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下辞》免费试读_motion
第一章 朝暮（一）
“谁知道猎人摆下的夹子，是为了捕猎还是为了活命。”孙拾看见《阴阳》的开头这样写道，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点点头表示赞同。再看到下一行，孙拾明显来了兴趣，因为下一行开始讲了个故事。
没有多么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寥寥十几张纸只平铺直叙地写了个糟老头子跌落悬崖又安然无恙生还的故事。故事平平无奇，孙拾却看得津津有味，以至于房门被打开都没有发现。
来的人很普通，就像是东域杂草里随处可见的石头，长相一般身材一般，略微带了点书生气质，真的要形容的话顶多只是一块好看点的石头。
宋尔站在孙拾身后已经很久了，看见孙拾看了很久很久的书，故事依然没有完，可能是腿酸的缘故，他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孙拾转头盯着宋尔那张平静到极点的脸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抱怨着什么。
合上书，孙拾骑上宋尔的肩头抱着他的脖子：“走吧。”
宋尔的声音有些干涩：“嗯，存叔做了鳕鱼汤，你应该会喜欢。”
孙拾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渣：“唉！每次看得正起劲都被你叫去吃饭。你给我讲讲那个老汉后来是怎么生还的呗？”
宋尔扶了扶孙拾的腿，气息突然有些虚浮：“我怎么知道那个老汉怎么活下来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要么他本身实力很强要么救他的人实力很强。”
孙拾笑了笑：“如果是后者还情有可原，但如果是前者，老汉砍了一辈子柴，哪来那么强的实力？”
宋尔顿了顿：“只是个故事，你何必讲究这个。”
“不见得只是个故事吧？那老汉干什么事情动机都很合理，村里哪里长着草，隔壁家里的柜子藏着几个钢镚都写得清清楚楚。”
宋尔沉默了一会说：“可能故事是真实的事情。”
孙拾摆了摆腿，盯着宋尔头上的几根泛白的头发说：“如果是真的，你觉得老汉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尔继续向前走：“书里不是写了吗，你问我做什么？”
“我是问你，又不是问作者。”
“我觉得他……很强，人很善良。”
“他在悬崖底下杀了那么多人，你也觉得他善良吗？如果不是那些人，他怎么会回到悬崖上。”
宋尔回头看了眼孙拾：“你见过哪个魔头不忍踩死一只蚂蚁？那些被杀的人都是要置他于死地的人，那些人不死，他就要死。”
孙拾撇了撇嘴不再说话，显然他并不认同宋尔的说辞。
孙拾的住所落在一个小山丘上，从小院到主厅院落的路并不长，但因为要穿过众多亭廊，宋尔的步伐还是缓了许多。
片刻过后，宋尔带着孙拾不紧不慢地来到偏厅。
厅中央摆着一张古朴的桌子，桌子上放着大大小小精致非凡的碗碟，桌边坐了位美艳的女人正盛着汤。
那是一眼就让人沉醉的容颜，黛眉大眼，朱唇俏脸，如果不是自然流露出的王者之姿，人们很难想象如此让人惊艳的人是站在四域巅峰众人里的一员。
人影将至，女人手上的动作不停，勾魂的眼眸幽幽地看了眼孙拾，像蜻蜓点水般空灵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下次再让我看见你骑着你宋尔叔叔来，你的汤就归白杏了”
孙拾跳下宋尔的肩膀不依不饶地道：“小畜生还想喝我的汤？吃它的屎吧。”
宋尔面露微笑，拿起面前的汤闻了闻，眉头却一下蹙了起来。那女人看了眼宋尔拧在一起眉毛，微微一笑道：“喝吧，这是存叔特地为你做的，只此一碗。”
