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2》——林欢李亦欢

第一章：过客匆匆岂无缘，不知起一往而深

李亦欢出生在一个乡下农村，他们一个村里有一千多人，通常邻居之间关系和睦，李亦欢的父母都是农民，李亦欢的父母很支持李亦欢学习如何写文章，《四书》、《五经》也读过一些，像这一句“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引自《诗经》）”，意思是说：心中这样爱着她，相距太远而不能倾诉。爱情的种子深埋心中，无论何时，永不忘记。那大概是李亦欢第一次接触关于爱情的文字。当时他还小，顶多十三岁，李亦欢买过很多书，为了能给自己开阔眼界，好让他写文章的时候不至于没有题材可写，李亦欢读书很用功，李亦欢有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弟弟，名字叫做李亦苦，他也喜欢读书，在村子里算是小有名气的人了，村里邻居很羡慕李建雄和张翠兰养了一对好儿子，读书用功，在村子里的私塾里，常常被老师点名夸赞用功学习，那时候的李亦欢是快活的，李亦欢个子长得又高，长得也好看，亲戚朋友总是夸赞李亦欢是栋梁之材，村子里有四十位跟李亦欢同龄小孩子跟着教书先生学习，等到李亦欢大了一些之后，又换了几个教书先生，李亦欢十五岁的时候，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做学问，在李亦欢十七岁年纪的时候，遇到了人生里第一位喜欢的女子，该女子美了李亦欢无数个好梦，她的名字叫做王莉，她身形纤细窈窕，体态婀娜多姿，说话像小鸟叫声一样婉转动听，王莉书念的好，人长得漂亮，是学堂里众多男子的梦中情人，李亦欢常常一个人独自想着王莉的音容笑貌，想着她嫣然一笑的笑脸，想着王姑娘的说话语气，弱不经风的样子很迷人，王姑娘走起路来如风吹柳枝一般，轻飘飘的，荡悠悠的。元惠宗至正元年，林亦欢十七岁，农历八月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六考完三场考试，他成功考过了乡试，第二年至正二年，农历二月初一，初三，初五分别考完三场会试考试，考完之后，李亦欢自知考的不好，既害怕知道自己是否落第，又渴望早点知道结果，榜文已经贴在墙上两天了，李亦欢还是去看了，他仔细看了一遍，没有自己的名字，并不死心，又看了一遍，才知道自己落榜了，李亦欢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自己的付出没有得到回报，辜负了父母的期待。李亦欢自己下定决心自己再从头再来，继续在私塾里苦熬三年，在这接下来的三年里，李亦欢更加刻苦地投入到学习中，每天寅时起床，子时睡觉，李亦欢是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一类人，李亦欢想起了母亲常常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女子大多是红颜祸水，不可接近女子”，于是李亦欢就将对王姑娘的爱恋深深地保留在内心深处，那叫做藏起来吧，一个人心里藏一个人是多么苦恼的事情，李亦欢有时候常常拿起画笔，在纸上画王姑娘的音容笑貌，但都画的不像，都没有看到的好看。李亦欢是不敢接近女子的，连多看一眼也都不敢，他太听父母的话了，也许是太听话害苦了李亦欢，李亦欢在此之前是绝对没有想过要大大方方追求一位姑娘的，哪怕是内心想想也都没有，以至于后来的李亦欢常常责怪自己太保守，保守到几乎不是正常人，成长的道路上总会遇到一些烦恼，李亦欢度过了自己最难忘的三年，虽然只是常常见面，但李亦欢从来没有鼓起勇气去主动跟她说一句话，这也许就是懦弱吧，王姑娘是有才华的，她的才华比李亦欢多，但是由于是女子，不能参加科举考试，这是王姑娘的遗憾，王姑娘会吟诗作对，尤其喜欢李清照的诗词：比如说《声声慢·寻寻觅觅》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李清照是在寻找什么呢？王姑娘的回答是：在寻找写词的灵感。唐时李白爱喝酒，也成就了李白很多名篇诗句，喝酒是最能激发一个文人的创作灵感的。但李亦欢却不这样认为，他的回答是：李清照是在寻找生活里的乐趣，却发现人生是多么无趣无聊，不如坐下来喝酒，来个一醉方休。这是王姑娘在私塾里唯一一次跟李亦欢一起探索这首《声声慢·寻寻觅觅》词，王姑娘对李亦欢是绝对没有感觉的，李亦欢是知道的，李亦欢猜想自己不是王姑娘喜欢的类型，王姑娘是喜欢有才华的男子的。正因为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可能，所以李亦欢根本没打算追求王姑娘，让这份爱恋深深藏进内心深处，王姑娘是那么美，美到让男子不敢接近她，美到让男子不敢与她说话，害怕万一自己不小心说错话损坏了王姑娘的美丽形象，也打破了彼此心中的那份美好，在李亦欢心中，王姑娘成了他的粉黛佳人，唐时杜甫曾经写过一首《佳人》，开头和结尾四句很经典：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过于有才华的女子大都是孤独的吧，杜甫勾勒出一幅鲜活的画面，这幅画既体现了体态美，又包含了意态美，这种美不但是佳人身上的女性美，更是一种理想美，李亦欢不知道自己对王姑娘的情是什么样的一种情，但是既然爱了，就爱了，既没有未来，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但李亦欢还是很珍惜眼前能跟王姑娘在一个私塾念书的时光，就这样，李亦欢这三年时光里，枯燥无味的日子不至于过于乏味，有佳人相伴，还有什么遗憾的呢，所以说李亦欢是幸运的，是幸福的，至少他遇到了王姑娘，虽然那不是恰到好处的时光，但也是最合适的相遇，有时候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之所以要相遇，大概就是为了美了一段回忆，彼此都成了回忆里的不变的人，回忆是无价的，因为曾经那么真实的存在过，当时如果李亦欢是勇气多一些，或者没有听到过张翠兰说的“女子大多是红颜祸水，不可接近女子”这句话，李亦欢或许会主动跟王姑娘打声招呼，出于礼貌的那一类问候，李亦欢在心里准备了很多种主动开口时候要说的话语，但是因为害怕，所以始终只能是远远的观看，始终没有接近过王姑娘，李亦欢就是这样的人，能够在私塾里读书，父亲李建雄和母亲张翠兰每天做很多苦力活，只为了能让李亦欢和弟弟李亦苦能够交得起私塾的学费，李亦欢和弟弟李亦苦在同一个私塾念书，弟弟天资聪颖，心无旁骛地读书，他的文章很写的好，李亦欢是写不出来那样的好文章的，尽管李亦欢也翻阅过《四书》、《五经》，但仅仅是翻阅过，没有认真细读过，可能第一次参加会试考试之所以落榜，大概就是对《四书》、《五经》知道的太少的缘故吧，李亦欢喜欢唐时的诗歌，宋时的诗词，或许李亦欢本不该读书的，在别人眼里，读书是为了能有一天考取功名，在朝廷里谋得一官半职，走上仕途之路，学而优则仕，这是读书人普遍的梦想，但是李亦欢是这么想的么？或许他想过，但是书本读起来太困难了，困难到一翻开书本，就是“之”、“乎”、“者”、“也”之类的字眼，很让他苦恼，父母为了李亦欢将来能有个好的未来，付出了那么多的劳动、金钱和教育，就是为了他能读好书，会读书，在功名上博得一官半职，改变家里贫穷而且低微的现实状态，李亦欢一想到这些，就开始心痛，心痛自己为何不能做到无欲无求，心痛自己为何不能像弟弟李亦苦一样，专心的好好用功读书，李亦欢在心里是佩服自己的弟弟的，因为他很优秀，比他自己优秀，可是从弟弟身上应该学到些什么呢？