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漫里的威斯克》——虚空的馈赠
第一章 支离破碎,半城烟沙
时间 1944年2月地点百老汇209圣保罗教堂西街
茫然的他尝试开始梳理混乱的头绪,这是陌生的时间陌生的地点。
“我在哪?不我是谁?”
他是谁?刚才似乎还在一个温暖的宿舍光着上半身玩游戏,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一个,……一个漫天飞舞着这辈子都未见过几回的纸片般的大雪的地方,一个他感觉到有些黑暗却又能看的清清楚楚的地方,一条并不宽阔的窄街。
这是哪?
不,他是谁?
他怎么会想到自己在宿舍玩游戏?宿舍?游戏?还有什么?
这里下着大雪,却不冷,也不热,这不是宿舍,没有电脑。
他环视一圈,有些发懵,就像刚刚起床却还没睡醒时的状态。
这是哪?
他再一次在心中问道,他四处张望,却根本无从得知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右边,是一堵墙,并不高的围墙,左侧是长长的铁护栏,隔着护栏是一片空旷开阔的覆压着厚厚白雪的旷地,雪看起来很松软,竟然让他产生了些许的冲动,想要扑上去,躺进去,就像小时候想的那样……
“小时候?我的小时候是这么想的?我又是谁?”他站在原地,低头思索着,不禁将心中的话说了出声。
空地上似乎矗立着一片巨大的黑影,他尽力的去眺望,随着他努力辨认,远处影影绰绰的庞然大物就仿佛距离拉近了般,那一片灰蒙蒙的影子逐渐的呈现在他的眼前,那是一座庞大的建筑物。
“宗教?耶稣?天主教?”
一连串的名词随着他看清楚这座庞大建筑结构的同时,从他的大脑中陡然蹦现了出来,然而呢,他不是很理解。
天边没有太阳,这应该是晚上,外面应该很黑,可是似乎黑暗没有影响他的视力,反而是他的视力变得出奇的好了,曾经的他可看不到那么远,曾经的他戴着眼镜。
问题又出现了,他是谁?他在哪?这种富有宗教韵味的庞大建筑物并不多见。
“该死的,什么是宗教?这都是什么?”
他的大脑并不是一片白纸,但是纸上的笔画和笔画之间,根本挨不上,组合成为不了一个简单的字。
大脑纷乱的思绪,让他找不到自己叫什么,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头昏沉沉的,像是被这大雪压住了一样。
他慢慢的靠向墙边,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这样似乎有一些安全感。
至少,他知道,这是墙,有遮风挡雨的作用。
虽然,他的头上少了面墙,挡不住这冰冷的雪,和刺骨的寒风,可是这厚实的墙体依然给了他一个依靠,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奇怪,冷?不,是为什么不冷?这风这雪,不该寒冷吗?”他看着被吹卷起的雪花,愣住了神,他下意识地以为这样的冰天雪地本应是冷的,可是他却丝毫体会不到。
“阿尔伯特·威斯克?”他皱了皱眉,这是不时地蹦出的一些词汇当中,让他倍感亲切,有着异样感觉的名字。
这种异样,来自于他本能的抵触,却又割舍不掉。
他不叫这个?他的名字不是这样的。
伴随着阿尔伯特·威斯克这个名字而来的,还有一堆令人头痛的杂乱无章的东西,这个名字就仿佛是一个水坝,一放开,就如同洪水般冲破了河道,蔓延开来。
可是,没有什么胀痛的感觉,威斯克摇了摇头。按理说,这样大量的词汇、知识骤然涌入脑海,应该会有痛感,然而,他没有。
“阿尔伯特·威斯克。”他再一次默念,他肯定,这是个熟悉的名字,但是,不是他的名字。
这样说很混乱,如果是自己的名字,怎么能不熟悉,如果不是自己的名字,为何脑海中又反复闪烁呢?
这是怎样的体验啊,失忆?他的大脑中开始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失忆?似乎就是这样,又或者,就是这种体验?
“该死的,我是谁?”
