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哭》： 那和我一样纯黑色的眼睛

第一章 那和我一样纯黑色的眼睛

当清晨的太阳带着第一缕的光和热撒向人间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家为了一天的生计早早起来了，在这个点，会有许多人家的烟囱里冒出淡淡的青烟，而这个时候，也是白素回家的时间。

他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冻僵的手脚，慢慢的从所坐的大树上爬下来，有点无所事事的瞅着地上的小石头踢着，其实他讨厌这样走着，像街上的老爷爷一样无精打采的，他更喜欢跟街上的小盆友们一样一起跑着，笑着。可是不行啊，街上的大人们不喜欢他，还教着小孩子们欺负他，说他是小乞丐，没人要的孩子身上脏。

所以他只敢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去找点吃的，有些时候在这个山上，还是可以找到好多可以食用的东西，可是在这个渐渐入冬的季节里，白素越来越难填饱肚子了，他一般在找了半夜但一无所获的时候回到山里的这颗大树上，慢慢等待天亮，可是他也不敢多待，因为如果等清晨炊烟里飘来饭香的话，他那不争气的肚子又要难受了。与其期待，不如不去理会。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白素多少有点佛性的想法，他继续慢吞吞的走着，向着他山间的小屋。为了不去在意肚子的抗议，他努力去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可是像他这样的人，有什么事情会是值得开心的呢。想来想去却想不出来，白素也不在意，继续低着头走着，脸上不喜也不悲，其实他的要求根本就不高吗，白素从来没有想过要怎么样，其实他只要能吃饱就很开心了。可是即便连这个也实现不了白素也从来没有觉得很悲伤。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哎。

所以他就无所事事的想着，走着，慢慢接近了山林深处，他来这里第四个年头了，对这坐大山算是知根知底了，除了山下村民口中的布石窟没去过外，其余地方在他肚子饿的那段时间已经逛了个遍，四年来的丛林生活也让他对野外的一些事情有了较为深刻的体会，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而今天他觉得是碰到好运了。

在回家的这段路上，一直低头看路的白素看见了一摊血绩，准确的说是一条由血划出的线，白素一瞬间有些兴奋了，因为这个地方人们是从来不来的。那么就应该是受伤的野兽了，白素这样想，立马停止了他懒懒散散走路，打起了精神，如果做的好，这个星期都不会太饿了。他兴奋起来，趴下来仔细看那滴下的血，判断那面的血更鲜艳一点，就是逃亡的方向，而不是逃来的方向了，其实一般来说，人们是分不清楚这个东西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白素一直有比别人更强的判断能力，他往往能看到在更新鲜的血液里有一些个尚未消散的东西，说不上来，但所有的东西血液里面所蕴含着的都不一样，比如植物汁液里面的给人感觉更柔和更舒服。

可是今天地上这摊血却跟平日里见到的不一样。它原本淡蓝的血细胞正被黑色的血浆所腐蚀，远远看着像是暗黑的血，其实像是一摊腐蚀性的毒液。白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明明是清晨，可看到这样的东西，心里难免慎得慌。这个时候一阵风吹过，白素听着树叶沙沙的声音，有一点点害怕，他不敢再在这里逗留了，更别提去找那未知的口粮了。放弃了原先的姿态，他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往驻地赶，在丛林里待久了，白素知道什么时候好奇心会害死人，他留着心眼，平日走的路不敢走了，对于有些智慧的魔兽来说，可以闻的到生人的气息并且埋伏没有防备的人。这是白素14岁来这里之前墨叔叔给他讲的知识，也得亏于这些知识，他可以在危机四伏的密林中活下来，自从墨叔四年前不辞而别，白素为了等他已经自己待了四年了，他觉得墨叔叔一点会回来接他的，虽然他走的那么绝绝，但白素认为墨叔叔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从经历了几个月的伤心难过后，他照着墨叔叔教给他的知识，在这片土地上活了下来。

这么些日子在丛林中的生活，让他对危机有一种潜在的恐惧，他宁可再挨饿几天也不想去看是不是有什么受伤的动物，他小心翼翼的走着，在树林里前进。

在山里的一处绝壁里，下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辉腾灌木，那种枝条一直延生着向外扎根的植物一般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生长着，在这样恶劣的争夺营养条件下，没有哪一种植物比的上辉腾灌木，如果不是这种草怕阳光的话，白素一度觉得世界会被这微不足道的东西所占据，连人类都难以在这样的竞争中成活，所以在这个地方，虽然密密麻麻的看着瘆人，但白素知道这个地方是很安全的，而刚刚好山壁里的天然溶洞又给他提供了避雨的地方，所以在三年前他就已经开始在这里长住了，而这个地方也是他的几个零时住处里打扮最漂亮的地方，

