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面对面》——医学牲

第一张 委屈的医生

“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这是《窦娥冤》中一句唱词，一直以来何嘉志对这句话的理解都只是戏剧里为了凸显窦娥的冤屈而已，更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句词会用在自己身上。

可是，老天爷给他开了个玩笑，一个天大的玩笑。

“你这个庸医，老子今天要砍死你！”

那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话语依旧在耳边环绕。

何嘉志苦笑一声，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哦，不对，现在他不叫何嘉志，而是叫何嘉勇！

“唉！没有医学常识就是难受啊！”

何嘉志摇摇头，将目光放在“自己”了纤细的手臂上，说实话，到现在他还不太相信自己会重生，而且灵魂附体在一个高中生的身体上。

这种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荒诞无稽的情节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何嘉志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次出现了那个叫周乾的大汉举着刀向自己又来的情景。

当时自己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午休，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门就被人粗暴的撞开了，一张鼻子上缠着纱布的油腻大脸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这个庸医，老子今天要砍死你！”

这是自己上辈子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紧接着周乾手中寒光一闪，自己感觉到自己脖子上鲜血在喷射，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鼻甲切除手术，呵，鼻甲切除手术啊……”

何嘉志无奈的叹一声，仰躺在椅子上。

“砰！”

“何嘉勇，你在干什么？”

教室前面，李老师愤怒的一巴掌拍在讲台上，目光恶狠狠的瞪着何嘉志（勇）。

“你知不知道现在在上课，从上课到现在，你有听过一句吗？上课开始你就一直望着窗外面，什么东西那么好看？美女吗？”

“哈哈哈……”

李老师刚刚吼完，教室里就是一阵哄堂大笑，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何嘉志。

何嘉志本来还没有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当老师念出他现在何嘉勇的名字时，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就叫何嘉勇啊！

何嘉志作为一个有着多年临床经验的医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他早就已经达到了遇事不改面色的程度。

所以现在何嘉志只是目光平静的望着讲台上怒发冲冠的李老师。

开玩笑，对于一个面对死人，而且一下子死十几二十个人时都处变不惊的人，你还希望他能咋样？

“你看看你，上课不是发呆走神，神游山林，就是哈欠连天，无精打采，那里有一个高三学生的样子？你两个月后打算怎么参加高考？睡觉吗？佛系高考？”李老师脸红脖子粗的对着何嘉志吼道。翻飞的口水在告诉每一个人，他现在很生气！

何嘉志张了张嘴，这才想起现在的自己似乎还没高考？看看桌面上空白的试卷，何嘉志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高考啊！自己上辈子考了两次才考上大学的啊。

老天爷真的在捉弄人啊！

何嘉志感叹一声，目光中露出了些许唏嘘。

李老师本想再说教何嘉勇两句，却见他目光有些悲伤，心中不由得感叹一声，自己对他还是太严格了啊！

暗自摇摇头，李老师将目光收回来，继续讲手中的试卷。

浑浑噩噩，一下午的时间，何嘉志都在发呆中度过，李老师看了他几眼，最后都是张张嘴，摇摇头将目光移开，什么都没有说。

何嘉勇，男，18岁，现就读与丰和市第一高中高三五班，成绩较差，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无父无母，现在和一位收养他的阿姨和阿姨的女儿住在一起，之所以称之为阿姨是因为那个叫做陈钰莹的漂亮妇人非要让何嘉勇这么叫的。

何嘉志目光复杂的接受着这些消息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消息，一时间对这个废的不能再废的废物也只能默哀叹气了。

“铃铃铃……下课时间到了，老师您辛苦了！”

正在发呆的何嘉志被下课铃声惊醒，望着陆陆续续离开教室的其他人，他却迷茫了……自己，也回家吗？

回哪个家？

是曾经那个空荡荡的毫无人气的别墅，还是现在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也能感受到一丝温暖的小公寓？

上辈子，何嘉志没工作多久，他的父母就在一场重大车祸中双双身亡，也就是那场车祸，他一晚上见到了二十多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这其中也包括他的父母……

这辈子，这个叫何嘉勇的家伙从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父母的样子，他很幸运，遇到了一个愿意收养他的漂亮阿姨，可是……也遇到了一个嫌弃他的漂亮妹妹。

