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屑神明起源》免费试读_城呈
引子
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望着窗外。
血红色的天际夹杂着混沌的泥色，肮脏得令人作恶。凄厉的，鬼哭般的气流声充斥着整片天地，尖锐而刺耳。
男孩不喜欢这样的景象，从出生开始，就不喜欢。没人喜欢这样的景象，因为人类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去，已经很勉强了。这个村落大概一百七十个人，再遭受了无数的痛苦之后，最终驻扎在这个偏僻而相对安静的地方，在这个末世般的星球上苟活着。
人们对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了时间概念，充满了他们的大脑的只有“怎么活下来”“怎么躲开外面的怪物”“向神明祈祷”。这里的怪物，被人类称作“嗜”，是一种体型巨大的肉食动物，长相怪异，狗身虎首，身上暴露着丧尸般的骨刺。这些东西坚韧得可怕，简单的刀剑想要穿刺它们的皮，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片天地，早已被这不知来历凶兽占领，而人类，也早已被这些怪物往这片天地的死角里面驱逐。
“妈妈，外面还有人吗？”
母亲摇摇头，疲惫地看着儿子，眼中满是忧伤。
“妈妈，我们还能活多久。”
母亲愣住了，他没想到才三岁的孩子竟然会做出这种疑问。
“傻瓜，我们会一直活着。”
“可是，我们明明打不过那些嗜啊”
母亲的脸色沉了下去，孩子说的是事实，若是嗜发现了他们的村落，他们也就活不了了。但她很欣喜，这个在自己肚子里面折磨了自己十七个月儿子竟然能意识到这样的事情，或许，人类的希望会在他的身上吧。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要让这样的孩童去和嗜打架？母亲望向窗外，静静地看着。
“神明，会保佑我们的。”
“妈妈你骗人，根本就没有神。”
母亲的眼睛里面忽地闪出泪花，但没有滴下来。
“神明呀，有的哦，他在我们心里。你看外面，我们好像不能在这里活下去吧，但是神明……”
“妈妈，我想看星星。”
母亲懵了，星星？那是什么？
“天空太暗了，要是有星星来把它照亮就好了。”
母亲没搞懂，但她大概明白孩子说的东西是什么。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男人，他直径走入里屋，“嫂，该走了，暴露了。”
“暴露了？不可能，两年了，这地方根本没有出现过嗜。”
“北面的地面震得很厉害，应该不止一支队伍。我已经通知大伙朝西南撤离了。”
“不行，西南不行。”女人眼里充满了恐惧，“快把大家叫回来，往东南，不东南不行。”
“难道……嫂子我们……”
“嗯，会被包围的，直接往南吧。”
“可是南边……是深渊啊，那里什么都没有，大家都会死的啊。”
“你愿意被嗜吃掉吗，大家都不愿意吧。”
男人沉默了，点了点头，飞快地冲了出去。
女人将孩子抱在床上，从柜子里面拿出一个布包裹，从里面取出了一条破旧的黑布，裹在孩子身上，抱着孩子准备出门。
“妈妈，神明会死吗？”
女人愣了愣，她笑了，抱着孩子冲出家门。村民们都到齐了。她朝大家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出发。
远处，天空变得更加昏暗了，仅存的，恶心的血色也逐渐消失，渐渐的变为黑色。但人类仍然往前走着。
“孩子，你知道的吧。”女人突然对儿子说。
“嗯。”
“那么告诉我，人类到底能活多久。”
“妈妈，这个我不知道。”男孩靠在母亲背上，平静的说。他清楚，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知道，接下来，会有盘古举着大斧斩开天地，然后人类会重新获得生存的机会——但那毕竟是传说。
“妈妈，你见过神明么。”
“……”
男孩知道，如果人类真的要活下去的话，真的要靠神明了。因为，地面已经能感受到震动了。
母亲皱起了眉，前面离深渊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她没想到嗜会这么快赶过来，从三个方向疯狂地赶过来。
“图柏！你干嘛！？”一个男人突然喊到，他身前一个人突然将一柄刀插入自己胸口，“大家……我……对不起你们……我先走……一步……”
女人沉默了。她的步伐停住了，他的视角移向了另一个想要自杀的人。他闭上了眼睛。
“妈妈，我能成为神明吧。”孩子抬头看天问道。他没有以前的记忆，但他能意识到什么。“如果能再次看到星星的话。”
母亲把孩子从背上放下，在孩子额头上亲了一口，对着孩子说，“往前走，前面是深渊，里面应该会很黑吧，但是，不要怕，在里面，你会看到星星的。”
孩子点了点头，松开妈妈的手，朝母亲指的方向跑去。
“嫂……”刚才的男人不解的盯着女人。
“你还记得，我怀了他多长时间吧。”
“嗯。”
“他不是人类。他没有人类的情感。”女人不舍地望着孩子离去的方向，“或许，他是神明。只是，他的出现，或许太晚了。”
