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灵行迹》: 乔家少年初长成
第一章 乔家少年初长成
又一场秋雨过境,本就没有什么繁闹的元城,越发萧索。一眼望去,便能感到那直击灵魂的清凉,引起了几抹愁思。自古逢秋啊!悲寂寥!
屋檐还在滴着水珠,叮叮咚咚地砸在石岩上。挨家挨户又吱吱呀呀的推开门窗,通一通雨后清新的空气,施施然哼着小曲儿,动动筋骨,又准备忙碌了。在入冬前,囤积好过冬的粮食与衣物。
“哎呦呦!凉喽!凉喽!怕又有什么小东西熬不过喽!”一老者安安稳稳的躺在一把檀木太师椅上,轻轻摇晃着身躯,紧了紧裘袍,再吐出一口烟气,挥挥手揉了揉身旁的小宠,小宠也伸伸脖子,很是惬意。
秋季最后的几日,怕是存亡的紧要关头了,因为能不能熬过冬天也就看这几天了。当然,于人而言,区区寒冬而已,怎样也不至于饥寒而死吧!可是对那些流浪的鸟兽而言,这一定是值得慎重对待的时期。
“乔家有大人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打破了街坊的宁静自然,接着,一队锦衣华服之人慢慢出现在了地平线。
路上众人远远望见,便站定了身形,微微欠身颔首,以示敬意,任那队伍从容经过自己身旁。性情开朗些的姑娘们,还巧笑着说了声大人好,那大人也笑着,点头示意。直到这支队伍走远,行人才各自散去。
“东州叔叔!我们是要去哪儿啊?”大人的身旁,一个精气十足的男孩糯糯地问道。
男子笑了笑,摸了摸孩子的头,替他将衣袍裹好,然后把手很自然地放在孩子肩侧,往怀中拢了拢,悠然说道:
“乔元听话,叔叔带你去打猎!”
“打猎?”
“嗯……”
男孩听到男子的肯定,觉得有些不明所以,低下头又轻声喃喃着:“这样不好吧……”天性的善良打败了新奇。
男子听到那小声的嘀咕,脸上笑意更浓,随后大笑几声,而又戛然而止,正色道:“弱肉强食,谁也逃不开!最大的怜悯,就是节制,只取所需。”
说实话,男子没有想到这种纯粹的善意,竟是该猎奇的男孩子发出的,复杂的转了转神色,感叹着随着年岁的增长,失去了什么。
“可是我们不需要啊!我们什么也不缺!”男孩不服气的秉性尽显无遗,若没有听到满意的答复,可能怕是怎么也不肯放过。而男子沉默了,脸上没有任何玩味,眼睑低垂。
“缺的,缺的,强者要变得更强,弱者一定要被淘汰,我们打猎也仅仅是打猎而已,取其所需,只是为了发展,更好的生存,都是这样的,都是这样的。”
男子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可尽管这样,也不愿摆起架子,说些强硬的话。他忽然发现,自己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理所当然了。平复好心情,静静等待着男孩下一次的步步紧逼,慎重了起来。
没想到男孩却只是轻轻抱怨了一声:“不公平。”便低下头去,踢着石子。
男子舒了一口气,缓缓而道:“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若有更强的生灵凌驾在我们之上,只怕是更将无情,这个世界不是讲道理的地方!”
男孩猛然抬头,不知听没听懂,但似乎若有所悟。
一路再无话,转眼出了城池,十里外便有一片山林,一眼望去,枯黄一片。
领头男子领众人跨上了踏风驹,渐渐绝了飞沙。
“大人,我家少主说,想要一只鳞甲系的小兽。”一人上前,对乔东州说道。
男子“哦”了一声,夹杂着意外和蔑视,淡淡道:“看看吧!快入冬了,怕这些小兽都藏起来了罢。遇见再说!”