李亦欢常常在想这个问题，是不是应该学学弟弟每天夜晚睡觉的时候不去想白天发生的事情，仅仅就是睡觉，白天拿起书本的时候就是读书，不去想跟读书无关的事情，李亦欢有很多疑惑，但他是懦弱的，是胆小的，爱慕虚荣的，他不好意思在李亦苦面前开口询问，这三年里，李亦欢也同样学到了不少知识，只是在等，等乡试，乡试是很容易就能考过的，困难的是会试，会有很多像他一样的人止步于此，李亦欢是落榜过一次的，他是清楚落榜的滋味的，第一次落榜后，李亦欢是有预测到自己会落榜的，因为他准备的知识不够充足，现在与三年前相比，李亦欢在这三年里不断积累以前不曾知道的知识，这三年是李亦欢这辈子过得最充实的日子，在至正四年，也就是李亦欢二十岁的时候，距离农历八月二十二号开考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李亦欢每天都在死记硬背，为了能考取一个功名，为了能光宗耀祖，李亦欢也很关注李亦苦的状况，他对弟弟是有信心的，对自己就大大的没有多少自信心，因为他只是在死读书，读死书，不会将书本读活，或许李亦欢在第一次落榜之后不应该选择继续拿起书本的，李亦欢根本就不适合读书，让一个不适合读书的人读书，那会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多么可悲的事情。在至正四年，八月份，李亦欢成功考过了三场乡试之后，考的很顺利，也很自在，李亦欢开始准备考明年的会试，至正五年二月份，李亦欢考完了三场会试，对这一次会试的考试结果，李亦欢还是很有期待的，但心里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这一次还是落榜，如果这一次落榜了，自己要做些什么呢？做什么营生，来养活自己，养活父母，李亦欢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如果说落第是每一个莘莘学子最不愿意接受的，那么对李亦欢来说，这种打击或许太沉重了些，榜文上没有李亦欢的名字，李亦欢第二次落榜了。不过可喜的是榜文上有弟弟李亦苦的名字，多少可以给李亦欢不平的内心带来一些抚慰，李亦欢跟着李亦苦回到了家里面。

父母早已准备好一桌可口饭菜，李亦欢没好意思说自己的情况，也便不开口言语，李建雄和张翠兰很想知道结果，但是看到哥哥满脸愁容，弟弟满面春风，不用询问，也便知道了答案，李亦欢还是开口说话了，说道“爸，我想一个人去学习剑术，将来当一名侠客，当侠客也是很赚钱的”，李建雄说道“为何不继续再读三年书，继续参加科考？”张翠兰也很希望他能够继续在私塾里读书，争取考个功名，李亦欢说道“读书，我是不行的，我已经不愿意读书了，我想去学剑术，我想当一名侠客”，李建雄和张翠兰见李亦欢不再对读书抱一丝希望，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索性答应了下来，李建雄说道“学剑术是很苦的事情，你可得有思想准备，要不日后遇到了苦头，怎么应付的了，还有不能在山东省以外的地方学剑术”，李亦欢也不言语了，只管吃饭，这是李亦欢第一次做出自己的决定，李亦欢想找一个距离家乡远一点的地方学剑，到底去哪里呢？李亦欢不想去距离家乡近的地方，因为他怕回家，回家就要见到父母，李亦欢考了两次科考，都落榜了，心里有愧疚感，无法面对父母，更不敢出现在父母面前。

李亦欢知道有一个地方的美食很出名，德州扒鸡很出名，李亦欢在地图上找了找德州的位置，就在山东省省内，西面与河北省接壤，山东省内有很多个地方都会有学剑的门派，如今李亦欢二十一岁了，学剑一年得要一万两千多文钱，剑派开学时间尚早，李亦欢打算跟着父亲在城建队上，干苦力活，先赚取一部分学费，李亦欢对父亲说道“爸，我得跟着你先赚钱，等赚够了钱，我再去学剑”，李建雄是跟着姜老板干活的，姜老板在朝廷里有亲戚，他的亲戚帮着姜老板找活儿干，像是城市里有人家要挖排废水的渠道，像是美化城市栽种大量树苗，像是给一个山村修建马路，这样的活儿总得有人干，姜老板给李建雄一天一百文钱，姜老板是一位慈善的好老板，给李亦欢一天也一百文钱，按理说，像李亦欢这样没有多少干活经验的愣头青，一天顶多给八十文钱，但是姜老板为了照顾李亦欢，就大方地给李亦欢一天一百文钱，虽然李亦欢干的活儿脏点累点，但是很赚钱，李亦欢在干活的时候是不会胡思乱想的，更不会想王姑娘，听私塾里的学生说起过，王姑娘去了山东剑派学剑术去了，因为朝廷不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考试，山东剑派的位置在济南，李亦欢谨遵父命，不敢去山东省以外的地方学剑，在李亦欢打工干活期间，弟弟李亦苦成功考过了会试，但是在殿试的时候，没有通过，李亦苦便也断了继续读书的念想，也想出去学剑，当一名济世救民的侠客，李亦苦身子板不够结实，父亲李建雄没有允许李亦苦跟着一起干体力活，李亦欢从二月份干到九月份，一共干了七个月的苦力活，父子二人一共赚了四万两千文铜钱，足够交学剑的学费了。

至正五年，九月三号，父亲李建雄陪着李亦欢，一路乘着马车向西赶路，一路上人海茫茫，路途中经过了雄伟的黄河，李亦欢第一次看到黄河，水是黄颜色的，水声滚滚、吵杂，李亦欢父子二人一共赶了十三天路，才到达了德州德城，一路上打听着路人，终于找到了德州剑派，母亲张翠兰是九月五号，陪着弟弟去了青岛的，去找山科剑派，当然母亲和弟弟所走的路程不是很长，从烟台莱阳开始出发，乘着马车一路向西，弟弟第一次看到了蔚蓝、雄伟的大海，在十月一号这一天，弟弟李亦苦给哥哥李亦欢写了一封长长的书信，信中写道：哥，我这才知道什么叫做雄伟壮阔，这是以前在书本里无法明白的，山科剑派就在黄岛，而黄岛就在大海中，黄岛四周都是大海，如果哪一天想去看海了，就随便在剑派门口雇佣一辆马车，去海边，可以尽情跟浪花玩耍，手指海中船帆，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好不豪情万丈！何时你可以来黄岛，与弟共赏这一片海？信中还写了其他的生活琐碎小事情。李亦欢拿出纸笔，也开始写起信来，说道：你的书信，我已阅读过，我在来德州的路上也第一次看到了黄河，以前在书本中读到过黄河、长江是我们的母亲河，等到看到过真实的黄河之后，才知道其他河流都是不足以用来谈论的，等有遭一日，希望你能来德州，一起品尝扒鸡的美味。信中还写了些别的话语，也就不再一一陈述。李亦欢在德院剑派里认识了很多来自不同地方的学剑之人，有泰安人，有潍坊人，有兰州人，有德州人，有青岛人，当然也有烟台龙口人，此人姓宋名字叫做浩伟，李亦欢是属于至正五年的这一级的，这一级一共有一千三百一十四人，剑派里以右为大，每一级学生，按照右白虎，右青龙，右玄武，右朱雀，左白虎，左青龙，左玄武，左朱雀，剑派里以上为大，所以又分为右白虎上，右青龙上，右玄武上，右朱雀上，左白虎上，左青龙上，左玄武上，左朱雀上，右白虎下，右青龙下，右玄武下，右朱雀下，左白虎下，左青龙下，左玄武下，左朱雀下，一共分了十六个小组，李亦欢被分到了左朱雀上小组里，这个小组里一共有四十七名学生，大家都是来学剑的，一定会处理好人与人相互之间的关系的，左朱雀上小组里，教学生们练剑的是张梅秀张老师，教学生们学习如何做人的老师是刘国语刘老师，教学生们烧火做饭的是王或石王老师，朝廷督查员季方圆，所谓朝廷督察员就是专门从学生里为朝廷挑选剑法练的出色的学生，直接为朝廷效力，当然还有朝廷派来的风老师，她的名字叫什么，李亦欢不知道，但是她是一个很重要的老师，这名老师是朝廷的官员，她负责给贫穷的学生发放救济钱的，或者是学生出了什么事故，需要用钱，但学生又拿不出钱，这时候风老师就出现了，她会给学生提供金钱上的帮助的，李亦欢是得到过这位老师的帮助的，那是在至正五年十一月份的四号，李亦欢花了一万零一百文钱买了一匹马，在剑派领地里骑马是被允许的，李亦欢不爱背诵剑法口诀，想到剑派领地之外的地方转转，也长长见识，还可以在外面干体力活，赚些钱，日子能够过得更好一些，所以在十一月份的七号，李亦欢骑马向剑派的大门狂奔过去，也许是命运吧，就在大门口的拐弯处，也跑进来一匹枣红色大马，马上坐着两名男子，眼看两马撞在了一起，李亦欢心想：完了，这回遇上麻烦了！