站着的人已经不到70个了，远处的山上已经可以看见了成群的嗜往下俯冲的影子。女人闭上眼睛，嘴中默念着什么，好像是在祈祷。可是，嗜冲下来了。女人睁开眼睛，望着深渊的方向，笑了，然后埋没在嗜群之中。
孩子停住了，他不再跑，他转身看去，可是什么都看不见——这里是深渊。“林海……”他流泪了，这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他记起来了，记起来他的前世。他抬起头望着天空，静静地想着。
“吾以众神之主起誓。”男孩突然念道。
“吾将回应人类之意志”
“以星辰载之”
“凝万宙之宝具”
“构造起源。”
男孩眼睛闭着，他右手食指指天，指尖弥漫着淡金色的流光。一点点如同星辰般的光点从大地中冒出，成百上千地向空中聚去。
迅速地，深渊被这些零散的光点填充了，黑色的深渊中溢散金色的光芒，仿佛星空。
“吾以众神之主神神权对天地下令！”
“即刻”
“泯灭万物”
话语刚落，空间剧烈震动起来，空中的光点开始碎裂，形成无数粉末纷纷下坠。地面开始抖动，外面的嗜开始冲向深渊。对于他们，这次成群的行动不再是追杀，而是逃命。外面的大地开始了崩塌，天空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可视的碎裂，末日般的毁灭正迅速从天地外界向深渊推进。
这样的变化，是宇宙级的。
这颗星球之外，宇宙星空开始崩塌，正如那满天光点一样，化为碎片，在空间中弥漫。
“随后”男孩上举的手指放下，继续道，“再造天地。”
男孩抿起嘴，念到，“这次轮回，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崩坏蔓延进深渊，将男孩吞噬。而宇宙外延，无数星屑重新汇聚，与崩坏想对的再生，继崩坏之后迅速向着这颗最后破损的星球蔓延而去。
他没能看到宇宙再造，因为他不想看了，看厌了。
ⅰ、程浩
“去吧。”
他站着不动。
“你不期待你的新学校吗？”后面的女人推了推他。
“小浩，为了你的学业，我们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如果你不去，我们怎么给你爸交代啊，听话啊。”
少男仍然站着不动，他貌似没有听进去女人的任何一句话。他看着这所华丽的私立学校——红砖、青瓦，完美的西式风格建筑，整洁而对称的楼房立在入门广场的两侧，中间的架空层几根粗壮的房柱顶起了近九层的办公楼。任何第一次从大门看到这所学校的孩子或多或少也会为眼前的景象发出感叹。
他抬起头，从办公楼的第一层看到了第九层，最后看向了无云的天空。他最后摇了摇头，没有回头看女人，直接走进了大门，走入了右边的一栋教学楼。很快，他上了楼梯，架空层的天花板遮住了他的身影。
“这孩子怎么这样啊？好歹也是你妈啊，什么态度！”旁边目睹一切的妇女气愤地说道，仿佛是想为这三十出头的女人出出气。
女人皱了皱眉，随后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他妈妈。”
“唉呀，别气啦，这学校教育水平好，三年内他会知道你对他的辛苦的。”
女人苦笑地摇摇头，“他父母出了事故，在一个月之前。”
“这……”妇女不说话了，呆呆地看着女人。
“我是他小姨。”女人回头望了望少男离开的方向，转身走进自己的车里。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默念着，“程浩，要快点从阴影里走出来啊。”无奈地摇摇头，发动了汽车，离开了学校大门。
其实程浩已经不再在意父母的事故了，他自己也很好奇，自己应该会难过很久才对。他很聪明，懂得很多，甚至他的初中老师会说，他有点过度的早熟。他之所以会在校门口发呆，是因为感到一些迷茫，对父母离去之后，自己的生活走向没有头绪罢了。
小姨的反应很正常，他这么认为，毕竟在小姨一家眼中，“程浩还是个孩子，父母的同时离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程浩不在意这些，他最为在意的是父母是怎么死的。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在六岁的时候，父母去了省外打工，唯独在九岁过年时回来过一次，之后就再没联系过。突然的“噩耗”搞得他很懵。他问过小姨，父母怎么死的，小姨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
但程浩已经不怎么想这些事了，毕竟“父母”这个词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感情的，至少听到父母的死亡时，心里面会梗那么一下，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转过角就是他的班级了。除了程浩以外的学生都到齐了，班主任正站在讲台上说些什么。程浩停在教室后门，静静地站着，不说话。
“那位同学，进来吧，只剩你了。”班主任很快看见了程浩，给他指了唯一的空位。位置不好，教室正中央，老师们的视野中心，学生们很不喜欢的位置——很不适合走神或者打盹。