何嘉志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海。

要不上会儿晚自习吧！自己还要高考啊，虽然已经考了两次，可毕竟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啊。

说干就干，何嘉志三下五除二的就掏出一本数学书，开始看了起来。

本来一中是没有晚自习这一说话的，可毕竟中国的教育模式，爱学习的人很多啊！

特别是高三的学生，那股学习劲真的是和闻鸡起舞，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有的一拼，学校对于这种搞学习提高升学率的事情当然不会打击，而是努力支持，所以学校虽然放学了，但教室还是会开放，作为大家的自习室。

不得不说，做数学题真的是转移注意力的很好的方法，一道解析几何让何嘉志再次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高考前夕。

夜已深。

教室里不知在何时亮起了灯光，安静的教学楼里再次热闹了起来。

“茜茜，快点，都这么晚了。”

教室外面响起了一位女孩的声音，有些焦急，也有些调皮，充满了高中生独有的青春却又有些压抑的气息。

何嘉志伸了个懒腰，看着写的密密麻麻的习题册微微一笑，紧接着又叹了口气。

必须回去了啊……

“天啊！我没看错吧！那是何嘉勇？”

“好像就是他！”

“什么好像，本来就是，真没想到，他居然也会上自习。”

何嘉志当然听不见这些话，此时的他正站在教学楼外的一个LED显示屏下发呆。

“据报道，今天下午一点半左右，我市第一人民医院一名手拿西瓜刀的男子将一位姓何的医生砍伤，据调查这名男子是何医生的病人，因……”

第二章 何嘉善

“该名男子现已经被警方控制，但遗憾的是何医生因颈动脉断裂，失血过多，经抢救无效死亡，至于这起惨案的具体原因，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中。但我们可以知道的是近年来医患关系……”

“呸！”

何嘉志朝着路边的垃圾桶吐了口口水，眼中涌现出浓浓的不岔。

“谁他妈做了鼻甲切除手术后回呼吸不痛？当初就给你说过了，手术后会痛一段时间，他妈的现在到怪起我来了，现在还把老子砍死了，老子的委屈找谁说去？”

何嘉志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双目不由的变得血红，双手死死的捏着拳头。

一阵烦闷的情绪由心底生出，何嘉志只觉得胸口闷的难受，似乎很想发泄一翻。

……

公交车上，何嘉志痛苦的抓着胸口，烦闷的情绪越来越重，一阵阵暴戾的负面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车上的其他人都有些惊恐看着这个一直低着头的学生，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离何嘉志远远的，生怕他突然暴起伤着自己，毕竟他身上的气息让自己头皮发麻。

“花都小区到了，到站的乘客，请您从后门下车。”

车门才刚刚打开，一道身影就飞快的从后门钻了出来。

车上压抑的气息也随着何嘉志消失的身影而活跃过来，许多人都轻轻摸着胸口，心有余悸的低声交谈着。

四月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迎着风站了一会儿，何嘉志觉得舒服了不少。

这具身体还是有些排斥我啊……

花都小区是一片老式的居民小区，楼层都不怎么高。而收养他的陈钰莹刚好住在二楼，两室一厅的小房子。

何嘉志掏出钥匙打开门：“陈姨我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叫那么大声干嘛，还真怕别人不知道你似得。”

一个厌烦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小女孩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厌烦的嘀咕道：“面子越来越大了，居然这时候才回家。”

何嘉志静静的看着严朵儿，张了张嘴，没有说任何。

何嘉志心里也清楚，这就是陈钰莹的女儿严朵儿，活脱脱的美女像，哪怕生气的时候都别有一番滋味。

严朵儿一双玉臂抱在微微凸起的胸前，恶狠狠的看着何嘉志：“看什么看，我妈在洗澡，你这么晚回来难道还要我伺候你给你盛饭吗？”

何嘉志这才哦了一声，匆匆跑回自己房间，放下书包去厨房盛饭。

饭菜很简单，两个小菜和稀饭。

喝着清甜的稀粥，何嘉志的目光却越来越迷茫了。

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为什么这具身体会有些不受控制？

何嘉志从学校出来时，只觉得胸口烦闷，可当自己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来到了花都小区，还有刚刚看见严朵儿的那一刹那，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禽兽的想法？

