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万古》免费试读_念念圈圈
第一章 漱芳斋必世论道
其时,天下之盛惟云州一地尔,再无出其右者。云州居神州大陆之央,地势要冲,位处通衢,故此交通甚为便利,毗邻州县无不赖依。云州一界,多奇峰峻山、幽谷大泽,景致清奇深幽,多建道观伽蓝,三教昌隆,化行天下,故此大显繁荣清明之象。
云州一地据地志而考,有千余载历史,源流甚远,兼有多是雨顺风调,天降奇瑞之年,自然是人杰地灵,百业兴盛。云州百姓都安居乐业,齐享升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民风淳厚,人心古道。似如此奕代因袭,云州之要自然远胜别地,当得首席。
这云州城内有一条玄隐巷,远近闻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整条玄隐街皆以青砖铺就,气度煌煌。两旁则是酒馆茶楼、逆旅秦楼如林密立,三街六市,无一或缺,大是热闹。沿着这街道边上,尽摆设着地摊小贩,在吆喝操持着生意,一天之利足以糊口养家。
玄隐街之所举城皆知,名动于外,乃是因此街有一名所曰‘漱芳斋’。这间漱芳斋的主人是一龙钟老者,不是因袭祖传一张半纸的秘方而成的名,也不是一脉相承的基业而显的扬,真正使他著名的却是另有缘故。你道是何,原来他原先却是个修真炼形、逆天改命的修道之士。
是日,整条玄隐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挨背,提老携幼,牵儿抱女,一股脑的望漱芳斋门前涌去,把个堂堂门户围堵得水泄不通,延颈张望。
且说门前人山人海,不移片时就从内走出四个身着青衣小帽,身形干净利落的年轻人,把持着门首,拦手往外推阻道:“先生就要升座开课,大家凭票入场,勿生喧哗,免得先生动怒,到时小的们就要挨训了。”
话音一落,大家都正色嘿然,次序入内,就连怀里抱着的孩子都立时乖巧了许多。进得内场,举帘一观,颇为敞洁静雅,一排排桌椅布列甚是疏整,桌上茶具香茗、茶果点心均已摆设停妥,静候嘉客。
一阵低低声的响动中,一众人俱已入位就座,屏气凝神,殷殷悬望这漱芳斋主人-古玄老先生。
这讲台之所在观众眼目正前方向,乃是一扇形地方,中间设一长案,上置紫檀惊堂木,别无他物。整座漱芳斋全场寂静,鸦雀无声,然此际却是异香扑涌,云雾隐绕,远远听见一声苍老的咳嗽声,却似洪钟雷绽,颇有气势。
过时,青帘掀处,有一神态龙钟,精神矍铄的老者举步而至。看他身着一袭水纹青衫,面容清癯,身形精瘦,然满面红光,丹华冲顶,不怒自威,一望便知是修道有方的巍巍尊者。
古玄朝着台下观众欠身施礼,旋即口念道:“老拙虚度古稀之年,一无所成,平生别无他技,舌耕不辍,全仗诸位赏光惠临,成就衣食无缺之日景。”说到此处,古玄老先生走向讲桌去,巍巍坐下,却如泰山,拍了一下惊堂木,继道:“老拙自幼修道,忝列显宗之门墙,毫无建树,这才赧颜返俗,建此漱芳斋,权挣平日用度之费,亦为缅怀旧日尘事。”
寒暄套话一毕,古玄老先生重又抖擞精神,口嘘清气一团,愈加龙精虎猛,复举惊堂木重重拍下,高声道:“闲话莫叙,今日所讲正是【北冥诛邪箓】中‘巨阙镇海妖’一篇,列位仔细听了。”
古玄老先生平生博学强记,参阅道典无数,稗官野史,正统史传,无不精熟,倒背如流。老先生贯通古今,一身汇聚占星望气、占课卜卦之属多重道门艺学,乃是云州一重望耆宿。
在距云州西南方向,三百余里的地方有一名胜仙山,号称当世福地洞天,人间奥府,曰‘卧龙山’。此山高足百仞,控压周回百余里,壁挂清川,清秀险峻,号为天下第一峰。
在此青墟山上久有一派隐修,乃当世显宗,是为天玄宗!
