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吞龙》免费试读_惆安
第一章 林炆
秋风里,在紫禁城的城楼上一个孤寂的影子被越拉越长,褶皱的皇袍不经意间失了颜色!伴随着一声长叹,隆隆的炮火声自不远处的城门口传来!天空倍显着绝望的灰白色,携夹着黑烟的微风撕扯着城头上摇摆不定的军旗。杂乱的喊叫声,声嘶力竭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流亡奔逃的百姓。
这国要亡了!
在绝望秋风里,身着皇袍的男子自皇袍内抽出一柄短剑交到身后的御林军统领手里,“此为我林家传家之宝,历来只有大夏王朝的皇帝才有资格知道它的存在,今日我将它交托于兄长。我林家的骨血与大夏王朝的未来就一并交给将军了!”男子仰天大笑,听起来充满了无奈的解脱,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兄长,且带着其他兄弟离开!我留下断后!”说着男子点地而起,单薄孤寂的身影踏着虚空缓步走向城门!决然,而无悔!而这一去便是诀别。
数月后,在茫茫的大山里,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山野里的宁静!数十个衣着朴素的农夫怀抱着一个男婴,默默地凝视着远方的京城,浓郁的杀气无声无息的布满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脸。
微风吹过,余下的是一地的肃杀。
清晨,当第一缕的阳光照射在祁龙山的山岩上,一声声整齐的号子在山间的南云寨中响起!
南云寨是祁龙山附近方圆五百里唯一的山寨。由于朝廷腐败,徭役愈发沉重,赋税也水涨船高,民哀四起,于是很多平民百姓都占山为王当了山贼!南云寨是一个名声很好的山寨,虽说是山贼但大部分都是自给自足,对外也是公平买卖,打劫的均是贪官污吏,有时常救济周围百姓,所以名声很好!
南云寨里设置有学堂,部分付不起学费的穷苦人家也可以到这里来学习。甚至有修行天赋的也可以在这里得到一些基本的修行法门。
当学堂里传来朗朗读书声时,一个小脑袋自学堂的内墙探出,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周围没有人了,熟练的扒上墙头,翻身跳过,落在什么东西上。
“嗯!这石头怎么变软了!”少年正在纳闷只听一声轻咳响起,一个中年男子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来人正是南云寨寨主曹濹。
“义父!”少年一看到曹濹拔腿就要跑,结果脚下的“石头”伸出一双大手牢牢抓住少年的脚腕子,将少年倒提了起来。少年定睛一看自己踩的原来是个身高过丈的大汉,“九叔,是你啊!”
曹濹冷哼一声,“老九,将这小子带到我书房来!”
“是,大哥!”大汉憨憨的笑着,完全不顾少年一脸哀求的表情。
在赶往书房的路上,不时传来寨中大小头目的窃窃私语。
“哎,兄弟!那不是小炆子吗?”
“除了小炆子还有谁?看情况又是逃学!你说也是的,这个月没十次也有九次了吧!这小子为啥?天天逃学!”
“可也是!这小炆子天天逃学,可就是学的好!我家那崽子要是有小炆子十分之一,逃学也不算啥?”
“看好自己家的那口子,别让她们到大哥那里瞎闹!”说这句话的人不禁露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笑容,而听的人也露出来了一个同样令人匪夷所思的笑容。
逃学的少年是南云寨的少寨主林炆。林炆是曹濹的义子,更可以说是建立山寨的老人们共同的义子。没有人告诉他,他来自于那里,父母是何人,只会寄予他足够严厉的教导与足够的疼爱,与时常的无力的哀叹。
阵阵微风从书房打开的窗悄悄地溜进来,小心的翻动着书桌上堆放的书。
林炆在书桌前跪着,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青涩的脸上挂着一丝凝重。曹濹面色铁青的坐着椅子上,身后站在刚才的大汉,后寨寨主马秀来。
“炆儿!你这是这个月底是第几次逃学了!”曹濹敲打着桌子,一边询问着林炆,另一边似乎在掐算着时间。
“第十三次!”林炆无奈的回答道。
“十三次,人家是没钱上学才到我们山寨的学堂读书,我给你请先生教你读书而你却要逃学。你想让我如何去面对你那去世的将你托付给我的亲生父亲!”曹濹恶狠狠的拍着桌子,眼里冒着凶光。
“孩儿知错了!”听了这句话曹濹的身子才略微松弛了些,可林炆接着又说:“义父,孩儿已经将先生教的,义父建议的书均已经烂记于心了,其中要义也已理解。孩儿今年已经十四岁了!请义父教我修炼吧!”