宋尔眉头不由得蹙的更厉害了，看着碗里漂浮的丝丝黑线，面色露出一丝不忍。盯着汤看好一会儿，宋尔面色一冷心一横仰头就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大碗在桌上重重一摔，宋尔抹了抹嘴冲着那女人重重地咂了咂嘴：“果然难喝。”
正在这时，宋尔背后突然幽幽闪出一道人影。
“哈哈哈，感觉怎么样，你这碗我给你特制的哦，喝了它是不是神清气爽？”
人未到，话音已至，这豪迈的声音正如来人的魁梧身材。紧实的大腿绷了双黑色麻裤，青筋如龙蟠虬结包裹着大臂，面色黝黑，刚冷的面庞咧了张大嘴，一双牛眼炯炯有神。
宋尔听着这声音无奈扶了扶额，一脸幽怨地看着桌上的阴影。
“怎么样？加了大爷特制的龙须草汁烹煮六个时辰才出锅的鳕鱼汤，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咦——，你怎么一副白杏的表情？”
宋尔听得一愣：“我什么表情？”
“吃了屎的表情。”
孙拾吐掉嘴里的鱼刺哈哈大笑道：“胡说，白杏吃的时候明明很享受，哪有宋尔这么难看，这分明就是便秘的表情。”
大汉听的哈哈一笑。
宋尔白了孙拾一眼，扭头向那道人影问道：“存叔，这不会是上次你做的那个吧？”
存叔盯着宋尔白净的面庞上泛出的团团不健康的红晕，又笑道：“和上次那个不一样，上次是为了治便秘，这次是为了治你的伤。”
宋尔面色一缓，看着存叔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却悄悄嘀咕道：“谁知道你有没有下什么怪怪的东西，上次那个便秘是好了，可是那几天浑身一股臭味儿。”
四人围坐在一起，孙拾也没搭理他们，自顾喝着汤，不一会，桌子中央那碗汤已经见底了。孙拾擦了擦嘴，准备回房看书，那女人却叫住了他。
“什么事啊，柳柳？我书还没看完呢。”
那女人不动声色，嘴角却抽了抽：“整天喊我柳柳你觉得合适吗？”
“我看父亲叫你柳柳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我叫你就不乐意了。”
女人面色一冷，皱着眉头盯着孙拾好一会儿，眼神锐利的刺得孙拾眼睛直疼。孙拾看的心里一虚，脸色讪讪地说道：“母亲，你说。”
“听存叔说，《阴阳》这书你看了？”
“嗯，还没看完呢，回去接着看。”
女人依旧盯着他，红唇轻启缓缓说道：“能看出什么门道吗?”
“嗯——那老头有时好有时坏，那个老村长是个好人，悬崖底下那些人……”
话还没说完，那女人就打断了他：“行了，我再问你，你看这书的时候身体有没有什么反应？”
孙拾愣了愣，仿佛真的在回想一样，过了好一会认真的说道：“肚子一会儿凉一会热，嗯——应该又要喂白杏吃饭了。”
“噗！”
话音刚落，宋尔一口浓汤就喷了出来。存叔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无奈地看着宋尔。柳夫人看着存叔头上挂着的菜叶忍不住抿了抿嘴。
“小子，你想好了再说。”
孙拾一脸无辜的摊摊手，伸手拿掉存叔头上的菜叶，又在宋尔的衣服上抹了抹，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他的声音越飘越远：“一本故事书而已，还指望我看出什么绝世秘籍不成？”
偏厅里，柳夫人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出大门的孙拾正哼着小曲优哉游哉走回自己的小院，突然听见身后隐隐有些脚步声，刚转头望去一道白色身影已经突袭至自己面前。孙拾大惊失色怒吼一声：“滚！”
那白色身影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扑向了孙拾。孙拾吓得跌坐在地上，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那道白影就压在了孙拾身上。孙拾吓得不敢睁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只觉得脸上一片湿润温暖，待得听到一声嘤咛呜咽，孙拾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爬自己身上了。
