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语传》——念桐啊
楔子一 传说
夏日的廷蓝城格外炎热,知了无聊的趴在树上若有若无的叫着,马路上腾起淡淡的热纹。街上的人更多的靠着路边走,冀希能够乘到点旁道树的阴凉。不知是太热还是马匹太累,一辆马车明显不在走直线,在车夫的一声声号子中走到了正轨。
浦阳大街中段的一座庭院中,下人休息在假山旁边的凉亭中,磕着瓜子,闲聊着廷蓝城大大小小的事,女佣们则更多的看着哪个男人更顺眼,没办法,就在这座庭院里,难不成还出外面找?
从下人的衣着和面色来看庭院主人还算体恤,不像城东的地主家,对待下人一向是最差的待遇,恨不得每天光吃饭不干活。尤其还能给出休息的时间嗑瓜子闲聊,即使是最热的时候,也是尤为难得了。
“上古年间,万生休什么与共。”
“休戚与共,七亿——戚。”
“天下大同,夫一日妖星降世。”
“忽一日妖星降世,喝屋——忽。”
“造物主坤力击之,斗数日,封于昆仑。然妖星甚诈,泄万恶于世,主无假顾之,世间将乱。”
“还无假顾之,说出去都给我丢人,希一啊——暇”
断断续续的读书声和教导声从假山后的书房中传来。
书架前的女童手捧一卷竹简坐在地上的凉席上看着她老爸给她的所谓的“故事书”。
“哼,不读了!”
扔掉手中的竹简,包子般的小脸带着些许的不快。“爸爸骗人,净会欺负孩子,哪里有什么故事书!”言罢,嘴撅的老高。
“桐桐乖,怎么不是故事书了,是不是看不懂?那爸爸给你讲剩下的好不好?”一袭青衫的中年人放下手中的笔,将地上的孩子抱在怀中。脸上似乎因为孩子有些恼怒而泛起了笑意。
伊桐却将小脸别过去,仿佛更生气一样。但伊默却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女儿上扬的嘴角。
“自从妖星将诸般邪恶传播世间后,世间的生灵都产生了诸如嫉妒,仇恨等念头,坤营造的大同社会很快便崩解了。为了挽救这种乱世的局面,坤造就了一批神灵,主管天下琐事,渐渐的产生了国家之分,种族之分。而且,坤为了淡化万般恶的影响还特别创造了一种花——月语花。这种花……”
“是这盆花么?”小伊桐打岔道
“这是月季花……你妈妈平时怎么教的你。”
“那月语花长什么样?”
“月语花一直都生长在最阴暗的角落,却能够自己发出微弱的光芒,就像一轮明月,在漆黑的夜里照耀大地。”
“那坤创造它干嘛啊?就为了照亮?那为什么不创造一个太阳花。太阳多亮啊,还热!不比月酿强多了!”
“能不能听我说完再问。。。。。还有,月亮,了一盎——亮,不是酿”伊默不禁扶额。是每一个这么大的孩子都有点大舌头么,得找一个下人问问。他却全然不知,两岁半的孩子能认得这么多字并读出来已经就很天才了。
“哦。。。”小伊桐两根食指对在一起,大眼睛望着父亲。
“这种花只生长在最阴暗的地方,净化着世间的邪恶。而且传说如果有人能够遇到月语花并得到月语花的种子,那他将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不过这个世界太大,月语花只有一朵。”
“坤真扣门!!!”伊桐嘟嘟着嘴,因为只有一朵将意味着她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
“好想看到啊!”
“也不是不能看到,就是太难寻找,七千年前好像有一个人侥幸得到了种子,只不过到了生命的尽头才知道孵化种子的方法。”
“什么呀什么呀??”
望着第三次打断自己的女儿“算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
“只有持有种子的那个人找到另一个和他彼此深爱的人,才能将花种孕育并绽放。”
“好浪漫啊,那那个人是怎么到生命最后才知道的啊,他打了一辈子光棍么?”
