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天》——梦人呓语
第一章:虞君
虞君,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因为听从高中历史老师的“蛊惑”。义无反顾的投身入了毕业即失业的“考古学”。
直至大三,虞君才发现一个残酷的现实,纵使他的其他成绩毫无瑕疵,但是他却无法面对那腐朽的人的躯壳和那种尘封的沧桑,不知为何他似乎无法接受那些经历岁月洗礼的古物,透过那些岁月的痕迹他似乎看见一双眼睛紧紧地注视着自己……
简单而言,他胆小。他畏惧那双透过岁月河流的眼睛,那双黑夜般的眸子。
无论如何,穷尽一切方法,他都过不了心里那道关……所以意料之内,现在的他随意坐在一堆陈旧的书籍上,看着头顶的枫叶轻轻飘落在同样泛黄的书页上。一声长长的叹息,淹没了虞君落寞的心。
面前散落的杂乱玉器在夕阳下折射着朦胧的光晕,是的。他从事起了自己之前最不屑的行业,美名曰:“古董商人”,戏称“摆摊的”。
“小伙子,这样可不行啊,做这个行当你得拉下脸来,吆喝一下嘛!”看着旁边大叔略显沧桑的脸上带着的和煦笑容,虞君一时不知所云。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看着面前这堆玉饰虞君顿时羞红了脸,心中暗想“我的年龄估计都比地上的这些大呢”。
这样行业就是这样,买卖离手两不负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虽然也考验卖东西的口才,但是更多的还是买东西的所相信的“冥冥之中的缘分”。有人说古物不会说话,也许只是世人听不懂它们无声的诉说。
忽然,一阵清风裹挟着些许的肃杀将虞君从恍惚中惊起,抬头看去…虞君心中猛地一颤。
“我了个去,我感觉我长得已经很清秀了,没想到天下间还要那么标志的人物。这模样不做明星可惜了,啧啧!这简直就是一尊谪仙嘛!”虞君喃喃自语道。面前的少年忽地微微一笑,看着近乎流口水的虞君,无奈地挥了挥手。“诶,买东西了。”
清冷的声音终于带着虞君回到了现实。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虞君满怀期待地看着面前这个出尘的少年,简单打量一下少年的衣着虞君的笑容更加温暖了,这毕竟是第一单啊,而且还是只肥羊。
“小哥哥,要点什么啊?都是老物件,童叟无欺哦。”夕阳下虞君的脸颊微微泛着淡淡的绯红,不知是夕阳的余晖还是说谎的羞愧。
少年澄澈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虞君,微微笑道:“大哥哥,这些老物件估计都没你老吧?”少年修长的手指划过一块洁白的玉牌,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知为何虞君总感觉,面前这个非富即贵的少年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敬畏。
“虞君,您说对吗?”少年的黑眸中埋藏着一丝惶恐与兴奋。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神经大条的虞君明显没有听见少年那有意无意重读的“君”字,和那个尊敬的“您”字。
顺着少年的目光,虞君看到了散落在自己脚边的明信片……看着那两个黑白分明的汉字,虞君感觉到了莫名的羞耻。
再抬起头,面前的少年已经渐渐向远方走去,顺着夕阳望去,夕阳的那边站在一个人在等那个格外清秀的少年。夕阳将那个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黑白相间的头发在夕阳中依旧那么显眼。缓缓站起,虞君看着长街对面的那个人,不知不觉一行清泪缓缓流淌,莫名的忧伤充斥心头。
而此时此刻长街的尽头,那个人已经转身离开,身旁的少年拘谨地跟在后面。夜色渐渐织上天空,终于那人回头了,少年看着自己面前除了左眼的十字眸子,容貌和虞君一模一样的男子,还是感觉到万分的震撼。
“虞君?那便是您么?苍天之下第一君?”少年的眼中藏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又不是。你不必对我如此恭敬,你身体内的哪一个都可以和我同辈相称,总有一天你也会的。”没有给少年更多的反应时间,那一袭长长的头发裹挟夜色,深入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夜色千里,黑幕笼罩着大地。那一袭长发此时此刻踏着那昏沉的夜色凌空而行。
一个小女孩被爸爸宠溺地放在头顶,百无聊赖的小姑娘一边舔着爸爸刚买的糖人一边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天空,突然小女孩抱着爸爸的头亲昵的说道,“爸爸,我看见有个人在天上走耶,他是神仙嘛?”