其时,青墟峰外雾锁烟横,云遮霭拦,山岚清和,内透霞光重重,瑞气道道,冲射牛斗,横架霄汉。
偶有风过,破开云烟,显出一派峥嵘奇景,好幅山深谷幽、清奇幽静的画卷。白云渐开,墨烟散处,露出一众雕栏画阁、琳宫贝阙的仙城建筑,望去楼阁影影,庭台沉沉,果真不凡。
天玄宗主峰是为紫霄峰,周围有几座奇峻小山围绕,却似众星拱辰,明星绕月一般将其围住。两峰之间以石桥相连,以供跨越。山中一应轩室皆是奇木构制,清香冉冉,与山色一体,清雅绝俗,空灵出尘。
天玄宗主峰乃是当今宗主行动之所,而围绕着主峰,依照八卦九宫之理而列的裙峰则是宗内诸位长老所居,以为日常悟道炼法,亦是门下弟子闻经听法之地。
在天玄宗一众浮岳之外,排列最末的一座山峰之上,一片巨大空旷的广场上,一帮身着浅白色长衫宗服的天玄宗外门弟子各使一把古朴松木剑,正捉对拆解剑诀。
在这座四周无拦、白云绕身的广场前,一块蒲团上正盘膝寂坐这一位须发皆白,身披灰袍的龙钟老者。在他身畔,安放着一把古剑,紧锁鞘内,未得老者御动,绝无出世之冀。
老者另一边则立着一座香鼎,形状古奥,正燃着一种莫名的荒外奇香,降降而烧,阵阵侵鼻。细一察看,原来此鼎离地三寸,悬空而浮,更觉玄奇。原来,此鼎乃是老者以卓绝真元强制悬空,且纹丝不动,七平八稳,固若磐石,由此足见老者修为之深,高强莫极。
老者并未睁目,不过凭着他识海之强横,还是察觉出了一丝异处,声音已带严厉之意,道:“楚河,纪凌天你们俩过来。”
此言一出,顿若春雷绽空,唬得一派弟子个个心惊胆战,百骸生恐,唯唯而立。此际,一前一后却有两个清秀的少年人物,器宇轩昂的走出,朝着在上老者纳头便拜,口称:“弟子楚河,纪凌天参见长老。”
老者闻言,明睁精目,射出劲光如电,微抬法目,冷冷的垂望下首跪拜的两位弟子,道:“楚河方才你所使的是为师传的哪一套剑诀?”
那名楚河的少年,生得极是俊秀,举止更为不俗,不惊不慌,镇定自若,应答如流道:“禀长老,楚河方才所展乃是一套飞尘凌云剑,是本门粗浅的入门剑招。”
老者微微颔首,转过头来朝那纪凌天厉声问道:“纪凌天,你方才所运使的是哪一套剑招?”
这纪凌天生得倒是一副好摸样,举世罕见,却是面如莹玉,鼻如胆悬,举止落拓,盎有古风。只是此间被长老藏意训斥,却是满面拘谨惶恐之色,声颤巍巍的回道:“启禀长老,弟子纪凌天并未使出任何宗传剑诀,适才与楚河师兄所抵乃是一气乱舞,无招无式。”
老者哼哼一声,全场弟子立时如负重岳,心神猛紧,声中怒意更盛道:“哼,无招无式。你倒是个绝顶的高手,往往剑术集大成者的通家才能做到一炉熔天下之学,化腐朽为神奇,无招胜于有招,看来老夫以前倒是低估你了。”
听闻此话,楚河面上一狞,毫不饰掩相轻之意,讽嘲道:“纪凌天师弟哪里是无招无式啊,方才剑舞得可是洒脱飘逸得很呐,差点都要将手中剑脱飞出去了,可不就是个通家嘛。”
楚河这一番话让本就捧腹的各位师弟更加乐不可支,差点笑翻,广场上一片喧嚷哄笑之声,其声涛涛,直冲云霄。老者不耐,轻轻咳嗽一声,道:“纪凌天,你入本宗已有多少时日了?”