“是!大人。”那人很快退了下去,这时那片山林也已将赶到。
一人可抱的树木,漫山遍野。树上的枝桠交织一起,一圈一圈的延伸过去,上面还零星的挂着几片枯叶,而树身下则是枯黄一片。也有几片绿地点缀在其间,偶尔可以看见飞鸟冲出,林间骚动。
众人放开了马驹,任它自由歇息。而后众人各自拿了武器,便跟着乔东州踏上吱吱呀呀的枯叶,向林中走去。男孩乔元也紧紧跟随。
“暮秋时节,鸟兽都在为入冬做最后准备,没有丛林的掩护,此时正是捕猎的好时机。”
乔东州边走边说:“这片林子我们差不多都探查过了,不会有什么危险,西北边有一处湖泊,鳞甲类的小兽应该多会聚集那里,我们一路过去。这次除了珍稀药材,元灵外,多以青甲牛皮,剑矛鹿角,浮游太龟甲壳等等的战略资源猎取。”
“明白大人,可秋后这些元灵兽差不多都迁徙了吧,林间不易遇到。”
“尽量就好!”
一行人在林间继续穿行,每随着枯叶破碎的声音,就有鸟兽到处逃窜,一路上只见动静,却看不见其他生灵的影子。众人都或多或少的叹了一声:“怕今天是没有什么收获了!”
乔东州忽然眼中爆出精光:“那可不一定!”众人一惊,都随着乔东州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堆枯叶窸窸窣窣。
乔东州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轻声道:“二星元灵兽,披甲狸!”
乔东州又打了一个手势,于是众人向两边轻盈包抄而去,渐渐将那处骚动的叶堆围住,慢慢收拢。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那处枯叶堆突然不动了,众人也停了下来。
乔东州将乔元安置好,再对众人说道:“收紧包围圈,我去将它捉来,你们注意警戒!”
说罢,没有任何犹豫,直扑向了那处叶堆。接着其中便有道土色影子惶急窜出。
乔东州面色一凝,也急忙拉出一道土墙,迫使那道身影停了下来,然后猛然一跃,带起枯叶,迅速靠近那道身影。
对方似乎放弃了抵抗,丝毫没有乱动,竟也任由乔东州提了起来,乔东州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却也没有过多猜疑,而是细细打量向手中之物。
披甲狸身形匀称,全身密布着土黄色的菱形细小甲片,尾端带有一块角质物。爪牙虽说不利,但看眼神却明白此物矫健异常。
乔东州满意地点了点头,散出灵力威压了一下这披甲狸,便把它抱在了怀中,冲众人喊道:“也不要再多作逗留了,既然不会再有什么收获,打道回府吧!”
“好!大人……”
乔元没有立马跟上乔东州的步伐,乔东州也还在应付众人的奉承,暂时没有注意乔元。
乔元若有所思,缓缓走进了刚才披甲狸的藏身之所,轻轻翻动,一颗土黄色的蛋映入了眼帘。
乔元知道元灵兽都是生蛋的,但是他不知道,所谓的蛋其实是精元,是元灵兽在认为合适的地方,用被迫孕育的精气,凝聚而出的。
乔元没有声张,再次将叶片盖上,好似他不曾来过。原来披甲狸的放弃抵抗,是为了这个小家伙啊!
但披甲狸下意识的优劣判断,终不是长远的发展,也或许,它认为自由比力量更重要吧!当然,乔元他可想不到这些。他尊重了那只披甲狸的选择。
“乔元!走了!”乔东州发现乔元不见,叫了一声。
“哦!来了!”乔元站了起来,一路小跑靠近了队伍,又随着乔东州上了同一匹马驹,清闲地往回赶去。
这是他第一次出了元城去猎场,却没有见到什么血腥场面,只见到了一个父亲或者是母亲,为了自己后代宁愿被抓。
触景伤情,而他的父母又在哪里呢?乔家太大了,大的温馨被分配的几乎没有了。在七岁初定人格的时段,所幸他见到了这么温情的场面吧!
元城的轮廓很快便在眼前显现,一行人在成门前下了马,入了城去。
或许是心情不错,乔东州并没有着急带乔元回府,而是把披甲狸交给一人,让他去交差,再散去了众人,让乔元可以随便逛一逛元城,自己就在不远处跟着。
啊!这可太好了,以前除了长辈带乔元出去,他也只能在说大不大的乔府走动,而且很多地方也不让去。
虽说自己需要什么家族都会很好的满足,但不到年龄是绝不允许外出的。
如今这可是个好机会,长这么大,只知道元城哪些地方听说很好玩,却从来没有去过,现在一定要去好好感受感受。
听说西城有条街市总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什么愁绪都被小孩儿心性给撂得远远的,他数了数东洲叔叔给的钱币,便撒丫子奔到路边,拦下一辆马车,赶去了西市。
马车很漂亮,装配的大气却不奢华,很是耐看。车夫是个大叔,总是笑眯眯的。他的肩上趴着一只小猫,慵懒的要紧。
很快便到了地方,乔元便火急火燎的跑下车去,车夫看他胸前配着乔家的徽章,也没有阻拦。而也就两三息的功夫,乔元又突突突地跑回来,问叔叔多少钱?