大家都转头看着他，直到程浩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放下书包。程浩不在意位置的好坏，所以他不会去抱怨这个烂位置。在他看来，不过是人人都有的一种贪婪造成的结果罢了，反正不影响自己，就没什么大碍。
班主任说了一些罗里吧嗦的废话，至少程浩这么认为的，大多是什么校规校纪，班规和随机的班干安排。最后是自我介绍。程浩只是简单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教室很宽，很明亮，阳光透过大大的三组窗户射进教室，映在课桌椅上。今天的太阳不算太辣，反倒还挺舒服，但仍有娇气的女孩伴着遮住半块脸的手臂一边嚷嚷，担心晒伤了脸蛋。男生们倒是不在意这阳光，而是带着奇异的眼神瞅着这屋子里的漂亮妹子。
程浩对这种没有意义的行为不感兴趣，草草地瞟了一眼众人，便静静地看着老师，等待下课。
“行了，我要讲的就是这些。我希望接下来的三年，大家能友好相处，共同进取，……考到理想大学。那么剩下的时间，自由安排吧。”班主任是个男老师，中年人，大概四五十岁，看起来很有学问，他教的物理。他好像并不因为看到了新的面孔而喜悦，但也不像是讨厌乳臭未干的孩子在教室里乱吵，仿佛是有什么心事。
程浩仔细观察了这位班主任到他出了教室门，便不再理会，撑着头看着窗外发呆。
“我记得你叫程浩。”一个男生坐到程浩面前，“我叫杨建坤，嘿嘿，这样我们就算认识喽。”
程浩愣了愣，点点头。
“唉唉冰山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怎么不和大家说话呢？”杨建坤仿佛看见女朋友似的向眼前这墩雕像人找话题。
“嗯，不爱说话。”
“唉呀，你这样不行，会遭女生嫌弃的！”
“没事。”
“没事个屁啊，让我来开窍你！你打游戏不？”
“不。”
“喜欢电影吗。”
“不。”
“不看电视剧？”
“嗯。”
“那平时干什么？”
“……看……星星？”
“……”杨建坤懵了一下，什么鬼玩意儿，这家伙是个天然呆？
“你话好多。”程浩没看他，而是打开书包掏出一块玉佩一样的石头，递给杨建坤。
“呃，可以哥们儿。这是什么？”杨建坤接过石头，仔细拿着看了看。灰黑色的石头显得很普通，像是路边随便捡起的烂石块儿。不，就是块烂石头。
“石头，或者，星星。”
“额……你开玩笑吧。”
“嗯。”
杨建坤无语地将石头还给了他，他真的没能力把这家伙驱动起来，不过他很好奇，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长得普普通通，不出众，但又不是丑，也还过得去。说是呆，但眼神又不是很迟钝，相反有更多的敏捷和稳重。杨建坤看不懂他，于是越发对他好奇了。
这天过得很慢，或许并没有什么事可做，让程浩觉得过的很慢。
他和杨建坤一起走出学校的，他并没有想和杨建坤一起走的，不过想想，有个人陪陪也不错。
“你不觉得，走小巷子很危险吗。”杨建坤跟着程浩走了很长时间的小巷，突然发问。
“觉得啊。”
“那你还走。”
“你不也跟过来了吗。”程浩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
程浩猛地回头，看着杨建坤，“迷路了。”
杨建坤差点一巴掌扇在程浩脸上，“你原来不认识路啊，那你走什么？”
程浩继续往前走两步，背对着杨建坤笑了笑，“开玩笑的，我到家了，谢谢你了，送我到这么偏的地方，快回去吧，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程浩掏出一把钥匙插进巷子旁边的门锁孔，“继续沿着这里走出去，没有岔路了，几分钟吧，可以到首府路去，住的远建议去路上打车。还有，认识你很高兴。”说完，便进了房子。
杨建坤笑了笑，也不管程浩了，朝巷子的出口跑去。
小房子里，程浩打开了窗，这才让外面的光透进来。灯是点不亮的，很暗，因为这户人家已经断水断电五年了，程浩正是五年前随着小姨离开这座旧住宅的。
程浩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只是单纯地跟着自己的情绪走。他随意地逛了逛，想起了和小姨一家子在这住的日子，挺幸福的。这时他嘴角缓缓扬了一下。虽是平淡的生活，但也令人满足。
房子本是父母的，原本父母的房间里有一方木柜，柜子里面有一个盒子，里面装了父母的照片。黑白的，很旧，但是没有自己。程浩打算今天把它带回小姨家去。
拉开柜门，灰尘的味道很重，并伴有巷子阴暗处应有的潮湿味儿。程浩取出盒子，准备离开。忽然他眼睛往柜子边角上一扫，发现了一个暗盒。程浩推了推那个小盒子，盒盖打开了，里面是一根银白色的金属棒，笔杆大小，上面好像有着细密的纹路，但光线太暗看不清。程浩愣了愣，也没多想，将棒子放在照片盒子里，锁上房门，走出了巷子。
“喂小姨？我坐出租车回来，你没来接我吧，嗯，好。”程浩打完电话，上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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