白素小心翼翼的走进了辉腾灌木丛里，避免踩坏枝条显出路径，他专门挑一些平日里不常走的地方，他如此小心翼翼注视着脚下，以至于没有发现在快靠近洞口的地方那课辉腾主干上今日与众不同的颜色，当他走到洞口前得以舒心的喘一口气的时候，不经意见看到那条晶莹如玉石般的小蛇时，它已经探出脑袋一口咬中了白素的脖子，在这紧张刺激的环境下，白素第一反映就是先把这蛇抓下来，因为这畜牲似乎不打算放口的样子，可手刚刚抬起，一阵眩晕白素就晕了过去，在他意识消失之前，白素脑子里忽然蹦出的一句话居然是，就这样死了啊，也还好吧，就是不知道爸爸妈妈知道我这样死了会怎么想。

深夜，在山里的深处，一个黑影挂在一颗不高不低的桦树上，说是挂，是因为有一条细细的黑线一头勾着桦树的一枝，一头拴着一个全身黑衣的人，他就那样挂着，从黑袍里不时低下一滴散发奇异香气的血。走近一看，才会发现那人倒挂在那里，有一丝丝的黑气在头顶汇聚，然后滴落下去，像一个死去不久的人在蒸干最后一滴血液。

“咕咕”一声叫划破了寂静的长夜，黑影一翻身尽然蹲在了树上，看样子是生龙活虎，一只小巧的鸟儿从远处飞过，黑影就在树林间跳跃远远的跟着去了，在这样的树林里翻滚，极速前进，居然叫人察觉不到一点响动。

黑影一闪一闪的往大山的深处奔去，周围的树木渐渐变得更粗更大一些，黑影跑着，终于停在了一颗树上，此时的天空中飘着几缕残云，月光微微发红，从林叶间投下的光照在那纯黑的袍子上，反射不出光彩，此刻黑影静静的看着前方的大片植被，静静的不知在想什么。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样子，黑影站直了身子，向前跳起双手抓住前方的树干一拉然后双腿一蹬向前越去直接翻过草丛到达了里面的洞口，黑影回过头来，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白素安静了下来，随后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小瓶子蹲下来抬起白素的下巴给他喂了进去。做完这些黑影便拉起白素的一条腿把他直接拉进了山洞里了。

当清晨的阳光从山洞的洞口中通过而直射到白素的脸上时，一股事物的清香早已经唤醒了正在装睡的白素，但他没敢动弹，全身的疼痛已经昨天的经历让他还不太搞的清楚状况，所以他一直静悄悄的躺着，装作一直不会醒来的样子。他能感觉到旁边有人的存在，所以妄图等他们的离开，可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只是闻到越来越浓烈的饭香钻进了他的鼻子，终于“咕咕”一声，白素知道自己早就被别人看穿了，有点尴尬的睁开了眼。于是他看见了一双黑色的眼睛。

很明显黑眼睛的主人也在打量着他，可为什么说白素是看到一双黑色的眼睛，因为那个人全身包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个除眼睛外什么也不露的冰蓝色面具，虽然是挺好看的，原谅白素现在还有心情想这个，不过那冰蓝的面具确实给人不一样的感觉，看着那面具白素有种会被吸进去的感觉，盯着就放不开了。那双黑色的眼睛转来转去打量了白素一会儿，咳嗽了一声转过头去了。白素一下子反映过来了，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又确实尴尬，呵呵笑了一声说“谢谢啊，那个，我记得我在外面晕倒了，，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吧。谢谢啊”

“你是怎么晕倒的了？”黑袍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多余的话，在打量完白素后从手中考熟的兔子身上扒了一大半给白素递来，直接问了最关键的问题，白素接过兔子肉，迫于还有点理智，没有直接狂啃，而是边吃着，边呜呜的说“我也不知道啊，只是和平日里一样回家，突然就遭到袭击了，当时没有看清，不过细细小小，像是一条白色的大虫子”说完白素也顾不得有人在了，他大口咀嚼着兔子肉，他实在是太饿了。片刻后，大半的兔子肉已经被他消灭了，然后他才抬起头，开始认真的打量这个裹在黑袍里的人，猜测他来的用意，看会不会对自己产生危害。可是在听完他的讲话后，黑袍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等的白素有点神经错乱不知该怎么办的档儿，黑袍人用一种分不清男女的声音说到，“你觉得世界上是否有一些奇特存在的人，他们一直躲在人群中不被人发掘？”白素有点奇怪的盯着黑袍看了一眼，说“存在啊”心里想着，你不就是咯。“那你觉得如果这些人拥有无上的能力的话，他们会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呢”。会是什么样的人，白素想，如果自己拥有了无上的能力会怎么样呢？是不是就不会挨饿了。是不是就可以去找墨叔叔了，是不是就有可能找到爸爸妈妈了。他这样想着，突然就有点悲伤，他说“那他们一定很幸福了，如果可以帮助我这样可怜的人就好了。”“你意思是说，会帮助其他人是吗？”“啊勒？”我是这个意思吗？白素想，他只是希望有人可以帮助他罢了。可是现在还好说什么，他略带尴尬的笑笑说“是，是这样吧。”