纪凌天提剑在手,恭施一礼道:“禀长老,已有整整七载。”
老者拈髯道:“七载春秋,也是不短了。纪凌天,你可知修道固是滚芥投针,却也朝夕必争,全力而求。你入山七年,如今却连一套最基本简易的剑诀都运展不出,实在不该,日后定要备加努力,勿赖勿怠。”
纪凌天拜领玉诲,赧颜应道:“长老教诲,凌天定谨记在心,不敢刻忘。”
老者遇此顽石之质,也是实属无奈,只得叹了口气道:“也罢,你权且先将些炼气筑基的功夫修持到十足火候罢,也算夯实基础,不致空耗光景。你等且退下,老夫尚要磨炼元功片刻。”
令谕既降,一众弟子尽皆散去,沿着层层石阶鱼贯而下,各归屋所。
老者自此入定炼神,绝了气息,止了波动,好似一尊石塑,端坐蒲团之上,默炼元法去了。
纪凌天自广场上下了来,就取径归回去了,正在行间,惊闻身后有人高声叫喊:“凌天师弟,且住,且住了。”纪凌天回首顾望,见是师兄楚河,旋即拱手作礼,礼敬道:“楚河师兄。”
楚河含笑而来,只是皮笑肉不笑,令人平空生出一层凛凛寒意,对纪凌天道:“凌天师弟,方才元龙长老一番话可是别往心中去。长老一向性格如此,直来直去,方才说你乃是剑术大通之家,不过玩笑之言,切莫记挂在心,更别腹诽抗拒。”
纪凌天知他并非好意,不过并非怒形于色,依旧神色不改,恭敬从容的回道:“楚河师兄金玉良言,纪凌天刻骨铭心,没不敢忘。”
楚河见有心欺辱他不成,只把牙关紧咬,跟纪凌天说了声告辞,即切齿而去。
楚河走后须臾,就有另一人望势靠上前来,那来的正是纪凌天投契兄弟,阳顼。纪凌天听得一阵脚步声临近,回首顾去,见是推心置腹的好友兄弟阳顼,这才笑道:“阳顼,今日场上练剑,我算是出乖露丑了,眼下所有师兄弟们都知我纪凌天乃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
阳顼生得刚猛威武,虽不过十六岁年纪,却是肌肉结实,身形魁梧,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百倍精神。阳顼笑着拍了拍纪凌天肩膀,拢了拢道:“凌天,你也莫要在意,元龙长老一贯如此脾性,雷霆行事,绝无针对。何况,练剑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只消痛下苦功,终有功成之时。”
纪凌天长叹一声,望空灰涩苦笑一声道:“连一套入门剑诀我都领悟不彻,不得法门,更遑论那金丹大道,筑基紫府。怕是这修道飞升之正途,今生我纪凌天是没有半分指望了。”
第二章 外门之幸
阳顼也未续言,而是将手轻轻拍了拍纪凌天的肩头,相知无言,却思绪尽了然,乃是为友的一层至高境界。
纪凌天与阳顼二人一路说说谈谈,高谈阔论,飘然而去。抵暮之际,方才各自分手,取道归回居处。
卧龙乃当世天下最负盛名的仙山,不独景物幽奇拔俗,更豢养了数不可计的珍禽异兽,无一不是世之所稀。纵是这排列最外层的青峰山亦为花木扶疏,清泉流地,古木参天的幽静之所。山中亦有香谷药峰,一花一木,莫非奇珍,则定上古异宝,价值巨万。
纪凌天打道回府,正行间时,意甚寥寥的随意舞弄着手中那把奇松木剑,剑长三尺,皆是木质,几无分量,恰恰称手。一路随意披荆斩棘,分花穿柳而去,不料道路左近一幽暗处却是飞出一道花影,疾若电闪,肉眼难捉。