车夫笑了,很自然地想伸手放在孩子的头上揉一揉,但理智阻止了他,于是就讪讪地缩回手,打着哈哈说要什么钱啊,也就顺便的事。
谁知小孩却很严肃,说叔叔你不要逗我,我家大人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呢!车夫一挑眉,说好好好!五里路就要两个子!
乔元翻了翻钱袋,摸出两枚玄币给他,又火急火燎的跑远了。
车夫哭笑不得,价钱是两个元币罢了,跑趟路没那么贵!
乔元没有听见,转角就进了街市,听说这里的小吃也不错,午饭就先解决好了。
在几次晃头晃脑之后,乔元便看见一扇富丽堂皇的门户,里面飘来阵阵熟悉的味道,走近了去,发现香味原来是以前,哥哥姐姐偶尔会给自己捎来的竹花鸡。
如果当时乔东州对乔元说,没有弱肉强食就没有竹花鸡,可能乔元就不会在多言了。
于是乔元很快又拿出钱袋,开始在里面细数起来,又很快被老板看见,微微笑了一下,问道:“小弟弟是想买竹花鸡吗?”
乔元闻声抬头,然后挠着头,指了指价位表,说:“是啊!不过好像钱不够呢?”
“那你有多少呢?”老板看见乔家徽章,准备送出几只了。
“就这么多!”乔元将钱袋一倒。
老板扶额,转而又细声细语的说道:“看见那张单子了吧!五十元币一只竹花鸡,而你的是玄币,一个玄币可以买两只!懂了么?”
乔元一听,笨手笨脚地把其他玄币拢起来,只留下了一枚递给老板,说那就要两只!
老板答应一声,给他递了两个袋子,对认真的孩子,一定要实事求是。
乔元弯腰,说了声谢谢姨姨,拿了两个袋子就走,留下老板花容失色,叫姐姐啊!
一路边走边吃,自从知道了钱币的正确使用方法,又“洗劫”了不少店铺。
没人敢试着“宰”这个孩子,他可是乔家的人。
转眼日下三竿,虽说阴天什么也看不到。乔东州叫住了乔元,用手巾擦了擦乔元的嘴角,说:“该回家了,还要用功读书!”
乔元张着嘴,眼神很是凌厉,似乎想说些什么,而又突然泄气,弱弱地说了声好吧!然后将身上所有零零碎碎的东西,往乔东州怀里一塞,只有手中还兀自抱着那只竹花鸡,向城中心走了去,乔东州从容跟上。
走过了繁闹的街市,走进这片废旧的街巷。家家户户都紧锁着门,而有的就干脆是半扇门伶仃挂着,看来这里没有什么人家。
乔东州于是悠然讲道:“为了发展,城池向外扩张,为了方便,大多数人家都住在了外围,因为哪里车马通行方便,资源运输方便。而城中虽历史最为悠久,但却是最繁华的地段,只因那里是真正有权有势的居所,最安稳,最平静。而像这里才是城中最破旧的地方,没人舍得去利用这么局限的土地。”
乔东州的话,乔元听懂了一点,没听的一点,剩下的都没有听懂,他只知道这里很破很烂还没人,是个好地方!
忽然耳边传来了犬吠声,接着似乎一群狗追着一只狗从眼前跑过。乔元正义之心忽然爆发,拉着乔东州,说东洲叔叔我们过去,乔东州则无所谓,悠悠地跟着乔元。
这里的巷子如何多,这里的胡同多么乱,乔元被迷得晕头转向,但是在几番转角,奔袭后,乔元看见了一群狗从一个胡同中钻了出来,看见乔东州后,飞快的散了开去。
乔元明了,慢慢走进了这个胡同。仿佛走了很久,乔元终于走到了尽头,他看到了一团灰色的毛球,占着点点未风干的血迹,蜷缩在湿暗的角落。
乔元走进了它,察觉到了它那藏在皮毛下警惕而又桀骜的眼神,心中莫名很是平静。
乔元看了看沉闷的天空,看了看满是枯叶的老树,看了看瑟瑟发抖的灰球,乔元仿佛麻木间下定了决心,他把怀中带着体温的竹花鸡,小心翼翼地推至它的面前。
他对什么弱肉强食没什么感触,只知道如果有人甚至是一条狗需要帮助,他就一定要伸出援助之手,哪怕这一点点微不足道,但只有做过,就一定不会后悔。
乔东州一直默默在一旁看着,见乔元回过了身,淡淡说道:“想的话就带走吧……”
乔元无神地抬起了头,摇了摇:“它应该喜欢自由……”想起了披甲狸的决定,看到了这只狗的桀骜……
乔东州静静站了很久,很是突兀的冒出一句感慨:“你长大了!”