他痛苦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知所措。
他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不仅仅是他的名字,还有更多。就像是伴随着阿尔伯特·威斯克出现的东西一样,伴随着他的名字一同失去的,也会有很多。
他很茫然无助,至少眼前的雪还知道下落,他呢?
他看着眼前纷飞的雪白,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感受一下这已经不多见的鹅毛大雪。
逐渐伸出的双手,是黑色的,他不禁一愣。
“手套?”他的食指和拇指捻了捻,他发现手上戴着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
他还没怎么戴过手套,哪怕是打雪仗的时候,哪怕是手冻得通红。
曾经的他,曾经的?这概念从哪里来的?
这手套也很蹊跷,他没有戴手套的习惯,这手套戴在手上,没有什么感觉。
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不怎么喜欢戴手套的呢?
他看着双手,想了想,将手上的皮手套摘下,肤色异常惨白的手出现在他的目光中,威斯克惊奇的看着自己这双手,他之前很白,却也没有这样病态的白色。
之前很白?
“该死的!之前的!之前的!之前的!?”他紧皱着眉头,之前的这个前缀已经困扰着他,因为他找不到答案。
他看着几片晶莹的雪花飘落在手上,缓慢的融化,化作冰水填满掌心的纹理。
他怎么感觉不到寒冷?冰雪不该是凉的吗?
他光洁的额头,愈发的皱紧,这一切都显得这么的诡异。
他用力摆动着手,想要感受这冰天雪地中寒风的威力,毫无血色的双手在自己的眼前晃动着,和坠落的雪融为一色。
他的眼仿佛花了,他的手晃动的有些模糊,他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仿佛有东西在冲击,在搅动着他的记忆。
手不受控制的继续晃动着,他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小时,他睁开了眼,将摆动着的手缩回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光滑?
不,不是光滑?是没有感觉。没有感觉!?脸和手都没有碰触的感觉?
他的脸他的手?都不是自己的?!
他抚摸着自己的脸,滑?这概念又是从哪里来的?
手继续往上,是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是眼镜?他曾经一直都有戴眼镜。
他将碰触到的冰冷物体摘下,“这是?!”
“嗯?”威斯克看着手中的这个东西,不禁将自己的疑问哼出了声。
这是一副墨镜,不是眼镜。
他又匆忙的戴上,然而摘下与戴上并不影响他的视觉,他看的很清楚,无论是远处还是近处,这双眼睛仿佛不受什么影响,能够自主的调准焦距。
或者?他的视力不取决于眼睛?
“不可能吧。”他喃喃自语道,很是诧异。
重复了几次后,他重新戴上墨镜,他开始打量起自己的衣着。
无论是眼睛上的墨镜,还是他穿戴的拥有特殊质感的风衣,都清晰地告诉他,他不是他,他是另一个人。
他再一次闭上了眼睛,他渴望找到更多,复杂的思绪在他的大脑中萦绕。
只是,这一次,并不再是先前那么的平和。随着一声闷哼开始,没有任何准备的,一阵疼痛冲击着他的大脑,他的身体为之一颤,脚步虚晃了一下,就失去了平衡,后背靠向了那堵让他有安全感的墙,然后,蹭着坑坑洼洼的墙面,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或者叫雪堆中。
头像是被一榔头凿晕了一样,但是,瘫坐在地上的他,嘴角却开始微微翘起,浮动很小,却很像是发自内心的欣喜,痛并快乐着,因为真正的他在回归。
胀痛,变得没有那么不可以忍受,更多的是一种由衷的喜悦,他可以知道真相了,他可以知道自己是谁了,他终于能够知道自己是谁了,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那是一个略微有些颓废的大学生记忆,那是英雄联盟,那是自由自在的大学生活。那是他的朋友,那是他的亲人,那是他的……
很清晰的记忆,很熟悉的记忆,他不叫阿尔伯特·威斯克,但是,他叫什么呢?
第二章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
“我叫?我叫什么?”他急了,卡到这里就回忆不起来,他可以回忆起之前的一切,却单单忘了自己的名字。
“不,我不是阿尔伯特·威斯克!我是谁?”