“也许是啊,你要乖一点,小心掉下来。”
小女孩不满地拍了拍爸爸的头,“哼,臭爸爸不信我。”
没有在意到下面父女二人的对话,踏着夜色的步伐向着自己心中的方向飞速前进。
寻常的院落,那人已经伫立在院门外,看着屋内亮着的灯光一行清泪顺自流淌。
屋内一位母亲一遍又一遍的整理着儿子的衣服,一缕缕银丝是她对漂泊在外的儿子的担忧。一旁的男人看着到妻子又情不自禁地流泪了,不禁说道:“过年就回来了,他会回来的。”这一句话却是打开了泪闸。
“都是你!不是你!虞儿也不会离开我的!”
听着屋内的嘈杂,屋外的那人看着玻璃上映照的人影,呢喃了一句“妈。”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母亲冲出屋子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呆呆地站着。跟着冲出的父亲一把抓住了女人不知所措的手。
“我感觉他回来了。”
看着妻子这副模样,男人强忍着泪水,紧紧地握着妻子的手默默陪伴。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院墙外一个身影好似烂泥般靠着院墙,泪水肆意,喉咙里嘶吼的爸妈二字到了嘴巴化作无声。
这是个寻常的秋天,但也注定不寻常。华灯初上,这个城市丝毫不吝惜自己的灯光,把落寞人的孤独照耀得更加荒凉。虞君拉着一个简易的行李箱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着一个个看着手机,听着音乐的匆匆行人。顿时思绪如潮水般涌起,没错他想家了,想母亲絮絮叨叨的话语,想父亲愤恨的叹息,想起来那苍老的眸中的爱恋。
“要么荣归故里,要么客死他乡…”
一声淡淡的浅笑,虞君默默地走着,前方的路,且行且珍惜。
第二章:荒村
回到自己蜗居的小场所,狭隘的空间却也布置的整整齐齐。随意的把箱子归置一边,一个一八三的男子汉重重地倒在小床上没了气息。不一会压抑的抽噎声回响在小房间内,谁说男人没有泪,只是没到伤心处罢了。
虞君的大学时光有过一段美好的“爱情”。其实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但是那是第一个让他放下所有防备的女孩子,在那段日子里,最快乐的时间就是和她聊的十几二十分钟。
可惜,人家其实对虞君没有一点那方面的想法,所谓的“多情反被无情恼。”
从那以后虞君便不再想找个女朋友了,因为他知道爱买不到什么东西。外在的才是王道,谁会在乎内在呢。所谓的始于颜值,终于内涵,虞君总是很不屑,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本末倒置,总有人不如意。
“谁说的嘛,那些玉石明明就比我大好么,论形成年代要几万年前呢……”含泪的眸子抽噎地说着,显得格外滑稽。
一阵颤动立即让虞君擦干眼泪咳了咳确保没有没有哭腔,然后虞君接通了这个电话。
“喂,爸怎么了?身体还好么?”虞君的声音多少有点哭腔,电话那头顿了很久。
“回来吧,回来过年,你妈给你做了酸菜。”
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流淌。
“嗯…”
这通电话刚刚结束又一通打了进来,虞君皱了皱眉但还是接通了。
“李大哥怎么了?”李大哥就是一直在虞君旁边摆摊的那个劝虞君吆喝的人。
“那个,鱼娃子,最近有一批货在一个小村子里,可是那个老头倔的狠,我想呢,你是文化人会说道理,帮我们去劝劝呗?事后给你四六分?咋样?”