李亦欢的左眼框撞在了枣红色马上的前面那人的右眼眶，两马也撞在了一起，两匹马都倒在了地上，李亦欢只听到有人在呼喊道：“别让他跑了，这是他的错”，“我们得去德城区找德州中医馆，来治疗伤口”，“赶紧通知老师”，李亦欢将自己的马交给了左朱雀上小组组长岳玉建，然后李亦欢上了马车，一起向德州中医馆出发，是风老师出面帮李亦欢出的看病钱，李亦欢身上只有不到一千文钱，看大（dai）夫一共花去三千多文钱，李亦欢很感激风老师，李亦欢也没写信给父母说一下自己在剑派里骑马出事的事情，李亦欢想自己在剑派外找个体力活干，自己凑这三千多文钱看病钱，李亦欢一个人在宿舍的时候，常常会想起王姑娘，想着她的好，用来打发自己的寂寞时间，王姑娘就像是李亦欢的新娘子一样，李亦欢总是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这个私人的秘密，李亦欢还在喜欢着王姑娘，已经喜欢了五年了，在这孤零零的五年里，李亦欢曾想过很多种搭讪的方式，可惜连一种方式也没有尝试过，这就是李亦欢的悲哀了，明明很喜欢一个女子，却不敢开口说出来，李亦欢常常将妈妈的话“女子大多是红颜祸水，不可接近女子”挂在嘴边，以示警戒。其实李亦欢内心是害怕吓着王姑娘的，一旦遭到王姑娘的拒绝，岂不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所以李亦欢是小心谨慎的，为了能跟王姑娘见面，为了能见面不尴尬，过去在一个私塾里的时候，李亦欢总是尽力不去打扰王姑娘，就让这一段情慢慢埋在心里面。李亦欢在剑派宿舍里常常一个人画画，一边想着王姑娘，一边画，画了很多张，但都是不满意的，都没有画出王姑娘的神韵来。李亦欢的小组左朱雀上，先是每天早晨卯时起床，集体去户外练习跑步，增强身体素质，大约跑了将近三个月，张梅秀老师才开始传授内功心法，说道：“今天，带领大家学习一下我们德院剑派的内功心法，我已将心法写在几张大纸上，你们自己动手写下来，要牢记，内功心法口诀很重要”，左朱雀上小组的大师哥是岳玉建，二师哥是宋薇邦，他们二人负责管理同门师兄弟日常事务，在左朱雀上小组，只有十名女子，其余三十七名全是男子，岳玉建和宋薇邦将书写着内功心法口诀的纸张，一张一张地按顺序排列好，摆在了课堂之前的空位置上，李亦欢开始看心法口诀，看到：盘坐宁心松自然，唇齿轻合呼吸缓。手须握固眼平视，收聚神光达天心。进入泥丸降气穴，绵绵若存用不勤。丹田气暖肾汤煎，气行带脉炼功全。丹田气足督任行，防危虑险依脉行。周天循环畅通融，气归丹田功法明。张梅秀说道“这十二句口诀，背起来很困难，却是运用起来得心应手，从今日起，大家跟我修炼内功心法，每天背诵一句口诀，十二天之后，我们每一人发送一佩剑，当然佩剑的钱，我们也是要另收费的，每把剑二两银子，到时候跟你们家人写信说一声，让他们准备好二两银子，当然，你也可以签订一个契约，等到三年之后离开德院剑派后，在江湖上闯荡的时候，每月还一部分钱，对于家境不算好的来说，这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李亦欢想到：自己在接下来的日子一定要在德院剑派附近找份营生，不但要还风老师的三千多文钱，还要赚取佩剑的钱，不过李亦欢没有急于出去找体力活，而是在德州剑派里，呆了大约有四个月时间。

至正六年一月一号开始到三月二号这两个月，李亦欢去了趟天津塘沽，李亦欢是跟着德院剑派的前辈师哥师姐们一起去的，去塘沽见见世面，也是去赚些钱，塘沽那里一下子来了有很多剑派，剑派与剑派之间免不了要动剑比划比划，当然，上场比剑的都不是低一级师弟师妹，因为他们刚入门不久，还没有学到高深的剑法，是不足以在武林人氏面前出乖露丑的，李亦欢的前辈师哥师姐，跟别的剑派比剑，李亦欢在第一次进入德院剑派门口的时候，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刻着八个红色大字：厚德载物，厚积薄发。真正能做到厚积薄发的人很少很少，德院剑派的剑法虽然巧妙，但是真正能练到好处的人并不多，德州剑派有学四年的，有学三年的，李亦欢就是学三年的学子，平时在左朱雀上小组里，除了反复温故十二句内功心法，除了跟着刘国语学习如何做人，跟王或石学习如何做菜之外，再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李亦欢来到塘沽之后，看到了很多美女，但都不如心里的王姑娘那样美，王姑娘的美是美到一举一动，美到骨子里，美的不可方物，美到不可亵渎，但是那几年匆匆而过，是不是我们之间只能是彼此的过客，如果是没有缘分，那为何老天要让我们二人相遇在私塾里，虽然王姑娘去了济南，去了山东剑派，听说那个剑派很厉害，对学子的入门要求也是很严的，要求入门学子能熟读《四书》、《五经》，入门的时候是要严格考《四书》、《五经》的，甚至还要将有些地方背诵出来，不像入德院剑派仅仅考些唐诗宋词就可以了。山东剑派入学条件令很多想去山东剑派的人止步。能进山东剑派学剑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李亦欢特别想念王姑娘，很想跟王姑娘通个书信，但是又不知道她具体的位置，也就无法写信了，李亦欢对王姑娘的感情是专一的，李亦欢在德院剑派里看到过很多漂亮的女子，但都是看看而已，没有动心过，李亦欢与王姑娘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么？可李亦欢还爱着王姑娘啊。其实断一份情的最好办法是开始另一段情，李亦欢逼迫着自己忘掉王姑娘，可就是不争气，忘不掉，毕竟喜欢了四年的人，王姑娘的名字已经长进了李亦欢的肉里，骨子里，李亦欢在天津塘沽的时候，也认识了很多好朋友，有天津的，有德院剑派的，有别的剑派的，李亦欢之所以会跟着来塘沽参加比剑大会，其实是为了得到那份优厚的待遇：四千文铜钱，所以李亦欢就放弃了回家陪家人过年，跟着德院剑派来到天津塘沽参加比剑大会，来这里的，都是过年不回家的人，他们每四个人一桌吃的年夜饭，一盘大虾，一盘白菜炖豆腐，一盘猪头肉，一大盆羊肉汤，他们吃的是大米饭，也仅仅是这一顿饭是可口的，别的时候吃的就差多了，吃的是干馒头就咸菜，能吃上面条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李亦欢是感到幸福的，因为他早已习惯过苦日子，在老家的时候，他就已经过习惯了贫穷的生活，所以在塘沽，这点儿苦根本不算什么，李亦欢是高兴的，因为可以赚钱，他在来之前已经规划好了，要用这四千文钱先还给风老师的三千文钱看病钱，再用剩下的一千文钱做些别的事情，无非就是买好吃的食物和好穿的衣服，此时李亦欢还不会喝酒，不会抽烟，至正五年下半年末的考试，李亦欢考的勉强及格，十二句内功心法刚好能默写出来，但具体理解了多少东西，李亦欢是不知道的，李亦欢几乎没有学剑的天赋，别人一天能背一句口诀，李亦欢恐怕得五天才能背诵一句口诀，李亦欢是个笨拙的人，他在同学们中间也不会搞好相互之间的关系。李亦欢很想做一个不一样的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于是李亦欢去剪头发的地方，让剪头师傅给染头发，李亦欢之所以要染头发，是因为在天津塘沽的时候，看到很多学剑的人染黄颜色或者红颜色的头发，那样看起来是与众不同，是新鲜的，这给李亦欢很多启发和引导，在至正六年三月十三号从天津塘沽回到德州德院剑派的时候，李亦欢就赶紧找了个能染头发的师傅，染了一个金黄色的头发，李亦欢头发本来有自来卷，所以染完头发之后，就像金毛狮王一样，发型很有个性，这就是李亦欢要的，要的就是与众不同，要的就是个性另类，李亦欢自从染了黄色头发之后，左朱雀上小组管理人岳玉建来到宿舍找李亦欢谈话，总之是让他将头发染回来，在德院剑派不允许染头发，迫于无奈，又心疼钱，李亦欢做出了一个决定，就是：戴帽子，将头发遮盖起来，于是李亦欢在剑派外面买了一顶帽子，李亦欢每天上课总是戴着帽子，很别扭的，不过戴帽子仅仅是在德院剑派里面，在剑派外面，李亦欢便恢复了潇洒的发型，潇洒的一头金发，李亦欢此时并不知道，有一位前辈，而且是一位女的，这位前辈比李亦欢早三年进入德院剑派，在剑派里就剩下一年时间了，就要离开剑派了，这位师姐前辈似乎对李亦欢很感兴趣，她也是一起去过天津塘沽的，她在外面闲逛的时候，无意之间看到了一头金色头发的李亦欢，二人不期而遇，师姐前辈姓李，名字叫做娜天，李娜天先开口说道“怎么，欢弟，有空出来透透风，出来玩啊？”