“额。。。。这个。。。不知道。。”
“嘁,还廷蓝第一学者呢,啥都不知道。”小伊桐满脸的不屑。
“我怎么啥也不知道了!我的第一学者证书可是吏部大人亲自颁发的。”
“你凶我!我去找我妈!!”肉肉的小脸写满了委屈。噌的跳下男人的大腿,向书房外面跑去。
“妈~!我爸凶我!!!”还隐隐带着哭腔。
“完了完了完了。天塌了!”这是伊默心中唯一的念头。
这是一个男权主义的时代,然而廷蓝城中的第一学者却是整个廷蓝城里出了名的怕老婆,老婆说一他不敢说二。尤其是在对女儿伊桐这方面,好不容易四十岁晚来得女,更是将其宠上了天。原来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老婆第一,但现在这个小家伙似乎却有了夺冠的苗头。不因为别的,告状。只要是女儿把他告到老婆那里,那他晚上能不能上的去床都是个问题。自从有了女儿,不,准确的说,是自从女儿明白了一点事情之后,他更多的时候是和下人挤在一起睡觉。
伊默连忙跟着女儿出了书房,一怕女儿摔倒,二是跟着女儿一起过去,看看能不能得到宽大处理,毕竟下人的床再怎么好也不如自己的舒服,何况床上还是一群打呼噜放屁磨牙的汉子们。
“桐桐,你慢点跑!!!爸爸不凶你,爸爸给你讲故事,不给你讲这个了!换一个,“动物世界”行不行!“人与自然”行不行!别找妈妈,妈妈忙!!桐桐~”
假山旁的凉亭里下人门聚在一起,看着男主人追着小公主走远后……
“来来来,压今晚默大人能不能和咱们一起睡了啊!!!买定离手啊!!!”
午时的阳光最为刺眼,透过窗棱照射在凉席的竹简上:
“坤封妖星于昆仑,创万神以治世,造月语以净灵。月语者,生于秽土,长于黑暗,散微芒以净世之万恶。
此株常开,萎,天下将乱至再盛。
非命危而不得,得者,天下之幸之幸,天下之德之德,有救世之义。望珍之。
非真情而不开,需情相悦、命相托、生之唯一。方能盛。”
楔子二 狩猎
距离廷蓝城万里的一处深山密林中,一对夫妻手执弓箭和长矛,奔跑跳跃在枝桠间。目标很明确,前方不超过十丈正在奔跑的野猪。野猪左前腿的肉外翻着,每次随着野猪的奔跑都会喷出一小股猩红的血液在沿途的枝叶上。
二人并未追的很急,既然已经将野猪的动脉割破,那么只要在后面吊着,迟早都会把野猪耗死,何况这是深山密林,多保留一份体力就意味着收获更多,或者。。。活着回去的希望更大。沿途留下记号,夫妻二人仍旧追着野猪。
“城哥,这头野猪,能够我们吃上半个月了吧。”
“看样子吧,要不是这次竞选失败被逐出村子,又何必带着你和孩子吃苦。”当愤恨的男子望着妻子及妻子隆起的肚子,目光充满了歉意。
“砰。”野猪终于因为失血过多逐渐减慢速度,最后瘫倒在地,漆黑的鼻孔喘息着粗气,吹起落叶,已经明显是进气多出气少。
手起刀落,野猪已被沈城肢解。
“咦,想不到这是这头野猪快要修成猪精了,难怪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沈城将手探入脏腑之间摸出一颗淡白色圆润的珠子。
“是啊,为晶方为精,看样子再有不到时间十年,就能炼化成晶,倒是便宜了孩儿。”
一边说着,一边收拾地上的猪肉,快成精的野猪,猪肉一定大补,对于即将生产的郭涵黎来说,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收起猪肉,二人沿着几号往回赶路。
“想不到这个畜生还挺能跑的,受了伤还跑这么远。”沈城还是那般柔情的注视着妻子。
“是啊,想不到你们两个也挺能跑的,追了你们半年。六哥,国有国法,村有村规,当你离开村子我才知道六嫂有了身孕,看样子,快生了吧。”迎面的大树后出现了一波人,为首叫沈城六哥的不是别人,正是此次竞选村长成功的马方雄的亲弟弟马方志。
“如果我偏不呢!”沈城斜上一步站在妻子前。
“六哥何必如此,你终究还是村里的人,村里的骨肉还是要交给村里抚养比较好,你说对吧,六嫂。”马方志的目光越过沈城,看着郭涵黎的脸不由得舔了舔嘴唇。他这次出来,借着村规的幌子,就是为了抓郭涵黎回去。当年的镇上第一美人,他可是一直期盼着的。
“你个混蛋,就算是你哥那个熊亲自来了,我也不可能跟你们回去!”
“马方志,管好你的眼睛。”沈城的话偷着些许寒意。
马方志偷偷向后挪了挪脚步,离人堆更近点显得踏实,他哥出门前可是亲口交代能不和沈城正面冲突就不正面冲突,山堡村武力第二的称号不是吹出来的。第一是谁啊,上上任村长,据说那可是能够一掌拍死妖精的人。
“昔日都是乡亲,不想死在我手下,就给我让开!”沈城又向前一步,荡起一圈落叶。
人群向后退了些许。
“都怕什么,他受伤了,给我上,我哥说了,只要把人给我带回去,所有参与的人免收一年征粮,若是死了,家里老幼将由村里提供最好待遇抚养。”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免税免粮。
“上啊,他还能真杀了我们不成!”有一个就有第二个,能在蛮荒中求生的村民多少都有些武力,三个臭皮匠还能超过诸葛亮不是!