……他们走了,留下了一些保暖的昂贵衣物,留下了一面土墙,和仅仅够这只狗穿行的小洞。
他们希望,这只狗可以熬过这个冬天……
第二章 曜日炽芒乔东州(上)
乔家!第三重天,天陀九州中东洲的庞然大物。在整个东洲几乎遍布着它的足迹,从四万多年前传承至今,历经无数磨难,如今在东洲没有任何一家势力可以撼动乔家的地位。但作为世家,必须要有自己的约束。
世家不能形成明面上的势力,至少不能绝对形成,但可以间接的推动天下大事。整个东州虽说遍布乔家子弟,但绝对控制的地域不多,元城却算一个。
正因为世家的放权,世家才能长久传承,不至于于天下为敌,世家是能传承最久的势力形式之一。
元城的由来,跟十年前新生代的崛起脱不了干系。那是乔家力量又一次无比壮大的开端,许多惊才绝艳的直系子弟年成,横扫了几乎整个东州。
当时最风头无量的乔家星师,莫不属三下临川的乔衍。他十岁时便得乔家火云狮祖地传承,得到火云狮族类的精元。火云狮是三万年前乔家先祖的元灵兽,差一丝便突破九星,进阶神级。先祖寿元尽,强大的火云狮便选择守护乔家,在乔家祖地的一方地界,化为了一尊石像。
然而九星元灵的精气,足以改天换地,于是每隔千百年,火云狮便会选择点化出一枚精元。精元的潜力有大有小,潜力大小的绝对性因素是,所吸纳的灵气品质,被点化成精元自身原态的品质。
但潜力不会相差太过悬殊,毕竟从属一脉,是天地为母,元灵为父。乔家类似的祖地绝不在少数。
三万年过去,百十代火云狮诞世,它们要么葬在了火云狮祖地,要么又化为一尊尊石像立在火云狮祖地。传承至今,一方祖地已有无数石像,灵气也越来越浓郁,自然精元品质也随之提高。石像随时会醒,和其他的祖地一样,它们守护着乔家。这才是真正的底蕴,动摇不了的底蕴。
而这一次,火云狮祖地选择了乔衍,年仅十岁的他也雄心壮志,十五岁一下临川,游历九州,二十岁返回乔家,带回无数天材地宝。
在火云狮祖地呆了三年,在乔家又逗留两年,二十五岁再下临川,结识中州天望塔蓝希染,两人结成连理,便返回乔家,二人凭借实力与声望,居上高位。
天才辈出的时代,自然战乱四起,历经数年波荡,乔衍二人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在最后凭借绝对实力攻克元城后,诞子乔元。元,有纪念元城,有绝善至美之意。之后,乔衍两人三下临川,其中回归一次,留下传承后,再不见踪迹。
临川,上古遗地,日月无光,灵气阴森浓郁,孕育了无数奇珍异宝与奇异元灵,凶险之处不止从外围层层递进,还在于散落的旧址,当然!风险与机遇共存,无数人死无全尸,无数人名噪天下。
传闻,临川中有治愈灵体残缺的神药,可是这种鸡肋的药材几乎无人去过问,更别说为了它去出入险地。要知道神药离开合适的土壤,是极难保存的,除非立刻使用,不然就会白白损失药力,可明显这种所谓的神药不值得冒险,然而还是有人为了它,闯入了临川腹地,无谓生死。
那一年,乔衍七岁,不理长辈训教,独自一人偷偷出去胡闹,冒冒失失,惹怒一个散修星师,被打折了腿,奄奄一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乔家的,但有人知道,那是一个四岁大的孩子,站在了它的身前,张开瘦小的臂膀,护在他的身前,那散修星师被那稚嫩却坚定的眼神打败了,停止殴打,转身走了。
那个孩子,艰难地将乔衍推上木板,一步一步,向远处拖去,没有闹,没有求助,没有变通,或许,他做的事是一种必须要尽的责任。
乔衍伤好之后,便带上了爪牙,去为他的一条腿报仇,就像恶狗,抵挡不了狮群,那个散修星师也抗衡不了乔家。