被师姐前辈开口称作“欢弟”，李亦欢是可以接受的，李娜天说道“我买了块甜豆腐，你吃么？”李娜天邀请李亦欢吃豆腐，这是来德院剑派，第一次有女子跟李亦欢说话，李亦欢此时心情很紧张，也很害羞，不知道该如何说话，说道“我已经吃过午饭了，我是出来随意走走，放松心情的”，李娜天被拒绝了，也没什么好脸色，她本以为李亦欢会答应一起吃甜豆腐的，这回可让她脸色很难看，李娜天也没说声再见，就匆匆走了，其实李亦欢是没有吃午饭的，他故意骗李娜天，就是为了不跟李娜天接触，为了王姑娘，李亦欢是不敢跟别的女子接触的，他心里有人了，便关上了与别的女子接触的窗子，李亦欢该是多么爱着王姑娘啊，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李亦欢对王姑娘的爱是纯粹的，自然不会爱上别的女子。李亦欢喜欢画画，他的画画的很逼真，这在左朱雀上小组里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李亦欢常常给人画肖像画，给别人画完肖像时候会收取两文钱手工费的。

第二章：方知少青为何物，郭梅一个月爱情

就在至正六年五月六号午时，李亦欢自己骑马离开了剑派，走进剑派附近的萧河庄，李亦欢看到了墙上贴着急聘练歌房少青的贴纸，李亦欢在马上没有下来，仔细看着白纸上的黑字，写道：近日，紫薇菱练歌房诚聘少青一名，工资一个月六百文钱。李亦欢第一次知道了存在练歌房这种行业，虽然不知道练歌房是做什么的，林欢也不知道少青是干什么的，他又看了几处别的贴纸，很多是找营生的贴纸，也有找租房子或者有房出租的贴纸，李亦欢跳下马来，来到贴纸跟前，然后轻轻取了下来，贴纸上写的是苹果路38号紫薇菱练歌房，于是李亦欢爬上马，一边打听路人，一边朝苹果路赶去，李亦欢好不容易来到了苹果路，苹果路很宽敞，是直通东西的，马路两边有很多门口挂着一张旗子的店铺，有各种小吃店，酒馆，茶馆，酒楼，也有的旗上写道：金色练歌房，某某练歌房，总之，李亦欢人生里的第一次见到了练歌房是什么样子的，李亦欢找到了紫薇菱练歌房，此时正是下午，老板是一位中年女子，她肚子里怀着孩子，是一位有身孕之人，李亦欢将自己的马系在门口的旗杆上，然后走进紫薇菱的大门，其实里面地方挺小的，大厅宽不到十尺，长也不到十尺，就在这样一个小地方，老板娘看到李亦欢学生装束，不像是来唱歌的客人，于是先开口问道“你是来找活儿的么？”李亦欢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看到你们在萧河庄贴的白纸了，我是德院剑派里的学生，我是至正五年这一级的，也就是去年入学的，我想到你们这里找份体力活儿，赚点钱”，老板娘也没继续问问题，可能是对德院剑派学生比较信任吧，随意说道“我们这里工资少，可能连你的马都养不起”，李亦欢笑着说道“大姐姐说笑了，我的马一天吃五文钱的青草，我在你这里一天可以赚二十文钱，怎么会养不起马呢？”老板娘说道“我本以为你会嫌弃工资少，不愿意留下呢，看来是我多虑了，将你的马缰绳系在旗杆上，你放心，我们这里是不会丢马的，你跟着进来吧，跟你说一说如何当一名少青”，李亦欢系好绳子，跟在老板娘身后，转过一个小走廊，向右拐，有一扇门没有关上，老板娘直接走进门没有关上的包间里，包间里面到处是酒坛子，酒塞子，当然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剩菜，这个包间的客人刚离开，老板娘一边收拢酒坛子，一边说道“少青就是打扫包间卫生的，做的活儿就是将包间卫生打扫干净了。有的时候，客人临走的时候会给少青留下十文或者二十文钱的，但那样的客人并不多见，更多的是将包间弄得乱七八糟的主儿，打扫卫生也是有讲究的，第一步：先收酒坛子，第二步：收桌子上的瓷盘子和筷子，第三步：用湿抹布把桌子擦干净，然后用干抹布将桌子上的水擦干净，第四步：用扫帚扫地，用铁兜子将垃圾盛起来，然后倒进专门盛垃圾的木桶之内，第五步：用湿拖把将地面拖一遍，只拖一遍就行了，当然如果有的地方有一滩酒，就得多拖几遍了，很少有客人往地面上倒酒的，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往地上倒的”，这时候有一位妙龄女子走进了这个包间，说道“老板娘大姐，刚才那桌客人真能喝酒，我们一共喝了四十小坛子酒，今天我算是喝高了，晚上就要休息了，不想选台了，先跟你说一下，要不晚上找不着我，惹得大姐着急就不是那个味了”，老板娘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晚上不叫你选台就是了，你找个地方先歇着吧”，然后老板娘继续跟李亦欢说话，说道“等你打扫完卫生后，你来结账的地方来，我跟你说说店里酒水的价格，吃饭菜价格，小吃价格，醒酒汤价格”，李亦欢干活很仔细，自然就慢了下来，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李亦欢将那间包间，门上有门号，也就是一号包间，地面拖干净了，李亦欢也开始欣赏起自己的劳动成果来，地面是一层木板，木板是红色的，很好看，李亦欢将打扫卫生的工具一件一件放在七号包间，七号包间是最后一个包间，是不用来招待客人的，是用来存放物品的，李亦欢还负责用水冲洗池子里的屎和尿，一般上茅厕的人都能自己在完事之后用盛水的木桶倒水冲掉屎和尿，这是不用李亦欢提醒的，因为出来唱歌的人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多少注意自己的形象，上茅厕不用水冲掉屎和尿是会影响自己的形象的，当然也有一些暴发户来唱歌，上茅厕自然也不讲究形象好坏，李亦欢需要做的就是将一桶一桶的水倒进茅厕外边的一个特大号木桶里，水是从院子里的水井里打上来的，李亦欢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常常自己到水井地方打水，李亦欢算了算，一天大约得用四桶水冲茅厕，自己越想越觉得工资太少了，一天才二十文钱，但是，没办法，李亦欢找不到别的营生，去米庄扛麻袋，又太累，吃不了那份苦，去当瓦工，活儿又太累，不过在练歌房干活有个好处，就是可以不用花钱看到各种漂亮的女子，歌场的女子很会打扮，比德院剑派里的女学生好看多了，李亦欢心里本来只有王姑娘的，可是看到这么多漂亮的女子整天在自己眼前晃悠，自己难免春心荡漾，全身酥酥的，麻麻的，李亦欢感到自己太幸福了，简直就是在过神仙的日子，虽然不知道当皇上是什么感觉，但此时的李亦欢想道：恐怕当皇上也就是这个感觉吧，皇上的后宫有一大群女子，不少是整日里梳妆打扮，不少是读书写字，不少是弹琴画画，皇上的后宫里的女子应该比歌场里的女子更文雅一些，应该更有内涵一些，不想这么多了，反正在紫薇菱练歌房就我一个男的，这不是当皇上的感觉么？不过是眼睛上的皇上，其他的都是想多了吧。