曹濹恍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即暴怒起来,“好小子!不好好读书,想这些作甚!”
“可几家叔叔家的弟弟妹妹们从八岁就已经开始修炼了!为什么义父从不让我学习关于修炼的一切呢!”林炆倔强的回应着,青涩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刚毅。
曹濹凝视着林炆,在这张青涩的脸上,那种熟悉的刚毅不由得让曹濹回忆起多年前的一幕。那个男人当年也是如此刚毅的表情,一样的决然,但短暂的回忆后脸上不由生出一股怒意。
书房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曹濹左手微握,原来手里握着的一只茶杯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只可以发现有一缕茶水混和的细沙在曹濹的手里流出。
“老九!”
“大哥!”
曹濹微闭着双目,身子靠在椅子上。脸上每一寸肌肤都紧绷的要命。马秀来深知道每当曹濹脸上有这个表情时就说明曹濹已经生气了。
曹濹长叹一口气,“拖出去,打!”
“额,大哥!小炆子也只是说说,不必打了吧!毕竟小炆子也不小了…”
“嗯…”马秀来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曹濹的眼睛就如刀子一样直直地盯着马秀来,生生的把话掐断了。“哼!不小了?那也是我儿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你不打可以,我打!”
曹濹说着就要站起来,马秀来连忙摆手,“大哥,我打!我打!您一动手,小炆子就要躺上半年!”
第二章 破衣老人
马秀来摇晃着脑袋,拉起跪着的林炆就往外面走。
走到门外,门口有专门打屁股的长条凳,因为是经常使用,这条长条凳表面已经打上了一层厚厚的包浆。林炆极为熟练地被按在在长条凳上,马秀来自门后抄起了一条木棍,木棍的表面并不粗糙反而极为光滑在阳光下都闪着骇人的光泽。
也不知今天为什么,今天院外围了一大群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诡异的坏笑,似乎是有意识要一起看一场好戏。
“我打了!”马秀来高高举起手里的木棍在空中摇晃。可是过了半天也没落下来,只是在空中晃动着。“我要打了!”马秀来又喊了一次,木棍猛然落下,但离林炆屁股上一寸时又抬了起来。
“我真的要打了!”马秀来再次喊完后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下不仅马秀来懵了,连曹濹、林炆也懵了。平时也不这样啊!因为林炆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几乎山寨里所有的女人都养过林炆一段时间,也赶巧了这祁龙山一带民风剽悍,女人们又极为护短,平时只要林炆犯错要挨打,还没打呢就一定会有寨子的女人闯到这里胡闹,每次都打不成。可是今天出奇了,一个也没有人来。
“大哥!这咋回事儿!”马秀来压低声音问向曹濹。
“我,那知道!要不再喊一遍?”曹濹的语气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马秀来一把砸把砸嘴,咬了咬牙高高举起手里的木棍,故意提高了声量“我真的真的要打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周围围观的人,仿佛在寻求帮助。
“马九哥,打吧!为了不让大哥的威严有损,我们已经把家里的婆娘安顿好了!你可以安心打了!”随着这一声回应周围惊起了阵阵大笑。
深夜,林炆趴在自己屋里宽大的玄木床上,嘴里不时发出阵阵呻吟声,高高隆起屁股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润红色。
马秀来略显笨拙的投洗着毛巾,然后将冒着热气的毛巾狠实实敷在林炆的屁股上,随之林炆发出了响彻云霄的惨叫声,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小炆子,疼不疼!”马秀来满脸心疼的看着林炆的屁股,粗壮的手指在毛巾上轻轻的摸搓着。
林炆将头深深地埋在枕头里,狠狠地摇着头。
马秀来长叹了一口气,“小炆子,你就那么想修炼吗?”