“白杏！给我起来！”
压在孙拾身上的是一只通体雪白足有半人高的大狗，鼻头毛发淡黄，一双深红的眼睛正只直勾勾的看着孙拾。
前些年孙拾跟着老爹在东域北域边界上巡检，当时看见它正在吃腐肉，七岁的孙拾看它可怜，就将它抱回了孙府。自那天起，孙拾好吃好喝供着它，白杏也瘦弱的身躯也日渐肥壮，跟着孙拾进进出出一直保护着孙拾。说来也奇怪，白杏刚抱回来仅手掌大小，回了孙家没多久就和长得普通少年一般大小，而且速度奇快力大无穷，山下人没少吃它的亏。
孙拾动了动出被白杏压在身下的双腿，伸手掐住白杏垂下来的肉一脸奸笑。
“小东西，是不是想死呀？”
白杏呜咽了一声，舔了舔孙拾的脸颊，慢腾腾地支起后腿。孙拾抽出大腿使劲揉了揉，狠狠瞪了白杏一眼。白杏呜呜叫了几声，拿头蹭了蹭孙拾的脸，似在讨好一般。
孙拾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白杏说道：“走吧，回去书房，那里还有点吃的。”
白杏似乎听懂了孙拾的话，围着孙拾又转了几圈，猩红的双眼抑制不住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就这样，一人一狗冲着不远处的小山丘扬长而去。
偏厅中，三人将刚刚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柳夫人拿了枚果子轻轻咬了一口，方才还热闹无比的偏厅随着这一声清脆的响声突然变得无比安静，存叔看着碗底发呆，宋尔也看着沾在碗壁上的菜叶怔怔不语。
柳夫人只咬了一口便将苹果放回果盘，丰润的红唇轻轻波动了几下。
“你们也看到了吧？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既然不好吃，最好就不要吃了。”
宋尔没有说话，看着果子上的缺口神情明显有些落寞。
“那本书没有引起共鸣，所以孙拾……”
柳夫人不再说话，看着那两道远去的身影，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偏厅响起三道齐刷刷的叹息声。
第二章 朝暮（二）
夜色已深，孙家后花园。
说是后花园，不如说是个百草园，这里养育了四域形形色色的植物，常见如路边的含羞草、蒲公英，罕见的像三魁啮齿花、鬼门顾首，除了北域见光就死的植物，百草园网罗了四域所有常见不常见的植物。
园门口矗立着三道身影，柳夫人双手背在身后，目不斜视神情波澜不惊地盯着前方。她身后一步站着两男子，左边那位长相清秀，五官立体，胸挺腰直，一双眼睛生的极为好看，但此刻那双让少女春心荡漾的眼眸却有些黯淡；右边那人长得健硕，面容刚正，虎背熊腰，粗壮的手臂环在身前，牛目里透露着些些冷意。
三人已经这样沉默好久了。
柳夫人看着眼前的蛇纹竹，伸出右手摸了摸那些冰冷的质感如鳞的纹路，原本异常坚韧的竹身在她的纤纤玉手下瞬间变得焦黑升起腾腾青烟。柳夫人神情平静，伴着嗤嗤的声音打破了眼下的僵局：“另觅良人。”
宋尔的眼神变得更加黯淡。
存叔看着已经凋落的竹皮心中有些讶异，看了眼柳夫人指尖微不可察的火星平静说道：“毕竟是孙承宗的血肉，也是你的孩子，你确定要将孙老爷子打出来的孙家拱手送给外人吗？”
柳夫人挑了挑眉，缓缓向前走着说道：“先别扣这么大的帽子，您也看见了，孙拾的天赋没有引起那本书的共鸣。”
宋尔沉默地跟上她的步伐，脚上像是上了枷锁似的，无论怎么走他都保持着与柳夫人两步远的距离。
存叔沉声说道：“书只是书，孙拾具体的天赋我们都没有看见，妄下结论是不是太草率了。”
柳夫人没有说话，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动着柳夫人胸前的黑发，柳夫人伸出右手，那夜风经过那白洁无暇的手时，竟像是迷失的孩子找到了家，越聚越多。
“您可知道，孙家现在的处境？风总共就这么多，这手上的风越大，那源头的风就越小，如果手里的这股风掌控不住，那么原本吹来的风就会带着握在手中的风一起消散，那时候孙家的结局只有灭亡。孙拾不足以承担延续孙家的任务，所以，择良人行善事才是上上之选。”
