新学校的迷茫都变得透彻。

“你说，黄歇那小子，现在在做什么”

不知道的事，在黄歇之前的学校里有几个人，在课堂上发呆，想着与黄歇相处一年半所发生的事情。

军训时不吃早餐而饿晕的男孩子，坐在大树底下啃着大肉包，看着自己的班级在阳光下军训的男孩。

黄歇没有和别人说过，也不想让人们说他媚俗，只说一些正人君子之言。他在军训期间看过好些个女孩子的欧派，这都是女孩低头体前屈看到，因为天气太热，只扣一个纽扣的校服一弯腰就会很露。

实话说，有很多种颜色的欧派，也有平时很洒脱的女孩子穿的却很保守，一件白色吊带与她的性格截然相反。

青春年少，荷尔蒙爆棚，也让黄歇开始学会关注女孩子了，上课会时不时转过头去看身后的女孩子。又一次转过头，黄歇看到了她的蓝色欧派，带着点点花边，因为那个女孩也只喜欢扣一个纽扣。

“他为什么老是转过来看着我们”

能够听到她们的讲话声，黄歇的内心一阵触动，他开始认识到自己行为的偏差。

自那次起黄歇就再也没有转过去看她了。如果没有良好的疏导就会导致**，所以黄歇每天都有运动，特别是在被围殴后。

“哎，黄歇，我们去轮滑场玩，好不好呢”

小学六年级就开始谈恋爱的黄歇，其实那时并不懂什么是恋爱，对女孩子也没有足够的好奇心，只是莫名就成了她的男朋友，这是他的初恋女友李璇宜在问他。

天气晴朗，带着一阵阵微风，吹过体表也因内心快乐而吹进心里。

说起初恋的故事，那要从小学开始说起，黄歇只记得当他和朋友坐在栏杆聊天时，背后总有两个女孩子在看着他，也因为共同选进少先队，左手戴着红色的执勤圈，站在大门口开始了少先队员的执勤生涯，无法就是登记没有穿校服，没有戴好红领巾的事情。

“你还记得有次开新少先队员大会，你给一学生绑红领巾吗？你绑了好久好久，而且最后绑了个死结，可把那个学生急哭了，而你在背后偷偷笑”

李璇宜看着哭笑不得的黄歇憋着笑，断断续续地说着。

在这我就要插嘴了，我是黄歇的兄弟，黄二。

黄歇是我认识的最害羞的男孩子了，记得他拉着我去溜冰场时，哎虽然我是个电灯泡，可我还是很认真的当一颗不发光不发亮的电灯泡，我是黄歇的僚机，可他竟然把我当成轰炸机。

“啊喂，黄歇去牵她手啊”

我看着一个人苦练轮滑的黄歇，再看着离他很远的李璇宜，怒其不争啊！你都没有看到她看着你的眼神阿，黄歇啊黄歇，你这不是傻吗？

“来，我来教你怎么滑”

又一次摔倒的黄歇看着眼前伸出来的手，白嫩修长让人想一把牵起不想放开，让黄歇久久不能回忆的就是那一瞬间，不是不想去回忆，是不能，因为心会痛，也怕她会忘了学自己。

“嘿嘿，我自己学吧”

说实话站在旁边的我，可以看见李璇宜眼睛里的闪烁着星星，而黄歇竟然拒绝她了，摔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黄歇被一只手牵起，之后就再也没有放开了。

“笨蛋！你真的不懂吗”

“啊，璇宜你在说什么”

“笨蛋笨蛋，大笨蛋”自带腮红的璇宜更大力的握住黄歇的手，过了好几年黄歇才认识到，原来那是她想要牵自己的手，还记得她的手很有肉感，两个人的手汗不停不停地流着，混杂在一起，滴落在轮滑场上，滴落在两个人的心里。

“她的手很软，是我最无法割舍的存在，还有一股特别的清香”黄歇与我说着他的初恋，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闪烁着泪光。

“是我太小不懂事，是我对不起她”

原来初恋这么让人留恋，牵过的手只有一次，却能记住一生，还会担心被忘记，时不时做的梦都还会有十几年前的那个身影，没有对她说过：爱，也只牵过一次她的手，可为什么就是这样的让人无法割舍，无法遗忘。

同去的还有一群恶同学，而当黄歇被他们围着打时，我却拦住他，不让他再和他们打，因为我知道我们只有三个人，我们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快就失去抗争的勇气，失去了年少清狂应有的热血。

同去的还有一个柳胖子，他是黄歇的朋友，可他竟然被策反了，站在一旁无动于衷，要知道每次去打游戏，黄歇都会骂他技术不好，闹得他摔键盘跑出去，可过会又回来和黄歇和好。

我看不懂他们两个人的友谊，就像看不懂自己的所谓的早熟，可我竟然明白了黄歇说的那一句话。

“红颜祸水”

之后的黄歇认识得更加深入，他清楚地认识到，不是红颜祸水，最可怕的是自己的无能。他每天晚上想起这件事就睡不着觉，在床上不停做着仰卧起坐，每天做到连跑、跳，都会感受到肌肉的撕裂感，可他没有放弃，咬牙坚持住了，初一就拥有了八块腹肌。

我想他们会分开的原因，也是因为黄歇太专注于提高自己的实力了，竟然忘记了他的红颜。

每天专注健身，学习，以提升自己实力的黄歇成为了老师中的好学生，同学中的男神（因为黄歇有男同学羡慕的腹肌，还有超越众人的篮球技术）

回想当年，我知道桌前的黄歇后悔了，悔不当初，肚子也有了之前绝对无法忍受的赘肉，可他不去健身了，失去了寻找更好生活的勇气了，他变了，变得我有点不安。

可我知道他会想起初恋，是因为生活的重压开始折磨着他，让他慢慢地，一丝一丝的回忆起年少时的美好。

“我不是想你，只是想起你”

今晚的夜空也有星星，点点星光下的你，想起了曾经你的谁，而她终不是你的谁，成了谁的谁也不是你能够掌控的。

“希望，你变得更强，过来时仍是少年”笑声在草地上飘过，风一吹带走了黄歇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