能看到这么多女子也是极好的享受了，在德院剑派里可享受不到这个，李亦欢身上还有九百八十文钱，如果在剑派里住宿舍，吃剑派食堂里的饭菜，一个月大约花四百文钱，九百八十文钱还能支撑两个多月，本来李建雄给李亦欢一万多文钱，是为了让儿子在剑派里食堂多买些好吃的，好好长长身体，长得结实一些，练武是个体力活，得有一个身强力壮的身子，哪里知道李亦欢用一万零一百文钱买了一匹枣红色马，这是李建雄万万想不到的，既然都买了马了，那就要多到剑派外面做体力活儿挣钱了，李亦欢就是这样打算的，为了能尽可能地省钱，李亦欢这样安排自己的生活，第一：一定不在剑派之外租房子住，到外面租房子的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我是不会在剑派里找情侣的，自然也不用花另一份钱出去租房子，住学校宿舍很划算，第二：一定要在剑派食堂里吃饭，剑派食堂里的饭菜比外面的便宜而且实惠，一顿饭吃的饱，花钱还少，第三：交友要慎重，不要占别人的小便宜。在交朋友上，李亦欢认识了左朱雀上小组里的四十七名同门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李亦欢也认识左玄武上小组里的邱辉，左玄武上一共有一百六十多名学剑的学生，邱辉老家是福建的，跟他说话，多少会带点南方口音，不过他给家里写的信，也仅仅是他的家人能看得懂，别人根本就看不懂，所以每当小组负责人拿来一打书信的时候，最不怕被同门师兄弟抢去信的是邱辉，因为抢了他的书信也看不懂，还不如不抢。李亦欢之所以愿意跟邱辉交朋友，大概是因为邱辉在场地里踢蹴鞠的时候，特别有激情，有活力的缘故吧，李亦欢在来德州之前是绝对没有剃过蹴鞠的，仅仅在书本里看到过，但是李亦欢对蹴鞠不感兴趣，也就没去接触蹴鞠。邱辉的个子不高，只有五尺两寸八分的个子，在我们北方，算是矮个子了，在他们南方可能是不算矮吧，我们北方男子个子高，李亦欢个子有五尺九寸，李亦欢常常下了国语课（国语课就是学习如何做人，学习诗歌古文之类的）去找邱辉一起到食堂吃饭，因为李亦欢和邱辉都是不喜欢吃早饭的，所以下了课便去食堂买饭，或许是两人都习惯吃凉饭的缘故吧，李亦欢除了认识至正五年的同门师兄，还认识至正四年的左朱雀下小组里的袁大春，以及袁大春的情人伴侣张魏曦，张魏曦跟袁大春是一个小组里的同门，袁大春长得还算儒雅，挺美，张魏曦长得也算是周正，不丑，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都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住，而且住的地方也很美，李亦欢是去过几次他们剑派之外的住的地方的，房租是袁大春一个人出的，一个月要四百文钱，李亦欢去的时候，都是带着两小坛子酒和熟猪头肉去的，每次去他们那里，袁大春总是要出去买菜、买火烧，回来在厨房炒菜的，有时候，袁大春也自己额外买两大坛子酒，总之，袁大春对待朋友，出手很大方，这也是张魏曦喜欢袁大春的一个原因吧，记得李亦欢曾经问过袁大春和张魏曦，是谁先追求的谁，袁大春立刻就说道“当然是我追求的魏曦，我整天缠着她，整天跟在她的身边，我就像一个酒鬼，而魏曦就像美酒一样，来，欢弟，我们喝酒”，袁大春和张魏曦都比李亦欢年长一岁，他们两个真的很般配，李亦欢和他们二人唯一一点相同的是，都是在至正八年要离开德院剑派的，按理说袁大春和张魏曦可以当李亦欢的师傅了，不过袁大春和张魏曦是学四年剑法的，李亦欢是学三年剑法的，学得剑法自然不同，记得有一天晚上，李亦欢在袁大春那里喝酒喝醉了，三人躺在一张大床上，就那样迷迷糊糊睡着了，等酒醒之后，李亦欢才发现自己一夜未回剑派宿舍，不知道宿舍查房的管理员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三人都没有脱衣服，都是这样醉倒了的，李亦欢在卯时离开了袁大春的屋子，经过萧河庄的大门口，看到有个摊位正在卖豆浆、油条，六文钱一斤油条，一文钱一碗豆浆，李亦欢买了两斤油条，两碗豆浆，李亦欢将早餐送到了袁大春的屋子里，此时大春和魏曦还在睡梦之中，李亦欢将豆浆倒在两个瓷盘子里，将两斤油条和一些小咸菜放在桌子上就走了，李亦欢是不吃早点的，这是他的朋友都知道的，李亦欢是幸运的，因为宿舍查夜不归宿的人查的越来越宽松了，这多亏了李亦欢的宿舍舍长任青东，他发现李亦欢没有在戌时准时回到宿舍，赶紧将李亦欢床铺上的被子展开，将自己的几件大衣放进被子里，这样在外观上看到似乎李亦欢就在被子里睡觉，尽管查宿舍的人一眼就看穿了这种假把戏，但是他没有说破，因为现在有很多同学自己找到了要好的伴侣，其实说白了就是有人坠入爱河了，晚上一起出去过夜，查宿舍的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所以李亦欢一夜未归，查宿舍的人大概是懂得的，其实他根本就不懂，李亦欢是有喜欢的人的，那就是王姑娘，虽然不知道王姑娘的家在哪里，但是李亦欢相信自己，一定能跟她再相遇的，因为李亦欢可以打听王姑娘的闺蜜，她们的家，李亦欢是知道的，王姑娘一定会给她的闺蜜写信的，这是一定的，因为王姑娘很爱交朋友，李亦欢当然也算是她的一个好朋友，仅仅是朋友而已，可李亦欢不这样想，他认为等将来自己混好了，自己一定要以最风华正茂的自己去跟王姑娘相见的，当然，那时候，李亦欢可不仅仅想做朋友，而是要做情人伴侣，李亦欢常常抱着被子想着王姑娘，那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成熟吧，只是经历的故事太少了吧。

李亦欢在紫薇菱练歌房干了五天，干到五月十号，就不愿意继续干下去了，每天有大约十桌客人，打扫一桌客人留下的残局仅仅可以赚两文钱，为了这两文钱，要做的事情可是有很多的，李亦欢不愿意继续当紫薇菱的少青，每天累的腰酸背痛，而且老板娘也不算漂亮的人，如果老板娘很漂亮，李亦欢再苦再累也是心甘情愿的。老板娘看李亦欢干活干的很好，不舍得让他走了，说道“小李，我给你每天加十文钱，你看留下来行么？”李亦欢没有答应，说道“我还想到别处找找看，试一试，如果找不到营生，我还会回来的”。李亦欢没有留下来，带着一百文钱，骑着马离开了，紫薇菱练歌房就是在苹果路的路南，李亦欢在马上，沿着苹果路一直向西慢慢走着，李亦欢第一次往苹果路西边行走，看到了苹果路西面有很多练歌房，才走了能有十丈距离，就看到了三家练歌房，看来苹果路是一条娱乐街道啊，此时正是夜晚戌时，正是李亦欢回剑派宿舍的时间，想到要回剑派宿舍去查房，李亦欢调转马头，一路狂奔，鉴别一匹马的优良程度，是要看一匹马跑起来的时候，人是否能够坐稳，李亦欢在马背上，跟着马鞍一起一伏，没有坐不稳的感觉，枣红色的马跑起来很享受这个过程，根本就不用用马鞭子鞭打宝马，只需用两腿夹紧马肚子就行了，两腿夹紧马肚子，宝马会很识趣地努力狂奔。李亦欢总算在宿舍查房前赶回来了，李亦欢所在的小组左朱雀上里面有二十几位同门师兄买了马当交通工具，也有有钱的同门师兄买华丽的马车的，总之骑马上学已经不算是稀罕事儿了。其实在去天津塘沽的那一群人中，如果说谁最有激情，当然要说李相逢的，他的个子不高，有五尺四寸七分，他很爱在上茅厕的时候放声高歌一曲，只要是在茅厕外等待的人，都会被李相逢的歌声给感染了，也会跟着一起哼唱起来，李相逢太爱唱歌了，也太能唱歌了，但是李相逢不去练歌房唱歌，因为他没有多少钱，李亦欢记得六月十四号就是李相逢的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他的生日了，李亦欢还在忙着到剑派外面找合适的营生，萧河庄的那棵巨大而古老的槐树是贴纸张最好的地方，李亦欢看到上面粘贴了一些小餐馆找店小二的，工钱不高，只有一家肯一个月给八百文钱的，其余都是一个月给六百文钱的，李亦欢本来心灰意冷，打算重新回到紫薇菱练歌房当少青，但是自己又不甘心，心想道：我可以在别的练歌房一家一家地询问，试试有没有招少青的，而且是给钱多的练歌房。

