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罚路》——诗雨漠

第一章 顽石成灵

葬仙山脉，这是位于莽苍大陆东部的一片苍茫的大山，据传，此地曾有真正的仙人陨落，故得葬仙之名。

是夜，巨大的黑云遮挡住了月光，只有一丝淡淡的血红之色，透过云层，洒落而下，似乎有些不详的意味。

“妈的，快点，老子为了这次行动，准备了足足半年之久。若是天亮之前，我们不能得手，就很有可能成为大妖的早餐了。”一个满脸胡须的壮年男子压低了声音道，似乎有些急切。

“团长，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啊？”男子身后，年岁不大的少年问道。

那被称为团长的中年人闻言，沉吟道“此刻，你们也不会把消息泄露出去了，那就告诉你们吧。”他睁目张须，总给人一种发怒的感觉，“这一次，着急兄弟们进山，是为了那块奇石而来，今夜，我们一定要将它取走。”

“奇石？”男子身后，大约有十几个人，此时都面露不解之色。

“这一年以来，总是有一些强大的修士诡异的死在葬仙山脉中，甚至上个月，黑虎佣兵团全军覆没，这事儿，你们总有耳闻吧？”

众人纷纷点头，“团长，总有一些人自以为修为强横，想要来这山中寻找大机缘，结果葬身山中，这有什么奇怪的啊？”

中年男子瞥了一眼说话之人，低声骂到“你懂什么？经过我多方打听，足足花了几万金币，终于得到确切消息，那些人，不是为了什么狗屁机缘，而是为了一件传说中的至宝。”

“至宝？团长，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众人听得中年男子的话，也不禁被勾起了好奇心。

“据说，此山中，不知何时，降落下一块奇异的石头，不过几丈大小，但坚硬无比，重逾万斤，且每到了夜晚，就流转神彩，吸收天地之精气。”

“哦？难不成是一块神料？”

中年男子冷笑道“哼，神料？告诉你们吧，有一位大人物曾以神识探测，发现那石中竟然有生命波动，所以猜测，那里面极有可能孕育了一条至阳神兽——石中鱼。”

“石中鱼？”众人惊呼，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一些，这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兽，生于密闭的石头之中，无人知道它是怎么产生的，但这种妖兽，一旦成长起来，便有焚山煮海，毁天灭地之能，可怕至极。

“闭嘴！”中年男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好在似乎没有妖兽被惊动，他这才松了口气，“别说话了，马上就要到了。”

中年男子远窥，十几里外的一个小山谷中，一道朦胧的光芒氤氲，似乎是为了让他看的更清楚一些，那道光芒此刻更加明亮了几分。

“果然是真的！”中年男子大喜，“若是能够得到一条石中鱼，我们天狼佣兵团将是方圆千里，甚至是万里之内，最强大的佣兵团。”

中年男子没有注意到，此时，月光似乎又黯淡了几分，苍茫的群山中，寂静无声，只有轻微的“簌，簌”声，那是他们一行人潜行发出的动静。

十几里的距离，对于修士来说，不过是片刻功夫，只是盏茶时间，天狼佣兵团一行人等便到达了发出光芒的地方。

这是一块不足三丈高的石头，表面光滑如玉，没有一丝瑕疵，淡淡的青色光芒氤氲，上下蒸腾，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

“哈哈，这是我天狼佣兵团的大机缘啊！”中年男子目光火热，开始运转体内的灵力，将其覆于双手之上，猛然间，一掌拍出。

“砰”蕴含着灵力的强横一击，打在数人高的石头上，发出一声闷响，但却纹丝未动，让众人不禁惊异。要知道，以中年人的修为，纵然是比这再大数倍的巨石，一掌之下，也早已爆裂而开了。

“果然和传说的一样。”中年男子道，同时他再次出手，想要将其举起，仍然无果。

“可真他妈是块顽石，团长，这怎么带走啊？”有人问道。

中年男子闻言，脸上浮现出狠厉之色，“妈的，幸亏老子早有准备。”他轻抚一下手指上一枚颇有些老旧的戒指，瞬间一杆足有一人高的战戟出现在手中，“这杆大龙戟，可是老子花了整整八万金币，再加一块真龙骨才炼制成的。”

中年男子发狠“既然带不走，就在这劈开它，取了石中鱼带走。”

战戟发光，被淡淡的金芒笼罩，有一种神圣的气息散发，灵力灌注之下，似乎有真龙吼啸，战意腾腾。

“锵”中年男子挥动战戟劈砍，发出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咔，”数丈高的石头上浮现出一条一指宽的裂缝。

“我还就不信，，，”中年人面露喜色，但话未说完，他的面色就是一变。

顽石虽然出现了裂缝，但此时，一道巨大的吸力产生，将战戟剩余的力道尽数吸收进了石头内部。

众人狐疑，心中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全部出手，动用最强实力，快点轰爆它。”

