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切诺贝利开荒》：001.走投无路

001.走投无路

那是一个冬天，有一户人家，从医院离开，背影萧瑟。那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陪着自己三十岁的儿子。他们三人沉默不语，默默的离开医院。

“也许，这就是我的尽头了吧？”三十岁的苏白望着昏暗的天，默默的说了一句。“臭小子不要乱说，你不会有事的，你还有爸爸妈妈。”老太太扶着儿子上了车。

这就是一辆山寨的吉普车，徒有吉普车的外貌，却没有相应的性能，毕竟国产有些东西还是追不上国外的某些牌子，不过这不影响一家人带上住院的行李回家。

苏白的母亲叫司徒莲，如今已经五十五岁了，早年做土质分析的工作，让她能够提前退休，因为这叫特殊行业。曾经的岗位上，司徒莲可是一名好手，做事认真，能抗重活累活，只是不会说话，很早就下岗了。

而苏白的父亲叫苏阳，今年五十四，是一个还没有退休的车工不过他也是很早就下岗了。下岗后，他贷款办了一个加工厂，但不善于管理，并没有什么钱。

作为一直努力读书的苏白，早就看在眼里，大学毕业后就一直想找一个钱多的行业，可以让父母不用那么辛苦，然而社会的现实也是把他打的伤痕累累。机缘巧合之下，他进入了游戏行业，工资刚够温饱，但好歹是能让他觉得是一个能干下去的工作，至少不用在家里的加工厂抬钢管。

虽然父亲很看不起自己的这份工作，但是作为儿子，一心要在这个事业上做出点成绩，所以工作十分努力，常常加班到半夜三更，哪怕只有三千块的底薪，（加班费？想什么呢？）苏白在这个行业爬摸滚打了七年，终于从一个低级的打杂，爬到了项目经理的位置，薪资也从刚入门的一千五，涨到一万五，甚至还有股份分红。

苏白很感激新投效的老板，薪水还是小事，更多的还是感激老板对自己的赏识，他很想干出一番事业，回报老板的信任，也想给这七年的心酸画上一个句号。他主动为公司招揽人才，整理公司制度，设计更好的游戏。

当他以为一切就要开始腾飞的时候，命运给他开了一个沉重的玩笑，肾衰竭。他的生命就快走向终点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连老板也蒙了，但事实就是事实，苏白这才开始审视自己的过去。以前一味的追求工作业绩，和工作上的学习，拖垮了身体却不自知，他太想成功，太想爬上去，太想让自己的家摆脱贫穷，最后却走向了衰亡。

社会就是那么残酷，贫民岂能如此轻松的的翻身！尽管老板坚持给苏白交着社保，承诺只要苏白回去，还是原来的待遇，但是苏白知道，不用去了，自己已时日不多，没有配型的肾源，自己也吃不消长期的血透，不管是生理上还是经济上。

一家人默默无言，开始在那阴暗潮湿的四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深居简出。一个没有年货的年，就是他家的日常。父亲的厂拆迁了，赔偿却迟迟不能到账，那个所谓的有关部门说，我们还要再研究研究，你的儿子虽然在医院里挣扎，但是我们有我们的制度，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破坏了集体的统筹安排，父亲拉不下面子去某机关单位问询，母亲隔三差五问拆迁款什么时候到账，哪怕先发一部分也好。然而，直到儿子错过了治疗期出院，都没等到钱。

苏白知道自己的时间撑不了多久了，毕竟除了肾脏不好，还有一堆衍生出来的病。既然是个死字，为何不能平淡的接受呢？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不想死在一个阴暗的角落。

又熬过一个春节，到了三月。“春天来了呢。”“嗯，春天来了。”“妈，你说咱家什么时候才能转运啊！我一个无神论者，都开始拜上帝了，怎么奇迹还不出现啊！”“是啊，怎么还不出现……”母子俩在小区院子里剥豆子，饱满的阳光晒在身上，却仍然带着一丝寒意。