于是，在至正六年五月十二号，上午，李亦欢骑马来到苹果路，从第一家练歌房开始，下马，走进店里，李亦欢看到了老板是一位肥胖的男子，男子开口问道“客官，你们几位？现在这么早，恐怕歌姐来选台的少”，李亦欢知道老板看错人了，忙说道“你好，我不是来唱歌的，我是来问问要不要招少青，我是来找活儿干的”，胖老板呵呵说道“原来是找营生的，我们这里有一位少青了，顺着苹果路最西边那头上，糖果练歌房正在找少青，而且一下子要两名少青，顺着苹果路往前走二百多丈，紫薇菱练歌房也在找少青”，李亦欢谢了老板的指点，离开了这家练歌房，一连问了三家练歌房，老板都指点说糖果和紫薇菱正在找少青，李亦欢是在紫薇菱干过活儿的，自然是想去糖果试试看，所以也就不再下马进别的练歌房询问，直接去找糖果练歌房，糖果练歌房就在苹果路最西边的角落里。门口朝西，李亦欢将马的缰绳系在门口的旗杆上，然后走进豪华的练歌房大厅，这里面是李亦欢第一次看到如此繁华、上档次的场所，木质的门上镂空雕刻着精美图案，左边这扇门上刻的是一只凤凰，右边那扇门上也刻着一只凤凰，其余部分涂上了红染料，仅仅两扇门就如此讲究，如此豪华，上档次，糖果练歌房其余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糖果里的房屋是李亦欢所见过的最好的房屋了，没有之一，当然李亦欢是没有去过皇宫的，皇宫是全天低下最豪奢的地方了，可惜李亦欢没考过会试，要不也能见见大世面了，糖果的结账地方很大，很宽敞，有两个女老板，年龄都在五十岁左右，李亦欢也没有问老板的名字，就像没有问紫薇菱老板的名字一样，一位老板娘问道“你来唱歌么？”李亦欢忙摇摇头说道“我是来找活儿的”，这位老板娘问道“今年几岁了？”李亦欢回答道“二十二岁”，那名问话的老板娘说道“我姓王，你就叫我们姐姐吧，另一位大姐姐姓张，以后就叫我王姐，叫她张姐”，王姐用手指着张姐，张姐笑着说道“我们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让小伙子叫我们姐姐，是不是占人便宜了，呵呵”，张姐呵呵笑了起来，这时候又一位年轻男子推开糖果的大门，走了进来，这人个子没有李亦欢高，顶多有五尺七寸高，算中等个子了，此人开口说道“大家好”，李亦欢是腼腆类型的人，进来的时候也没打声招呼，没有此人有礼貌，此人继续说道“两位老板娘好，我叫刘健，我是来找活儿的”，王姐满意的说道“很好啊，我们这里正缺少两名少青，你们两人我们都要了”，这时候，第三位青年男子推门而入，说道“王姐好，张姐好，我按时来上班了”，王姐对这位来上班的男子说道“小陈啊，你也看到了，我们今天找到了两位新的少青，所以你也可以在今天就离开了，如果你想多挣几天钱，我们也可以让你多干几天少青”，这位姓陈的少青说道“就一天行么？就让我教教这两位新人怎么干活儿”，李亦欢是干过五天少青的人，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刘健之前做过少青没有。也不知道应该叫陈少青哥哥还是弟弟，反正不知道陈少青年纪多少，也算是遗憾吧，但是知道了又有何用呢，反正陈少青就只留在糖果一天时间了。陈少青绝对是一位好的劳动工作者，因为他将自己干活的工具摆放地很有规律，擦桌子用的湿抹布有好几块，都放在水盆里用水泡着，所有的干抹布挂在木板墙上钉着的钉子上，三个笤帚和三个铁兜子放在一起，铁兜子很干净，可能是经常用水冲洗铁兜子，三根湿拖把泡在另一个水桶里，干拖把把上有一个钉子，上面系着一根细绳子，所以三根干拖把可以挂在木板墙上的钉子上，陈少青说道“今天，你们就是糖果的新人了，老板娘给的工钱很高，一个月一千二百文钱，比别的地方高很多，糖果的生意很红火，来唱歌的人很多，你们干活的时候得快，不但要打扫干净，还得做的快，有时候两桌客人同时离开，那就要一人打扫一个包间了，如果这时候再有客人离开，老板娘也会帮着打扫包间了，当你们打扫完一个包间的时候，你们不要闲着没事做，想想湿拖把和湿抹布，这两样都是要经常清洗的，要不等用的时候再清洗就晚了，我在这里当少青七个月了，我是因为家里人给我找了份新的营生，才停下来在糖果做少青的，你们可得加把劲儿，好好地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不要惹老板娘发脾气，两位老板娘人很好的，经常给我们少青分吃零食”，陈少青从上午巳时领着打扫包间，一直做到午时，然后陈少青问李亦欢和刘健，问道“你们中午在哪里吃饭？老板娘管饭，一顿饭五文钱的钱是老板娘出的，糖果这里是有两个时间的活儿的，有从上午辰时开始干活儿的，做到晚上亥时，做这个一个月发一千六百文钱，如果从下午未时开始，做到晚上戌时，做这个一个月发一千二百文钱，你们考虑好做那个活儿了么？你们可以跟我说，我一会跟两位老板娘姐姐说一下”，李亦欢自己是学生做不了全职少青，只能做第二种少青，说道“也不知道应该叫你陈哥，还是叫你陈弟，先叫你一声陈哥吧，我是德院剑派的学剑学生，由于课业安排只能做第二种少青，第一种少青的时间太长了，我做不来”，陈少青说道“我今年二十三岁”，刘健说道“我今年二十一岁，我选第一种挣钱多的做，我要挣那一千六百文钱”，李亦欢说道“我今年二十二岁，看来我跟刘健叫你一声大哥，是没错的了”，李亦欢重新叫了一声“陈大哥”，刘健也叫了一声“陈大哥”，陈少青说道“那我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里的剩酒是可以喝的，但是不要贪多，喝高了就耽误干活儿了，喝酒要有数啊”，李亦欢对酒不反感，也不是很喜欢，可喝可不喝，怎样都行，刘健可是个酒虫儿，每走一桌客人，他总要在桌子上拿起酒坛子，咕咚咕咚喝上几口酒，有时候，一边扫地一边喝酒，李亦欢知道刘健是好酒之人，也少有劝说，但刘健的酒量真是好的没法说，喝那么多酒，竟然不醉，老板娘只管中午一顿饭，不管晚上那顿饭，而且酉时根本就吃不上晚饭，因为没有时间来吃饭，那时候正是上客人的时间，糖果有三十多位歌姐，歌姐就是陪客人一起唱歌的女子，大都长得漂亮，身材也很苗条，不但小曲唱的好听，而且还会说话，遇到什么类型的客人说什么话，保管不得罪客人，而且还能多卖酒水，一个好的歌姐会给练歌房带来很多回头客的，有些有钱男子，就是钱多，就是喜欢找个漂亮女子，一起唱唱歌，找回年轻时候的梦想，其实男子来练歌房唱歌，应该是来找年轻的自己的，很多有钱人从小并不是有钱人，也有很穷的，只是在人群中打拼久了，也就有钱了，当然他们最怀念的还是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愣头青一个，没有钱，追不到漂亮的女子，所以他们在歌场里找当年逝去的青春，找逝去的自己，如果恰好找到了自己的原来样子，他们一定是很高兴的，所以他们也是爱花钱买醉的，尤其是醉在温柔乡里，就再好不过了，如果有一个男子说他不爱美丽女子，不爱跟美丽女子一起喝酒，一起唱歌，那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了，是的，李亦欢就是这样的傻子，李亦欢每天戌时回剑派宿舍，而且每天都让邱辉帮忙在晚饭的时间买好饭，带到李亦欢的宿舍里，放在中间的桌子上，李亦欢的早餐是在巳时吃的，午餐是在午时买饭，未时吃的，晚餐是在从糖果练歌房回剑派宿舍才吃的，那时候早已过了正常吃晚饭的时候了，李亦欢总是喜欢慢一拍，不仅仅是吃饭，连上课学习都是如此，像李亦欢这样不聪明的学生，或许要后悔当初为什么来剑派学剑法了，剑派的一天所有课程都安排在上午，上午就上两节课，德院剑法是每天都要学的课程，李亦欢学了些如何佩戴宝剑剑鞘，如何用手拿宝剑剑鞘，如何最快最短时间里拔剑，如何最短时间里插上剑鞘，总之学得很久了，都是一些没有入门的简单过程罢了，李亦欢是来学剑法的，不是来学如何拿剑鞘的，这让同学们很心灰意冷，剑派竟然教些三岁小孩都能做的了的事情，其实他们又知道些什么呢？一个优秀的剑客，总能在细节上做到极致，在细节上都做不好的剑客，学剑也是一种侮辱，侮辱了剑法这门学问，德院剑派正是拿最好的来教学生们练剑，每天早晨都要练内功的，一个剑客的成熟不是在剑派的，而是在剑派以外的地方，起码要练上十年以上的时间，剑派只是将学剑的人领进了学剑的大门，至于后来呢，全靠学生自己去磨练，去感悟，去琢磨，李亦欢练了十几天如何拔剑，如何手握剑鞘，总之将细节练的出神入化，一瞬间就可以拔出剑来，有时候，拔剑的速度也决定了一场战斗的胜负，那种快剑手是很难遇到的，世间也没有几人能练到那个程度，但是每一个时代都会出现那么一个两个出剑奇快的人，那他的剑一定是危险的，因为想要打赢它的一定有很多人，它的主人也一定是寂寞的，孤独的，当年名震江湖的“五绝”，东邪，西狂，南僧，北侠，中顽童，只有西狂杨过是用剑的，他的玄铁重剑是没有剑锋的，全凭借使剑之人自己的内力修为，当然，杨过在后来隐居的时候，将他的剑送人了，从此西狂便成为了一个神话，一个符号，一种信仰，一种向后世人的挑战，杨过已不再是杨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返璞归真，随于山林之中，他的武功已经不会再使用了，每天都是快乐的，都是幸福的，因为他再也不用过问江湖里的纷争事情了，他能够跟龙女侠一起隐居在古墓，有时候也一起出古墓，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生活在闹市，只要他们的世俗心还活着，就可以。