“涵儿,你先走,放心,我一会就跟上,我先把这些麻烦处理了。”向前冲锋的沈城留下一句话便以冲进人群。
大肚子的郭涵黎转头就跑,因为她知道留下来无非是给丈夫当累赘。
“别让那娘们跑了!”
“想走?”沈城步伐飘忽不定出现在人群的右侧拦住几个想要拦截媳妇的乡亲。反手弯折长弓将几人弹飞。
看着倩影消失在视线中,沈城忽然吐了口血。
“压了半年时间,终究只是杯水车薪,马方雄的阴招太过狠辣。”
“上!他吐血了!”马方志躲在人群后叫嚷。
“就凭你们这群杂碎?”沈城气势陡起,他已经没有办法,逼着内脏碎裂的危险强行提升,这半年来,一直压着伤势不让其恶化,否则面对一直野猪,就算是一只猪精,也能切下来二斤后丘肉。
感知中丈夫的气息突然膨胀,涵黎更是加快了脚步。不是紧要关头沈城是不会突破的。果然,沈城的气息在逐渐下降。
弓弦早已断裂,沈城不断用弓身做武器,或抽,或刺,或弯折将人弹飞。
“噗嗤”一声石子穿破纸张的声音。
“透骨钉?”沈城强咬着牙,内劲抵御着透骨钉要粉碎肋骨的趋势。这种暗器一般的存在极为歹毒,不能依靠外力强行拔出,否则会留下创口一堆的骨头渣子。“马方雄竟然把这种都让你带来了!!!”
“六哥,你就从了吧,怎么样,太上村长降服的邪修的东西滋味还可以吧。”马方志从人后站了出来,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衣袖。“敬酒不吃吃罚酒。人啊,得识时务。识时务者为。。。。”
“去你娘的俊杰!”沈城左手自腰间摸出六块磁石,这是沈家排行的证物,能够有三次保命的机会。沈城强行激发,透支磁石所有潜力,形成连珠爆破,主要冲着马方志而去。而自己转身向刚刚郭涵黎离去的方向奔离。
烟尘散去,人群死亡大半,更多的躺在地上抱着残胳膊残腿哀嚎。马方志踹开盖在自己身上的尸体,检查了一下零部件,还好只是擦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留下几个人守着,剩下的和我追!”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狩猎者变成了猎物,身份的悄然转换沈城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妻子和尚未出生的孩子。
郭涵黎经过几经周转回到了这半年来居住的溶洞。透过夫妻秘法感知到诚哥气息越来越微弱,却只能焦急地等待。
“诚哥,诚哥你怎么样。”郭涵黎扑到沈城面前。
“没事,就是伤势复发了,快些布置,我要将这帮杂碎尽诸于此。”沈城拽着衣服遮掩住透骨钉,吩咐妻子布置陷阱。
时间过得很快。
“沈城,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吧,把美人交给我,我放你一马怎么样。”那眼神仿佛黄鼠狼一般盯着漆黑的溶洞。
“进几个人去看看,一有动静马上发信号,一刻钟内必须出来。”
“是。”
“这马方志倒是狡诈,还知道让炮灰来探路。”
“那我们?”
“等,等他们全都进来。”
“二哥,里面什么都没有,倒是有不少生活用品。看来他们两个一直生活在这里。”马方雄是村长,那叫一声二哥也无妨。
“走,一起进去。”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自洞口传来。
“诚哥,我。。。好疼。。。好像。。好像小家伙要钻出来。。”忽然,郭涵黎抱住了肚子。
“别是现在生了吧!小祖宗,早不来晚不来悄悄这个节骨眼上来。”这一激动又带动了透骨钉,汗珠噗噗砸在地上。
“我扶你去里面。你先躺下,我把他们解决!”
“城哥。。”伸手抓住沾血的衣角。
“放心。”踉跄的背影是那么坚毅。
“哈哈哈,杂碎们,你城爷爷我来了”沈城冲入人堆中,每次都是大开大合以伤换伤,打法是那般不要命。
“疯了,他疯了!快退!!”马方志被沈城一圈轰在侧肋,现在一动明显可以感到骨头扎入内脏钻心的疼。
“晚了!!”跃起一拳锤在洞顶
坠落的土石掩埋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咳咳。。咳咳咳咳。”勉强爬出来的沈城吐出一口又一口黑血。以伤换伤的打法,再加上透骨钉,他现在已是油尽灯枯。
“诚哥,诚哥。。。你怎么样!”
“涵黎,我。。。不能看着。。咳。。看着孩子长大了。”
“诚哥你别吓我,你别吓我!!!你说好要陪我到老的!!!”
“告诉孩子,他的爸爸叫沈城!”又是一次气势的崛起,可是这次,却在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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