剥完豌豆，苏白把豆壳撒在花坛里，跟着妈妈回去。

回到房间，苏白发现自己的电脑桌上放着一张海报。海报上印着“带你走进新的生活”的字样，背景是一片青草原，中间有一个古老的石头屋。边上几只鸡，几只牛羊，看上去不错，不过像欧美风啊。

不过，家里没啥钱，这种也就做做梦罢了，何况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苏白刚准备把传单扔垃圾桶里，手机就响了，“哟，还是个乌克兰的号码，电信诈骗都笼络乌克兰人民了吗？”苏白一边调侃，一边接起电话，准备戏弄戏弄这个骗子。

“喂……”苏白刚开始生个懒腰，然后他就懵了。

“苏白，我也许能救你一命。”

第一句话他就……这个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快死了？不过现在骗子资料好拿，不然怎么当骗子。于是他说：“你怎么知道我有什么病？”

“孩子，请不要怀疑我的心意，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你都是将死之人了，试一试又何妨呢？”

苏白开始注意，这是一个浑厚但低沉的声音，仿佛一个大自己二十多岁的中年人。

“你的电话为何从乌克兰打过来？”

“因为我就在乌克兰。”

“你，你骗人……”

“听着，我不会骗你，也不能骗你，你在这里，已经失去了一切，相信我，搏一搏还有生的希望。如果你不试一试，你就一定会死。”

“好吧，我相信你，大叔，可能是是，我该做些什么呢？”

“你要做的，都写在你的手上。”

什么鬼？手上不就是海报和手机吗？难道还……之间手中的海报开始变色，背面开始浮现出文字。

“这……”苏白下意识的丢下海报，抓起电话：“大叔，这海海海报……”

“没事，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找你。”然后电话就挂了。

拾起地上的海报，只见海报背面浮现出的黑底白字……

帐篷，炊具，厨具，粮食种子，蔬菜种子，水果树苗，农具，燃料等等

密密麻麻的清单，“叫我上哪儿着齐这些材料啊！”这时，母亲走进房间“怎么了？”

“哦，妈，没事，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罢了。”

“儿子你可别傻乎乎随便上当啊！”

“妈你放心吧，咱家都山穷水尽了，没东西好骗了。”说着，苏白拍拍母亲的肩膀，把母亲送出房间，大字型躺在床上，叹了口气，“我都是没几天的人了，还救我？呵呵……”

母亲隔着门，听着儿子的叹气，若有所思……

002.从ZJ到哪里？

乌克兰的电话如约而至，还是那低沉的声音。

“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你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准备？”

“你怎么知道？还有，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耍我？”

“唉，果然不听话，叫你妈接电话！”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叫我妈接电话？我可告……”苏白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母亲抢过去借了起来。

“喂，你好，是不是你说有办法治好我儿子？”母亲托着手机，手有点颤抖，但说话还是很镇定。”

接下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总之，挂了电话之后，司徒莲找苏白要来了海报。准备去购买那些清单上的东西。

“妈，你疯了？这种陌生电话，跟电信诈骗电话没什么差别啊！”苏白面对母亲，有点着急。

“这个海报，从哪里来的？”司徒莲拿着海报问儿子。

“不知道，昨天我们剥豆子回来，这个海报就在了，我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的。”

“海报变色的事情是真的吗？”

“嗯，我看到海报一开始像烧起来一样，但结果只是反面多了一堆字。”儿子摊摊手，说到。

“你有这个本事做到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魔术师！”

正在这时，桌面上突然就多了一张海报，凭空就出现了！苏白赶忙拿起来，这是一份简单的海报，上面只有一段话。

“你已经时日不多，常规医疗救不了你，只有去特殊的地方，才有一线生机。切尔诺贝利，本是原苏联一座走向繁荣的城市，当时建成了最先进的核电站。你出生那年，他发生了爆炸，很快沦为死城。由于没有人类的踪迹，大自然很快夺回了这里，即便如此，这里仍然有不低的核辐射。这会使人致残，甚至致死，但是，对你，也许会是一次求生的机会。去，九死一生，不去，必死无疑。交通不用担心，你在意的，只有去还是不去！”