林炆微微点点头。马秀来抬起头粗狂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柔和,“林炆,你,还是放弃吧!这山寨里没有几个人是愿意你修炼的!今天也是如此!只要你不谈修炼,你做什么我们都可以接受!行吗?”
“九叔,为什么我不能修炼,其他人可以?”
“不是你不能,而是我们不愿你像你的父亲一样而已!”马秀来痛苦的说道,似乎是引起了一段痛苦的回忆。
“我,的父亲?”林炆脸上充满了疑惑。对于林炆而言,父亲这个名词似乎从未出现在自己的记忆里,就连那个男人是否存在也充满了质疑。母亲在林炆六岁的时候去世了,母亲对父亲的一切也是莫讳如深,好像有意不让林炆知道一样。“我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是一个很温和的人,脾气好的让人难以理解,但是有时候也是蛮固执的,尤其是他为了自己值得保护的东西或是人的时候,他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你就是他用生命换回来的,我们也一样。你的父亲当年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们也不会死。所以我们不想让你像你父亲一样。有时候修为就是一种负担,你爹就是让其所累的。我们已经失去了他,不希望再失去你了!当年我们不足够强大,可是现在我们不再弱小,足以保护你,你也不用修炼了!有”马秀来语重心长的说道,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好了,你也该睡觉了!我走了!”马秀来拍了拍林炆的屁股,使其呲牙裂嘴的怪叫起来,才笑滋滋的离开了。
林炆经过一阵怪叫后,白湛的小脸上露出一丝与年纪极不相符的狠色,对于自己的身世,林炆并非是一无所知。小时候曹濹每次来看林炆的时候都会与林炆的母亲讨论一些外面的情况,更多的就是关于这个国家的朝廷政事。而且林炆不止一次听见曹濹称自己母亲为皇后,称自己父亲为先帝。只要稍稍上点心无论是谁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难什么难事。
林炆觉得马秀来已经走远了,就一咕噜滚了起来,将屁股上的热毛巾狠狠地摔在地上。“疼死我了!”林炆揉了揉屁股,鼻子一耸一耸的。“也该走了!既然你们都不肯教我,我就自己琢磨一条道路来!”
林炆熟练地吹掉房里的油灯,撬开房中后窗爬出去,又小心的掩好。
沿着房后曲折的山间小路,林炆小心的前行着。夜里的祁龙山后山远比白天要难走、危险的多,即使是南云寨里生活多年的老人儿们也不敢轻易的在夜里在后山行走。
祁龙山后山有一处名为“鬼见愁”的天险,那是一处宽有数百丈的,深数千丈的山涧。山涧的一侧流淌着一条流速甚急的瀑布,而林炆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瀑布之下有一条少有人知道的通道,直达位于山体内侧的一处溶洞。林炆先私下观察,确定没有人跟过来后,三纵两纵就钻入了瀑布后面的通道了。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折子,在漆黑的通道里一吹,微弱的亮光基本可以看清前面的道路。通道越走越宽,大约走了十丈左右就可以看见一个大约有一两百见方的洞穴。
林炆走到自己经常打坐的石头上,手中比划着,开始引导自己体内稀薄的灵力在体内运转。
灵力还没有运转完一条筋脉,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子,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停下。照你那样的运转,筋脉早晚会断的干净,嗝屁着凉的。”
“谁?”林炆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摸过火折子四下一照。
等照到西北角的一块巨石上时,从上面慢慢吞吞坐起个人。这人大约七十左右岁,散着头发但头发乱糟糟的好像个鸟窝,一把花白髯还擀毡了,破衣破裤破鞋,腰里还有一个破酒壶,满脸满手的污泥。“老爷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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