听着电话那头憨厚的声音,虞君暗自握紧了拳头。真是瞌睡来了枕头就来了,这次可以回家过年了。虞君并不担心姓李的坑自己,俩个人可以说是知根知底,根本没必要,而且虞君觉得这个机会多半是李大哥给自己的。整条古董街都知道李大哥路广人缘好,况且做这一行的能说会道的不在少数,为什么找自己,多半是在帮了。
“大哥跟我客气啥,有事您说就好了。”
于是乎带着对明天美好的想象,虞君沉沉睡去。透过窗户向外望去,高翘的屋檐上短坐着一个人影,月光下长发飞扬,白者如雪黑者似墨。
次日凌晨虞君便坐上那辆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面包车前往那个未知的村落。
兜兜转转四五个小时,虞君只觉得这车在山坳里转啊转,耳畔的李大哥的声音又让他觉得昏昏欲睡但是只得强打着精神点头应和。虞君一直都觉得这是高中大学留下的毛病一听到絮絮叨叨的长篇大论就要睡觉。
“鱼娃子,待会你就这样和那个老头子说,说你上次和我说过的,我们这是对文物的尊重把它们给真正懂得它们价值的那伙人,不能让他们在山坳里埋汰了,反正它们又不会说话,我们帮它们说嘛。”
看着空中飞扬的吐沫星子,虞君的脑海中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刚下车顿时虞君就感觉天旋地转,一旁的李大哥还和司机打趣道:“啧啧,大学生,就是娇嫩,哪里像你这种憨货,开个车恨不得油门踩到底。”
一般的司机黑着个脸,心中却在暗想“你是啥子好东西,劳资开个车你在旁边兴奋的跟个啥子似的,说我憨货咱们半价八两好吗?看你那是唾沫星子糊劳资一脸。”
微微站定,虞君认真打量起这个村子,村口歪倒着的那块石碑上半截不知被哪个混蛋削了去,下半截在土里默默地埋着,只留下中间一个“朽”字。
“啧啧,鱼娃子,你可是不知道,这个村子可有年头了,还难找,藏在山凹凹里,路还不好走,不过啊,好东西可不少。”于是乎就在一阵阵飞扬的唾沫星子中,一行三人走进了这个不足十户的小村落里。
就在一行人走进这个村落的时候,一头黑白分明的头发的人也走到了村外,但是在他的眼中这个村落却在慢慢消逝,一花一草,一屋一树都渐渐模糊,好像它们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直至那人闭上了右眼,左眸的十字迅速扩张,残缺的石碑渐渐还原。
“不朽天。”
三个字沉重地压在心头。
忽然感觉到了什么,那人急忙转身,单膝跪地称了一声“君上”。黑白相间的头发坠落尘埃,可是那低垂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恭敬,有点只是些许古怪的宠溺和怀念。
一身苍蓝色的铠甲,细致到手指的分分寸寸。那一抹苍蓝涵括了山的青翠和海的浩瀚,将面前这个人衬托得无比伟岸,跪服在他的脚下,抬头之间,他便是天。
无数细碎的星辰围绕着他,而在他的脑后九道凌厉的光芒凌空浮立,任何人都无法都无法辩清他的容颜。
左手微微抬起,示意跪在地上的起身。可是似乎那人的目光太过于炙热,脑后的一道神光悬停在那人的眉间。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守好你的残界!”清冷的声音孕育着杀机。
看着身旁仗着铠甲的外壳刚刚和自己平肩而立近乎完美切割比例的身躯,那只黑眸深处的火焰越发难以抑制。
“虞君,汝过了。”那冰冷的声音已经接近于肃杀。
于是乎那人选择了明智的看向了那个小村落,看向了另一个自己。
而此时此刻的虞君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回头看向了村外,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虞君似乎看到了一位温婉却倔强的姑娘,一双似水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的温情。
在村子的中央,一个老人坐在枯树下,看着面前的黑驴子缓缓地拉着磨,嘴角扬起了淡淡的嘲讽,一双浑浊的苍眸看向村外那尊如神般的人影,貌似恭敬的起身拱手。
“不朽天,商君之手,砦。拜见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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