李亦欢是如何遇到郭梅郭姑娘的？是怎么跟她走到一起的，这得从李亦欢在糖果干过七天之后说起，那时候郭姑娘刚走进糖果的那扇大门，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裹进来了，对，郭梅是糖果里的歌姐，她今年二十一岁，个子有五尺二寸七分高，跟邱辉的个子差不多，比他稍微矮一点儿，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子有时候，有时候就是因为一个细节，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李亦欢扫地的时候总是弯着腰，从最里面往外一点一点地扫，然后再用湿拖把，从里向外一点一点拖出来，就是这么个举动，被郭梅看到了，而且郭梅看了好多次李亦欢打扫包间卫生，每次看都看不厌，而李亦欢却并不知道，因为郭梅是躲在包间外的门旁边偷偷地看，李亦欢只知道打扫卫生，当然发现不了门外的郭梅，有时候李亦欢在收空酒坛子，郭梅会主动进包间用扫帚扫地，李亦欢很感激她，想不到在歌场会有歌姐帮少青干活，这是别的少青不曾遇到过得，或许在整个德州，也是没有的吧，至于在别的省份，也应该是没有的吧，这种事情发生，会让人怎么想呢？是不是这名少青与歌姐之间有什么关系？其实，那时候，李亦欢根本就不知道帮他干活的歌姐叫什么名字，是在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候李亦欢总有使不完的力气，哪个包间走了客人，他总是比刘健先进包间里，李亦欢那时候只喜欢一个王姑娘，别的女子根本就入不了眼。当有一天，郭梅对李亦欢说道“欢哥，你能帮我在德院附近找个房子住么？我就不用每天住糖果包间里了”，李亦欢想道：什么？你每天住在包间里？这怎么可能？一个台一个时辰五十文钱，你这么漂亮竟然没钱出去租房子住，真是不敢相信。李亦欢说道“那你想租一个月多少钱的房子？”，郭梅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来到德州，还没吃过德州扒鸡呢？”李亦欢也是没有吃过德州扒鸡的，二人这才说起话来，反正一有空的时候，李亦欢就等着郭梅跟他说话，其实郭梅何尝不愿意跟李亦欢呆在一起，能多久就多久，总之，二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开心话，总有乐子，当郭梅第二次问李亦欢的时候，问道“你能帮我在德院附近找个房子住么？我身上的钱都花光了，你身上有多少钱？”李亦欢在美女面前哪好意思说自己还有不到一千文钱，说道“租房子的钱还是有的，等明天上午吧，明天上午我来糖果接你走，去萧河庄，那里面有很多房子在对外出租，而且也不是很贵，四百文钱一个月”，李亦欢给客人开始上酒水，客人开始选台了。这一日彷佛是很漫长，也彷佛是短暂，在漫长的等待里，李亦欢终于干完今天最后一遍拖地：将大厅的地面用拖把托完地。李亦欢跟老板娘说了声明天见，就骑上马回德院剑派了。

至正六年五月二十号，上午，李亦欢跟老师请假出来了，专门是为了帮郭梅租房子，李亦欢骑马奔来，郭梅就在糖果门口的苹果路边，她在等李亦欢，这时候，郭梅老远就看到了李亦欢的马奔跑而来，等马在郭梅身前停了下来，李亦欢只说了句“你上马，我下马跑着，带领你去找房子”，郭梅问道“你上午没课程么？”李亦欢笑了笑，说道“有是有，但是我请假了，我们剑派上午也就两节课，落（读音la，四声）下的课不会很多，应该能补上”，郭梅爬上了马背，原来郭梅是会骑马的，已经骑马跃出一丈多远，李亦欢跟在马的后面，施展在德院剑派学到的轻功，郭梅其行甚速，追之尚不及也。李亦欢喊道“郭姑娘，你慢点，我追不上你，怎么领着你去找房子？”郭梅喊道“德院附近的萧河庄我是去过的，我自然认识路，我在萧河庄的那棵老槐树下面等你，我先去了”，郭梅骑着的马马蹄翻飞，哒哒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李亦欢只有努力施展轻功，追赶郭梅，可哪里追的上，郭梅早已跑出苹果路了，消失在眼前的视线里，李亦欢腿上使力，开始疾速奔走起来，苹果路距离剑派不算太远，大约有九百丈，李亦欢用了三盏茶的时间，跑到了萧河庄，跑到了那棵古槐树下，此时郭梅早已下了马，正在马的旁边，看槐树上粘贴的纸张，见李亦欢赶来了，说道“我已看过这里的所有粘贴的纸张，有一家便宜的，一个月三百五十文钱，不收押金，我们打听着去找吧”，李亦欢喘着粗气说道“我们先歇一歇吧，我很累，等个一盏茶时间，纸上说主人的位置了么？”，郭梅说道“沿着萧河庄大道向北走，第三个胡同，向右拐，第二所房子，主人有一间房子闲置着，所以要租出去，我们来的正是时候”，现在是辰时，郭梅也是晚吃早饭的人，现在有些饿肚子了，说道“你吃早饭了么？”李亦欢笑着说道“没啊，我吃早饭还不到时间，不过可以陪着你一起吃早饭，就吃路边的烧饼和豆腐脑吧”，郭梅说道“我偏偏不要吃豆腐脑，我要吃兰州拉面”，郭梅用手指着一家兰州拉面馆，李亦欢只好妥协，说道“吃拉面就拉面，换个口味的早餐也是可以的”，二人走进了这家拉面馆，这是李亦欢人生里的第一次进兰州拉面馆，拉面大碗一碗八文钱，小碗一碗五文钱，郭梅对厨房里的师傅说道“我要小碗的，他要大碗的”，等了能有一盏茶时间，拉面送了过来，还没开始吃，李亦欢就被拉面的汤汁诱惑到了，拉面汤很浓很香，像是鸡肉汤，李亦欢开始品尝起人生里第一份兰州拉面，面很有弹性，很有嚼劲儿，搭配着汤汁一起吃，那味道真是好极了，比一文钱一个烧饼和一文钱一碗豆腐脑好吃多了，李亦欢在等郭梅吃拉面，等她吃完拉面，郭梅说道“我先出去了，你结账喽”，李亦欢也没有多少怨言，因为她手头没钱。结完帐，李亦欢和郭梅一起去找到房主人，在房主人家里，看完了那间房子，不算很宽敞，没有袁大春和张魏曦租的房子大，房租便宜五十文钱，感觉房子小了一圈，很不自在，如果换成是李亦欢住，肯定是不行的，房子太小了，可是一个女生住就不同了，女生会将一间房子打扮的很清新靓丽的，这就不得不佩服女生了。先租一个月，李亦欢给了房东三百五十文钱，并谎称郭梅是德院剑派的学生，谎话是郭梅说的，后来的谈话中才知道，说自己是德院剑派的学生会跟人一种信任的感觉，就像郭梅相信李亦欢，不管李亦欢说什么，郭梅都信任，因为他是德院剑派的学生。接下来就是去青黄庙集市去买被子、褥子、枕头、床单和被套，李亦欢也是第一次来青黄庙，才发现原来青黄庙如此大，大到自己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郭梅对这里似乎很熟悉，也不用打听别人，就可以自己找到卖被子的地方，郭梅挑好了棉花被子，褥子，枕头，总之李亦欢今天是来干体力活儿的，帮着抱被子，因为快到夏天了，所以再买一件毯子，反正是李亦欢出钱，郭梅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买这一些用品一共花了四百多文钱，李亦欢心疼自己的钱，因为他快没钱了，要是让郭梅知道了，那该有多尴尬！