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葭》——郭襄晚遇

楔子：前兆

齐甃瓷绕了傅红雪三圈，鼠标滚轮来近画面，又拉小。

姑奶奶实力单身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天上掉个帅瓜给我。

“齐M M ，过来开副本了，快快，你把功法换了。”

齐甃瓷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聊天屏里回了两字？“吹头发，等等。”

点开张七疯的语音留言：“死人妖。”

齐甃瓷一乐噼啪打字，“来嘛，什么时候到江南来玩，请你去莞城吃夜宵。”

张七疯道：“我还没毕业，赶论文呢！！！”

齐甃瓷回了句：“论剑？论文？姐姐我东大毕业，你求姐姐，姐姐立马帮你搞定。”

打完字，从冰箱里拿出根棒棒冰咬着，磕着门牙，齐甃瓷开窗，吹着头发，哼着调。

“n nd 的？副本群又在催她这天香了。”

昨晚，通宵看了部电视剧，睡了一早上，居然憔悴了许多，齐甃瓷照着镜子，看着精致的锁骨，白如月如瓷器。

“也不知道以后便宜谁。”

穿好衣裳时，才发现队伍已经抛弃她，开了副本。

齐甃瓷这脾气，当即把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喷了一遍，有人就把她拉黑了。

还收到条回复：“滚，死人妖！即使你是女神，老子也不会舔你脚趾头！”

呵！

齐甃瓷低头看脚趾头涂的红柚，翘了翘。nnd 的，索性穿上凉鞋出门。

这房子虽然大，哪有外面世界精彩，也没打算开着四个圈四个轮子的东西。

好几日未见阳光，刚一接触，齐甃瓷遮了遮太阳打了个喷嚏。

骨头都晒疼了。

找下包，墨镜呢？

齐甃瓷一路走走，路过旧书坊。离她的目的地还有段路，是个私人会所，她没钱花了，正好她知道小弟一定在那玩。

“唉，清河市的旧书坊，估计要关了，以后你想淘些旧书，只能上网去买了。”

书摊老人的话并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一个男孩。

那男孩看样子估计是学生。

正好书摊兼有卖水，齐甃瓷买了瓶水。无意间的与那小男孩胳膊轻轻碰了下。

齐甃瓷看那男孩耳朵都红了。

内心调皮一乐。很是好奇又娴静的对小男孩笑了笑：“你在买书？我以前也很喜欢看书。”

小男孩有些结巴了。

瞥见男孩手里的几本书有《梅花易数》，《地理全书》，还有梅花本的《素问》篇？

齐甃瓷忽然觉得无趣，不再理会他。

小男孩起身时候，掉了本书。

齐甃瓷捡了起来，递给他说道：“好好学习，天天想上。”

男孩失神片刻，似是犹豫，还是开口：“姐姐，你面带凶兆，眉心隐隐有煞气，我会些算术，姐姐，你今天要小心！”

血光之灾也不是今日来。

齐甃瓷才知道男孩是故意兜下本书，要与她说话来着。

齐甃瓷问：“九九八十一，三七二十一？”

那男孩摇头，伸出右掌，用指头轻点道：“是这个……”

齐甃瓷信了，他点了点头，很认真说：“小先生真是高人，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男孩说：“不信则没有，大吉大利。”

齐甃瓷拍了拍额头，无语。

才发现那男孩的书还在手上，男孩已经走了。

是赵孟頫的《道德经》，齐甃瓷大学时练过，因为一件事，毕业后就丢了。不再练字。

到了会所！教训了一顿小弟，纠着他耳朵，在小弟欲哭无泪的眼神中拿走了他的银行卡。

“密码？”

小弟发了条短信过去。

居然是个骷髅头。

吓的，齐甃瓷很生气的又王八拳揍了一顿他。

齐甃瓷走后。

小弟肿着脸道：“看，你们要的我姐！见到了吧，拿钱拿钱！”

小弟说：“谁跟她玩啊。先丢半条命再说。”

众人无语。

你姐真的很漂亮，刚才口水上来，我都说不了话，那人阴沉沉的说道。

“恶心。”

齐甃瓷打开游戏，骂了张七疯一句。

张七疯说下午为了为“他”这个基友维护正义，和队友吵了架。

张七疯说唉，你我心灵相通，齐MM你要真是M M 就好了！我一定追你！

啊啊，张七疯忽然疯了说我不会被你掰了吧？可怕。正事正事。游戏这段时间不玩了，快毕业了，忙忙忙。加个微信好友，不然你在天涯，我在海角，估计，相忘于江湖了。他还发了个泪流满面的表情，太白躺在开封府的大街上。