说着，柳夫人手上的风竟似溢出来，吹来的清风连带着她手里的那股风一起飘向远方。
宋尔看着这一手神乎其技的操作，手心早已湿了一片，他看看存叔那张黝黑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感受到宋尔的目光，存叔心头一紧，向着柳夫人试探道：“孙拾让我看看吧，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柳夫人脚步一顿，回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存叔平静道：“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来孙家，孙拾是孙家的人，那他也算是我分内之事。”
柳夫人转向宋尔，开口问道：“你也是这个意思？”
宋尔强压心头的恐惧，深深吐了一口气想要把心头的压抑驱散，他看着柳夫人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只是个管家，什么事到最后还要听听您的意思。”
柳夫人盯着两人好一会，然后摇了摇头，像是妥协，继续向前走去，宋尔两人紧跟其后。
“别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你是管家不错，但你不止是个管家。你们也知道，承宗现在的处境不好，隔壁那人又盯得紧，承宗这边要是出一点差池，肯定会被他抓着不放，到时候迎接我们的谁也说不好。”
“我们当然知道这点，也正是知道这点，培养孙拾才刻不容缓。”宋尔抬头盯着柳夫人的背影说道。
柳夫人没有回应，自顾向前走着。宋尔继续说道：“只凭一本书并不能肯定孙拾的天赋真的不好，如果孙拾天赋异禀超过了那本书的认知呢？存叔有朱雀眼，我们可以检查孙拾到底有没有能力继承王的衣钵。”
柳夫人不语，依然向前走着。
宋尔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道：“或者说，我们也知道白杏的不凡，即便孙拾习武天赋不堪，可白杏只认孙拾，如果培养孙拾恰当，将来他继承王位在武力上未必会比一般的将相王侯差……”
宋尔滔滔不绝讲了许久，柳夫人也没打断，只是一直走一直走。说着说着，他们又回到了园门口。宋尔正还要讲什么，但看见那棵烧焦的竹子识趣地闭了嘴。
沉默了一会儿，柳夫人叹了口气：“算了，明天将他带去后厨，就劳烦存叔您睁眼看看他到底几斤几两。”
见柳夫人松了口风，存叔大喜过望点头称好。宋尔也松了口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还不待两人放松，柳夫人又说道：“哦对了，莫家那丫头已经过了第二级了。”
宋尔两人同时一愣，大眼瞪小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宋尔略微有些失神：“您是说，那丫头二级了？”
柳夫人微笑着点点头，好像不聊孙拾的时候，柳夫人又变成了那个平静的妇人，而不是王的女人或者，楼苑的王。
柳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轻声说道：“说起来，这个小丫头我印象不错，她是蓝色的火。”
宋尔愕然：“什么意思？”
“极阴。”
柳夫人抬头看着天上如泼墨般悬在空中的乌黑积云，又看向洒下来缥缈无踪的浅浅月光，似乎是想透着乌云看到终年覆盖在上空的云雾。
存叔看着她清冷的面庞知道谈话到此为止，扯了扯宋尔的衣袖：“夜风多薄凉，夫人注意身体。”
说完便和宋尔一同离开了。
……
孙拾小院。
房门半掩，灯还开着，灯罩里微不可察的灯丝散发出明媚的光亮，映着孙拾略微肥胖的脸庞。白杏趴在孙拾脚边，看起来有些乏，耷拉着耳朵时不时对着眼前飞过的蚊虫眨眨眼睛，像是要赶他们离孙拾远一点。
老汉的故事还在继续。