来青黄庙之前，李亦欢在剑派里跟别的同门师兄借了一匹马，来的时候，二人一人一匹马，回去的时候，李亦欢的马背上绑着很多东西，等马跑到了萧河庄大门口，郭梅看到有一位老太太在卖橘子，橘子是青绿色的，不知道好不好吃，郭梅说道“欢哥，怎么不请我吃橘子？”也就是这句话，李亦欢立刻跳下马来，在老太太那里买了五斤橘子，等将一切物品都用在了装扮郭梅的小房子的时候，郭梅是高兴的，因为她有一个像样子的家了，而给她一个家的人正是李亦欢，该如何报答他呢？郭梅说道“我以前是长发的，如今都剪成短发了，你知道哪里有给人画画像的么？我要找人画画像图”，李亦欢毛遂自荐，说道“别找什么人了，找我就行了，我会画画，而且画的很好”，李亦欢赶忙骑马回剑派宿舍，取来了画笔、画纸和染料，郭梅右手拿一个绿色的大橘子，然后躺在褥子上，两眼看向李亦欢，李亦欢选取了这个角度就这样开始画了起来，一幅画画了半个时辰就画好了，郭梅取过画看了之后，连连称赞道“欢哥，你的手好巧啊，画的这么逼真，画里的我就像能从画里走出来一样”，李亦欢腼腆地说道“这就叫好么？你也太小瞧我了，我还能画的更好，要不我们每天都画一张怎么样？”李亦欢欢快地说道“好啊，一天一张，包你满意”，这或许就叫做爱情了吧，可惜李亦欢当时并不知道，因为他还爱着王姑娘，根本就不会喜欢上郭梅。有一天，用后背对着李亦欢，郭梅右手掐腰，然后头向后转了过来，然后面带微笑，这个姿势别提有多美了，美到让李亦欢忘记了要动笔作画，李亦欢发着愣，郭梅说话提醒他道“开始画画了，别继续陶醉在我的美了”，李亦欢这才收回心神，一心一意画了起来，这张画画了全身，是一个后背转身的一瞬间画面，那画面太美，让李亦欢想到了唐时一位有名的诗人李商隐，李商隐有一画像流传在世间，画的是李商隐头向左转的一瞬间，只画了上半身，没有画腿和鞋子，而李亦欢的这一幅画像，不但画了郭梅头向右转的一瞬间，而且画了全身的画像，而且郭梅还是面带微笑的，这就比李商隐美了很多，李亦欢想到了李商隐的一句著名的诗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在之后的生活里，李亦欢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的感情生活正好验证了李商隐的这一句诗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在李亦欢的追忆当中，出现了好几位女子，都是在回忆里才开始喜欢上的，只是当时已惘然，有些女子，当时是一定没有喜欢过的，有些是当时就喜欢的，可是追不到的，总之，郭梅是第一位李亦欢在回忆里喜欢上的女子，喜欢的比王姑娘要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亦欢领着郭梅去德院剑派南边一个村庄里，那里栽种着很多说不上名字的花，花开的正好，郭梅来到一堆花面前，然后用手轻轻抚摸着一朵好看的红花，说道“你给我画这个用手呵护花朵，用鼻子闻花香的瞬间”，于是郭梅便摆了一个姿势，她闭上两眼，用左手抚摸这朵红花，鼻子凑了上去，开始闻花香的味道，这是多么美的画面啊，以至于，李亦欢常常回想起这个画面，美到骨子里，美到不可理喻，美到天下无双，因为郭梅人美，侧颜美，手美，眼睛美，花美，鼻子美，花香很美，李亦欢是见证了这份美丽的，可惜了他的画只画了一张，而且跟郭梅分别的时候，李亦欢的画全部留给了郭梅，郭梅在李亦欢这里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这深深的回忆了，跟郭梅在一起的时候，李亦欢总是一个人让郭梅骑马，自己用两腿赶路，李亦欢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跟郭梅要一起骑马去糖果。

六月十四号终于等到了，袁大春跟李亦欢二人买了十斤高粱酒，李亦欢骑马，袁大春在李亦欢身后坐着，二人去找李相逢了，李相逢住在罗庄里，罗庄里有很多外地人租房子住，袁大春知道李相逢的住处位置，所以给李亦欢指路，很快二人就来到了李相逢的房子外，大门是开着的，袁大春和李亦欢二人走进院子里，纷纷喊道“李相逢，我们来了，陪你过生日来了”，里屋传来一句话“我从窗缝就能闻到酒香了，来了干嘛要带酒，我这里不缺酒，缺人”，其实李相逢是从窗缝看到袁、李二人的，三人相聚，有好多知心话要说，李相逢喜欢抽烟，将烟杆子伸过来，说道“抽口尝尝，地道大都货，抽烟，我很讲究的”，李亦欢自然是不会抽烟，也不想抽烟，因为他受不了那股子烟味，很呛人，李亦欢每次闻到了，几乎都要咳嗽的，不过这次没有咳嗽，或许是这回的烟草是上等货的缘故吧。李相逢说道“快往里面走，我们今天吃火锅，什么好吃咱们吃什么”，等到进了李相逢的住处，李亦欢还比较满意，房间足够大，一个月应该不少于四百文钱，罗庄这里离德院剑派远一些，不如萧河庄离德院剑派距离近。李亦欢看到炕上有一个木炭火锅，锅里正在煮，调味的物品早已放了进去，就等水烧开了，往里加肉了，李相逢说道“怎么样，我讲究吧，两斤羊肉片，两斤鲶鱼肉，两斤鲤鱼肉，两斤猪肉，两斤牛肉，两斤生面条，一斤金针菇，一斤生菜，一斤芹菜，一斤豆腐，我这里有十斤汾酒，怎么样，我的生日过得有滋有味吧”，李亦欢说道“我们都是不过生日的，我们一堆朋友里面就数你讲究，吃的要好的，喝的也要好的，你可真能花爹妈的钱”，李相逢说道“这可不是吹的，我是花自己挣的钱，我每天下午都去德州百货集市找体力活干，我的一切花销都是自己出力气赚来的，不信你们看看我的一双手，这可是干活的手，看看”，李相逢将自己的手伸到袁、李二人面前，这是一双长了不少茧子的手，可见李相逢说话并不假，他们误会李相逢了，李亦欢说道“这就对了，真给我们兄弟长脸，我在苹果路西边糖果练歌房当少青，每天下午都去干活儿，等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唱歌”，袁大春说道“再叫上魏曦，唱歌的钱我出，欢弟只管带我们去就行了”，那真是一个令人难忘的一天，李亦欢过足了吃肉的瘾，过足了喝酒的瘾，也在糖果练歌房唱了几首宋时的小曲，当然，李亦欢仅仅是唱了几首歌就离开包间的，因为他是糖果的少青，少青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不能一直留在包间里唱歌的，还是要干活儿的。

李亦欢还是在坚持给郭梅画画像的，就像红花需要绿叶来陪衬，才能彰显出红花的美来，李亦欢做到了，他真的成了一片绿叶，为了花更美一些，他付出了很多，仅仅是付出，却没有想过要郭梅回报什么，这就是李亦欢的初恋吧，可是当时的李亦欢并不当成是喜欢郭梅，因为在李亦欢心中郭梅真的很美，脸孔美，身材美，但是没有体香，不像是后来遇到的一位更美的女子，李亦欢给郭梅画了一个多月的肖像画，依然还不厌倦，乐此不疲，但是郭梅却不让他继续画了，因为郭梅新认识了一位在钱庄干活儿的男子，那名男子爱抽烟，李亦欢在郭梅的房间里看到过他，他长得不算很高，大约有五尺四寸五分高，挺瘦的，还主动让李亦欢抽烟，郭梅知道李亦欢不会抽烟，说道“李亦欢不会抽烟，就别给他烟了”，李亦欢看到了那个男人之后，就不再主动去郭梅住处找郭梅了，因为他怕打扰郭梅的生活，李亦欢养了郭梅一个月，郭梅跟李亦欢谈了一个月的爱情。记得，在糖果，李亦欢见到郭梅的时候，郭梅说道“你连跟我一起骑马的勇气都没有，不是个男人，我在床上摆出那么多勾引你的姿势，你却正儿八经地给我一直画画，你太天真了，你还没长大”，郭梅说话太伤人了，李亦欢一气之下，决定离开糖果，找个新的练歌房，到别处当少青，总之不会继续在糖果当少青，因为在糖果，会看到郭梅，李亦欢不想再看到郭梅，当然，他花在郭梅身上的钱自然也没有索要，因为李亦欢是男人！男人就该如此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