留下儿子和母亲面面相觑。

“也许……我别无选择……”

“妈妈会陪你去的！”

“你去凑什么热闹？你又不是绝症！你去去送死！”

“不行！我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去冒险！”

“也不叫冒险，就当碰碰运气，大不了就死了，反正横竖都是死，我不如去试一试，而且，看样子，那人对我的治疗很有信心，否则也不至于这么费劲说服我了。”

“嗯，等你爸回来，大家坐下来一起商量一下。”

……

傍晚，父亲送货回来。一家人在餐桌上提起这个事情，父亲话不多，“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能试试就试试。主要是，到了那个荒地具体怎么生活，怎么医疗，我们怎么对付国外的强盗，我们怎么对付那些野生动物，是不是要搞枪？这些问题都要考虑，再一个，就一辆吉普车肯定装不下那么多东西，我们钱都在拆迁办那边拖着，这些都是问题，”

苏白和司徒莲歪着脑袋看着苏阳，看的他都反应不过来。“你们怎么了，这么看我？”

“爸，我觉得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有脑子的说话了，我一时间不太接受。苏白用非常客气的语气讽刺自己的父亲。

“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司徒莲瞪了儿子一眼，然后温柔的说，“你今天有点转性啊！很久没有在你的话语里找到思考的痕迹了，你怎么会想这么多的？”

“其实……”苏阳挠了挠头，“我很久以前就想搞个农场……”

母子俩异口同声的一声“哦~~”一家人就确定了这次冒险，说实话，没有下一代，儿子绝症，他们一家已经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儿子把两张海报递给父亲，父亲看完，说“这些可能还不够，咱家就一辆车，如果有三辆车……”

“爸，要不把这辆吉普车卖了，买三辆二手的皮卡或者面包车，然后把后座拆了……”

“胡闹！上哪儿去卖？”

“现在科技发达，卖车软件到处都是。咱一家三口都会开车……”

“也行，反正等到了那种地方，要车也没用了。”

第二天，一家人开始分工干正事儿了。儿子联系汽车，父亲出门购买资源，母亲也在整理家。

第三天，苏白和神秘人再次通电话，在汇报进度了，神秘人要他们尽量用皮卡车，存量尽可能大。后期还会有其他人随行。

还有别人……看来尝试绝症之旅的家庭可不止他们一家，不过这样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毕竟三个人也实在有点难，在一片已经还给大自然的世界，野兽增多，如果没有足够的人，也许第一晚，就是坟墓了，何况多一点人，就有更多的资源和劳动能力，在一定数量范围内，人数量越多，越能在绝境中撑下来。

在确认这个思想之后，苏白一家就更加认真积极准备物资了。托网络时代的福，一辆吉普车，换了一辆二手皮卡，三辆二手金杯面包车。只要把车钩和保险杠连上三个人就可以达到四辆车的装载量，可惜家里没人会开大卡车……不过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最后，把家里能带上的都装上，把房子卖了，拿到一笔钱，分给苏白和奶奶家，大伯家，姑姑家一些。剩下的钱买了太阳能电板，中型迷彩帐篷，以及两把民间气步枪，柴油发电机等一些设备之后，他们就等着电话了。

这一切，也就不到一周的时间。第七天，就是中介收房的那天，面对空空荡荡的屋子，中介和新业主表示满意，拿到钥匙就去联系装修队了。而另一边，苏白一家在和家人告别，他们实在解释不了为什一家人会在他们的眼里如此疯狂。只能默默和他们说一句珍重。

电话来了，神秘人要他们在自己的车里坐好，然后……人和汽车就那么凭空消失了，只有地上的车胎印迹告诉家里人，这一切都是真的。姑姑赶紧拨打手机，此时已是忙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看来，他们真的走了。只是没有人有心情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