顿时，十几个人同时出手，灵力涌动，形成一片斑斓的光影，眩目之极。

“开！”意料之中的爆裂声没有响起，所有的灵技，秘法，在接触到顽石之后，便如石牛入海，无声无息。

“不好，我体内的灵力在流逝！”一个佣兵惊骇的大喊。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他在吞噬我们的灵力！”所有人脸色骤变，无比惊悚。

“退，，，快退！这不是我们能招惹的存在！”中年男子大喝，目眦欲裂，他的修为比其他人更高，此时灵力流逝的速度更快。

中年人话音刚落，异变突生，天空中无尽的雷云翻滚，如一派灭世的景象，“轰隆隆”巨大的雷柱落下，像是通灵一般，落在山谷中。

“啊，，，”惨叫声不断响起，雷霆为天地之力，谷中的众人根本不能抗衡，不过眨眼间，八九人已化作劫灰，形神俱灭了。

中年男子虽逃过一劫，却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快，，快走”他几乎肝胆俱裂，仓惶的想要逃离。

“你还走的了吗？”不知何时，那顽石已经爆裂，众人惊骇的发现，从石头中，走出一道身影，年岁应当不大，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身姿挺拔，此刻，冷冷的出声道。

中年男子毛骨悚然的看着向他走来的身影，胆裂魂飞，想不到，这顽石中孕育的，根本就不是石中鱼，竟然是一个少年。

少年眼眸深邃，如漆黑的夜空一般，他的速度极快，森寒的目光让中年男子等成年人也心惊不已。

他凌空一抓，中年人的大龙战戟便被吸了过去，就要斩杀剩余的佣兵。

“少侠饶命！”中年人惊骇欲绝，这一瞬间，他深深的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惧。剩下的几人此时也都纷纷求饶，他们刚遭雷劫，体内灵力所剩无几，根本不可能与眼眼前的少年对抗。

少年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只是一具傀儡一般，像是没有听到中年人等的求饶，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战戟，顿时，一道冻人心魄的森冷杀气弥漫而出。

第二章 石中走出的少年

中年人等绝望的闭上眼睛，今天，是不可能走出这葬仙山脉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山谷中，让众人一惊。

“莫恨哥哥，不要，，，”这声音如银珠落玉盘，特别动听。

“苓裳，，，，苓裳！”那道声音让少年的动作一顿，他像呢喃一般的自语，呆滞的眼神慢慢恢复了神采，终于，他清醒了过来。

“莫恨哥哥，你忘记了，当初那位前辈为何为你赐名莫恨吗？”那道空灵的声音再度响起，让人遐想，能够发出如此动听的声音的，必然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莫恨，，，，”少年眼中陡然射出一道精光，他转目四顾，在望向中年人时，后者心中一颤，这少年的眼光太可怕了，简直比妖兽的目光还要惊人。

不过，被称为莫恨的少年沉默良久，终是没有出手，他淡淡道，“走吧。”

中年男子等人如蒙大赦，急忙起身离开，眨眼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恭喜莫恨哥哥了，终于化作人形了！”少女的声音有些雀跃。

莫恨转身，看向地面，那里，一株绿色的小草青翠欲滴，此时无风，它竟然轻轻的摇摆，那声音便是从这儿发出的。

“苓裳，我化作人形了！”少年也有些激动，他受天地孕养，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漫长的岁月，才得以化形，这是天大的机缘。

“苓裳，我这就请山中的前辈也助你化形。”莫恨转过身，深施一礼，向葬仙山脉深处大喊，“各位前辈，莫恨今日得以化形，在此谢过各位前辈的照料恩情，还请前辈出手，也让苓裳出世吧。”

空旷的山谷中，只有莫恨的声音不断回响，没有任何人回答，眉头微蹙，莫恨再次喊道，“烦请各位前辈出手。”

一些妖兽似是不满于莫恨打扰了他们的沉眠，不时发出一声声的嘶吼咆哮，良久，群山深处终于有了回应。

“孩子，那女娃尚未到出世之时，若是我等拔苗助长，反而对她有害！”一道苍老的声音，被灵力包裹着，只在莫恨耳边响起，却没有惊动任何妖兽。

虚空一阵波动，眨眼间，一道影子已经出现在莫恨身前。

这是一个魁梧的身影，六七十岁的样子，但莫恨知道，他绝不像看上去这般，说不定是一个已经存活了上百年的老妖怪。

他精神灼烁，目光如电，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惊人的波动，一双虎目打量着莫恨，似乎要将他看透一般，让莫恨很不舒服。

“嗯？为什么只有元始境巅峰修为？”良久，虎目老人低声自语，有些狐疑？

他声音很低，但依旧落到了莫恨耳中，他面色复杂，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

“那位前辈曾说，不让透露他的形迹。”莫恨暗道。

虎目老人开口，声如洪雷，中气十足，“孩子，数百年前，曾有一位前辈大能来到葬仙山脉，吩咐我等，待你出世后，教你修行之道。”他话语温和，却总给人一种严厉的感觉，“但我想问你，你怎么选择？是否愿意留在山中修行？”