纪凌天先前倒是并未觉出异端,跟着持剑的那条手臂倏地一阵痛麻,钻心刺骨。跟着,眼前逐渐迷糊昏花的景象,四肢亦始无力酥软,心头开始犯恶心,几番欲呕。
纪凌天猛然一惊,顿时醒悟,原来自己这时身中剧毒之象。素研医典毒经,兽妖志异的纪凌天翻然醒彻,道:“祸事了,今日运道不佳,太半是中了五花彩鳞蛇的蛇毒了。”纪凌天修道年久,因此目力较之常人颇显犀利,若是猜度的不错,方才那条一闪而过的细影正是五花彩鳞蛇。
据【太昊异兽录】中所载,这五花彩鳞蛇生于幽丛,畏热喜荫,身披五彩细鳞,彩辉炳焕,飞腾如电,游行甚疾。喜食蟑蛇鼠蚁之类,藏毒尖齿,啮之则立时头昏脑胀,四肢酥麻,腹翻欲呕。若欲化解其毒,须以彩鳞蛇胆以毒相攻,冰晶灵花捣之成糊覆于外患伤处,亦可消减毒症。
这一番念头转瞬即在纪凌天脑海中幅幅闪过。也亏纪凌天淡性从容,处泰山之崩而不乱,自忖道:“所谓阴阳之道,在于相生相克。这五花彩鳞毒性最重,在它栖身之所必有解救良方。”
纪凌天盘定念头,就腹下身去,在方才五花彩鳞蛇飞窜出来的方向细细侦探。手中木剑不断拨开眼前灌木荆棘,寻之片时,果然发现了一株冰晶灵花,长不过五六余寸,花开如簇簇冰晶,晶莹夺目。
纪凌天当时一喜,伸手扯下一株,放在口中咀嚼片时,吐在手中,翼翼涂抹蛇啮之处。随之,从衣衫上撕下一块布条,小心包裹住,原地盘坐些时,待蛇毒略略散些,才望居处逶迤而去。
迨至居处之时,已然月华高挂,古翠镀银,纪凌天朝四外里一看,遍是奇峰险谷,丹崖青壁,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皎洁分明,直若与昼无异。
纪凌天拖着疲累之躯,一步一顿的走至房中,掌上画烛,取出一册【飞玄明尘经】放在桌上。灯烛一亮,满室所陈,尽皆毕现,不过寻常一堂家具,却也洁净淡雅,另有一番意趣。
纪凌天强打精神,将画烛挑亮,这才披阅起那部【飞玄明尘经】,心拟焚膏继晷,熬个通宵。不觉间已是玉兔潜匿,金乌冉冉之时,纪凌天精神萎靡,脑袋里嗡嗡作响,好似鼓捶一般。纪凌天站起身,望书橱那壁厢去了,从里面取出一个青玉小瓶,倒出一粒明神聚元丹,放入口中服了。此丹一经入口,即满口异香,直熏顶门,旋即丹力发挥,纪凌天登时神清气爽,龙精虎猛,生出一番清新神气。
正要沃面洗手,整顿衣带出门之际,有一阵叩门声传了进来,纪凌天抬首望去,见是阳顼,面上勉作笑意道:“阳顼兄,你早啊。”
阳顼举步而来,纪凌天邀入堂中,奉上新茶一瓯,道:“阳顼兄,今日起的可是比往日早了许多。就算是要做早课,这个时辰也是嫌早了。”
阳顼浅用了一口茶,忙又道:“凌天,你不知,今日咱们外门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纪凌天纳罕道:“咱们固属天玄宗,可是仍是外门一脉,终日不过练剑悟道,做些杂役,哪里来的这许多大事。就算真的是有大事,也该是落在那些内门弟子的脑袋上,还容得外门弟子染指。”
阳顼连连摇手,认真起一副面孔道:“这次可真是落在咱们外门弟子们前了。这次外门弟子晋升内门的选拔比试中,秦岩以灵岩术与罡风符战胜了内门弟子丁海,得景阳真人另眼垂青,已是拜入他的门墙之下。除此以外,景阳真人还将一枚自己亲手炼制的墨灵丹赠他,一时风光无限,声名轰传,可总算是替咱们外门弟子一洗积弱沉疴,好生荣耀了一把。”