第二章 你还在留恋什么？

黑袍在问完这两个问题后似乎陷入了沉思，他不时回过头来看看白素，上下打量着，这举动让白素有点不自然，他目光四望，把身上的衣服拉紧一点，这样让人尴尬的境遇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直到黑袍手里的半块兔子肉完全冰凉，原谅可怜的白素现在只好把全部的心思放在那块肉上吧，不然跟这样一个全身散发着坏人模样的人共处一室还去思考人生什么的东西人是会疯掉的。就在白素看到那块肉在初冬的冷下微微变化直到完全冷透的模样，黑袍站起了身，他用那独特的音调说“你在这里似乎活的不怎么样吗？要不你跟我走吧，在天机阁，我引荐你拜入我师傅门下。”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平常不过的事情。可在白素的心里这个消息却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天机阁，天下读书人的梦想，是大陆上唯一被三大帝国一同承认的法外组织，只有这个地方，存在过远离王权的制度，甚至每一朝的皇子皇孙都不是全部有资格去哪里，在那里，有无数名臣武将的传说，也有各国名客佳丽的传说，总而言之，那是个传说中的地方。连墨叔叔在跟白素讲起天机阁的时候，眼神里都会流露出不一样的神色，所以以前白素就对天机阁充满了向往，可是这么多年了，白素早就忘了自己曾经是多么向往这个地方了。现在突然听到有人提起它，第一感觉竟然是有点诧异，接着听到要自己去那里拜师学艺的消息，白素心想，扯呢吧，这什么情况，骗我玩呢吧。

想到这儿，白素有点释然了，果然是这样吧，天机阁，呵呵。他想明白这一成，想便摆出一兴高采烈的样子，可这么些年了，白素就是个能把喜怒摆在脸上的人，所以果不其然的。“你不相信？黑袍一眼看出了他的犹豫，但他并没有着急想要解释什么，或者拿出什么东西来证明他说的话。他只是默默看着白素，说：“如果你不跟我走，又能怎么样，你不过是这里一个多余的废人而已，没有人会怀念你，也没有人会知道你离开，这样的你，为什么不跟我离开呢，哪怕前路是刀山是火海，那又怎么样，这样总是比你活在这样的地方，当一片空气有意义的多吧”

白素一下子怔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一直以来，他就这样活着，每天早晨去可以看见村庄的地方看着，直到人们起来，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要求，可是今天听黑袍说，我活的像，像空气，这怎么可以呢？怎么会像空气呢，虽然没有人和我玩，没有人愿意看我，可我还是一个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也是会在背后默默关注其他人啊，在我孤独的时候，也会去看看其他人的啊。可是，可是他说的没有错啊，有谁知道我呢，我只敢在没有人的清晨去偷看那个在白日里会充满活力的地方。在出来之前就悄悄跑了，。突然好难过啊，好想反驳他，可是他说的没有错啊。原来，我没有理由呆在这里的。

白素呆呆的想着，悲伤像泉水灌溉了全身一样让他颤抖，这么些年里，他自己骗自己，想象有好多朋友在外面，可事实呢，这全都是他幻想出来的，突然明白这些，白素突然又觉得好轻松，他用手擦了擦眼睛里不知何时泛起的眼泪，轻轻说了一声，我可不可以晚上回答你啊。

说着，他站起身，也不等回答，向外走了出去。而黑袍转身回到了里面更深一点的地方盘膝坐下，叹了口气说“会跟我走的吧”

走出去，突然进入一个明亮的地方，白素的双眼被晃了一下，有点疼。阳光从天际洒下，照着周围一切，在还未完全凋敝的绿意间游荡。白素心情有点好了，今天的天气不错的啊。他突然有点信心满满，对今天要去找的人充满了期待。那个陪伴了自己无数个日夜的人，如果说在这里还有谁是他放心不下的，也只有她了。