很快那人也被打得奄奄一息,乔衍也打算就这么算了,转身要走,但接着,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只元灵,那幕场景,一道黑色液体留在了,倒在他身后的四岁孩子身上。
“弟弟……”
那只元灵在攻击后瞬间被屠戮了,它的主人也被当场格杀,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为了他挡下这一击,而倒下了。乔衍疯狂补救,为了这个弟弟,他第一次向长辈低头,第一次放下自己……
救治是成功了,可尽管乔家家大业大,也只能挽救他的性命,但他每天最多只能清醒一个时辰,医师说,这是灵体受创,灵体残缺。也问过那个四岁孩子为什么这样做,不后悔吗?他没有说话,他只是一个私生子,母亡父弃,他本该什么都没有。但他却有一个对他最好的哥哥……
至乔衍十岁得到传承,一路坦荡,最好最多的资源开始向他倾斜,最贴心最人性的服务也面向了他,从此成为了乔家掌心的神玉。而谁也不会知道,他近三十多年的传奇,都写在了一个年向着阳光用劲奔跑都做不到的病人身上。
乔衍的那只火云狮从一开始是就不属于自己,他用尽青春,用劲精力培养着火云狮精元,找寻着神药,最后一次回归乔家,竟是也那么匆匆,将依然不曾孵化的火云狮精元,与一枚丹药交给了那个小他三岁的弟弟,留下自己的传承,竟没有时间见证多年付出的心血,从此无影无踪。
卧病近三十年的男子,站了许久,看着初生的太阳,湿了眼眶,颤颤巍巍地将火云狮的精元化了开去。
从此一鸣惊人,男子曾以二星的火云狮,击溃五星元灵兽。短短几年他的地位水涨船高,没有人能想到,也许只有乔衍想到过,乔东州也一直等着他回来。
对!是乔东州,名字对他原本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以前的名字早已忘却了,但他想护着乔元,就像东州大地,拱围着元城。
火云狮带给乔东州的希望无法想象,就像那个早上的太阳,不!比太阳还大,就像他同父异母的那个哥哥。没有这只巨大潜力的火云狮,乔东州就算康复可能也会碌碌无为,但如果没有这个哥哥,就算他纵横世间,也会无比落寞吧!
乔衍从小到大都未曾抛弃过他,即便他年幼被家族放弃,即便他年长病重在床,乔衍贯穿了他的世界。
乔东州主战元灵,曜日炽芒,二星,火风双属,神级天赋,灵武全修。
乔元放下了书本,眼睑低垂,轻轻地趴在了桌上,乔东州也停止了讲述,过去揉了揉乔元的脑瓜,笑着说道:“乔元怎么了?爸爸妈妈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当然!你要乖乖的。”
“我又没说想他们了,只是觉得东洲叔叔的元灵很厉害的样子,我就看过,没摸过……还有还有,那天打猎,没有看到元灵呢,怎么可以弄出土墙呢?”
乔元糯糯的说道,似乎又想起了那只披甲狸,又随口吐出句:“那只披甲狸怎么样了啊?”
乔东州一边听着,一边将茶叶沏在了刚烧好的热水里,随意说道:“没了元灵,星师难道就一无是处了么?不会的,元灵是个灵气中转站,星师就有了灵力来源,并且契约元灵,会将星师的各方面素质也会得到相应提升。”
乔元愣了愣,过了好半天才说道:“我没有问这个啊!”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呢,乔元抓头。
乔东州自顾自的摆上个茶碗,用热茶洗了一遍,再平平稳稳的注了大半碗,这时,在乔元迫切的目光中缓缓开口:“我有个四星土属元灵兽,叫贪暝”说罢,浅饮一口茶水,吹着茶气。
“嗯嗯?”乔元不明所以:“可是我没有见到。”关心的还是这个。
“那时在家。”
“现在?”