纪凌天听闻内门二字,不禁身心一颤,多少年来进入内门修炼,一直都是作为外门弟子一生的最大渴望。可是,若要进入内门,又是谈何容易,除非建有绝大异勋,或是在每岁一度的晋迁比斗中战胜内门弟子之外,别无他法。
内门弟子一向受宗内最为严苛训练,且又都是天分高强,根骨奇佳之骄。外门弟子里纵是万中选一之人,与内门弟子资赋最弱者比拼,二者实力仍差若云泥。由此可知晋入内门,其艰难程度不啻登天凌霄。
如今秦岩一身破除了禁锢外门弟子七年不入内门的魔咒,自然一时风光无二,也可谓是天道终酬勤了。
纪凌天听了此则消息,却是提不起兴致,转念一想,又道:“阳顼兄,此事目前尚有两判。”
阳顼本在高兴劲头上,听到纪凌天如是说,不由纳闷,即相诘道:“晋升内门,乃是大喜,更兼外门一脉万千之幸,难不成还成了坏事吗?”
纪凌天沉吟半晌,方道:“阳顼兄,此非是我纪凌天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如刻。”纪凌天立起身来,一壁厢将典籍收回书橱放妥,一壁厢给阳顼分解其中曲折道:“阳顼兄,你不知这晋入内门虽是天大喜事,可是那内门又岂是善地。秦岩师兄在我外门弟子中乃是道行极高之人,可是一下入了内门,强中自有强中手,高手如云,难免不受欺凌。故此,依凌天观看,秦岩师兄晋入内门乃是祸福两相依,事尚难定。”
阳顼听了纪凌天这席话,颇觉有理,心里也开始踌躇不决起来,倒是有点忿忿不平道:“如此说来,我外门弟子岂非永无出人头地之日,永远蜗居于此,难登大道。”
纪凌天眉宇一轩,面上慨然有色,道:“外门弟子要想入内门而不受欺侮,只有做到比内门弟子更强才能风光永延,真正光耀外门门楣。”
阳顼点头称善。
相叙不多时,二人即同出门去,望广场上徐徐行去。
外门弟子时日以闲暇居多,依照常例,早课结束后,就没有别的事体了,可以自由支配余下时间。
自广场上下了来,与阳顼道了别辞,纪凌天即另寻一处静地,打坐参炼,并将余剩在体内的彩鳞蛇毒性驱除个干净。
纪凌天行行走走,思思念念,偶觅到后山一处清幽之地,地有亩许,空旷整洁,打坐修炼甚是合宜。得了心仪之地,纪凌天自然欣喜,就此盘膝趺坐,默然运开一篇法诀,丝缕真元顿时聚集成米露之状,悬于气海之内,莹莹如玉,暗透光华。
依诀而炼,不知日落月升,不觉竟已是初夜时分,四野寂然,月华倾天,天地一体。
纪凌天长身玉立,见月朗风清,山青谷幽。微微嘘出一口浊气,惊觉真元竟是如长一层,身轻体健,意念融于天地,聚山河江海,鸟兽鱼虫等森罗万象于内,这是,道意!
道意,乃包藏天地,吞六合,横八荒之念,乃是修道之基。此念越是深厚,越是牢不可破,则道器越是高巨,日后修为自然随之水涨船高,精纯越俗。
纪凌天收拾了一番衣衫,抖落尘土,也不贪赏夜色,即往居处返程去了。
一夜清宵无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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