走在去村庄的路上，白素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那天也跟今天一样，有着明媚的阳光，后来白素每每想起，都觉得是上帝安排的日子。

那段日子里，墨叔叔刚刚离开不久，他还没有适应没人照顾的日子，毕竟那时的他也才14岁。他一面幻想着叔叔会在某一天突然回来，一面饿着肚子整天游荡在村子里的街道上，希望看到一些吃的喝的，起初，人们还不如何在意，任由他在街上随意走动，可是后来，大人们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的考虑，开始处处针对他，首先是不叫孩子们跟他说话，接着就有一些个孩子开始有意无意的欺负他，其实白素心里明白大人们讨厌他，连带着小孩子们也一起讨厌他，所以即便是其他孩子们欺负他打他，他也只是想，他们只是不懂事，不是因为我很讨人厌，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这样活下去是有意义的。

可是像这样的活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迟早是撑不下去的。在白素的记忆里，四年前那个梦幻的地方里，他神奇的和命运相遇了。那时候，整整四天里几乎没有吃过什么东西的白素终于饿倒在地上，他侧着脑袋趴在微微凉的地上，嘴唇干裂了，品尝到大地上泥土的苦味。他盯着太阳看，不在乎那痛楚的感觉，他只是觉得自己就要死了，都要死了还不去看看那高高在上的令人畏惧的太阳吗？

就在白素脑海中浮想联翩意识渐渐消沉的时候，他听到一生当中对他影响巨大的一句话。

“不要死啊。要活着”。他艰难的把脸转向声音的主人，被太阳晒后的眼睛里，周围一片血红，他看到在一片红中那到深红色的身影，她端来了一碗饭，放到白素嘴边，白素看着那发红的脸，被太阳晒干的眼睛里突然湿湿的。他抱着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以后，在那段日子里，在白素活不下去的时候，总能在那里得到一口救命的口粮。

那是一个脸有些婴儿肥的女孩，鸿雁酒店的女伙计，店主的独女。老板娘早早的过世了，只有父女俩相依为命，女孩有着特别好的心肠，在他去村子里看她的时候，总能看到她在跟一些爷爷奶奶们说话，也总有许多偷悄悄看她的男孩子们，那时候，阳光细细的撒在她的脸上，映射出玉石般的光芒。

从脸上纯洁到白素的心里。那时候，白素觉得很幸福，看着那张脸，心里面柔和而温暖。

而今天，在这个命运抉择的时候，白素心里面老闪着他的脸，他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有一件事情必须确定一下。不然走不走他都不会宽心。

站在山崖上看着每天都那样忙碌的村子，每天都那么像。尽管昨天里对白素来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或许他的一生将要从此不同，但对于奥斯拉帝国边境的这个小村子来讲，却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像十几年后白素的名字响彻凯恩大陆的时候，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像太阳般闪亮的人是从他们这里走出去的。

白素小心翼翼的向村子靠近，他明白，一旦被任何一个人发现都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困扰。他们会非常夸张的跟白素说话以便引来其他的人，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讽刺孤单一人的白素。最开始白素是理解不了他们这种行为的，他恍恍惚惚的看着那么多人慢慢围在自己身边，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吸引人的。可看着他们的脸，白素老是会在梦里梦到，在常常会惊醒的夜里，白素终于不再去村子里了，今天，为了心中那虚渺的梦，他又一次踏上了这条路，可明明是这样宽广的路，竟然就没有白素的一条小道。

他多少有些胆战心惊的，小心提防可能会出现的村民，可是走了这么久，依旧没看的一丝活景，连平日里旺旺的狗都息声了，要不是昨天清晨他亲眼看见那些个冒着青烟的烟囱，白素甚至会觉得这其实不是个村子，只是自己眼里的一个幻影。

他突然有点担心，火急火燎的感觉，于是他跑了起来，往那间店跑去，直到一句人声才使他止步，他多少有些气喘吁吁的。他站在那里，终于确定了，之所以村里空洞洞的，只是因为所有人都聚到这个小广场了。人们肃穆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发的，而在广场的台子上，站着一位身穿淡蓝色袍子的人，帽子压的很低，分不清男女，而在那人之下，是一排年轻男女，而白素要找的人也站在那里，白素的心有点不争气的跳动起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白素的喘息声成了这里唯一的声响，人们调转过头来，厌恶的表情显露在脸上，这是个圣洁的仪式，可偏偏被这样一个人捣乱。

白素站在众人眼前，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