齐甃瓷的马儿踩不到他身子，打字：“喂，到时候捡起来换区啊。”

张七疯感慨说道到时候的事情都不靠谱，到时候这话我已经欠别人n 顿饭了，老夫聊发，年轻真好。

齐甃瓷打字！其实我是个阿姨啊，少年，网恋不靠谱。

还有我微信是……

等等，来人开门，晕！我门都忘记关了，我瞧下是不是快递。

张七疯又发来来了几段语音，说：“我打算，当个导演，凭着我重生以来的……”

张七疯又发来个语音。

又发来了个。

门口，齐甃瓷一花瓶把陌生人打的头都裂了，连忙报警。见那人在血泊里挣扎！齐甃瓷胆小问：“没事吧，不会要死了吧，止血止血。”

怎么这么倒霉，齐甃瓷摸了摸额头的一块包，惊魂未定。

警察来后，做了段笔录。

出了趟事，齐甃瓷心慌慌的，回来后，打开游戏。

门是锁好了。

一阵风来，好像窗户没有关好，齐甃瓷被自己的胆小吓到了。

已经夜了。

齐甃瓷打开手机，大夏天的说暴雨就暴雨，雷电就雷电。

“喂，爸，我明天回家住。老妈睡了啊？怪不得她电话关机，那父皇叫皇后多注意身体，当什么女强人，公司的事该放手就放手，现在人才最重要，等我十年后再回来接你二老的班。”

齐老爸不知道女儿在说什么？

难道代沟了？

“……”

“轰！”

好壮的一条闪电，齐甃瓷头皮发麻，接着手一麻。

“nnd 的，这是哪？”

齐甃瓷做了个梦，发现自己在黑洞里飘来飘去。

她听到什么域外天魔，什么域外虚空！什么狐妖，待她醒来，发现自己居然是男？

这梦还很春。齐甃瓷吐了吐泡沫。

我居然有七条尾巴？人怎么有尾巴？真是梦啊。

那再睡会。

我的红雪哥哥。瓷儿又来了。

……

第一章：前尘

我乃李真人，拥有无边仙力。

为减世间孽业，化虚身千亿。

山头骑鹤任优游，覆手了无迹。

黄石白猿玄草，俗人安知得。

——〖好事近.李思岚〗

……

……

百年来李云霄游历燕、赵、齐、秦四国。独来独往，困觉时睡，渴酒时饮，在东岳上看过日出，大荒里见过异兽，瀚海中泛过扁舟，观山水而知性，入林中而放逸，无拘无束惯了。

然后，遇到了王长倩。

说也奇怪，王平之是个武夫，却生出个文绉绉的闺女。

王长倩自幼过目不望，十岁，遍读尽三千经史，自称天地人三才之一，以为天下无一人物。十七岁那年，女扮男装去参加平江城府试，最后答题时，故意答错三道题目。王长倩并未料到那日监考官为白马门分驻平章府的外门修士、徐文生。

她的一举一动被有心人瞧在眼里。

徐文生注意到王长倩眼含慧目，聪慧异常，再观其眉眼之神秀，暗道：此女必有灵根存在，若是修炼玄门功法，他日在仙盟中又是一天骄之女，要是落在罗浮山魔道手里，难免被妖人当作炉鼎所欺。

一试后，王长倩伸了个懒腰磨了磨牙。

徐文生拦住了她的去路，一手指着这天地问：“可愿随我修仙？”

这等良才美玉，百年难遇，若是天生灵慧浪费在琴棋书画剑舞上，当真遗憾。当即，白马门徐文生想要带走王长倩，也不问她意见如何。

王长倩糊涂，心下不喜，天地恩亲，唯有父母。

说随人去就随人去，这人也未免太过自大。

只是，白马门修士徐文生认为这是何等机缘，想她必定同意，待回门派时，便可测试下她的灵根属性。

那日，李云霄游历至此，听到这话，驻下脚步，一时多嘴了句：

“一甲子的修为，还是炼气期的娃儿，有何本事收徒？”