离这里几百米外高墙的另一边，一只松鼠正跑向孙拾的小院。健壮的后腿在地面轻轻一跃，在墙面轻轻一踩再次借力起跳，空中转了好几个圈，伴着丝丝破空声稳稳地落在孙拾小院的地上。小松鼠看见不远处熟悉的亮光，挠了挠头上的那一撮白毛，又盯着脖子上挂着的信封，向着那片光亮跑去。
孙拾正沉浸在老汉回归故里的桥段时，松鼠突然从门口闪了进来，顺着白杏厚实的宽背蹿上书桌，站在灯光下对着孙拾晃了晃脑袋。
像是察觉到眼前的小家伙有些抑郁，孙拾抿着嘴看着它脖颈上挂着的信封，皱着眉想了好一会，才摘下信封拆开看了起来。
信的内容不过四个字：有事外出。字迹很清秀，虽然不明显，可孙拾还是发现那“事”字比其他几个字胖了一些。虽然是无心之举，可孙拾知道，写信的人有些着急。
盯着眼前散发出来的像晴空时蔚蓝海面的灯光，孙拾吸了吸鼻子，摸了摸松鼠的白毛，从白杏的饭碗里拿出一块已经碾碎的红枣粒喂给了那只松鼠。松鼠像是很受用，眯着眼睛嚼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跳下桌子再次跑向那片高墙。
孙拾看着松鼠离去的身影深深撇了撇嘴，将信件夹在了第三排第七本书后又继续读起了老汉的故事。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是心中无缘无故升起了一丝燥意。白杏耷拉着脑袋，目光从虫蚊转向了那只在墙根四处张望的小小身影。
外面很安静，房门口的两颗海沐树静静地站在树坑里，蝉鸣向往常一样不停地响着，像是催促着什么。
燥意渐浓，孙拾合上书，撑着下巴盯着那团灯光发呆。
……
山丘下的院落。
存叔躺在床上，抽出挂在腰间的菜刀在袖子上狠狠磨了磨，对宋尔说道：“你说，孙拾的天赋真的差吗？”
另一张床上，宋尔正倒着立，脚心冒着红光还时不时腾起丝丝热气。
“我不觉得，从平时来看，在我的主观感受上，他很成熟，不比一般的成年人差多少。他平时看书问我的问题，我都要思考一小会儿，不是有多难，而是问题的答案很不好描述。他问我，老村长在营救老汉过程中产生了哪些作用？我听完就觉得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说我不知道，你猜他怎么说？‘老村长是正义的化身，再次体现了正义必胜的道理，也表现了老汉无人能敌的形象。’”
“嗯，你说的没错，脑子是有点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好吗！也不知道他平时趁我不注意看了什么书，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改变四家定东域模式。”
存叔提起菜刀看着刀面里自己的牙齿，用手指扣了扣牙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你应该往好了想，起码这个想法很大胆。至少我不敢这么想。”说完他剃了剃牙缝里的渣滓。
宋尔继续说道：“我觉得他的天赋可能并没有表现出来。”
存叔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宋尔：“你是说，他的天赋是隐性的？”
“可以这么说，只是猜测。我觉得……他的天赋起码不会差。”
存叔沉默了一会：“明天早点把他拉到后厨。另外，你觉不觉得夫人太狠了点，尤其对待孙拾这方面。”
宋尔继续倒着立：“嗯，虽然夫人对待事物一向很严苛，但对孙拾是真的狠。而且，我总感觉夫人瞒着我们什么事情。”
存叔看着手中的那把刀：“她的事情我们不用管，只要孙家没事，再怎么折腾那是夫人的事。”
宋尔点点头，之后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
“喂，跟你说件事，你的脚……好像糊了。”
……
“嘶——。”
宋尔话音刚起，房外同时响起了一声稚嫩的呼喊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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