他慌乱地小声反复呢喃着,随着他的低语,有关阿尔伯特·威斯克的记忆更加强势的涌了上来,掩盖了他本就想不起来的某些东西。
“安布雷拉?”
他的语气透露着荒谬感,那种语气,就像是,这个词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笑话。
这确实是一个笑话,因为曾经的他对于生化危机并不陌生,他太熟悉阿尔伯特·威斯克和保护伞这个名字了。
“我不是阿尔伯特·威斯克!”这样的记忆令他更加确认,自己不是阿尔伯特·威斯克,这个生化危机中的角色。
只是,没有时间让他进一步否定。
这一声“我不是阿尔伯特·威斯克”,却仿佛打开了禁止,触动了沉眠中的巨兽,更大的刺痛感和更加庞大的信息随着这一声否定,从记忆深处喷涌而出,像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他的大脑。
相对于他本身的那个他,有关威斯克的记忆,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
“阿尔伯特·威斯克?安布雷拉?”
他感到一阵眩晕。
大脑中如过电影般,一幕幕镜头骤然闪过,又像是电脑数据一般,信息流从他的大脑中如瀑布般刷过。
他对保护伞已有的技术有着绝对的掌控力度,他熟悉保护伞公司所有的生化技术,这些生化技术详细的记录在大脑中,他有庞大的脑容量和绝对严谨的逻辑思维管理着这些东西。
这很难得,脑容量这个东西,还有保护伞的技术,都很难得。
然而,他是阿尔伯特·威斯克!
这副没有感觉的身体,不是他的身体,是阿尔伯特·威斯克的身体。
“该死的!”他怒骂了一声,他混乱了,根本理不清楚头绪,两份互不关联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前后没有本质的联系,也毫无逻辑。
即便是曾经生活在信息大爆炸时代的他,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的发生,更难以接受的是,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该死的,我不是阿尔伯特·威斯克!”他怒吼了出声,他愤怒地挥舞起手臂,似乎这样就能够将那挥之不去的阿尔伯特·威斯克扔掉。
这个名字代表不了他,这个名字不属于他。
“那么我的名字呢?”他对着空气质问着,对着这茫茫的世界,热腾腾的白色雾气从他口中喷出,吹散了这雪花。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风衣,抚摸着好像是逐渐有些感觉的脸。
想起了刚刚那阵阵疼痛,想起了他想要找寻自己的记忆,却又被阿尔伯特·威斯克的记忆淹没。
他惊悚的看着他的双手,他是谁?为什么有一种被阻止的感觉?
他占据了阿尔伯特·威斯克,还是阿尔伯特占据了他。
是谁主导了这一切?又是哪个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不禁扭头看向那个教堂,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因为,那里,是上帝的居所。
神?
他的大脑中划过了这样一个字眼。
“所以,我到底是什么?”他再一次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想要哭又想要笑。
这,并不是一个可以接受的事实。
命运似乎就像女人一样,充满着变数,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的酒馆,她却走进了我的。[1]
美好,但是意外,意外让人心生恐惧。
他才刚刚因为愤怒而站起的挺拔身姿,再一次失去了力量,重重的砸在旁边的墙上,腿一软,整个身体顺着墙倒了下去,坐在冰冷的雪地中,一股绝望涌上了心头。
他不是难以接受,是根本不能接受。
看着摘了手套异常惨白的手,他又重新戴上了,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也不想看到这病态般颜色的肤色,这个和漫天飘落的雪花近乎一样不具有任何活力的苍白,那是无力的颜色,那是屈服的颜色。
“这又算什么?”他颓丧的低下了头。
又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这入眼弥漫着雪霾的阴沉可怖的世界。
眼泪,骤然的滑落。
为何,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因为我对那过去爱得深沉。
过去,回忆,让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让他的肩膀开始耸动,让他的胸口开始起伏。
回忆是一种痛,这种痛苦太过于强烈,他没办法在一时间就承受下来,因为,那是他的生活,那是他的牵挂。
过去,这个词,多么的残忍。对于他来说,又是多么的令人绝望。
什么才能称之为过去。
过去,就是那再也找不回的日子,那再也没有办法回去的日子。
“为什么?!”他并不喜欢哭,可还是留下了眼泪。
他自以为很坚强,但是,现在,他却变得柔弱,因为,曾经幸福美满的家庭给了曾经的他乐观和坚强。但是,当失去了这一切呢?