“在外面啊。”
虽说乔元见过乔东州的元灵,也就是那只曜日炽芒,可小孩心性,那时不怎么注意,没怎么在意。而现在心智初开才发现,乔东州和其他星师左右挂着元灵不同,反而觉得和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反而更加自然朴素,平易近人了。
见乔东州的元灵貌似真的不在,乔元也没了辙,只好放过不问。
而乔东州无论乔元问什么,都不会不耐烦,选择去敷衍。他说不在,是真的不在的。接着见他又端起茶,开始解答下一个问题。
“披甲狸是给你乔浔哥哥了,他挺喜欢的。”乔东州说道。
乔元一听,精神为之一振:“那我呢?我有没有什么元灵呢?”可又转而想到枯叶下的土黄色蛋,有些迟疑了:“嗯……自由比生命还重要吧?那我还是不这么吧……”哪怕被别人笑话。
乔东州愣了愣,放下了茶碗,看向了略微有些失意的乔元笑道:“首先,你呀还太小了,还没有能力共鸣元灵;其次,元灵若是不情愿,星师就算缔约了也容易被反噬,我们就绝不会强迫;最后,契约后的元灵一般都是我们最忠实的朋友,一旦认准,永不背弃,无论会是什么原因。乔元你要记住,自由永远比生命重要。如果披甲狸不被契约,我们要么就还它自由,要么就夺它生命。”
乔元沉默,想反驳,却又觉得没有地方可以反驳。只好沉默。
乔东州又缓缓说道:“元灵这东西,你对它好,它就会把一切都托付给你,至死不休。你的爸爸,也有这么一个元灵,叫幽九。它被留在了乔家,自甘化为了一尊石像,仅仅是为了一个托付,永远的锁死了自己,连自由也愿意付出。”
“幽九……悠久……他很老吗?”
“……”
就这样,半年的时间眨眼便过,暮秋变成了初夏。
乔元除了读书写字外,还要各种强身健体,生活没有其他什么波动。除了中途乔家第一脉少主乔浔,抱着披甲狸,借口道谢来跟乔元混了几天。
披甲狸被成功契约,但乔浔的掌控还是不够火候,几次想炫耀却屡屡尴尬,被乔元笑了好久。
然而就是今天,乔东州没有如同以往的外出,而是早早的叫起来了乔元,温声细语地询问道:“想不想见见曜日和贪暝?今天就可以看到了……”
“在哪儿?”乔元揉揉迷迷糊糊的双眼,低声问道。
乔东州扶他坐了起来,给他套好衣物,慢慢地说着:“几天前我有一个任务,要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执行,但怕你在家惹事,有没有人好生照顾,所以想带你一起去,你如果跟我去就可以看到曜日和贪暝,如果不想去,我也就不去了。”
也该带乔元见见世面了,温室里的草木也只能供观赏。
乔元立马点头,说好啊好啊,我去!
但乔东州接着有话说:“但我们要约法三章:第一,我不让去的地方不许去;第二,我不让动的东西不许碰;第三,我让你做的事情要听话。好不好?”
乔元沉吟了半晌,点了点头,说:“我不懂的地方,一定要给我解释!”
“好!”乔东州暗暗松了一口气,拉着乔元就出了府邸,刚好坐上了一只飞舟。看来诸事都准备妥当,就欠乔元答应了。
飞舟恰恰限坐两人,显得轻便至极。这飞舟是小型号流云梭,这类飞舟速度谈不上快,但胜在平缓,及其适合观光旅游,更可喜的是,造价不贵。
流云梭渐渐抬升,接着“咻”的一声窜了出去,破开风云。而里面的二人还在动弹。
“来!套上!”乔东州给乔元系上了块吊坠:“这个可以驱散一定的灵力,一定要带好,有时候灵力余波可能会波及到你,免得受伤了!”
“还有这个,这是流云梭的钥匙,现在把它学会,以后它就归你了。”乔东州又塞给乔元一样东西。这时才轮得上乔元大呼小叫:
“在哪儿?在哪儿?曜日在哪?贪暝在哪?”乔东州稳住了他,细声说道:“不急不急,不会骗你的,马上就来了,待会记得离得远些,小心伤着哪儿了。”说罢,拍了拍流云梭,流云梭速度陡然加快。
不久,远处便有块红点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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