莫恨沉吟，老人倒也不急，并未出言打扰，良久，莫恨道，“感谢前辈好意，不过男儿当一往无前，横推天下，隐世修行不是我的道，所以，我要下山，去感受那万丈红尘道。”

“哈哈，好！好！好小子，这话霸气，老夫喜欢！”老人大笑，赞赏的看向莫恨，同时一枚古朴的储物戒指浮现在手上。

“这是一些适合你修行的法诀，战技，以及几卷秘法，老夫便送给你了！”老人很欣赏莫恨，叮嘱道“但切记，不可心急气躁，到了一定的境界方可修行秘法，否则有害无益。”

“多谢前辈。”莫恨施礼。而后老人简单的向他讲解了一番这片大陆，以及一些修行上的问题，让他获益匪浅。

“请前辈照顾好苓裳。”莫恨最后这般说道，而后离去，矫健的身影，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辽阔群山中。

寂静的夜色下，只有一个魁梧老人有些怅然，脚下，一株小草正随风轻摆。

“老虎，那位前辈可没让他下山去啊！”突兀的声音想起，又一个老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虎目老人背后，他全身都笼罩在夜色中，让人看不清真容。

虎目老人头也不回，注视着莫恨离开的方向，淡淡的道，“他有他自己的选择，要走他自己的道。”

“唉，但愿那位日后不会怪罪与我们吧。”黑暗中的声音说道，“我等也应该早做准备了，大世将临，杀伐必生，避世不出是我等唯一的选择。”

虎目老人不语，半晌，只有一道怅然的叹息声悠悠响起，两道身影随之消散。

……

石寨，这是位于葬仙山脉外围的一个寨子，规模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都是以巨石砌起的屋子，看上去有些古老。

天光大亮，炊烟升起，这是石寨中的村民在准备早餐，由于离葬仙山脉较近，他们时常能够猎捕道一些低阶的妖兽，它们的血肉蕴含天地灵气，对于常人来说，是大补之物。

不多时，一阵阵香气传出，同时伴随着一些孩子的吵闹声。

此时，在石寨外，一条幽静的小路上，一道身影正在前行，这是一个少年，面目俊秀，身姿挺拔，黑色的眸子中，显得无比深邃，正是莫恨。

红尘气息扑面，莫恨有些新奇的感觉，一阵阵的香气钻入口鼻，也让他觉得有些饿，他迈步向寨子中走去。

然而，刚进入石寨，便有人阻住了他的脚步。

“喂，小子，你是从哪来的？”这是一个看起来与莫恨年龄相仿的少年，大概只有十一二岁，不过他的眼神有些阴翳，眸子中淡淡的敌意给人一种狠厉的感觉。

阴翳少年身后还有几个年龄更小的少年，此时也都面色不善的看着莫恨。

“我从山上下来，怎么，有事？”莫恨道。

“嘿，小子，你骗谁呢？看你不过元始境修为，还敢进葬仙山脉去？”阴翳少年身后，一个看起来比莫恨还小的少年怪笑道。

莫恨淡淡一笑，并不置气，在他看来，这几个少年不过是少年心性，他不语，迈步离去，刚迈出几步，身后淡淡的声音又让他停下了脚步。

“从山中而来，也不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难不成你是山中某种妖兽所化？”说话的正是面色阴翳的少年，他的话让其身后的众人一惊，都以警惕的目光看着莫恨，大陆上的所有人都知道，某些珍禽异兽得天地造化，幼崽就能化作人形，这种妖兽代表的是极度强大，无比凶狠。

一群少年如临大敌。

“你是何意？”莫恨转身，面色微沉，他对这阴翳少年没有好感。

“若你是妖兽所化，我便杀你。”阴翳少年声音发冷，数万年来，人类与妖兽向来对立，厮杀不断，也难免他对莫恨有如此敌意。

“滚开！”莫恨不做解释，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没逃得过莫恨的眼睛，仅凭猜测，少年便真的想杀他，激起了他的怒意。

“哼，想逃么，你走不了！”少年冷哼一声，同时双脚猛跺地面，身形借力冲向莫恨。

少年握掌成拳，狠狠的砸向莫恨，出手狠辣，拳势直奔莫恨后心而去。

莫恨听得身后的动静，面色也是陡然阴沉，少年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莫恨虽不想树敌，但也不会惧怕。

少年速度极快，眨眼间距离莫恨不过几尺距离，暗含劲道的一拳，几乎就要落在莫恨后背。

莫恨豁然转身，躲过少年的一击，同时凌厉出招，一记鞭腿带着劲风甩出。

“砰”

少年一击未中，正是后力不济之时，只能仓促的以双臂格挡，但又怎么能挡住，不过一瞬间，少年身形便翻飞出去，足足摔出去四五丈才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