“该死的!我有父母!我有亲人!为什么?!”他大吼着,冲着教堂的方向,声嘶力竭的大吼着,升腾的水蒸气再一次搅乱了面前这飘下的絮雪。
他愤怒又无力,他悲伤而难过。
他不是什么孤儿,他不是什么生活不如意者,他很好!
该死的!他真的很好!他本来挺好的!这该死的一切,让他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
他是愤怒的,因为绝望而愤怒,因为哀伤而愤怒,因为焦虑而愤怒。
“该死的!”他的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将厚而松软的雪砸的结实,甚至凹陷,甚至于,地面都有些凹陷。
他不该是这样的,至少,这样的事不该轮到他。穿越,一个被用烂的词,一个代表着重活一次的词,就这样变成了真实的事,还真实的可怕。
书上的主角似乎都不用在乎什么,他们不用在意之前的人际关系,也不用怀念之前的世界。
因为他们是loser,他们想要改变,他们想要重活,想要带着外挂重活一次。
但是这跟他没什么太大关系,他不想,因为他还没有那么失败的人生,或者说,他的人生阅历还没有让他开始经历多少的失败。
他活的挺好的,不需要改变,他有亲人,不需要离开。
那些穿越者似乎总是能很快的适应一种新的生活,但是他不行,他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甚至极有可能的是,他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新世界,也是陌生的世界。
他失去了遮风避雨的伞!
鹅毛大雪中,他久久呆坐在街边,下不完的雪像无尽的尘土,不断的压在他的肩膀上、眉毛上、发梢上以及瘫软的腿上,正在将他掩埋。
坟墓,或许不需要坟墓,大自然就是最好的设计师。
他有很幸福的家庭,离开已经生活习惯的地方,独自流落在异国甚至异世的未知地点,甚至于他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惶恐和思念如潮水般袭来,墨镜下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寒风将泪水划过的痕迹变成冰痕。
终于,他的脸颊感觉到了冰冷。
冰冷开始逐渐侵袭。
恐惧让你沦为囚犯,希望让你重获自由。[2]
脆弱么?他以为自己没有那么脆弱,前世经历的电影和小说的洗礼,曾让他也幻想过能够有一个看似精彩的不平凡的人生,只是那终究只是幻想,真正走到这一步,他突然发现,原来他已经习惯了前世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他无法舍弃前世的牵挂。
而幻想中的某些情节,却反而变成了他不面对的情况。
生活和生存,是不一样的,是有区别的。曾经的他,是生活,现在,他要生存。生活是高质量的生存,而生存只是最基本的动物需求。
生存和生活,是人和动物的区别。
那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双手无意识的在地上划拉着,每一次晃动都能搅起一片白尘。他捡起埋在雪下的石子或者其他碎物,然后抛出去,手臂的挥舞又扬起了一阵雪雾。
他重复着这样的动作,他很迷茫,他很慌乱,他不知所措,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他接受过电影和信息的轰炸,但是当事情真正的落在自己的头上时,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助与脆弱,这种状态根本不是以为的那样。
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离开了那个充满着温暖的世界的事实,受到父母庇护的感觉,让骤然出现意外情况的他很想要再一次寻回。
挽回家的温暖,因为,人是要有家的。
曾经,你真幸福,永远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3]
起风了。
一阵寒风袭来,让威斯克不自觉的瑟缩颤抖了一下,身上堆积的雪盖随之纷纷滑落。
他似乎有些冷了。
他下意识的将大衣的衣领竖了起来,想要保护自己不受这异世的冰雪和寒风的侵袭,只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躲避来自内心深处的严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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