李云霄说完这话，心中未尝没有些失落。

三百年了，他现在也是炼气期的修为。

他哂笑一声。

望向南方朱雀。

打算接着北上。

再北上就要离开凡人的居住地，北岭冰封，那是妖魔与凶兽横行之地，不知那里有无他最后的一分机缘。

出乎李云霄意料。

那一番话倒是惊了徐文生的胆子。

徐文生小心翼翼的放出神识，打探对方修为。

岂知李云霄的神识是金丹境界，触及那不可凌犯的威压，如巨浪一波又一波的重击在他，徐文生惊怖不已。

偏偏李云霄兴起，指着徐文生又问了一句：“宁泽君道友，可在门派？”

震骇不已的徐文生数息之后才止住体内灵气的波动，变了变脸色道：

“本门传功长老，二十年前便已回到门派，一直山中潜修。”

“哦。”

不过是百年旅尘的一插曲，他挥了挥手，不打算插手。

这一幕，落在了王长倩清眸之中。

眉心一点朱砂泪的王长倩欲摆脱开府试官员的纠缠，在大道中，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袖道：

“表哥这要去哪？”

小姐又要捉弄人了。

王长倩身旁的“小书童”憋着鼻子，她闻到了那人的酸臭味，是酒，是泥，是臭男人。

被人扯住了衣裳。

李云霄好笑。

他伸出两指，即要触及她的眉心。

王长倩本想避开，这下却看清了那道人的脸，怔了怔。

仿佛回到了十二岁那年，天葵来临时，她抱着只花猫，滴雨葡萄，微风杏子中，面红耳热的看着本闲书发呆，抬头时恍惚见一个男子的背影，她追着，也伸手，手中的《风月品足鉴》也掉了下来，只是怎么也够不着那道模糊不清的背影，好是奇怪。

不知多少年后，王长倩来到一处山巅。

山巅上有一歪斜的古亭。

亭名千古。

那破败亭子一阵风就能倾塌。

王长倩奇怪的是，人不好好待在亭子里，为何要立在亭尖上。

亭子上的风就比亭子里的风大吗？

这人当真作派的很。

叫了那人一声，她渴极了想讨碗忘川来喝，那人却没有答应。

听到那人在说了一段话：这世上什么东西都会变，人心更会变，只有我眼前的青山不会变。

王长倩听得清清楚楚，反驳那人道：“好姑娘，人心会变我知道，可山会变，海也会变，或许你立的地方，千万年前曾是个礁屿。”

“你如何知道。”

沧海桑田本就是自然造化之理。她怅惘：“人心若变我就让它再变回来，青山不肯变？你瞧好，我让它矮我一头。”

这天地，为求长生，我为熔炉，炼尽红尘。

只一指，对面青山顷刻崩了口子，滚石飞尘，纷纷坠崖。

倘大的山头因一指而裁成一截，露出如镜面光滑的一坪。

此坪名剑坪

“山变了。”

衣袂飘飞，她立在亭尖，收回剑指，再回头时哪里见着来人。

亭尖上的人怎么会是自己？

王长倩回睫，世上再难逢敌手与知音，但觉孤寂无匹。

也不过瞬间，亭子被她呼吸间吹倒，想要御风而行时，才知自己连筑基修为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坠下万丈深崖……

“师尊，救我！”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一个人梦魇了般，站在街上半柱香了，怎么叫你也不应。”

王长倩抬头，那白面道士已不知去处，只有扮作书童的桐儿还在身边。

正午太阳火辣如狗皮膏药。

王长倩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足寻了二个时辰，整条平章街道来来回回她走了三遍，也寻不到那个奇怪的道士？

桐儿你说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他？他为何如此熟悉？

眼下桑榆已晚，她笑了笑做了首《南柯》诗后，道：我一身汗臭忒够味儿，桐儿，我们回家……

李云霄收回手指。

面前景色再变，王长倩一怔。

她还在原地？

这日头，哪里是傍晚时候！

心里咯噔一声，这一会的功夫，她做了三场似是而非的梦，到底是茫然若失。

李云霄并不知悉王长倩看到了什么，只是心血来潮用了通玄一指，通的是别人的玄，别人的道罢了。

王长倩虽衣裳湿透，香汗涔涔，极想寻处兰汤沐浴一番。但还是故作豪爽，俗道：

“道长，我有酒，你可有故事？”

李云霄见他红彤的脸，这少年虽是聪慧异常，但旁骛太多，若是修仙，必定过不了心魔一关，

失神片刻。

李云霄哑然。

他挑眉说道我有三百年故事，你想听一百年前的，一百年中的，还是一百年后的？须给我三百坛女儿红。

李云霄伸出三根手指。

想让眼前人，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