何嘉志很清楚自己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像严朵儿这种十四五岁的前胸贴后背的女生自己肯定是没有任何兴趣的，可就在那一刹那……

何嘉志端着稀粥，眼神有些冷漠：“是你吗？”

“嗯？什么是你吗？嘉勇你刚刚说什么是你吗？”

“啊！”何嘉志被吓了一条，手里的碗差点都没端住，看了一眼旁边穿着浴袍正在擦头发的美妇慌忙摇头：“没什么陈姨，我就随便说说。”

何嘉志说完就连忙两口将碗里的稀粥喝完，收拾着碗筷去了厨房。

陈钰莹有些疑惑的看着何嘉志的背影：“嘉勇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严朵儿正盘着雪白的玉腿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母亲的话她不由得撇撇嘴：“管他那么多干什么，没什么本事，一天到晚还神神叨叨的。”

陈钰莹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一下，看了看沙发上的女儿，又看了看厨房里的何嘉志轻轻摇了摇头。

何嘉志收拾完碗筷就回到了房间，关门的一瞬间，他的目光变得十分冷漠。

“何嘉勇，你还在对不对！”有些愤怒的低吼声从何嘉志（勇）的口中传出来。

本来何嘉志不确定何嘉勇的灵魂还在这具躯体里的，可当刚刚陈钰莹穿着浴袍站在他旁边时，他就确定了何嘉勇还没有离开。

作为一个医生，还是一个外科医生，何嘉志肯定有着强大的自制力，可就在那一刹那，“他”居然会将目光放到陈钰莹的胸口，还是收不回来那种，如果说不是何嘉勇在作怪的话，他想不出来任何原因！

“你这个禽兽，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吗？”

“……”

“我知道是我侵占了你的身体，但这也不是我愿意，我醒过来就已经这样了，我觉得我们可以聊聊，你觉得呢？”

“……”

“出来啊！”

“你给我滚出来啊！有本事来干我啊！”

“……”

何嘉志内心又生出了一股烦闷的感觉，这让他很不舒服。

一头栽在床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靠，这他妈的算什么！”

……

夜晚很清凉，幕布一般的天空上点缀无数亮晶晶的宝石，唯一的不足就是繁多的雾霾让天空的星星显得有些朦胧。

城东，一间灯红酒绿的酒吧里摇摇晃晃的走出四个人。

“刀疤哥，那妞感觉太棒了……”

被称为刀疤哥的男人打了个酒嗝，露着满是烟垢的大黄牙：“嘿嘿，我告诉女人都他妈一个货色，嘴里叫着不要，身体老实的不行。”

四个人淫笑着游荡在空旷的街道上，讨论着低俗下流的话题。身影缓缓融入一条小巷子。

“老子当年刚出道那会儿，就直接干翻了一个帮会老大，我提着一把一米二长的大砍刀追了他二十多条街，一刀下去，他整条手都被老子剁了下来。”

周围三个小弟齐齐瞪大了眼睛，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大哥，眼中满是星星，已经陷入了自己提着刀，戴着墨镜，穿着风衣，踩着皮鞋，睥睨天下蝼蚁的幻想中。

“呵呵！”

多么突兀的嘲讽声！

刀疤哥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的少了一眼三个小弟，却发现他们都陷入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天空的幕布不知道啥时候将宝石都遮了起来，吹拂的风中都带着丝丝热气。

要下雨了啊！

一个修长的身影耸立在巷子里，一件长袖的带帽黑色卫衣挡住他大部分的相貌，只露出了微微翘起的嘴角，他的嘴唇很美，薄薄的，粉红色，很性感，就像一个时刻都在索吻的美丽女孩。

不知何处带来的一丝凉意让刀疤哥精神一震，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息。

“小子，你他妈谁啊？”刀疤仗着酒劲对卫衣男子吼道，他这一吼也让那三个小弟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将目光放在卫衣男子身上。

卫衣男子双手放在衣服兜里，没有任何动作，过了好一会儿，那张另女人都羡慕的性感嘴唇才轻轻张开，吐出三个字来。

“何嘉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